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铭锋握紧拳头,在心里头直呼倒楣。
“锋,你真的舍得我难过?”她又轻轻摇晃起他来。
他被摇得受不了,蓦地翻身坐起,黑眸抓狂的瞪著她晶莹的双眸,“你真的要嫁我?”
她点头,心里头却忐忑不安。不会吧!他这么爽快就决定要娶她,那他下午装出来的嫌恶是假的吗?
“真的非我不可?”他的脸庞更加凑近她。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可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不后悔?”
“不……不后悔。”她心虚的说。
他突然邪魅的笑了出来,“很好,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决心吧!”说完,顺势把她拉进怀里,用力压在床上。
严菲菲吓了一跳,紧闭双眼,浑身颤抖不已。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兴奋,不,应该是因为害怕,毕竟他是个大男人,而她只是个弱女子,他想要对她怎么样,她根本无法阻止,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的错,不是她的错。
可是,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害她的体温越来越高,简直像快要烧起来一样。
严菲菲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他,就见他压在自己身上,定定的看著她,他在看什么?
看……她的美貌?
她的心,不禁有了几分莫名的失落。
“你怕我吗?”他问,声音低柔。
“不怕。”她怯怯地回答,随即闭上了眼睛。
“真的不怕?”他的手轻轻抚著她的鼻、她的唇……
她好想将他的举动想像成是他对她的温柔,这曾经是她渴望却不可得的,长久以来,她都只能用想像的。
“不怕。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她声如蚊蚋地说。
“是吗?”他的唇落在她额上,轻点一下立即移开,“包括这样?”
“对。”她的殷红朱唇轻吐,双眸依旧紧闭。
他的唇轻点在她的鼻端,“这样也可以?”
“嗯!”她感觉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她想,他下一个地方应该就是……唇。
不负她的期望,他接下来的轻吻果然落在她的唇,即使只是轻轻一触,也让她激动得流下眼泪,多少年了,几度梦里想像他温柔的轻吻著她……今晚终于得偿所愿……
“你哭什么?”他皱起眉,不快的问:“如果不愿意,说出来呀!我黄铭锋不是那种会勉强女人的小人。”
她睁开泪蒙蒙的双眼,语气有些哽咽,“不,我没有勉强,我、我很高兴……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是这样吗?”
听出他声音里的怀疑,她急忙地说:“真的,我真的很高兴。”
“喔!那我来瞧瞧你有多高兴?”他用力一扯,她胸前的布料被硬生生地扯开来,钮扣掉了一地,发出些微声响。
他看著她雪白的胸脯,看著她浑身突然泛起艳丽玫瑰色泽的肌肤,还有剧烈颤抖的身躯,心想,如果是恐惧,怎会全身泛起玫瑰红的色彩……
想到这里,他的大掌游移过她的身躯,感受她如触电般的反应,嗓音不由得变冷,“这个身躯有多少男人疼爱过?”果然,美女没啥好货。
她哼了一声,梢梢掀开眼睑,“什么?”一副情欲迷离的样子。
“我是说,你这点朱唇是否万人尝过?这双玉臂是否千人枕过?”他再也隐藏不住自己对她的鄙夷。
可意乱情迷的她脑子一片迷糊,还是不清楚他的意思,只是难受的在他身下扭动著,“什么?”
他的大掌固定住她扭动不安的身子,声音如冰似剑,“我说你这身子到底受过多少男人的滋润,怎么这么淫荡敏感?”
她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竟然……”
他故意俯低身躯贴在她耳旁,“我敢打赌,你那里……一定已经水波荡漾,根本不需要我来为你准备,因为你已经非常非常习惯这种事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胸口重重的一痛,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他竟然当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她曾想过他可能对她的想法,惊艳、仰慕、畏怯……就是没有鄙夷,这教她情何以堪?
“或许,你的肚子里正有一个宝宝在成长,你找上我,只想利用我当个现成爸爸。”他恶意的朝她的耳朵吐气。
她真的气极了,一巴掌就要打上他的脸颊,但小手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被他抓住。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
她热泪盈眶,满腹辛酸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严菲菲,承蒙你看得起我,但我可不是个笨蛋,会当个现成的爹,就算孩子的妈妈是世界第一富婆也没用,你明白吗?”
她的脑子已经乱了、慌了,再也隐藏不住真正的意图,只能凭本能碎声地说:“没有,我没有孩子,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如果想要你,你还会全力配合?”
