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的小懒虫!”雷贯捏捏她的小鼻子,宠爱地说道。
方允淇在他舒适宽大的怀抱里翻了个身,看着他近来常漾着温柔笑容的脸庞,突然问:“雷贯,能不能告诉我,你以前为什么讨厌女人呀?”
“你想知道?”
“当然喽!”方允淇认真的点头。
雷贯搔搔头,有点腼腆地说:
“其实我不是讨厌女人,而是怕女人!只是这一点我从没告诉过人家,所以大家就很自然而然地以为我是讨厌女人。”
“什么!?你怕女人?为什么?你被女人欺骗过吗?”方允淇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她怎样也想不到雷贯这么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男人,竟然害怕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是,我没被女人欺骗过。”雷贯不禁佩服她丰富的想象力。“我会害怕女人,是因为一直以来在我周围的女性就很少。我家五个孩子加上爸爸都是男性,而我妈又去世得早,所以从小时候起,就很少有机会和女生接触;时间久了,自然就害怕和女生相处了。以前我一直觉得,女生全是一些可怕的巫婆,她们除了尖叫之外,就只会哭泣了,完全没有办法沟通!还记得念小学的时候,班上男女同学都会在桌子中间画一条线,谁要越过那线,谁就要被打一下——”
“我知道!我也经历过那种划分楚河汉界的时代哦!”方允淇兴奋地插嘴。
“偏偏我又是特别粗枝大叶的人,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常常越界。那时坐在我隔壁的小女生很凶悍、非常‘恰北北’,只要我稍一越界,她的手马上就会打过来。”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她打我也就算了,反正我皮厚、肉硬、又不怕痛,我也懒得跟她计较;可是我最受不了的是——每次她一打我,她就哭!”
“她干嘛哭呀?打人还哭?真是岂有此理!”
“因为她说我的皮太厚了,打得她手很痛,所以她就哭啊!她的哭声真的很可怕,不但很大声,而且喜欢一边哭、一边尖叫,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很可怕呢!后来从国中开始,我再也没有和女生同班过;一直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对女人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没想到雷贯还有这么“惨痛”的一段过去;不过话说回来,照他这样的情形,那她不就是他的——初恋了吗?
“这样说来,我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喽?呵呵呵!初恋情人?这个名词不错,我喜欢!”方允淇开怀地笑着。
“你在傻笑什么?很晚了,你该回去了!”他起身拿起车钥匙准备送她回家。
“什么?还这么早!”她还不想回家呢!“雷贯——”方允淇努着艳红的小嘴,不依地扯着雷贯的衣角左摇右晃,企图重施故伎。
“干嘛?你别又来了!这次绝对不行!你老是在这里过夜,你妈和你哥他们会怎么想呀?就算我们之间没什么,也总要避嫌嘛1”雷贯别过头,拒绝答应她的请求。
哼!雷贯虽然难缠,但是她方允淇还是有办法教他乖乖投降!反正请求不行就用恳求,恳求不行就用哀求……嘿嘿!她可从来没有用了第三招还没有达到目的的哟!”
“好嘛!答应人家噼!”方允淇将自己的身子贴近雷贯摩挲,而雷贯的心明显地动摇了起来。
“不行!”雷贯抽出一丝仅存的理智喝斥自己:老是这样任她予取予求,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真是丢光男人的脸了!
雷贯今晚异常顽固,看来方允淇只有使出绝招——
“拜托啦!不要赶人家走……”她红咚咚的小嘴已经快贴上他的唇瓣了。
雷贯心猿意马地猛吞口水……刚刚自己坚持些什么,早就不记得了。
于是,在打电话通知过家人之后,方允淇大大方方地留下来过夜了。
“你睡过去一点,别一直挤过来!”雷贯才刚躺上床,方允淇立刻就像只无尾熊一样地贴附了过来。
“不要!人家偏要睡在你这边!”方允淇紧紧巴着雷贯的手臂不放。
“允淇——”雷贯懊恼地出声恫吓。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而前几次也都相安无事;但——那并不代表以后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她知不知道,他也是个男人,他也会有冲动?尤其愈接近婚礼,他就愈难克制心中燃烧的那把熊熊烈火!他负责、守礼的道德良心一直会叫他要忍耐克制,不能在婚前就对她做出不轨的举动,但是她——显然不怎么合作。
“你……要睡就睡,别像条虫似的动来动去嘛!”雷贯又悄悄往后挪了一下,试图拉开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
“可是你一直在跑呀!你跑那么远,我碰不到你嘛!”
