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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 page 3 作者:水虹扉

  这种近乎令人绝望的现状,并非不能改变。

  自己掌握了楚挽亭杀人的证据,只要愿意,就完全可以……

  靳涛颤抖著,用手指抚过楚挽亭微热的面颊,被疯狂和绝望同时淹没。

  挽亭,我除了你,什麽都没有了……什麽,也都不想要了。

  靳涛将楚挽亭的衬衣脱下,把他那双修长漂亮的手用衬衣牢牢绑在床头,除去了他的西裤和内裤。

  “挽亭,我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而已。”

  他反复的低语著,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爬到赤裸的楚挽亭身边,将那双修长笔直的腿打开,高高架起。

  说来可笑又可怜,三十二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过和别人做爱的经验。偶尔DIY之外,就连看过的A片都少得可怜。

  隐约知道该怎麽做,却不懂得体恤对方,更不懂前戏和润滑,就那样长驱直入。

  楚挽亭仰起头,发出声凄厉而尖锐的叫声,整张脸一下子就惨白如纸。後庭撕裂般的疼痛,令他顿时清醒了大半。

  靳涛也并不好过,被那狭窄的甬道夹的生疼,额头上的汗珠接二连三绽出。

  “……疼……靳涛你在做什麽……快住手……”楚挽亭挣扎著想要逃开,但双手被牢牢的绑在床头,急得眼睛里泛上一层泪雾。

  “挽亭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

  刚开始有些不适和疼痛,但慢慢就会享受。以前看过一部GAY的A片,应该是这样。

  靳涛以膜拜般的姿势,从楚挽亭的锁骨处一路吻下去,直至来到他的胸口,含住他一侧的乳粒,笨拙的舔咬吸吮。

  同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在楚挽亭的体内一次次冲刺。

  “啊!!住手……靳涛你一定是疯了,快给我住手!!”楚挽亭哭出声来,拼命嘶声喊叫。

  楚挽亭完全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心理和生理上都厌恶到了极点,精神接近崩溃。

  靳涛却不管不顾的,以一种从乡土带来的坚韧毅力,仍旧笨拙的亲吻爱抚著他,伏在他的身体上不断律动。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得到快感。

  对靳涛来说,这个举动更像是某种仪式,而不是真正身心愉悦的做爱。

  他什麽都失去了,什麽都放弃了,灵魂丑陋到连自己都不能接受。所以只有楚挽亭,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抓住,不顾一切的得到,用任何方法或形式都好。

  两人的交合处,细细的血流汩汩流出,渐渐染红了身下的月白色床单。

  ……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涛感到自己要射,於是连忙撤出楚挽亭的体内,将炽热的液体洒在一旁。

  知道楚挽亭一直有洁癖,有意无意间,还是怕弄脏了他。

  “靳涛……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楚挽亭自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罪,疼的一身冷汗,又失血过多。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後,晕了过去。

  靳涛伸出手,解开缚在楚挽亭腕上的衬衣,一点点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头。

  **********************

  楚挽亭醒来後,发疯般将靳涛打出了别墅,跛著脚将房间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的粉碎。

  他向来是无可挑剔的优雅稳重,靳涛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失控。

  带著满脸满身的伤,靳涛在别墅紧锁的门前站了很久才离开。期间,他一直听到别墅内传来楚挽亭压抑的哭声,和物品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

  泪水怎麽也停不下来。

  这件事发生後,靳涛回到了科学院的单人宿舍。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

  楚挽亭又向科学院续了半年的假。

  一有时间,靳涛其实还是会去楚挽亭的别墅。但他只是在附近偷偷的走走看看,从蛛丝马迹中揣测楚挽亭的日常生活,未曾再去按响别墅的门铃。

  第一个月,楚挽亭没有出过门,吃的用的东西都是叫外卖或者网上订购。

  到了第二个月,楚挽亭带了个染著红色头发的时髦男孩子回来,别墅里不时传出笑声。

  男孩子的花名叫做媚儿,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俗不可耐。和因为弟弟生病而出来卖身的小飞不同,他做这种事,完全是因为追求虚荣富贵。

