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能昨晚没睡好吧!那我就先送妳回去,记得如果身体真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严尚家对她的关切,从不吝于表达。
「我会的。」江子璚点点头,累得闭上眼让自己的脑子可以稍作休息,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直到车子停在江子璚的住处门口,这时严尚家才把她叫醒,「子璚,醒醒,已经到了。」
她缓缓张开眼,「天!我睡的还真久呢!」
「上楼后再睡会儿,妳应该是真的没睡好。都怪我喝太多了,害得妳一个晚上都不自在。」他以为是因为他喝醉了,她才不敢回房间睡。
「我说过这真的不关你的事,那我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下了车,她对他摆摆手后便转身步进大楼内。
严尚家发动车子往前行驶了没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原来是巩孟勋的来电。
「孟勋,什么事?」严尚家笑说,「是我约你们出去,结果就这么无趣的回来了,你是不是想找我发牢骚?」
「我没兴趣发牢骚,不过想约你去喝一杯倒是真的。」巩孟勋也刚刚才将葛珍送回去,但他暂时还不想回家,而男人不回家就只会想去有酒的地方。
「也好,我也想去喝两杯。」
「那就约在我们上次去的那间PUB,怎么样?」巩孟勋想了想便说。
「没问题,我马上到。」切断手机后,严尚家便迅速朝前行驶,当他进到了PUB时,巩孟勋已经坐在角落那桌等着他了。
「你来了?」巩孟勋拍拍身旁的椅子,「想喝什么?」
「伏特加。」
「伏特加?!怎么突然想喝烈酒?难道是受了什么打击?」巩孟勋心里的确希望江子璚能早点把心意向他坦白,省得他们见面时让他直觉尴尬。
「我并没有受什么打击,相反的或许将有好消息来临,所以想喝杯酒先庆祝一下。」他抿唇轻笑,当接过一杯透明酒液,他立刻畅饮了口。也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注意到巩孟勋脸上陡变的线条。
「什么好消息?」他嗓音发沉地问。
「我向她求婚了!」严尚家咧开嘴仰首笑说:「我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勇气,但我还是做了。」
「她……答应了?」巩孟勋破碎了音调,此时他身上像是死了好几万个细胞似的,完全都不对劲儿了。
「她说她要考虑几天,但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严尚家对他眨眨眼,「女人嘛!遇到这种事谁不会推托一下?所以我多得是耐性等。」
「你的意思是她没拒绝?」巩孟勋紧捏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头琥珀色的酒液,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第一次,他竟觉得它是这么刺眼!
「嗯。」严尚家笑着点点头,「对了,如果这事真成了,你肯不肯担任我的伴郎?」
巩孟勋陷于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听见他对自己说些什么。
「我知道无论在哪个场合,你都是主角,这次让你做配角,会不会太委屈你了?」见他不回应,严尚家又说道。
巩孟勋这才听懂他的意思,扯开嘴角,「好友结婚,我还计较什么,总不能替代新郎吧?」这句话涵盖了太多意思,但语气中的酸气,竟明显得让凡事大而化之的严尚家给嗅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孟勋,你怎么了?」严尚家疑问地锁起眉心,「是不是我结婚了,放你一人当王老五,所以心有不甘?」
「你想太多了!」巩孟勋接着把杯中的酒全倒进喉中。
「这么说你是答应当我的伴郎了?」
他不置可否地看向严尚家,「等你成了再通知我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够朋友。」严尚家这才扫除一脸怪异,换上最兴奋开心的微笑。
够朋友?!巩孟勋嗤哼在心,暗忖:你或许不知道,我不但不希望你成功,还偷偷希望你失败呢!像我这样,还算得上是你的好朋友吗?
「来,我敬你一杯。」如今,巩孟勋只想找名目喝酒,最好是能喝个烂醉,或许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我也敬你。」相对于巩孟勋的颓丧,严尚家心底可是充满了希望与期待。他由衷希望他所梦想的好事能够尽快发生啊!
