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美国乐坛无预警地刮起一阵有如二十级的强风,不但席卷整个美洲,甚至包括欧洲、亚洲,全球皆掀起一股名为「THE ONE」的狂热。
「THE ONE」是由四位同时具有东方与西方的血统,外表高大帅气的大男孩所组成的摇滚乐团,成员包括:
主唱诺克·古德,不但歌艺精湛、歌声扣人心弦,更擅长词曲创作,一头长及腰际的金发俐落地束起,是他的注册商标。
中法英美混血的他,气质高雅有如王公贵族,刀镌般的五官深刻分明,一双有如大海般湛蓝的眸子,魅惑了无数的歌迷。
吉他手格伦·曼斯特,是诺克高中一直到大学的好友,拥有四分之一拉丁美洲的血统,以及日、义、美混血的他,外型较似东方人,一头如刺猬般的短发,显得狂妄不羁,轮廓分明的五官俊逸超卓,深如夜幕的黑眸总是散发着邪魅电波,肤色古铜,体格英伟挺拔、修长有力。
贝斯手欧文·范特西,中、美、德混血的他,拥有俊美无俦的容颜,以及一头卷翘有型的褐发,举手投足间既潇洒又优雅,使他看起来就像个时尚模特儿,当他微扬起唇角时,没有一个女人不受他吸引,而一双碧绿瞳眸,更让人如沐春风,希望永远与这诱人的绿波缠绵。
鼓手伊凡·古德,是诺克的哥哥,两人相差一岁,和欧文从高中开始就非常要好,也是「THE ONE」的团长,乐团的灵魂人物,「THE ONE」的一切都由他掌控。
宛如骄阳般耀眼俊帅的他,自负、霸气、狂傲、眼光卓越,而一双浩瀚深远的墨色眼眸,比黑夜更幽寂、比大海更沉静,又有如雪豹那般炯亮,似猎鹰那样犀利,仿佛可直射入他人的心底。
但,一如他们崛起时的突然,他们的消失也令所有人愕然,即使唱片公司也无法得知他们的行踪。
因为当初是他们带着自己制作好的单曲,来找唱片公司发行,唱片公司的高层一见四个帅到不行的大男孩,还有一听肯定会大卖的歌曲,二话不多说就答应帮他们发行。
但他们要求不宣传、不上任何媒体、不接受任何采访,只答应让唱片公司拍摄音乐录像带,供宣传用,四个人神秘到了极点,而一切事务的接洽都经由伊凡,除非他主动联络,否则没人找得到他们。
而「THE ONE」仿佛人间蒸发,消声匿迹一年后,一家名为「Globe」的娱乐公司成立。
某日,「THE ONE旋风即将再现!?7/4」的字样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全球乐迷顿时陷入疯狂。
时间一到,当「THE ONE」令人着迷的俊颜出现在全球电视媒体频道时,电视机前不断传来兴奋的尖叫声,有人抱着好友落泪、有人眼睛舍不得离开片刻,无法相信消失近年余的「THE ONE」又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画面一开始是由四个人对着镜头深深的一鞠躬,代表他们为消失这段时间而让歌迷们伤心难过感到抱歉。
接着由伊凡发言,一出口又是引起歌迷一阵哗然,那就是「THE ONE」已经解散,但诺克和格伦仍会继续活跃于舞台,诺克更会在近期内推出首张个人专辑,而三个月后,由格伦主演的电影也会在全球放映。
而他和欧文,则将全心投入「Globe娱乐公司」的经营,目前主要的营业项目只有艺人经纪,欢迎有兴趣有条件想成为明日之星的新秀加入「Globe」。
「THE ONE」的成名,为他们带来丰厚的收益,但伊凡和欧文志不在表演,成立「Globe」是他们销声匿迹那段时间作出来的决定。
如今,八年过去了,「Globe」也发展得愈加壮大,包括在洛杉矶创立「Globe」国际唱片公司,以及全美最大规模的艺人经纪公司,还有影城、餐厅、饭店等,当然也涉及投资事业,包括地产投资及金融投资。
而这几年,他们四个花了不少心思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Globe」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绝非侥幸——
第一章
日本 箱根芦之湖
「祥瑞哥,这里真的好美!」贝翎站在芦之湖搭船处的台阶上,望着眼前湖光山色美丽的景致,搂着男友陈祥瑞的手臂,陶醉不已。
从早上十点多到现在下午四点多,他们从新宿先搭地铁,再搭登山电车,再转铁道火车、缆车,最后坐上巴士来到这里,在看到眼前的美景后,这一连串的舟车劳顿都值得了!
