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挥开他的手,当作没听见他暧昧的说辞。
就在他们四处逛时,屋宇的主人气冲冲地回来了,瞧见杜孟白,立刻烦躁地吼道:“大哥,快点把那群聒噪又烦人的女人弄走行不行?”
“唔……得罪他们会影响生意,到时又换二弟来抱怨,我也很为难呀!”杜孟白连忙装可怜。
杜家老四此刻才发现闵家宝的存在,打量了她两眼,再开口时,却依然不怎么客气,“女人,快点把地交给大哥处理,以后你家人爱住哪儿就住哪儿,少在那边磨磨蹭蹭了。”
“啊?”
“到时还分谁家?还不都一样了?”
闵家宝被他更暧昧的说辞弄胡涂了。“杜四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杜孟廉扬眉望向大哥,“没想到你动作慢成这样,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了。”
杜孟白一脸的苦笑,对四弟的“耻笑”算是默认了。
闵家宝却赧红了颜,瞧瞧他们那是什么对话,为何他不反驳呢?
“总之,你们速速搞定一切,现在滚出去,少来烦我了。”杜四爷直接赶人了。
闵家宝一脸窘迫地退出他的工房,却在走廊上巧遇杜二爷。
“闵……姑娘?”
“是。”她迟疑地望向他,这又是哪一位爷呢?
“你还没点头吗?”
“唔……”她当然不会点头了,怎么他们杜家人都一副“情势早成定局”的样子呢?
“唉!你也太倔强了,大哥绝不会放手的,你以为你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杜二爷一脸的同情。
“呃……”
“他是我二弟,霸道惯了,他的话听过就算了,不必理会。”杜孟白带她离开后苑,准备再带她回杜府,免得在工坊里一直受到干扰。
“大爷。”他们才回到前苑,杜孟白立刻被一位管事拉住商议事情,他苦笑地要她先逛逛。
闵家宝只好一个人四处走动。
这里虽名为工坊,但在几个大房间外仍有宽敞的庭院,且设计极为雅致,她也瞧见不少艺工在庭中休憩。有这么好的环境,工资待遇又好,难怪镇上的人个个以进工坊为一生的职志了。
“你就是那个扣著上地不卖的阴险小人?”一道尖锐的女音由她身后传来。
闵家宝诧异地回头,她什么时候变成阴险小人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我诬赖你了?”就见一名千金小姐在几名婢女的伺候下,指著闵家宝开骂。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希望杜孟白能现身替她解围,随即她又怔了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居然想依靠人了?
“我都探听清楚了,你自恃杜大哥非买你家的地不可,故意采拖延战术,无非是想多些机会跟他相处吧!”陈千金鄙夷地瞧著她。
虽然闵家宝生得够美,但寒酸的穿著让陈小姐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但刚刚瞧见杜孟白居然一直小心呵护著她,甚至让她进入连她都进不了的后苑,让她嫉妒得不得了。
趁著杜孟白被管事拉住谈事情,她逮著机会,立刻来找闵家宝的秽气,这种女人不教训教训她,她八成还作著凤凰梦。
“我才没有。”明明是杜孟白缠著不放的,闵家宝有些动气了。
“少狡辩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分,居然还敢靠杜大哥那么近,不怕你一身穷酸污秽了他的高贵?”
“那也不关你的事吧?”闵家宝又羞又气,反正又不是她的客户,惹火她也无所谓。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这样不要脸的缠著杜大哥,我岂会放你干休?!”陈千金一来就煞到杜孟白,死赖著不走,就想和他结连理。
“你……”好无理取闹,难道名媛千金都是这副德行吗?若杜孟白将来娶的就是这种千金女,那他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嘛!唔……那以后她就少赏他白眼吧!
“没话说了吧!你这种穷酸女连脑袋都装豆腐渣,居然以为用这么烂的招数就能缠上杜大哥,你该不会以为死缠活缠,就能得到杜大哥的青睐吧?”
陈千金恶意嘲笑著闵家宝,而她那几个婢女更是在一旁做足令人作呕的表情,替她帮腔。
闵家宝实在不会跟人吵架,但几次杜孟白挺身相助,她是曾兴起想倚靠他的绮梦,但她从未当真呀!难道她下意识是希望和他纠缠不清的?
她是这么没品的女人吗?
她惊疑地看著陈千金,脑袋嗡嗡作响,再也无法思考。
“被我说中了吧!你真是下贱又恶心的女人,还不快点从工坊消失,这里不是你这种低贱的人能来的地方!”陈千金见她吓傻了,更趾高气扬地步步逼近,非让她夺门而出,再不敢缠著杜孟白不可。
闵家宝被陈千金慑人的气势吓得步步后退,仓卒的步履一个跟舱,整个身子往后倾,眼见就要跌跤了。
“哇啊!”她惊呼出声。
第五章
“你真的很容易出事呢!”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轻松将她拥人怀中。
“啊?”闵家宝仰头就瞧见杜孟白的笑脸,但她的心却揪得难受。
果然在任何人眼中,她都是配不上他的。
陈千金没想到杜孟白会突然出现,立刻装出娇羞无助的模样,“杜大哥,这粗俗的女人刚刚推我呢!”
