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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page 14 作者:青岚风

  裴燕江最后舔了一下他的嘴唇,满足的抬起头。从他身上爬起来,依然压着的腰身,娴熟的除去身上的衣服。

  “裴燕江!~~~”郑宣凛从异样状态中恢复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裴燕江纤细却结实的胸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升,花容失色起来,“你……又要怎样?”

  裴燕江呵呵笑着,俯身搂定他:“睡觉哦,我好累。”

  “累?”郑宣凛奇怪,这倒是个从没在怪胎裴燕江身上出现过的词汇。

  裴燕江打了一个哈欠:“从北到南,我一口气走了半个月的路呢。”

  半个月?郑宣凛更加惊讶,从京城到南阳,普通人是一个半月的路程,而从他的驻地到京城,又要将近二十天的路。而裴燕江只用了半个月?

  裴燕江眯着惺忪的睡眼:“唔,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了赶得上给你过生日,我可是拼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处理掉附近的土匪。而且我临走的时候,副将——张德那小子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过,一个月之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不过,一个月之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郑宣凛闻言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扯开了他半睡的眼:“你个白痴!身怀绝技就这么拼命吗?还用内力镇什么菜!~~”

  “人家想你嘛~~给你飞鸽传书你又不回,”裴燕江陪着笑脸,“而且,人家难得做的菜,就是想给你吃的啊……”

  郑宣凛不觉更加火大起来:“你想作菜可以,难道我这里没有厨房吗?”

  裴燕江很经典的抓了抓头皮,笑着:“呵呵~~我没想到啊~~老婆果然聪明,来,亲一个……”

  一个香吻又被偷走,郑宣凛幡然悔悟,怎么就忘记这家伙的狡诈了呢?

  裴燕江把郑宣凛抱在怀里睡去,很快,平稳的呼吸充满了整个房间。难得安静的人此刻却稳稳的环着自己睡着,郑宣凛不禁叹了口无名气。

  窗外风摇影移,带来的是不多见的凉爽夜风。郑宣凛顺着照在裴燕江脸上的月光逆望而上,那一轮昏黄的月盈在夜色里,凄楚优美的孤立着。

  郑宣凛不禁感慨着:今晚的月亮…………好大~~~~

  “废话,”他痛快的赏给自己一记恶骂。在裴燕江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放松下来,就好象小的时候每个晚上在床上撕杀搏斗的故事结局一样。

  ***

  如果说当年郑宣凛逃到南阳州的举动让裴燕江吃了一惊,那么他在几年之间将荒凉的南阳一手打造成富可敌国的边陲重城,可就是当今圣上郑宣祈始料未及的了。

  南阳州自古贫瘠,民众也多是荒蛮之民,所以当郑宣凛赶走九王叔死皮赖脸霸占领地时,九王爷可是乐呵呵的拱手相让。让郑宣凛痛下决心改变南阳现状的契机,源自于裴燕江临走时,面对窗外满目的苍凉说的一句话:“老婆,你若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吧,我帮你……”真是不知道谁比谁厉害!郑宣凛当下决定发奋图强。将手中的兵力悉数调到南阳,稳治安,定民心,广修路,厚纳粮。因地处边境,所以鼓励经商,以兵扶商,以商养民,以民兴地,以地强兵。现在的南阳州一片繁华,从前车马不至之地,如今是商家必经的黄金路线。

  当郑宣祈后悔放这小子出京时,郑宣凛已经成长为一方霸主,而且处处与之相争,甚至于朝廷之上已经明显划分为两派,时时危及着他的地位。这家伙偶尔回京面圣时,总要心怀叵测的搜罗走几件他心上的东西带回南阳州,比如那个妖艳的舞姬,那个清秀的歌女,书房里他最喜欢的那一方砚台,还有御膳房里养的那头浑身雪白的小猪……

  郑宣祈为此时常火冒三丈的大骂,总想寻个机会将郑宣凛处理给裴燕江却总是失败。这家伙倒是把裴燕江的狡诈学了个七成象。总在你将怒非怒的时候全身而退,等你的火气完全上来的时候,他早就遁得无形无踪了。

  而真正让郑宣祈大动肝火的,是他将燕清池掳走,带到了南阳州。

  其实,每次被郑宣凛变着法的弄走东西,郑宣祈也不过是生几天的闷气,发几天的火。而当他看到郑宣凛抱着燕清池柔嫩的身子飞身离开时,才知道什么是心痛。就在那一刹那,他似乎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没有心头的那个人重要。如同心头被挖下了肉一样剧烈的痛,甚至于久未流下的男儿泪也泉涌一样流——只为他心中的“天下第一”。

  所以当他听到郑宣凛讨要兵符时,毫不犹豫的将它送了出去。

  结果那家伙竟然给他退了回去,还附带一张纸条:“假货”。

  郑宣祈当下策马扬鞭来到裴燕江的帐下,开门见山的说:“跟我走,讨伐平南王郑宣凛。”

  裴燕江横扫了这个年轻的帝王一眼,低头继续研究他的沙盘,“不去,没心情。你把我妹子甩在花轿里不管的帐还没算呢。”