她狂乱地点点头,“我会,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锋,不要怀疑我,我是真的对你……真的、真的,我发誓……”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要说了,我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永远。”他嫌恶的自她身上离开。
力量迅速的从她身上流失,严菲菲这才知道,心伤比任何伤害都还要伤人,她乏力的瘫在床上,双眸不争气地望著他的背影,泪眼蒙胧中,只见他重重甩门离去。
哭声这才委屈的从她口中逸出。
好惨,不过是两人重逢的第一天,她就为他哭了。
这场战争其实早就注定了谁胜谁败,不是吗?
无论她做好多少心理准备,叫自己遇见他不要慌,不要不知所措,还频频想像练习,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既世故又无辜,结果还是证明……无用。
天!难道她这一生就这么毁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像当年一样,一见到他就手足无措?
第三章
严菲菲多年的复仇计画濒临瓦解。
她从一开始就有非常确定的复仇意图,竟然在他几句话之后,那念头便从脑海里消失无踪,还在他恶意压倒的身下激动地颤抖,期待他开始亲密接触,实现她多年的梦想……啊!想起来就想尖叫,她觉得那时候躺在他身下的自己,就像个荡妇、花痴。
难怪他会骂她下贱,怀疑她想为“孩子”找个现成老爸。
她根本就是自取其辱,跟七年前一样,笨到不行,笨到她想撞墙,一死了事算了。
早知道那晚她不去饭店就好了。这是她第N遍这么想。
“唉!”把头埋进枕头,严菲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墙太远了,她先直接用枕头把自己闷死算了。
从今以后,他肯定更瞧不起她了。
“小姐,你还要休息多久?”卧室的门被打开,陪著她全球跑、帮她处理一些生活杂务的助理小兰受不了的开口:“都一个星期了,你还要颓废多久?”
自从一个星期前的“饭店之夜”后,严菲菲就成了双眼呆滞、举止恍惚的行尸走肉,在这种状况下,她还怎么工作?所以小兰在跟她的哥哥商量过后,决定对外宣布严菲菲生病,暂停一切工作跟活动好好休养。
面对这样突然的“休息”,许多媒体纷纷猜测会不会跟失恋有关,也有人猜她正跟黄总经理打得火热……当然,当他们目睹黄铭锋依然每天上班,卖力于工作之后,这种谣言不攻自破;于是多数媒体都偏向严菲菲失恋那方面去谈去写去讨论,电视上甚至有节目在谈为什么像严菲菲这种世界级的美女,还不能让黄总经理动心?
严菲菲那天也被小兰拉著看节目,可是她却心不在焉,有看没入眼,气得小兰大叫:“你这副鬼德行,还想黄铭锋爱上你吗?”
她的确是鬼德行,而且现在她绝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待在房间发呆、懊悔,就是爬枕头山,还有撞墙……
“起来。”小兰看不过去,一把掀开她蒙在头上的棉被,就见她缩成一颗圆球。
“有人要见你。”小兰在她耳边大吼。
她也没被吓到,只是声音微弱的说:“没空。”
小兰翻白眼,“喔!请问严大小姐在忙什么?”
严菲菲这次连话也不说了,一副懒得理人的模样。
“我看你忙著做白日梦才对!大小姐,赶快振作起精神来,我保证这个人绝对值得你去看。”小兰推著她的肩膀。
“不看。”严菲菲皱著眉头,宁愿忍受助理的力道蹂躏,也不愿起身去见路人甲。
“不看你会后悔喔!”
还有谁能让她后悔?这几日都在后悔度日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后悔了。
她转身,不再理会小助理。
“是你日日夜夜想的黄铭锋喔!”
黄铭锋,那个让她想起来心又痛又甜的男人,那个她努力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男人,为什么当初她要认识他?为什么当初她要进去“一片天”……等等,刚刚小兰说了什么?
“谁?”她回头,睨著笑容诡谲的小兰。
“黄、铭、锋。”
静默了半晌,严菲菲立刻从床上跳起,奔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梳理忽视许久的秀发,还一边猛拿化妆水滋润许久没好好保养的肌肤,她努力的拍,直到苍白的肌肤泛起些许嫣红。
“小兰,快,快来帮我挑件亮丽的衣服。”她一边动作一边对著小兰嚷嚷,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形憔悴,真是急得不得了,“小兰,你看看我,这么糟糕,我怎么能见他?咦!你愣在那里干嘛?快来帮我挑衣服……不、不,还是先帮我……”
“严小姐。”小兰无奈的大声呻吟,“你这是见仇人吗?我看是见爱人还差不多,这么兴奋。”
严菲菲陡然愣住,对啊,她在干什么呢?她有必要为了见一个她应该憎恨的人,而兴奋到不知所措吗?