第九章
在外头无意义地晃了两天,再回公司上班真是件很累人的事。
但是江子璚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将巩孟勋给彻底忘了,忘得一乾二净。或许她真的应该选择嫁人,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不可讳言的是,严尚家真的是个百分百好男人,嫁给他的女人必定会得到幸福。俗话说得好,找个爱妳的男人比找个妳爱的男人有智慧,现在她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接起电话,竟听见对方劈头就说:「听说尚家向妳求婚了是不?」
「巩孟勋?!」她没想到会是他打电话来。
「妳答应了吗?」他的嗓音带着股浓浓的醺然醉意。
「你喝酒了?」江子璚听出来他的恍惚,「我可不希望你一喝醉酒就来找我麻烦,我现在很忙的。」
「等等,别挂我电话……」他瞇起眸子,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要不要来陪我喝一杯?」
「拜托,你不用上班吗?」看来他醉得不轻呢!现在还在作春秋大梦。
「上班?!今天星期几了?」昨天和严尚家喝完酒后,严尚家先回去了,他则四处又去找酒喝,最后终于找到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PUB,在里头与酒为伍了一整个晚上。
「星期一。你到底醉成什么样子,现在人在哪儿?」气他归气他,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他担心。
「妳要来找我吗?」他抿唇一笑。
「我……我才不去。」江子璚强压下心底的忧急,她知道为这男人着急根本没好处,除了得到一堆冷嘲热讽之外,什么也没有。
「妳还没回答我,妳答应要嫁给他了吗?」他轻逸出一丝笑影,接着又追问着他一开始所问的问题。
江子璚深吸了口气,垂下脸模棱两可的说:「嫁给他其实也不错,应该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那我呢?」
「你?!」她苦涩地回答,「你依旧是你,可以潇洒自若、可以游戏人生,可以尽情享受生活,与我无关。」
「妳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当妳偷走我的心、让我忽略单身的恣意、让我开始害怕自己竟会开始重视女人之后,妳居然告诉我妳要嫁人了?!」醉了方能吐露真言,巩孟勋竟然在这时候对她说了平常根本不会说的话。
想当然,这句话也激烈冲击着江子璚的耳膜,她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话,只见她执话筒的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你说什么?」她急促地再次问道。
「我说……我不要妳嫁人,别嫁给他好吗?」他仰首在沙发上,苦涩地对她说道:「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嫁人……」
巩孟勋又倒满一杯酒,霸气地将手中烈酒再次一饮而尽。
似乎听见他倒酒的声音,江子璚赶紧说:「别喝了,你别再喝了,要不你告诉我你人在哪儿,我马上去见你。」
「妳真要过来?」他逸出一丝苦笑,「我就……就知道妳不会弃我于不顾。」
「但是你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怎么去找你呢?」她一边说,一边穿上外套,「你在哪间店,或是在你住的地方?」
「我……我在外面……」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倒在桌上,嘴里醺醉地喃喃念着,「外面的……」
「的什么?」她提高音调。
但接下来却没再听见他的任何回答,老天!该不会是他真的醉倒了吧?江子璚无力地坐回椅子上,支额回想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他说他在意她,她偷走他的心……这是真的吗?
一抹微笑偷偷绽放在唇角,她决定到外头四处找找,说不定她真会找到他,到时候她就要让他在酒醒后复诵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巩孟勋打来的,便又匆忙接起,但当接起来才知道是林雅玲打来的。她笑问:「妳今天还起得真早,有事吗?」
「当然有事啦!喂,为什么每次我问妳和巩孟勋之间的进展,妳总是说没进展呢?」林雅玲劈头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她心下一惊。
「还怎么了?昨天……不,应该说星期六晚上妳在干嘛?」林雅玲这番问话还真是把她给吓出一身冷汗。
「我……我在干嘛?」她慌张的心跳持续加速,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妳和巩孟勋在一块儿是不是?」林雅玲难得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对她说话,顿了一会儿,又说:「快回答我呀!」
天!她居然知道这件事……这怎么可能?江子璚已有些惊慌失措了。
「对,我是和他在一起,但妳又是怎么知道的?」江子璚试问。
「妳问我怎么知道?该死!」林雅玲抚额一叹,「杉林溪可是游览胜地,妳就算要和巩孟勋约会,能不能也挑个隐密点的地方?」
「什么?妳那晚也在那里?」江子璚为之一震。
「不是我,而是我一位记者朋友。她曾听我提过妳,所以当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就打了通电话给我求证。」林雅玲没好气地说。
「那又怎么样?约会又不犯法。」就算知道又如何?
