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宣祁说要封我当妃子,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这就是天下第一的“本宫”,可我现在也是天下第一呀,宣祁解释说作了皇妃就是永远的天下第一了,我想了想,还算是划算。
后来?后来我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趴在床上,看宣祁换上龙袍,带上皇冕。
“等朕,朕今天定要给你个名分,来,”宣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挂到我的脖子上,“东霖进贡的天山雪血丝玉,给我挂好了,这次可不许再丢了。”
名分?那是什么呀?我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小东西,皱眉,好象我家旺财脖子上的链子坠。
但是,一想到可以永远做天下第一,我的心情就好到了极点,吃过早饭,兴冲冲的跑到御花园练功,作诗,跑去跟大鸟们玩,结果它们一见到我统统晕倒在地上,没趣,去找四条腿的玩吧。
可是四条腿的也全都不见了,我四下里寻着它们。
果然,在花园的角落里,真的有一只四条腿的动物趴在地上,看样子似乎还是没见过的物种呢。我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个人,那人呼吸混乱,轻声呻吟着,从他已经凌乱的衣服的颜色看来,应该是宫里的侍卫。
呀?他怎么了?我走过去,用手里的小木棍捅捅他。饿的吧,看,都没力气站起来了,瞧你,衣服破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换换,难道很穷?真是的,宣祁怎么搞的,皇宫不是他家吗?那宫里的侍卫就是他的家人了,怎么可以让人家饿到晕倒,还穿这么残破的衣裳啊。
他抬起涣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立刻发出含混的声音,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他一把抓过我的肩,将我推倒在地上,嘴撕啃着我的身体,双手胡乱的扯着我的衣服。
“呀……你就这么饿啊,可我不是点心啊……啊……别咬啊,这样吧,我去厨房给你拿米饭?……衣服?你想穿我这身衣服?没问题,送你好了,看你,没力气了吧,都饿得解不开带子了,来,我帮你……”
我三下五除二的解开衣带,他竟然无视我递给他的衣裳,咬住我白生生的身子更用力的撕咬,手也不停的上下摸索着。
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说我不能吃了,还咬什么呀。
“你们在做什么?”头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抬头,是宣祁。
我身上的人惊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干噎着喉咙说不出话。
呀,你可算是来了,看你家人都穷成什么样了,呀?今天宣祁的身后怎么有那么多人啊,尤其还有那三位娘娘。
“脱衣服啊!”我说,我在助人为乐,扶贫呀。
“你……”宣祁的脸色开始转阴,“是自愿的?”
我点头,那当然了,我心软嘛。
桐妃娘娘一个眼神,一个名小太监从那个人身上搜出了一大把玩意,递给宣祁看。
呀,那些都是我弄丢的小东西,我找过它们的,可没找到,原来被他拣去了,可是这个笨蛋,干吗拣这些破石头啊,拣些点心食物不好吗?好奇怪的人啊……
“难怪,难怪我给你的东西都不见了,原来是送人了?……”宣祁声音颤抖着,呀,伤风了吧。
“皇上,”桐妃娘娘上前一步说,“据说此人与燕清池相好以久……”
宣祁问我,“是吗?”
也?有吗?我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的记忆。可,我说不好啊,我不记得了。
见我沉默,宣祁更加愤怒,“你……经常这么做?”
我点头,扶贫嘛,多好的美德。
宣祁近乎嘶哑的狂吼,“来人,把燕妃打入冷月宫。”
呀?我瞅瞅四周,燕妃是谁?
