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着龙望潮被他欺负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是怀念。
果不其然,龙家四少在他恶意捉弄下,乌亮的杏眸已隐隐闪现泪光,就连眼眶也红了。
隔了半晌,龙望潮果然不负殷非墨的期望,扑倒在他身上,哇哇哭吼:「我不管,你到了下面去,还是要选我,知不知道?」
可怜龙四少只顾着把脸埋在殷非墨怀中哭叫,争讨到阴间后陪在殷非墨身边的第一顺位,压根儿没看见身下狡猾无比的狐狸正得意的弯起唇。
殷非墨心满意足地眯起眼。「说了我要听理由啊。」
「我、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啊,比飞卿更久更久,直到七老八十再也走不动为止。」
「嗯,还有呢?」
听殷非墨对这个理由似乎颇为满意,龙望潮拾起哭红的脸,抽抽鼻子。「还有,我一定会早你一步走的。」
「嗯?」这一听,殷非墨可真的不满意了。「早我一步走,然后将我丢在世上吗?」这与飞卿有何分别?
「因为……」虽然知道理由很可笑,但龙望潮还是涨红脸说出口:「如果你早我一步走,便会早一步找到飞卿,到时候旧情复燃的话,还有我的位置吗?我要早你一步走,先到阴间去找飞卿,告诉他……」
殷非墨讶异地挑高眉,静静凝觑着龙望潮忸怩的模样。他没想到理由会如此出人意表、如此与众不同、如此……令他窝心。
他缓缓漾开一笑。「告诉飞卿什么?」
「告诉他、告诉他……」龙望潮抹抹眼泪,换上一脸坚决,大声说:「殷非墨是本四少的人,谁都不能碰,如果你坚持要……」音量小,他顿了下,方不甘不愿的续道:「那就轮流好了。」呜!
「……哧!」这算啥啊?殷非墨好笑地一弹他额头。「不吃醋?」这张醋味横陈的脸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废话!」他当然会吃醋,可是……「可是你说过不会忘了他啊,我不能霸占着你,就连到阴间去也不放,况且我知道你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其实我要是你,一定会很矛盾不知道怎么选,我知道其中的为难,只好退而求其次……」
说得好生委屈、好生可怜,却有着比以往更为成熟的思考。
他知道这一生不会拥有只爱他的殷非墨,但他又无法不爱啊!
闻言,殷非墨怔然了。
一开始,他原只是想闹闹龙望潮,并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们若真在黄泉相见,自己的抉择会是什么呢?只怕便像龙望潮所言,是难解的一道题。
却见龙望潮又破涕为笑,倒回床上重新钻进他怀里。
「算了,先过完现在再说,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了。反正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一个人的!」没有飞卿、没有沈白,殷非墨是他一个人的,想到这里,就连作梦也会偷笑呢!「对了,咱们再来要去哪里?」
殷非墨收回思绪,伸出手轻抚龙望潮的黑发,笑道:「修罗狐狸不能再涉足江湖,你忘了吗?」
「啐,分明是怕你去抢他们风头嘛!」说得倒好听了!
「多的是别的方式抢他们风头,伯什么?」闹了一整日,殷非墨也有些累了;将龙望潮揽得更紧,他合上眼,轻声描绘着未来。「总之咱们到处走走,先知会你兄长一声,之后便四处游山玩水,看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五岳、长江,甚至到海外寻仙山。」
龙望潮唇畔泛起一丝甜笑。「好啊,等玩累了,咱们便回初月谷。」
「嗯。」耐不住睡意,殷非墨模糊地应了声,随即拥着龙望潮沉沉入睡。
龙望潮微仰起脸瞅着殷非墨美丽的睡颜,他笑着凝觑半晌,随后伸出手揽住殷非墨颈子,在他微挑的唇瓣上印下一吻,这才靠着他的胸膛,在和缓有力的心跳声中逐渐睡去。
对了,刚才他话还没说完呢。
到了阴间后,虽然是采取轮流的方式,但他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殷非墨舍不得回飞卿那里去!
