以前?难道骆濯曾经背叛过绿洲?不会的,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花心的男人。
如果真的如绿洲所说的,他最后还是会回到她身边,她又为什么会来求沅琪不要跟她抢?这一切太复杂了,沅琪实在不懂。
“算了。”绿洲似乎酒醒了,站起来逼视着沅琪。“无论如何你不会跟我抢骆驼的,是吗?”
沅琪咬着牙点头,她知道这一点头,心里对骆濯的好感就该完全斩除了。但是她没有其他选择,据说绿洲和骆濯从好几年前就在一起了,而且绿洲对骆驼又是死心塌地,她不忍心伤害绿洲。
绿洲感激的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的说声:“沅琪,谢谢你。”
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躲着骆濯,他送消夜或点心来时,她也都是要心磊下楼拿;骆濯从没有强求要见她,依然每晚送点心、经常送水果到女生宿舍给她,就这样一直到他毕业。
后来她再没见过骆濯,他是服完兵役才上大学的,一毕业立刻和家人移民到加拿大,这些她都是从他朋友口中听来的。
直到刚才,他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沅琪,沅琪!”心磊大声的喊着。
沅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干嘛那么大声?我又没耳聋。”
“可是我喊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见嘛!”心磊委屈的说。
“吃饱了?我们回家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心磊皱着眉头,有些沮丧。“你不是说吃饱了要陪人家聊天吗?”
“对不起,心磊。”沅琪收拾包包。“可是我明天还要面试,今天要早点休息。等我找到工作,一定陪你聊通宵,好不好?”
“好吧!”心磊噘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那我们就回家吧!免得明天面试搞砸了,害你没有钱付房租。”
心磊看着远处那一桌,问沅琪:“那我们要不要去跟骆驼道别一下?”
“不!不用了。”沅琪立刻大声的说。
心磊狐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我是说……”沅琪不自在的说:“他正和朋友聊天,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她们两人收拾了包包,付过帐之后就立刻离开了,没有注意到有一双深思的眼睛一直目送她们,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时才将目光移开。
尽管白天时可以在沅琪面前强颜欢笑,到了夜深人静、所有的思绪都沈淀下来时,心磊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她把头埋进棉被里,开始放声大哭。
想起刚认识郑杰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他追求自己时的热烈与殷勤、想起他们曾经共游的各个地点,还有他说过的每一句甜言蜜语,心磊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郑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不是说她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吗?
曾有过的甜蜜,一幕幕在心磊脑海中重现。彷佛还在昨日,郑杰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深情款款的对她说:“你感觉到我的心跳吗?它是为你而跳动的。”
那种真心诚意、含情脉脉的样子,一直到现在,心磊都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
他怎么能装得跟真的一样?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相信他。
当初,对于郑杰的表白,心磊迟迟不敢接受,因为她看得出来,郑杰是个很传统的男人,甚至有些大男人;心磊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当一个柔顺传统的小女人。她不只一次婉拒他的邀请,但他还是锲而不舍的热烈追求她。
当时的郑杰比其他的追求者更勤快、更浪漫。
那时候,他一天带一束花到心磊的住处,如果心磊不肯开门,他就将花放在门口。
知道心磊爱喝基隆庙口的一家鱼汤,他可以飞车到基隆买了鱼汤装在保温饭盒里,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心磊住处。
终于,心磊心软了,她开门让郑杰进屋和他长谈。
郑杰要求心磊给他一个合理的拒绝原因,心磊明白的对他说:
“我不是你要的那种人,你只是一时迷恋、看不清楚。”
郑杰回答她:“我看得很清楚,你就是我找寻了好久的人。”
“不!我不是!你要的是小女人,但我不是。我想黏人的时候会很黏,不想理人的时候就很冷漠,你受得了吗?”