***
师傅曾经跟我说过,有一个叫做什么子的人曾经有一句话,说是,有朋友从远方来就会很高兴。虽然我很想问师傅那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说的话师傅都知道,实在是因为当时我躲在师傅的床底下,而二师叔和师傅并肩坐在床上,如果让二师叔发现我又在他来看师傅的时候跑到师傅的卧室里,一定会很~~~~生气,就不会给我买点心吃了。
我想冷月宫的人对于我的到来一定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我刚到,他们就塞给我一堆的马桶让我去刷,而且不许小秋子帮我。仔细想来,自从我在宣祁的宣德殿住下后,这种工作还从来没做过呢。以前这种活都是我和师兄弟们轮流做,谁都不可以偷懒,师傅说,又有一个什么人说过,如果上天想让你做成就一番大事业,一定要先把你饿瘦,把你的身体筋骨操劳一番,顺便再把你的精神狠狠的折磨一阵子,虽然我不认为这样的身体还能成什么大事业,可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错的吧。
我很高兴的接下了小山一样高的马桶,还多亏他们替我想着,成就大事业又岂能少我一个?虽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大事业”。倒是小秋子急得哭出来,急什么呀,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他们不但劳了我的筋骨,还狠狠的饿了一顿我的体肤,因为他们说我弄脏了御花园里的荷花池,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了,就是有点懒,不想一趟趟的跑去打水,就干脆把马桶统统丢到池塘里。哎,看起来想成大事果然不能偷懒。
我趴在床上,说是床,其实无非是草垛子上面加了一床薄薄的棉被。
好冷,我问过小秋子,什么是冷宫,他告诉我说,是犯了错的妃子娘娘住的地方,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错,我根本想不通。
小秋子端了一个碗进来,递到我的面前,“主子,喝碗粥吧,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接过碗,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冷的,真难喝,我又把它放回到了小秋子的手里。
“主子,”小秋子愁容满面的对我说,“主子,不是粥难喝,您这是比的,在这冷月宫有粥喝就不错了,咱现在可不比以前……”
话是没错,可好歹它比起天牢里馊掉的菜团子要好得多,但我就是觉得它非常难吃,一口也不想喝。
小秋子见我不说话,兀自叹了口气,“主子,您怎么就那么糊涂啊,咱万岁爷刚在朝上封了您做燕妃,您就在他的御花园里出事,主子,您一定是被冤枉的,怎么就不跟万岁爷解释呢?难道咱还怕了那几个女人不成?”
小秋子把我扶起了起来,又一次把碗放到我的嘴边,“主子,冷月宫里什么都没有,别说这白米粥,就连粗粮的窝窝都要用求的,主子,您看,”说着,小秋子把身上的衣服袖子撩起了半截,胳膊上露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我说您吃不下,找管事的要米,结果,让他们好一顿打,好在他们最后还是给了……哎,当初在宣德殿的时候瞧他们巴结的什么似的,现在可好,真是世态炎凉啊……”
真是笨蛋,干吗要求他们啊,出了冷月宫,左转,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再右转,顺着路一直走就是御厨房,那里什么都有,我就在那儿拿过好几次,现在我不去是不想。
我问小秋子为什么不去御厨房,小秋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您可不能赶奴才走啊,整个宫里就主子您最好了,没跟您之前,奴才我没少挨娘娘王爷们的打,可您不但从不打奴才,还向对自家兄弟一样对我,奴才怎能丢下您一个人啊……”
真是……翻了身,我开始睡了起来。
半夜,我睁开眼睛,小秋子在床下面的地上睡着了。我从床上爬起来,一日不见宣祁,心里觉得有点空虚,“空虚”你懂吗?清宁师兄说师傅若是有一段日子不见二师叔就会不停的叹气,那就叫“空虚”,一想到宣祁,我就忍不住叹气,所以,我想我也是“空虚”了。
好无聊,以前在家的时候,不想睡的时候我总会背着师傅到后山去找轩辕光,或者偷着和师兄们打架玩,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只要我睡不着,全家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狂吃麻沸散。
真有点怀念从前的时光呢。
突然间我想起了我在宫里的几个好朋友,对呀,我可以去找他们玩呀,我想他们也许想我了吧。
我轻跳出墙头,用轻功一路奔到天牢的大门前,我都有点等不及见到他们了。站在天牢的大门外,我想起上次劫天牢后宣祁跟我说过,天牢因为是重要的地方,所以那里的大门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哎呀呀,没办法,我只好绕到天牢的后院,提掌运力,推倒一面墙。看,我多听话,都没走门。
“呵呵~~~各位,好久不见,呀?怎么倒在地上了?……”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晕倒在地上,我记得这种表情,自从我揪光了轩辕光身上的毛后,那猴子每次见了我都这个样子,可我好像也没揪他们的毛啊?
我拿木棍戳醒了他们,结果这些人全都怪叫着喊,“牢头,救命啊,有人劫狱……”
真是的,都不陪人家玩。
我晃到御花园里对着月亮惆怅起来,说白点就是吟诗了,师傅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么做最好了。
啊,好大的月亮,好美的大雁。
大雁?我的头上确实飞过了一只大雁,呵呵~~~我记得它,它的味道好极了。
我旋身飞起,那只鸟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呀?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块明黄色的绢布呢,正好,我有点想去茅房了。
我把大雁交给小秋子,让他烤来吃,我只吃了一口就后悔了,我从来不知道大雁的肉这么难吃呀,可小秋子却吃的津津有味的。
***
我想我又惆怅了,因为我不停的叹气。
每天晚上都要到宣德殿的大墙外面溜达一趟,可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躲在墙头,看着宫里太监宫女们忙里忙外,一批批红绸和喜蜡被抬进去,谈论着下一位地位非同寻常的娘娘。
当他们谈论到:“据说这位娘娘可是天下第一的才女呢。”
我的心口一下子觉得好疼。
我趴在床上,告诉小秋子说我病了。
小秋子问我哪里不舒服,我告诉他,“我的心疼。”
我还没哭,倒是小秋子哭得淅沥哗啦的,看样子委屈极了,真是,又不是你疼,你哭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怎么着来着?