  郑宣祈邪笑一声:“战利品——我收南阳,你的郑宣凛。”

  裴燕江蓦然抬头,绽出一丝明艳的笑容,爽快的回答:“成交。”

  这厢大队人马扯旗南下,那厢人却并不知道这场简单的密谋字字句句围绕着自己以及自己领地的将来,只顾着急匆匆的奔到关了燕清池的院子。

  还没等进院门,就见到燕清池的屋子里滚出阵阵的浓烟。

  失火?郑宣凛心中一惊,纵身闯入门内。只见偌大的房间中央,坐了一个绝艳的如同仙子般的少年,而那少年的足踝被一条铁索牢牢的缚在梁上。狰狞的链条衬着白皙的皮肤,柔弱的不禁让人想纳入怀中。而少年的面前,堆满了正冒着火光的被褥、字画。他手里则掐着一根不知穿了什么东西的棍子,靠在火上反复烤着。

  见到郑宣凛进来,燕清池一瞥嘴,露出里面缺了的一颗牙的洞:“你怎么又来了?”

  “你在干什么?”  郑宣凛皱眉问。

  燕清池嘟着嘴:“我抓了一只鸟,烤来吃,你要不要?虽然我不太想给你,但是师傅说了,不可以吃独食,要分享。”

  鸟?郑宣凛马上意识到他手里的鸟是什么。这些年来,北方一直告紧,敌族外患不断,虽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却让裴燕江没有精力四处闲逛,而自己也刻意的回避所有能见面的契机,所以,自从裴燕江赶了半个月的路来给他庆生日那天之后,竟然一次未见。只是偶尔会有机会远远的望上几眼,眼见他从青涩的青年变成统领千军的将军,然后暗自咬牙切齿的发誓——早晚把你拉下来。而裴燕江的飞鸽传书却从来没断过。自己照例是每天撕信纸烹鸽子,吃得顺口了,如果偶尔有一天断了鸽子肉,反而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失落。细细算起来,竟然是过了十年。

  郑宣凛敛了敛心神,喊来仆人:“你们没给清池吃饭吗?”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找死不是?

  谁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少年是平南王爷的心头肉?找死才怪!一个人应声跪到地上:“王爷,公……公子今天已经吃了三屉包子,六盘点心,一盘松仁香酥鱼,一盘五香牛干……还有……”

  “……还有一盆桂花银耳汤……”一个丫鬟搭茬说。

  郑宣凛回头看看纤纤弱质的燕清池,大怒:“胡说!他能吃得下这么多?他整个人恐怕都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重!”

  “奴才不敢说谎啊……”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仆人,浑身打着冷战。郑宣凛看看他们也不象说谎的样子,干脆就挥手让他们退了。

  从后面搂过燕清池轻柔的纤腰,郑宣凛也一同坐到了地上。稍一用力,将软玉般的身子放到自己的腿上,嘴唇轻轻抚过他薄薄的耳垂,一种清透的感觉盈满了心头。这个孩子的单纯,似乎能让人压得下心里所有的狂乱,将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好像揽了早春的树林里飘渺的雾气一样沁人心脾的舒爽。这种清透到无杂质的纯净就是吸引王兄——当今圣上郑宣祈的原因。也是吸引自己的原因。

  “烤好了!”

  燕清池得意的笑,将烤得漆黑的鸽子凑到郑宣凛的嘴边,“看你怪可怜的,都在吃我的耳朵了,那个不能吃的,那就让你先咬一口吧。”

  郑宣凛越过他的耳畔,伸出头,咬了一口,脸上立刻开始抽搐——苦的。燕清池倒是小口小口吃得开心。

  郑宣凛揉了揉他柔顺的青丝,宠溺的说:“想吃肉吩咐厨房做就好了,这么麻烦干什么?看,房间都让你弄乱了。”脚下不小心一踢,那堆已经半熄的火堆里滚出了不少银锭和珠宝等异物,甚至还有自己刚送给他的凉玉。

  燕清池闻言,手上一抖,黑漆漆的鸽子掉进了火堆的残渣。清秀俏丽的小脸上立刻痛苦的扭曲着,声音抖得好似秋风吹过的树叶:“我……我只是想起在冷月宫的时候,也烤了一只身上绑着东西的鸟,那个时候……也是见不到宣祈……”

  糟糕,又惹他伤心了,郑宣凛一阵心痛,也顾不上刚刚觉得他的话里的故事似乎有点耳熟,连忙将他抱回床上,喊来人收拾好一片的狼籍。忙碌中就没听见燕清池的喃喃自语:“唉~~那只鸟……我本来应该是全吃进肚子里的,怎么就掉了~~唔唔~~”

  燕清池清透的眼泪完全掠住了郑宣凛的心,想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冲击着他的头脑。

  郑宣凛正神经兮兮的比划着圈住燕清池时的动作,书房的门外不合时宜的进来一个侍从:“王爷,东霖使者求见。”

  “东霖的?要干什么?”郑宣凛因为被打扰到白日梦而没好气。

  “东霖表示愿意借力王爷,还带了大批的贡品,说是愿向王爷称臣。”

  “哦?”