他反驳她:“这对我不公平,你甚至不肯先认识认识我,就给我扣了个“大男人”的帽子。”
心磊看他不死心,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我不会做菜、不会洗衣服、甚至连碗也不会洗,而且极端讨厌做家事。我不相信你会要这样的女人。”
郑杰毫不考虑的回答她:“我不介意,这些我都会。我一个人可以做出一整桌的菜、衣服向来是自己洗,你会不会做家事并不重要。”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拒绝吗?心磊以为经过漫长的等待,她的Mr. Right总算出现了,而属于她的幸福也终于到来了。
但并不是从此后,王子和公主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心磊一直到现在还在责怪自己当初心不够硬,明知道自己和郑杰是完全不适合的人,却被他伪装的假相所感动。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相处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恋爱刚开始时,是心磊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的郑杰真的是个体贴的情人,永远把心磊摆在第一位,唱情歌给她听、陪着她看夜景、看海、数星星,心磊几乎以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了,于是慢慢的、全心全意的开始爱上他。
心磊甚至开始学着做菜,每天煮一顿饭要沅琪帮忙评监,学着做一些她以前认为很没成就感的家事,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巨蟹座的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是可以为他义无反顾的抛弃一切、为他牺牲奉献的;如果对方也能回应她同等的爱,那么这个男人会是个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将得到全世界最温柔、最浓烈的爱。
但郑杰并不是个本质上就浪漫的人,对心磊的百般呵护不过是追求的手段罢了,当他觉得这份关系已经稳固之后,就将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到其他事情上。
于是他开始有加不完的班、应不完的酬;他不再送花,甚至可以为了临时决定和朋友去喝酒,而一再地对心磊爽约。
这样的感情让善感的心磊痛苦,一个敏感的巨蟹女子是不能忍受被冷落的;果决的心磊决定向郑杰提出分手,他却满脸悔恨的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要离开我,心磊,你知道我真的是很爱你的,我不是故意不陪你,也不是有意要迟到,只是我太想要成功了。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
我不会让你走的,心磊,我是这么的爱你!你是我生命的支柱,失去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真的,我会为你改,你再相信我一次。
说谎!说谎!一切都是谎话!郑杰这个大骗子!心磊气愤的猛捶棉被。
她真是脑筋秀逗兼短路了,才会一再地相信郑杰的承诺,让这样的情形与对话一再重演、让他一再地伤她的心,直到今天中午,他的另一个女友找上门来。
心磊恨自己竟然天真的以为,郑杰真只是太渴望成功、太投入于工作,才会没有时间陪她,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有其他的女友,而且恐怕不只一个。
知道他有其他女友时,心磊的第一个反应是吃惊与不相信。郑杰忙成这样,怎么会有时间交其他女朋友?但那个女孩拿出他们两个亲昵的合照,照片上的日期赫然就是郑杰对她说要加班的那个晚上。
心磊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加班只是他的借口,实际上他是在别的女人那儿。
“郑杰说他不能跟我在一起,因为你不肯放他走,事实上他已经不爱你了。”
当那个女孩这样说时,心磊的心整个凝住了,那时候她只觉得有一股气哽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要窒息。
“我不肯放他走?”她呆呆的问。
“是啊!”那女孩满不在乎的说着。“其实他既然不爱你了,你缠着他又有什么用?”
心磊愣了好久,隔了好几秒钟,脑筋才慢慢的能思考。
确定这是真的之后,心磊没有哭,也没有大叫,只觉得从头顶冷到了脚底。再开口时,她显得异常的冷静。
“请你离开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解决的。”
在那女孩离开之后,心磊没有多浪费一秒钟,她立刻拿起电话拨郑杰的Call机。
郑杰回电话时,口气有点不耐烦的说他正在处理公事,心磊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个女人嗲嗲的问:“小杰,跟谁讲电话呀?”
就算这时候发现,郑杰连在办公室里都有女朋友,心磊大概也不会更难过了。她的心早在听到那女孩说:“郑杰说你不肯放他走,事实上他已经不爱你了。”时,就已经碎了。
心磊没有多说废话,只是淡淡的对他说:“郑杰,我怎么会不肯放你走?”
她没有听郑杰的回答就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郑杰赶到她的住处,心磊没有让他进来,只是开了内层的木门、隔着铁门冷眼看他。
郑杰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摆出那种深情的模样,只是那再也骗不了心磊了。
“心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不然我不会现在跷班出来看你,我从……”
心磊疲倦的打断他的话。“够了,郑杰。不要再对我说谎了,你知道我最瞧不起说谎的人,不要让我在分手后还唾弃你。”
郑杰的表情显示出他也知道这次是真的玩完了,以前心磊不知道其他女人的存在,所以不管他怎么伤她的心,最后她都可以原谅他,但依心磊的个性,是绝不会接纳一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可是他还想挽回。
“心磊……”郑杰望着她,眼里满是依恋与不舍。“可以让我进来吗?我只是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心磊做了个深呼吸,力持镇静的对郑杰说:“够了,郑杰。现在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了,或许你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过,只是在欺骗我的感情。”
郑杰的眼睛看起来好悲伤,他痛苦的说:“心磊,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真意?让我进来好不好,心磊?”