“小秋子,你说,如果宣祁娶了裴云裳,那我还会不会是他的天下第一啊?”
小秋子没回答,结果我的眼泪也跟着他开始往下掉,奇怪,我没想它掉啊,可是我似乎控制不了它,只好任由着它去。
宣祁大骗子,明明说好我是他的天下第一,为什么又要把它给别人,我再也不理他了。
第二天一早,我那扇本就不结实的门被人哐啷一声推开,哎呀呀,就不能轻点啊,修门很费劲的,要不,为什么每次我弄坏了门,师傅都追着打我,虽然他老人家没我跑得快。
“喂,”门外几个身穿锦服的人问我,“你,看没看见一只绑着绢布的信鸽。”
我懒在床上,仔细的想了想,绢布倒是看到一条,但是我那天吃的是大雁,不是什么信鸽啊,所以我肯定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们:“没啊”。
“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
说着,他们又急匆匆的走了,真是,原本我还想让小秋子去拿茶水来,师傅说过,登门是客,要招待的。
说起小秋子,我才想起来,每天都早早的就缠在我脚边的小秋子居然没起床,我凑过去看,原来是发烧了。其实,都是他自己折腾的,明明有床,他却非要跑去睡地板,我偷着试过,地板上一点也不舒服。
把他抱到床上,想起从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师傅总要做米糊给我吃。
米糊呀,有,我走到御厨房,里面有坐着一个人。
我趴在窗口上,问他要米。
“哪儿来的小乞丐,”他走过来,掐了掐我的脸,“吆,真是个粉嫩嫩的小人儿,哪来的?”
“那边。”我指指冷月宫的方向。
“原来是冷宫里的小太监啊,”他的口水开始往下淌,哎呀呀,看你馋的,厨房里明明有很多东西能吃嘛,呀?别流了,可惜了你那身上等料子的好衣裳了。
他高兴的笑着,我想应该是他比较喜欢冷月宫里的人吧,也许那里有他的亲戚?(不过,后来有人在这种笑前面加了一个“淫”字。)
“小东西,”他揉搓着我的脸说,“没有后宫执事公公的命令,我可不敢擅自往外放东西啊。”
我撅嘴,生气。
“不过,你要是陪爷玩玩,我就拿米给你……”
呵呵~~~玩啊,我最拿手了,都好久没人陪我了,我高兴的裂着嘴笑,结果,那个人变得不止流口水,目光还落在我的脸上发直,糟了,师傅说过,这种症状叫做中风,很难治的,我在考虑要不要溜走。可是,小秋子还躺在床上,哎,为了他,我就牺牲一下小我,陪他玩吧。
我轻轻跳进屋子里,想了想,拿起灶台上的烧火棍。
“喂……”那个人尖叫着,“你要干什么?……”
“玩啊……”不对吗?我都是这么和师兄弟们玩的啊,怎么他和师兄弟们一样,见了我就开始乱叫啊?
“你……你……”他看向窗外,“人,谁……帮忙……”
人?帮忙?啊,我知道了,他是怕让人看到,真是的,麻烦,我把窗子关了上,冲他笑了笑。
……
……
我背着各种各样的米,离开了御厨房,突然间想起小秋子每天都要取米回来,难道他每天都在做这么快乐的事情吗?那个人都快乐的哭了出来,还说以后米的事尽管开口好了。
我把米放进一个大袋子里,吊在树上,当作沙袋练起了拳法,当我练完了燕门拳法路数的一半时,沙袋里的米就碎成了面。
好,米糊有了,可这张床睡起来实在不舒服,小秋子人都病了,怎么能就这么着将就呢?等着,我去拿棉被。
呃,那个,我记得棉被应该是在女红房吧。
对了,小秋子昨天说不够换洗的衣裳,顺便也要吧。
还有……
当然,我会很努力的陪他们玩耍,换来我想要的东西,师傅说过,不劳而获是可耻的……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可耻的”。
……
结果,第二天,病中的小秋子还没醒,我的房门前已经跪倒一片,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说是给我的东西;第三天,小秋子痊愈的时候,他对我说,现在冷月宫的光景已经不比宣德殿差多少了。
……
碗里的食物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水准,也变回了以前的味道,可我还是不想吃饭。
“主子,您就吃一口吧……”小秋子端着碗,站在我的床前,“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