「问题是你们在那里接吻的镜头被她用夜视相机给拍了下来啦……」看样子这个傻子还没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啊?!妳说什么?」这下子江子璚才彻底反应过来。
老天!他们可不只有接吻而已,该不会那些不该出现的镜头全被人家暗中给捕捉了吧?这下可好,她或许只有逃到北极才能躲过那些即将而来的纷扰。
「我有她拍下的照片,妳自己看,我已经寄到妳信箱里了。」林雅玲又说。
「妳等一下。」江子璚赶紧按下接收信件的按键,不一会儿信件陆续传送进来,当她点了林雅玲的mail后,看着里头虽然朦胧阴暗,却可以明显显示出她和巩孟勋脸孔的照片……
「就这些?」她哑着嗓问,因为里头最大的尺度也只有接吻,因为太暗了,她又特写在脸部,以至于其他地方只是一片灰蒙。
「对,就这些,难道妳还嫌不够吗?」
「我可没这么说。」江子璚生气地又问:「妳那位朋友是谁?替我约她出来。」
「不用麻烦,该求的、该说的我都替妳说了,但她就是不肯放手,还说这新闻一定抢手,甚至……甚至还说要以妳朋友的身分公开,表示是妳授权。」
「她怎么可以这样?我会告她!」
「现在人谁怕挨告呀?再说很多事情死的都可以硬掰成活的,妳如果再去找她,不就中了她的计?」林雅玲在电话那头苦劝她不要将事情闹大。
「那我该怎么办?」江子璚心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而且她心意已决,虽然熬了两天,但我看今天晚报就有得妳瞧的了。」林雅玲其实也为她感到难过,「对不起,有这样的朋友害妳受罪了。」
江子璚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就不知道当巩孟勋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做?
「我尽可能帮妳再阻止看看,打给妳只是要妳有个心理准备,就这样……唉!」林雅玲叹了口气后便挂了电话。
但接下来的时间,江子璚已完全没心思上班,就怕到了报纸一刊出,对她而言又会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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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消息毫无意外的迅速曝光,江子璚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一时间看到报纸的严尚家立刻打了电话给巩孟勋,而现在的巩孟勋酒早已醒,自上午被人给送回家后,就一直睡到刚刚。
「尚家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巩孟勋听出他的口气与以往不太一样。
「你和子璚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这话一出口,可是将巩孟勋给完全震醒了。
「你说什么?」他揉揉眉心,一边思考着不晓得严尚家知道了什么。
「原来那天晚上你一直和她在一起,而我却像个傻瓜、笨蛋!」严尚家难过的语带羞愤,「为什么你们要骗我?!」
直到刚刚,他才从网路上得知日前他们在「纵情俱乐部」里所发生的事情,而他却像个傻子,完全一无所知。
「对不起,因为我……我不知道要怎样对你开口。」巩孟勋又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但我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已无力再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电话去质问子璚,你自己看看今天的晚报吧!」说着,他便颓败地挂上电话。
「尚家……尚家……」该死!虽然他已决定把全部事实都告诉他,也会将他爱江子璚的心情向他坦白,但绝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知道呀!
想起严尚家提起的晚报,他立刻起身梳洗,之后就冲到楼下附近买了份晚报,然而标题的几个大字,却完全震白了他的脸!
纵情周年庆上,巩孟勋的女伴江子璚再度惊爆内幕,她与巩孟勋藕断丝连,情缠浪漫杉林溪。
还真是活见鬼了!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还玩不够,打算把他给玩烂吗?而且她可曾想过,真正会毁了名声的可是她自己。
一气之下,他立刻回家开车打算前往她的住处,更顺利的找到了还不到下班时间就先逃回家的江子璚。
「是你!」可想而知他一定会找上门,但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清楚这件事。
「对,是我。」他紧瞇起眸,指着报上的相片和内容,「这是怎么回事?妳自曝内幕……老天,妳还知不知羞?」
「那不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不管他信不信,她还是得照实对他说,「那记者我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那她又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巩孟勋眼底带着质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自圆其说。
「我想是她刚好也去那里,所以被撞见了。」她回身到沙发上窝着,紧张的直盯视着他。
巩孟勋摇摇头,带着讥讽地说:「江子璚,说真的,我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妳了,几次、几次,妳的表现、妳的反应都不一样……原本那个冶艳的伴游女郎,事后在『纵情』那个自傲大胆的女人,以及在杉林溪一头直发的清纯女子,还有报上形容的那个自私可恨的恶女,及现在一副无辜自怜的妳……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江子璚,我真的已经不确定了。」
江子璚愕然地望着他,「你真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妳,我已想不出这么做对谁才有好处。」他苦笑地摇摇头,同样无力的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