「是很美!」陈祥瑞环顾四周一眼,最后将视线定在身旁佳人身上,柔声道:「但我觉得你更美。」
贝翎抬起头,对上陈祥瑞一双柔情似水的眼,连忙害羞地转移目光,推开他的手,娇嗔说道:「祥瑞哥,你好恶心喔!我要走了。」
语毕,贝翎踩着轻快的脚步,蹦蹦跳跳地跳下阶梯。
虽然这是情侣之间常会说的甜言蜜语,但这话从陈祥瑞的口中说出,贝翎还是听不太习惯,毕竟在他们成为男女朋友之前,她一直把他当作是最照顾、最疼爱她的哥哥,现在哥哥变成情人,这样的关系她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陈祥瑞看着贝翎俏丽的身影,轻笑着摇着头,也跟着走下阶梯。
「祥瑞哥,快点,船已经来了,这是最后一班了!」
「好!」
陈祥瑞三步作两步的下了阶梯,就看到贝翎带着一双带笑的眼站在搭船处等着他。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贝翎来到他们家,一转眼已经过了十五年,但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贝翎时,她那双带着惊恐、害怕,了无生气的大眼。
从小,贝翎就和她的爸爸、妈妈快快乐乐地住在花莲,贝伯父常利用放假的时候,带着贝翎和贝伯母骑着野狼125到处游玩。
而不幸的事就发生在十五年前,一个舒适凉爽的夏日傍晚,贝伯父和贝伯母带着贝翎,还有满满一大袋由贝奶奶亲自种植的蔬果返家,一路上,一家人还在讨论着等会回家,这满满一大袋的蔬果要全部上桌,好让他们大快朵颐一番。
聊得正开心,一辆开得歪歪斜斜的沙石车引起贝伯父和贝伯母的注意,坐在父母中间的贝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耳边就听到爸爸对着妈妈喊着:「保护贝翎!」然后,她就被妈妈从后面抱起,往道路旁的田地里丢去。
在贝翎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在她还在心里埋怨妈妈为什么要把她丢出去的时候,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在她耳边响起,心一惊的她连忙吃痛的从稻田里仰起头,触目所及的一切,让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出声:「爸爸……妈妈……」
那辆熟悉的野狼机车,零件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那一袋奶奶辛苦栽种的蔬菜还有水果都被压烂了,而她的父母……被迎面而来的沙石车撞飞了好远,躺在马路的两旁。
即使每爬一步,都让贝翎全身疼痛不已,但她还是拚命往前爬,拚命地想要爬到父母的身边。她知道父母一定没有事,不会有事的,就是这个信念让她足以忘记身体的疼痛。
突然,她看到离她较远的父亲有了动静,她开心但气虚地叫着:「爸爸……」
看到父亲吃力的爬到母亲的身旁,贝翎更是加快动作。就快到了,就快了……
终于,她来到父母的身边,但父母的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让她整个心都慌乱了,泪不断不断的从脸颊滑落,摇着妈妈的肩,拉着爸爸的手,她哭喊着:「妈……爸……我是贝翎,你们快睁开眼睛呀……」
听到女儿的呼唤,贝伯父和贝伯母有了反应,睁开已经迷离的眼,看到女儿没事,贝伯母吃力地扬起笑容,「翎……不哭!乖……」
贝伯父也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看了女儿一眼,欣慰地说道:「要……照顾……自己……」
最后,夫妇俩一起咽下最后一口气,贝伯父握着贝伯母的手,两人携手共赴黄泉……
「在想什么?」陈祥瑞走近靠在船缘边的贝翎身后,为她披上他的薄牛仔外套。
「没……没什么……」在转过身面对陈祥瑞之前,贝翎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滴。
「真的没什么吗?没什么眼睛会红得像兔子?」看着转过身,眼眶泛红的贝翎,陈祥瑞取笑着。
「那是……风太大,沙……」
「沙子飞进眼睛!?」
听到陈祥瑞的话,贝翎点点头,却换来被他轻捏鼻子的惩罚。
「这么烂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口!」
挥掉他的手,贝翎偷瞄了他一眼,反驳道:「是你说的,人家又没说!」
「还狡辩!」陈祥瑞佯装生气的又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别捏了,会痛耶!」
「应该会变长吧!你这说谎的小孩。」陈祥瑞低下头,端详着贝翎。
她双眼微红、鼻头也微红,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个年头,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又想起妳父母了。」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贝翎对上陈祥瑞温柔的眼神,才压下心头的悲伤又泛滥了。
点点头,贝翎垂下眼,试图隐藏就要夺眶的泪水。
「唉……」陈祥瑞叹着气,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颚,为她擦去泪水,柔声道:「你忘了伯母临终前要你不要哭的吗?你又不听话了。」
「人家……人家忍不住嘛!」
不管经过多少年,贝翎永远忘不了父母临终前的画面,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真怕晚上伯父伯母会来找我,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泪水流不停!」
陈祥瑞轻拍着胸脯,假装害怕的模样有点滑稽,让贝翎轻笑出声。