更何况,她对外宣称生病,却打扮得光鲜亮丽去见他,怎么说都不合理,简直是拿砖块砸自己的脚!要不是小兰提醒,她恐怕会再一次在黄铭锋面前丢脸。
不行,要冷静下来,她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不能像初恋的小女生般脸红心跳、头昏脑胀。
她可是世界知名的模特儿,见过许多大人物,遇过不少场面,她是成熟、世故、让人无法触及的大明星,呼吸……深深的呼吸……
“冷静下来了?”小兰静静的看著她恢复成平日冷静的模样,知道她终于用脑子思考了,这才开口说:“他在客厅等著,说是来探病顺便跟你讨论事情,等一下你们谈事情的时候,要不要我陪在旁边?”
没办法,她太了解自己的雇主了,怕她到时心动难抑,又做出什么让自己懊悔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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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黄铭锋的表情虽没任何变化,但脑中却不停地思索著,他以为在国外四处奔波的严菲菲不会在台湾买房子,没想到她买了,而且还买了这么普通、实际的房屋。
他看看屋里的布置,原先他以为以她的身分和收入,应该会布置成维多利亚风格,家具是名师打造设计的,窗帘布料是法国蕾丝,到处是闪闪发亮的金器银饰,这样才能显现她的高贵优雅:但出乎他意料之外,这里的布置很平民化,头顶上是超级市场卖的吊扇,脚下是普通的瓷砖,坐的是合成皮沙发,面前的柜子是寻常家具店的电视柜……如果不是她在国外的经纪人兰朵亲自告诉他,这是她在台湾的家,他真的会以为这是别人家。
这里跟她的外表太不相衬了。
还有在屋子里到处乱跑的猫儿们,又是怎么回事?
要养猫,以她的风格也该养高贵的波斯猫、折耳猫,但眼前这群或坐或站或睡的全都是野猫,大部分还丑得要死,缺腿、缺眼、缺耳的都有,她不像是会收留流浪动物的女人,但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明这些残障猫待在这里的原因?
黄铭锋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她也越来越吸引他。
这不是好现象,他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望过去,只见严菲菲穿著普通的棉质睡衣缓缓地步下楼,苍白的脸庞带著一抹羞红,蓬松的头发不若平时的柔顺乌黑。即使她穿的睡衣较大,但他仍看得出来,她瘦了。
“不会。”他客气的回答。原本以为她因为那天晚上的事羞于见人而谎称生病,但此刻看来,她还真病了。
“你的身体还好吧?”
她坐在他对面,顺手捞了一只猫紧紧抱著,努力平抚自己迅速加快的心跳,“还好,承蒙你担心了。”
“请问黄先生这次来有什么要谈的?”小兰也跟著下来,挨著严菲菲坐下。
黄铭锋没见过这么大牌的“助理”,竟跟上司平起平坐,“我想先确定一下严小姐的健康情况,好拟定将来的工作行程。严小姐,请问你大概还要过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严菲菲咬咬牙,她该怎么说,她不是生病,而是心病,而且病得厉害,要恢复不知得等多久。
“大概再一个星期吧!”小兰替她回答,拍拍她的肩膀。
她哪会不了解小兰的意思,但……但在黄铭锋面前,她就是觉得拾不起头来,想著想著,头就垂了下去。
“严小姐,这是真的吗?”他盯著她。
严菲菲没有反应,紧紧抱著猫,力道大得让那只猫很不安,拼命的挣扎,最后凄厉的叫了一声,一溜烟的跑掉。
呜!连宝贝猫咪都欺负她。
“严小姐?”
“黄先生不相信我的话?”小兰皱著眉头用力给他瞪回去。
他当然相信,毕竟看现在的情况,眼前这助理好像才是主子似的,他今天是来谈公事的,当然要仔细地谈清楚。
“那么我想排定一周后进行写真集的拍摄,然后再进摄影棚录影,这里有三个电视节目的邀请,都是收视率很高的知名节目,请严小姐挑选自己想接哪个节目,我会叫人跟他们接洽。”他把资料递到严菲菲面前,可是她还是头低低的,理都不理他。
他眉头一皱,“严小姐,莫非你还在为那天晚上我说的玩笑话生气?”
她僵硬了一下,头更低了,仿佛恨不得地上穿了个洞,她好钻下去。
小兰一把拿过他手上的资料,“知道了,我们对这些都没意见,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就先参加哪个吧!到时候把行程表传真过来,我会负责把她的人给准时送达。”
黄铭锋真想叫这个助理闭嘴,他想听的是她亲口说……
“严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不然干嘛老垂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