“是呀!害小姐差点跌跤了。”
“就是说嘛,幸好恶人有恶报,这恶丫头反而害到她自己!大爷太好心了,不该扶她的,该让她跌个狗吃屎才对。”几个丫鬟恶声恶气地指责她。
“你们当杜某瞎了、聋了吗?”杜孟白冷著眸子望向陈小姐。
陈小姐一听,立刻明白他全听见了,却不认为他会为了个粗鄙的野村姑得罪她。“是她先惹火我的。”
“陈小姐在杜家工坊也停留太久了。”杜孟白的度量可没这么大,任由人欺负他看上的人。
“你什么意思?”陈小姐诧异地扬高音量。
“就是请你离开的意思。”杜孟白很不悦地直说。
闵家宝愣住了,他居然赶客人离开?是为了她?
“你为了那个女人赶我走?”陈小姐不可置信地叫著。
“你要这么说也行。”
“她家的地有这么重要?里头是埋了金山还是银矿,让你这么护著她?”
陈小姐再也顾不了形象,大声嚷嚷著。
“那也不干你的事。”杜孟白低头瞧向正一脸担心、猛扯著他的手臂要他冷静些的纯真丫头。他温柔地握住她那粗糙的小手,又令她窘得低下头去。
“赶走我,你别想再做塘庄的生意了。”把他们亲密的动作全看在眼里,陈小姐气炸了,出言要胁。
“无所谓。”杜孟白更冷淡地瞧她一眼,眸中大有终于可以摆脱她的快感,令陈小姐有如被甩了一巴掌般难堪。
“你……你给我记住,你会后悔的!”陈小姐脸上无光,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闵家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人赶走了,心中百味杂陈,既感动他替她出气,又担心害他少做生意;最苦的是被打击的芳心,她明明就配不上他啊……
“真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唔……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她无措地扯扯衣摆。
“是吗?那我送你回去吧!”杜孟白立刻吩咐管事去备车,回头瞧见她讶异的神情,扬起嘴角笑问:“嘴巴张这么大,真这么感动吗?”
“你……有这么闲?”她已经没勇气看四周人们的表情了,却依然被他自傲的痞笑惹出一阵火。
“能陪你绝对是正事。”没让她退缩,杜孟白自在地牵住她的手,直接走出工坊。
“你老是一堆古怪的歪理。”
闵家宝红著眼眶瞧著他紧握她手的大掌,他宁可为了她这村姑得罪有钱客户,她不感动肯定不是人了,但为什么?难道正如那干金小姐所言,买她家的地真有那么重要?
杜孟白扶她上马车后,也跟著上车,她诧异地再问:“你真要‘亲自’送我回去?”
“别老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行吗?”他恼火地弹了她的鼻尖一记。
“噢唔!”闵家宝摸摸可怜的鼻子,又想起那千金凶狠怨愤的目光,她真的那么配不上他吗?
“在想什么?”杜孟白顶高她的下巴。
“为何在杜府大家都叫你‘大少爷’,在工坊却人人唤你‘大爷’呢?”
“工坊是我所创,他们爱这么叫,我也管不著;倒是在家中,我父母虽早逝,但爷爷还在呀,自然不能乱了称谓。”
“原来你爷爷还在呀!那当时怎么会是你撑起杜家呢?”
“我爷爷爱武成痴,我父母过世时,他人在天山某个一般人根本上不去的山头修炼,根本联络不到,隔了几年才下山,那时,杜家工坊已小有名声,于是他又四海云游去了。”
“所以现在他也不在就是了。”
“是呀!他总是突然出现,想走又走,改天他回来了,让你见见。”
闵家宝没了声音,她又不是他的谁,见什么呢?
“你今天很爱发呆喔,被那女人吓到了?”见她又退缩,杜孟白干脆耻笑她一番。
“你不该得罪客人的。”闵家宝叹口气。
“你是说我该平白让她欺负你?那我多亏!”
“啊?你真这么需要我家的地?”
杜孟白冷睇著她,突然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啊?你做什么?!”她吓傻了,回神才发现她用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腿上,窘得想爬下来,偏他紧紧锁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我看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吧!”杜孟白被她气个半死,她为何要否认两人之间的情愫,还否认得这么彻底?