  郑宣凛剑眉挑起,“什么叫做愿意称臣?东霖本就是大西的臣国。这次分明是想借乱挑拨,借刀杀人,怕是帮了他们,我以后也要受他们的牵制。哼,豺狼之心,回了,不见,还有……东西就留下吧。”

  “呃?……”侍从惊讶,哪有收了礼不见人的道理?不过,这平南王就是这么任性,而那小小的东霖也确实不足为惧。想了想,又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瓶,“王爷,属下清点物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密炼的消魂丹,用的是东霖宫廷特殊的方子,据说……效果奇佳。”

  郑宣凛接过瓶子,把玩欣赏着上面妖娆邪艳的花纹,不觉的,将那图案和一张熟悉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呸!我想他干什么,他连忙收敛心神。

  想想这消魂丹的功效,郑宣凛浮出一丝邪笑,没准是个好东西呢。

  ***

  平南王府的一个侍从自从给王爷献上了一瓶名叫“消魂丹”的密药之后,彻底享受了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先是王爷赏了大把的银子,过了没几日,忽然又被拖出去狠狠的揍了五十大棍。被赏的原因他能想明白,可他捂着通红的屁股,死活就是想不明白,干吗要揍自己呢?

  平南王府的书房外面是清澈的疏星朗月,里面却是一片的阴沉灰暗,让所有无意间经过这里的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比如一只偶尔经过的猫,不经意间飞过的苍蝇,都曾经被一个幽怨的眼神瞪到逃跑。而这种阴暗气息的始作俑者就是平南王府的主人--郑宣凛。谴走了所有侍从丫鬟,一个人趴在书房窗下的桌子上呆呆的坐了一整天。说到原因,郑宣凛就觉得难过,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保卫了多年的初夜,没毁在裴燕江的手里,而是断送在了燕清池那。这让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无能?当年为了躲开裴燕江,硬是抢了一半的兵权,又费尽心思打造了南阳州,还处处与当今的皇帝分庭抗礼,结果竟然是连燕清池那样的少年都能任意摆布自己。强烈的失落感冲击着他,让他的心里空寂凄凉的难受。

  最后,一只无意间落到窗内的雪白鸽子,打破了郑宣凛无意间制造的沉重氛围。这只由千里迢迢赶赴南阳的鸽子见势不好正想要溜之大吉时,郑宣凛已经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将它整个纂在手里。鸽子咕咕的叫着,郑宣凛泄愤一样的揪乱它身上的毛,并且一阵淫邪的笑,“呵呵~~夜宵……看你往哪逃……”

  鸽子浑身颤抖的挣扎于魔爪之间,腿上绑着的细小银筒不小心滚落了下来。那个闪耀着光芒的银筒一瞬间分散了郑宣凛的注意力,鸽子乘机落荒而逃,成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从平南王府成功逃脱的食用信鸽。

  郑宣凛拾起银筒,望着已经振翅翱翔在夜月里的鸽子,不禁长叹气:“切,算你好运……”

  银制的信筒被郑宣凛托在手心里,清透的夜色反在那上面,是一片的清灵。点点月光从筒身上反渗出来,溶在四周深邃的黑暗里,让人觉得这光芒无比的耀眼。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裴燕江的眼神,都有一种流光异彩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华丽光芒。

  呸!~~怎么又想起他?

  郑宣凛连忙将信筒扔到地上,最近怎么看什么都能想到那个混蛋?

  信筒滚到角落里,却依然刺着郑宣凛的眼。郑宣凛冰冷的目光和那上面柔和的银光对峙着,最终还是拾起它,打开封盖,小心的展开里面的纸条:“明日午时三刻,凰茗山绿莠坳见。”

  ***

  虽然说南阳州地处大西极南之地,即便是冬天,只要一件夹袄一件长衫足以御寒,可百花毕竟是知道时节的。无论花开灿烂还是凋零飘落,无论是打春的还是岁尾的,该什么时候的,总归没有理由拖到别的节令上去。可当郑宣凛一踏入绿莠坳就知道这世上果然有“深山不知春已去”的地方。

  初冬的正午,头上是高不可攀,光芒四射的冬日,眼下却是一片繁华热闹,开得心无旁骛漫山遍野成片的花海。这让乍一入绿莠坳的郑宣凛大吃了一惊。自诩为熟知南阳州境内每一寸土地的平南王,竟然从来不知道就在自己的王府后身不远处的凰茗山里会如此灵秀之地。

  放眼望去,花团锦簇中深色的观景亭里,一袭胜雪的白色身影飘然而立。蓦然回首,裴燕江艳压群芳的笑脸映进了郑宣凛的眼里。微风徐过,吹起点点落英缤纷,缠绕着裴燕江散开的锦云青丝,款款而落。看着那张自幼熟悉的脸,郑宣凛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热潮,觉得多日以来空荡荡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填得踏踏实实,漫溢着的饱和感让他几乎要冲出喉咙喊出裴燕江的名字,但牙齿却紧紧的关着不肯松开。于是,郑宣凛的嘴唇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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