如果是在以前,心磊会二话不说的开门让他进屋,但是她已经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巨蟹女子是不容被欺骗的。
心磊冷静的对他说:“你走吧,永远都别再出现在这儿。”
重重的关上木门后,心磊把自己丢在沙发上,狠狠的哭了起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和郑杰感情的忌日。
今天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再也不让郑杰伤害自己了。心磊在心里对自己发誓。
心磊觉得好累,可是却睡不着,她对郑杰是这么的全心全意、以为他将是她最终的归宿,没想到却彻头彻尾地被骗了,好悲哀!
第2章(1)
连着好长一阵子的时间心磊都无法专心工作,虽说在家里工作可以轻松一点,想做就做、想休息就休息,可是心磊还是给自己排了一个工作时间表,每天都确实的按着表上的时间工作与休息;自从失恋后,她每天恍恍惚惚的,该翻译的稿子一直没翻出来,也不敢接电话,怕是翻译社打来催稿,更怕是郑杰打来的。
沅琪看着心磊的情形,突然想到前几天才读过新学友出版的“生日书”上写着:巨蟹座的人……被爱就能发挥特长……巨蟹座的人如果想活跃于社会,首先要有丰富的爱情和和谐的家庭。当他︵她︶感到一种被保护或被爱的感觉时,巨蟹座人就会是一个充满温暖、体贴、爽朗的好伙伴;如果无法得到感情的滋润,就会缺乏自信心,甚至觉得害怕、退缩……
心磊现在就是这样,一点朝气也没有,而且显得焦躁不安,除了沅琪之外,不与任何人说话;事实上也没有机会与别人交谈,因为她每天关在家里,不肯出门。
沅琪很担心,可是又帮不上忙,她实在搞不懂心磊,跟郑杰分手明明是件喜事,她干嘛难过得要命?
而沅琪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原先是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小小的、叫做“远基”的传播公司当美工,老板加员工也不过才五个人。薪水不高,更不是她理想中的工作,但只要想到存款簿里快速锐减的数目,她就不得不接受。
老板是个年轻人,大约三十出头,很有冲劲;或许是有线电视蓬勃发展的缘故,近来这种小传播公司越开越多家,不过倒闭的速度倒也不输给开设新公司的速度。
“远基”做的是电视台外包的节目,例如他们现在帮一家有线电视做一个有关DIY的节目,还有另一个节目,是专门介绍一些奇奇怪怪的商店。
原本公司老板看沅琪外型不错,要她主持那个介绍奇特商店的节目,不过沅琪一拿起麦克风,讲话就开始不顺畅,频频吃螺丝。最后,她只好还是做她擅长的美术方面的工作,为DIY节目做美术设计及道具制作。
不过这个工作沅琪还是没能待久,原因就跟她离开前几个公司的原因一样。
不知道是一般男人的通病、还是男人一旦当了老板就想搞怪,“远基”的老板常常借故在跟沅琪说话时靠她很近,在她耳边呼气,还想动手摸她的脸或头发;要不就是故意留她一个人加班加到很晚,缠着要请她吃饭,而且情形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更叫人生气的是,其他几位女同事总是用暧昧的眼光看她,要不就躲在茶水间说她的闲话,好像她黎沅琪是那种出卖身体换取金钱的人似的。沅琪忍住脾气、咬牙熬了一个月,领了薪水就走人。
所以,现在沅琪和心磊各有各的心事、面对面坐在客厅里。
“我想是我的运气不好吧!总是遇到色色的老板。”沅琪无限感慨的说。
“男人都很坏。”心磊下着结论。“又好色又花心。”
“也不能这样说,总有好的,对不对?”沅琪说着,不过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心磊沉默了一下,没有表示赞成,可是也不反对。
沅琪知道她在想什么。“心磊,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郑杰那么恶劣。”
“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欺骗一个爱他的人,而且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他怎么能一方面说他只爱我,一方面又同时爱别的女人,而且还对那个女人说他根本不爱我。”心磊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哎呀,你还在想这些?为这种人伤心多不值得!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比他好亿万倍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