  既然如此,楚挽亭也就尽量的满足他,经常带他出去购物吃饭什麽的。他自从跟了楚挽亭,就添了许多新衣服和铂金钻石的链子手镯,炫耀般挂了满脖满腕,什麽时候都舍不得取下。

  这天上午,楚挽亭从车库里将车取出,开到别墅楼下,然後站在那辆银蓝色跑车的旁边,等著还在别墅里化妆的媚儿,像是要去购物一整天的样子。

  靳涛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偷偷看他。

  自从媚儿出现,靳涛的内心就失去了平衡。他破天荒的向科学院请了一个半月的假,然後这两个月的工资也都没有寄回家,拿来买了帐篷食品之类的东西,晚上就露宿在附近的荒野中。

  楚挽亭看起来很好,身形挺拔,服饰整洁,一如既往的沈稳优雅。

  自己做的那些事,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自己这个人,也像是未曾存在於他的生命中。

  靳涛感到有些酸楚,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从角落里走出来,走到楚挽亭的对面,低声道:“挽亭。”

  楚挽亭皱起眉头,以锐利的目光迅速打量了一番靳涛。

  靳涛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的不成样子,头发蓬乱如同鸡窝,满脸胡茬,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味道。

  一双全是血丝的眼睛,满含著泪水,可怜兮兮的望著楚挽亭。

  “你来干什麽,滚。”楚挽亭嫌弃他身上的气味,往後退了一步。

  “挽亭,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靳涛用抽泣般的声音向他表白,佝偻著单薄的脊背,配上一副潦倒的叫花子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莫名其妙。”

  楚挽亭转身就要走,却不防靳涛忽然朝他重重跪下,抱住了他的腿:“挽亭,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帮你做一切事情,我什麽都听你的……”

  本来想好的,半哀求半要挟的话,不知怎麽全变成了乞怜。

  就在这个时候,媚儿从别墅内走了出来,正好撞见这幕,愣了会儿後笑道:“这是在干什麽?叫花子要饭,居然要到郊区了吗?”

  “没错,不知道哪里来的脏东西,真是恶心死了。”楚挽亭一脚就把他踢到旁边去,然後打开车门,“别管他,我们走。”

  “挽亭,你真是狠心。”媚儿娇笑著摇摇头,“再怎麽样他也是个人。”

  说完,他从皮夹里摇出三张百元钞,扔在靳涛面前,这才和楚挽亭上了车,绝尘而去。

  靳涛跪在草坪上,望著那辆银蓝色跑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後,慢慢捡起那三张百元钞,一点点撕的粉碎。

  然後在满地的纸碎中,抽噎得不能自己。

  **********************

  靳涛回到科学院,混混噩噩的过著日子。

  照常把几乎全部工资寄回家,照常餐餐稀饭馒头咸菜。

  但他已失去了生活的重心灵魂,每天忙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导致工作上接连失误。

  连以前看好他的几位前辈教授,都开始对他大摇其头。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报纸杂志上,楚挽亭涉嫌谋杀被捕的消息。

  身体变异的媚儿,在临死前竟逃出了别墅,徒步走了三十多里,然後在公路上被一名出租车司机目击。

  楚挽亭在不眠不休,长达一周的刑讯索供中,什麽都招了。警察们从别墅门口的兰草丛里,掘出了小飞长达五米的腐烂尸体。

  与此同时,科学院也爆出楚挽亭挪用大笔研究费的消息。

  楚挽亭只是个科研工作者,不是什麽大公司企业的总裁董事。虽说还算有家底,但像媚儿那样饕餮般毫无知足的花钱,是怎样也不够的。

  楚挽亭的父母开始为他四下寻找律师,并且筹钱还债,情形却并不乐观。

  而公众要求连续作案杀人魔被判处死刑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彻夜无眠後,靳涛下了一个决定──

  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救楚挽亭。

  如果楚挽亭是太阳,那麽自己就是夸父。

  山海经中追日的夸父,尽管最终没有得到自己的渴求期盼……但在追逐梦想的途中死去,他一定是感到幸福的。

  总好过,做一具永远跋涉在无边黑暗中的行尸走肉。

  至少,他要楚挽亭记住自己,永远。

  **********************

  被捕後一个月,楚挽亭怀著必死的觉悟走上法庭被告席,不觉得怎样难过。只是在这之前,知道父亲因自己被捕,突发脑血栓死去的消息,多少有点愧疚。

  得到任何东西,都要做好为其付出代价的准备。

  小飞是这样,媚儿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CHW-204病毒的研究,对自己来说诱惑太大。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恐怕还是会选择相同的道路……所以,并不觉得後悔。

  尽管父母高价请来的辩护律师,仍然在庭上为他不遗余力的辩护,但在楚挽亭看来,大势已定。

  “下面,我想请幸存的被害人出庭,提供详尽的相关证据。”

  审讯过半,辩护律师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楚挽亭有些错愕的抬起头。

  小飞和媚儿都死了,还有什麽被害人?