每次想起那段悲伤岁月,祥瑞哥总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破涕为笑,这是他爱护她的方式。
贝翎抬起带着调皮的泪眼,唇边挂着笑,先是用着恐吓的语调道:「你放心,晚上我爸爸和妈妈一定会去找你……」语未尽,贝翎双手环上陈祥瑞的腰,带着认真且感激的表情对着他说:「向你说谢谢!谢谢你让他们唯一的女儿能开心地笑,更谢谢你们一家人给予他们无依的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些年来,对于陈家为她付出的一切,贝翎由衷的感激。
陈祥瑞双手也搂上贝翎的腰,将她拉近自己,然后用鼻头亲密的触碰她的俏鼻,这是他们长久以来表示安慰的举动。
「下次你在心里跟伯父伯母报告近况的时候,可得告诉他们,你已经代他们向我谢过了,就不麻烦两位老人家大老远跑一趟了。」
贝翎看陈祥瑞挤眉弄眼的,不由得噗哧笑出声。
「好!一定,不过刚刚我已经跟爸爸妈妈说过话了,晚上之前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跟他们说话,万一我还没跟他们说,今天晚上他们就去找你的话,你可得告诉他们也要来看看我喔!」贝翎带着调侃地向陈祥瑞眨着眼。
「妳喔!就会寻我开心。」陈祥瑞将贝翎拉近,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肩窝里,看着一旁的绿山,柔声问道:「刚刚跟伯父伯母说什么呢?」
贝翎闻着陈祥瑞身上令她感到安全又熟悉的淡淡烟草味,再抬眼从他的肩窝看向蔚蓝天空,心里感觉好踏实。
「我跟爸爸妈妈说……第一次到日本好开心,天气也很好,风吹过的感觉好舒服,这里的风景也好美,但是我们搭的这艘『海盗船』,满船火红的颜色跟这里的湖光山色真不太配,你觉不觉得?」贝翎抬起头笑着问道。
陈祥瑞低头看着贝翎,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
得到他的认同,贝翎开心地继续说着:「我还跟爸爸妈妈说,不管这里的风景再怎么漂亮,我还是觉得花莲好。」因为那里有着她和父母的温馨回忆。
「我还对他们说……」贝翎顿了一下,看着陈祥瑞温柔的眼眸继续道:「我现在很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因为我有祥瑞哥,还有阿姨和叔叔对我的爱,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快乐,所以要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车祸发生之后,一向天真活泼又好动的小贝翎将自己封闭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孤独世界里,完全不理会外界,不论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任何亲戚朋友对她的关心。
丧礼结束之后,陈祥瑞的妈妈,也就是贝翎母亲最好的姊妹淘谢碧云就跟贝翎的祖父母及外公外婆表示,因为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她一直好想有个女儿,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将贝翎带回台北,她会像对待自己女儿般的好好照顾她。
几位老人家商量之后,虽然不舍,最后还是托谢碧云代为照顾小贝翎,毕竟他们都已经是一脚跨进棺材的无用老人,哪有什么本事照顾小贝翎,而其它的亲戚也都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也只能提供她温饱而已。
况且,小贝翎从小就非常喜欢谢碧云,而她对待小贝翎真的就像亲生女儿般疼爱,小贝翎有她照顾,他们这群老人绝对放心。
贝翎非常感谢祖父母他们的决定,让她重新拥有一个家、有一双疼爱她的父母,还让她多了一个对她呵护倍至的哥哥。
在天堂的父母看到她现在这样幸福快乐,一定也会感到欣慰的!
听到贝翎的幸福宣言,陈祥瑞捧着她白晰的双颊。
「幸福就好,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在他的羽翼之下,在他父母的爱护之下,贝翎的幸福快乐是他们一家人的责任。
陈祥瑞俯下头,在贝翎的唇角边落下轻轻的一吻,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 ☆ ☆
上层船舱内
「那个女人笑得真碍眼!」一个坐在窗边的男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男子头戴压得低低的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相当具个性的墨镜,蓄着一圈很有男人味的性格胡子。
他在贝翎站到甲板上的时候,就注意到她,接着,陈祥瑞的接近再度引起他的注意,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贝翎笑得灿烂的脸蛋上。
似乎从陈祥瑞接近后,她唇边的笑容就没停过,越看越令他没来由的觉得刺目。
「哪一个?」
坐在男子身旁的妙龄女子循着男子的视线,看到了甲板上一对相拥的男女。
「碍眼!?怎么会!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快乐又很漂亮呀!灿烂得让人都可以感染到她的快乐了,怎么会碍眼!?」
男子没好气地横了女子一眼,「你感染到她的快乐了?那就跟她一样笑得像白痴给我看。」
「哇!你吃炸药了啊?」女子侧过身,想由一旁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正冒着火,但他的视线仍停留在下层甲板上那个笑得令他碍眼的女子身上,「觉得人家笑得碍眼,你干什么还一直耵着人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