方允淇不知死活地用一条雪白的玉腿勾在雷贯身上,不让他逃跑;而雷贯终于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呼吸急促、脸色潮红,语气更是不善。
“我知道呀!睡觉嘛!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生病啦?”方允淇也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得将冰凉的小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这冰凉的手儿立即让雷贯额头的高热舒缓了些,他衷心渴望这样的感觉能够遍及全身……反正,距离婚礼才剩下一个礼拜而已,就算做了,也不会怎么样。万一不小心怀了孕,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有谁会去在意别人的孩子是不是早产一个礼拜?
不!还是不行!他要忍耐!他相信自己的意志力够坚定,坚定得足以让他抗拒这种诱惑!他要证明人和禽兽是不一样的!
他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说:“快睡了,好吗?”他只差没说“求求你、快睡吧!”的话来。
“好吧!”方允淇听话地又躺回床铺上。
雷贯才刚要松一口气,麻烦马上就来了——
“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马上乖乖睡觉!”
这句话对已经欲火难耐的雷贯来说,无疑是那点燃炸弹的引信。
雷贯猛然吸气转过头,紧紧瞅着方允淇,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喷出金红色的火花来……
面对那对贪婪噬人的热切眼眸,方允淇这才发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你……不吻就算了!干嘛用这种眼神吓人?好像想吃了我似的!”
方允淇迟来的危机意识,唆使她往床的另一边逃去;但是雷贯更快,他纵身一扑,正好逮住她欲脱逃的身子。
“呃……如果你很累,这个吻……可以留到下一次再给没关系……”
“我不累。”
“呃……真的很晚了,所以……”
“所以我们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
雷贯说完立即将唇压下,吻得她晕头转向、无力抗拒;接着他忙碌的两手急速剥去方允淇的衣服,探索的大手略嫌笨拙地在她玲珑的娇躯上移动,却依然点燃那一簇又一簇的火花,方允淇完全被这陌生的激情给冲晕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感觉还挺不赖的嘛!原来,这就是哥哥和嫂嫂老是关在房里不肯出来的原因呀!
好像是过了很久了吧?雷贯才忽然想到——唉!原来人跟禽兽的差别也不很大,只有那一线之隔而已。
哪一线?
当然就是有穿衣服与没穿衣服的那一条界线喽!
尾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雷贯怕女人?哇哈哈哈……”
夏承宇夸张的笑声几乎传遍了整个热闹滚滚的宴客厅,他无法克制地笑得前仰后翻,还不停地用手猛捶桌子。
“夏——承——宇!”雷贯咬牙切齿的面容分外恐怖,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别这么生气嘛!这是你老婆告诉我的,又不是我跑去你家偷听来的!”夏承宇抹去眼角笑得流出来的泪水,不怕死地强辩。
“对不起嘛!这是我告诉他们的……不过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被大家误解为有性别歧视的男人,所以我才告诉他们这件事的。可是……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不告诉他们了!”穿着礼服、无比娇柔的方允淇,泫然欲涕地低下头认错。
“没的事!我哪里生气了?事实上,我正高兴你这么做呢!”雷贯连忙搂住老婆的纤腰,硬是挤出一朵温柔的笑容安抚道。
“哈哈哈……‘轰天雷’要变成‘温柔雷’了!这以后要怎么办案呢?哈哈哈……”夏承宇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又毫不留情地扯开嗓子大笑。
“你给我闭嘴!夏承字!”雷贯真想请他吃荫个“黑轮”,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婚宴,不方便大开杀界,他也只有恨恨地将这分“贺礼”暗记在心里了。
“你别得意,夏公子,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以后等你遇到这种情形,我再连本带利地奉还给你!”
“咦?我好心捐出我宝贵的鲜血救你的老婆,你怎么反而诅咒我呢?”夏承宇仍是嘻皮笑脸地耍嘴皮子。
“算了吧!那哪叫宝贵的鲜血?那根本就是一堆废血!要不然允淇怎么会在医院躺了那么久才出院?哼!要是当初用的是我的血,只怕不用一个星期就可以痊愈了!”雷贯的心里充满浓浓的妒意,他一直对方允淇的身体里流着夏承宇的血这件事相当“感冒”!