  他看到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靳涛,被两个刑警搀上了证人席。

  靳涛睁著毫无焦距的双眼,拼命的朝对面的方向“望”过去。

  为了替楚挽亭还清欠科学院的巨款,这些日子,他卖了一切可以卖的东西。

  鲜血、皮肤、内脏,以及双眼视网膜。

  上来之前,他打听了楚挽亭在庭上的位置,就在自己对面。

  “我是楚挽亭试验中的三名被害人之一。”眼前一片漆黑,周围寂静如死,靳涛慢慢将双手举起,指节长到不可思议,如蜘蛛脚般扣在桌案之上。

  楚挽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是感染了CHW-204病毒,又完全没加以控制的初期表现。通常出现这种症状的人,最多一个星期後就会死。

  而靳涛可能感染上这种病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楚挽亭的试验室里找到了样本,然後往自己身体上注射培育。

  “不是谋杀,我和那两个人,都是自愿做这个试验的。”

  靳涛此言一出,观众席和陪审团顿时一片预料中的哗然,直至法官喊了肃静,才渐渐平息。

  “说实话,我一直活得非常辛苦和卑微,因为家庭和工作压力的关系,很想死……在楚挽亭流露出想要做病毒的人体试验後,就主动加入。这样的死法,至少能有个人永远记住我……那两个人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

  靳涛诉说的时候,一直面朝著楚挽亭的方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今天我穿得很干净,也洗了澡,你一定不会再用那种嫌恶的目光看我。

  我什麽都失去了,什麽都不想要。只有你,只有唯一的你,是无论如何想要抓住得到的。

  是吧……这样的我,你就是想忘,也再忘不掉。

  ……

  因为靳涛的出庭,对楚挽亭不利的形势顿时被逆转了过来。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审讯,楚挽亭谋杀罪不成立,属於造成社会不良影响的渎职罪,两年刑期後交由原单位处置。

  听到这个判决,靳涛不自觉的笑了笑。

  两年……那时的自己,早被一捧黄土埋了枯骨。

  不过无所谓,已经挣扎的太累了。

  能够尽早看到自己的结局,也好。

  **********************

  时光荏苒,两年的光阴转瞬而逝。

  这天阳光正好,楚挽亭戴著墨镜,拿著一张发黄的纸签,穿过层层墓碑,走到公墓不起眼的角落,一块普通青石墓碑的面前,蹲下身子。

  墓碑上面用红字简单的写著死者生卒年,以及名字──

  靳涛。

  他在墓碑面前掏出了打火机,面无表情,将那张纸签点燃:“你听著,我不欠你什麽……从开始到现在。”

  说完,他转过身就走,步伐毫不留恋。

  他来这里,只不过为了还这个死人一张纸,一张靳涛临死前留下的,企图用来绊住他心灵步伐的纸。

  靳涛的付出,不过是一厢情愿,他并没有要求,凭什麽他一定要感激,一定要记住。

  这死人打错了主意。

  淡蓝色火焰迅速吞噬著泛黄纸签上的,用黑色墨水写出的字: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而已。

  ……

  又过了很多年,楚挽亭以为自己完全将过去遗忘的时候,却在自己学生的眼睛里,再度看到了属於靳涛的眼神。

  那个学生犹犹豫豫的问他:“老师……是怎麽看待同性恋这种事的?”

  和靳涛当年的问题几乎一样。

  楚挽亭回答:“两个男人搞到一起谈情说爱,我只会觉得恶心。”

  然後看那个学生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只觉得心满意足。

  仿若隔著时空,将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重重刺伤。

  尽管不想承认和面对,尽管想起来就厌恶无比,但其实这些年来,那个死人的影子一直徘徊在他心底最深处,从未离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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