“明明是你自己说非要不可的。”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他揽住她的头,狠狠地吮上她艳红的菱唇。
她瞠大眼,他干嘛咬她?还咬得这么用力,很痛耶!小拳头捶上他的肩,偏他却愈吮愈重,甚至下移至她皓白的粉项。
“嗯……啊?别……”她又痒又羞的,莫名的呻吟轻泄而出。
“明明有感觉嘛!为何你可以视若无睹呢?”杜孟白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却对她的态度很不悦。
“什么啦!你又吃我豆腐?”
“你不说我是奸商?刚刚帮你解了围,还损失一名重要客户,你认为我不该要点好处回来吗?”杜孟白为了报复她不肯面对感情的鸵鸟心态,又故意玩弄她。
他是认栽了,却不想让她太早得意,没道理他满心全是她,他在她心中却只能排在闵家之后,至少在她承认爱他之前,他要再玩玩她。
“你……这……这样就可以吃女人的豆腐?你坏我名节,信不信我拉著一家老小赖上你啊!”她气红了脸。
“我杜家工坊这么大,还怕你赖吗?真有种就赖上来呀!”
“谁……谁像你脸皮这么厚啊!”闵家宝气个半死,想起自己仍坐在他的腿上,又想爬下来,偏他却环得更紧。“你放手啦!”
“我为何要?软香在抱,就当是我帮你的利息吧!”
“你这淫贼!这种话你也敢说?”
“为何不敢?反正都被骂淫贼了,我没淫个彻底,似乎挺说不过去的。”
“你……气死我了!”
“要气等我吻够了再气吧!”
“你……什么意……唔!”她再次瞪大眼,没想到他居然又吻上来。
虽然不是咬,但一点都不温柔,带点狂傲、带点作弄,反正他就是不让她好过就是了。
“你这淫荡恶贼,把我当成什么了?说抱就抱、想吻就吻,你不怕报应吗?你绝对会有报应的……”闵家宝恼恨地啐骂,却被心田荡过的阵阵涟漪逗乱了芳心。
她有什么脸骂他呢?明明她就不讨厌他的窃香行为,甚至还贪恋他的气息,她怎么变得这么怪?她愈骂愈长,多半是在骂她自个儿。
“你继续骂没关系,我挺享受的。”杜孟白果然彻底当个采花贼了,留恋在美丽诱人的颈项间,留下长串的印记。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点变态,他真爱死了她伤脑筋的可爱模样。
谁教她要夺走他唯一的一颗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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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地还没卖吗?”小酒馆里,阿三依旧暍著闵家康买的酒。
“废话,卖了我还会在这里喝这种劣酒吗?”闵家康下工后又输掉半个月工资,心情正不爽。
“不如我找人去吓吓杜家,要他们提高价钱如何?”阿三已经把闵家康视为大肥羊,就等他千两白银入袋,便要生吞活剥,全占为己有。
“不是杜家的问题,上回我鼓足勇气狮子大开口,要杜大爷把价钱提高到一千五百两,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千五百两?”阿三惊叫出声,用力扯住闵家康的衣领吼道:“你白痴啊?这么多居然还不卖,你干嘛跟钱过不去?”
“杜家肯买,我妹不肯卖呀!”
“你是不是男人啊?什么都听你妹的?”
“没办法,我爹娘全听她的,再说,杜大爷救过我,我——”
“又如何?是他想买地也愿意花钱买,你干嘛忌讳?回去修理你家妹子一顿,让女人当家……你还真有种啊!”
“我……”他也觉得很孬,可是……现在又输了钱,回去更没立场说话了。
闵家康懊恼地灌著酒,他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呀?什么时候才能翻本呢?
“你没救了,懒得理你。”阿三喝光半瓶酒,瞧见一个朋友,不屑地睐他一眼溜了。
闵家康已经够呕了,又被耻笑,心情更差了,酒一口接一口的暍著。
“这位大哥,你若要整杜府,我可以帮你。”一个邻桌的黑衣男人靠过来,贼溜地说道。
“不!不!我没要整杜府。”闵家康连忙否认。
“也对,你是希望杜府能多出些银两,买下你家的地对不对?”
“唔……”银两更多些当然最好了,他这么说也没错啦!
“那么你回去搞定你家妹子,至于杜府,我来就行了。”黑衣人拍胸脯保证道。
“真的可行吗?”闵家康心想他一个月才两两银,若地真卖了,一千五百两,不!也许会更多,即将入他的衣袋,那他用起来会有多畅快啊!
“你肯努力说服你家妹子,就可行呀!”黑衣人起身。
“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杜家这么有钱,多花点钱买你家的地,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样啊?那就有劳兄台了。”闵家康立刻被说服了,把黑衣人当大善人看待。
黑衣人微笑离去,他根本无心帮他,只是替他即将要做的事找点借口罢了!
杜家工坊?你们招摇也没几天的光景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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