“对嘛!你那么风流花心,谁晓得你的血有没有问题?”游瀚文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都怪夏承宇平日太牙尖嘴利,让大家在口舌上吃了他不少亏,难得今日逮到这个机会整整他、挫挫他的威风。
“夏承宇,你快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爱滋病?”雷贯的脸都吓白了……这可攸关他们小两口的生死大事哪!
“有没有搞错?问我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有爱滋病?”夏承宇气得满脸通红:“你们不知道我是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君子吗?”
“风流而不下流?”雷贯摇摇头说:“在我看来,风流和下流是同义词,没什么分别。不过你没爱滋病是最好的,不然要是将来加累到我的小孩,我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雷贯,你在胡说什么嘛?”方允淇娇羞地扯着雷贯的衣角嗔道。
“哎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我就说他的血不好吧!你看,果然没错!”雷贯逮到机会就严加攻击夏承宇那些令他眼红的“救命血”。
“放心,雷贯!像他那种质地不精纯、成分不优良的脏血,很快就会被你老婆每个月来一次的那个排掉,一滴也不会剩的!”游瀚文拍拍雷贯的宽肩安慰道。
此言一出,惹得周遭的人全哄堂大笑,只除了两个面红耳赤的人一羞 红了脸的新娘子方允淇,和气红了脸的倒楣鬼夏承宇。
就在众人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时,笑得莫名其妙的雷贯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什么是每个月来一次的呀?”
哄堂大笑在倾刻间静止,所有的视线全部凝聚在新郎倌身上;那些眼神——说不出是不可思议还是什么。
“不会吧?雷贯!你不知道什么是女人每个月一次的?”游瀚文惊骇得鬼吼鬼叫的。
“废话!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会知道?”雷贯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
“嗯……雷贯!”实在着不过去的夏承宇终于愿意尽释前嫌,给他上一堂迟来的生理教育课程:“你念过国中健康教育的十四章没有?”
“健康教育我是念过,可是国中的健康教育十四章没念过,那时候老师叫我们回去自己看,可是我没看。”
“唉!你为什么不看呢?”夏承宇揉揉眉际,忍住想敲他头的冲动。
“考试又不考,我干嘛要看?”
“那……”你总知道什么是好自在吧?”夏承宇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再问。
“好自在?”雷贯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大堆雪白、到处飘动的小翅膀,他高兴地一拍手叫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问这个我就晓得了嘛!”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大伙儿纷纷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安慰笑容,至少他还知道“好自在”是什么,总算还有救!
大家的笑容持续不封几秒,立刻就被雷贯的下一句抢白给震碎了——
“那是尿布的一种嘛!”
众人的笑容全僵在脸上,此时大家的表情真可用“滑稽”两个字来形容。
夏承宇转头用同情的语气询问方允淇:“你确定你真的要嫁给他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一个连“好自在”和“嘘嘘乐”都分不清楚的男人,真是不嫁也罢了!
“我想可能不行!我已经在结婚证书上签名盖章了。”方允淇的声音里充满了叹息,仿佛不小心误上贼船似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雷贯不甘寂寞地挤到娇妻身旁:“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每个月一次的呀?”
“呃……啊!我突然想到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夏承宇突兀地站起来,不顾江湖道义地率先开溜。但是在离去之前,他还是很有道义地拉着已经傻掉的白谌一并逃走。
“我……我妈也吩咐我今晚要早点回去!”游瀚文夹着尾巴也随后溜走。
接下来的情形更是如骨牌效应一般,特勤组的伙伴们没等吃完这喜宴就已纷纷跷头;逃的逃、溜的溜,原本浩浩荡荡十几个人,竟然跑得全不见踪影!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就只看到高大俊挺的新郎缠着娇小美丽的新娘满场跑。
“到底什么是每月一次的呀?老婆,告诉我嘛……”
方允淇左躲右闪,连躲到女生厕所都被抓了出来,最后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胡乱告诉他:“每个月一次的就是……就是……哎呀!就是收报费的嘛!”
“啊!?原来是收报费的呀!我当是什么呢!这样神秘兮兮的,真是无聊!”
雷贯失望地垮下脸……原来他的伙伴们,就是被那些收报费的吓得溜走的?这些收报费的,几时变得这么可怕啦?
方允淇苦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他很快就会发现,他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聊”的人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