***
这是流传武林十数年的数则传奇。
据说——
多年前混乱的武林内,除了龙帮、爻楼、飞狼寨,就属一名不归于任一派门的剑客最富盛名。
那名剑客亦正亦邪、非正非邪,他在江湖上出尽风头、显尽风流,不仅女子痴迷,就连男人也逃不过他眼波与薄唇一勾。
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作「修罗狐狸」。
他的出现成为说书者口中热门题材,更是武林人士谈论的对象。
他曾在十多年前遭武林正邪数派人士追杀而亡。又在多年后重现江湖,搅乱一池水;半年之内,他杀了黑煞门门主叶承天,随后又击败崆峒、黑鹰二派门主。
但自此以后,再也无人听闻修罗狐狸的事迹。那次他的出现便如流星般短暂,之后有人说他死于暗算、有人说他遁入空门,更有许多为求成名的武林人士四处吹擂,说他们杀了修罗狐狸。
传言,毕竟只是传言;修罗狐狸的出现与消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谜,而谜样的人,总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此后,江湖兀自动荡。争权夺利、寻求富贵权势者皆在此中起落。
隔了许久,有人从海外仙山寻宝归来,带来了另一则传奇。
传奇内容说着,海外仙山有一名丰神秀骨的仙人与长相可爱的少年。仙人姓殷,少年则自称姓龙,言谈间,还时常听见少年怒唤仙人为「臭狐狸」。
于是,修罗狐狸的传奇逐渐为人所淡忘,说书者又开始说起属于狐狸仙人的传说……
可怕的后遗症
当一切尘埃落定,龙家四少想起夏侯方先前说过,殷非墨身上之毒虽解,却会留下后遗症,忙要去问个清楚。
开玩笑?殷非墨可是要与他共度一辈子的人,加之年纪又比他大上一轮,这里里外外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如此方能一起到七老八十、头发白了、牙齿掉光呀!
思及此,龙四少立马去寻正要离开的夏侯方,想不到竟得到一个青天霹雳的答案!
不……不不不不不——为啥会是这种后遗症?为什么啊——
龙望潮眼眶含泪,抱头便往殷非墨居住的厢房冲去,路上还撞倒好几个盆栽。
一打开门,殷非墨正坐在床沿收拾衣物,冬日的阳光自窗棂斜穿入户,将他俊美无俦的脸蛋照得闪闪发亮。
这般天仙人物、这般好模样儿,竟然、竟然……
龙四少含泪冲上前,一把便抱住殷非墨。
殷非墨微一怔,好笑地扬起眉。「又怎么了?」是死了哪只猫或哪只狗,让他一脸哀戚?
「呜呜……」龙望潮只是呜咽,不说话。
又问了几句,却问不出结果,殷非墨索性扳起龙望潮的下巴,蹙起眉。「再不说便滚出去,别妨碍我收东西。」明日他与这家伙便要动身前往金陵,还有些杂物得整理。
龙望潮瞅着殷非墨,支支吾吾几声,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哇的一声哭叫:
「我都知道了,你就别再瞒我了!」
「……知道啥?」
「知道、知道……」龙望潮又开始吞吞吐吐。
「嗯?再不说,我把你脸捏烂啦!」作势要去捏龙望潮柔软细嫩、百捏不厌的脸颊,总算逼出答案。
「夏侯方说、说……」鼻涕快流下来,龙四少用力一吸,然后一吼:「说你不举了啦——」响亮的喊叫声几乎传遍整座爻楼。
好恐怖的后遗症,太不人道、太没天良,太可怜了!
「……不举?」殷非墨难得脸现呆滞,只愣愣重复一遍,啥反应也做不出。
龙望潮当他觉得难堪,抱紧他泣道:「没关系的,你不用觉得丢脸,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嫌弃你!」
殷非墨总算抓回神智,沉吟了半晌,俊美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哀伤。
见状,龙望潮更加确信那庸医的诊断,抓着殷非墨的手臂,哭得比自己不举还要惨。
「他都告诉你啦?」殷非墨低下头,幽幽叹了口气。「没错,确实是有这样的后遗症,我怕你因此就不要我,所以才没说……」
「不会的,绝对不会!」龙望潮迭声保证。
「别骗我了,你我都是男人,怎么会不知道?」殷非墨放下手上东西,掩住脸。「我既不举,如何让你快乐?」
「……说的也是噢。」龙望潮恍然大悟,这话一出口便见殷非墨肩头大力颤动了下,似乎极为难过,他忙又搂住他肩头。「没关系,也会有别的方法补救的。」
「什么方法?」低低的声音好生哀伤。
「就、就……」脑袋飞快转了几圈,忽然窜过一个不算好的念头;虽然趁人之危有些卑鄙,但是、但是这可是天赐良机呀!将良心踢到一边去,龙四少连忙将方法说出口:「就以后我俩的位置颠倒过来,换我给你快乐。」
「……咦?」
龙望潮为自己的歹念涨红脸。「没办法啊,咱们俩之中只剩一个人的可以……用,自然、自然得换个位置嘛!」
「可是……这样似乎只有你快乐?」
「才、才没有哩!」意图险险被揭穿,龙四少连忙大声驳斥:「上面下面一样快乐!」
察觉怀中的殷非墨身子又颤了几下,半晌,才听殷非墨幽幽地道:「我那话儿既然没有感觉,哪知道快不快乐?唉……」
这一叹幽幽地,几乎把龙四少的心都给叹碎了,他立时一用力,将殷非墨压在床上,脸上一片坚决。
「不会的,我会很努力,让你有感觉的!」
「……那就有劳了。」殷非墨只是用手遮住脸,身子竟同时放松下来,大有任他恣意妄为的意思。
龙望潮简直不敢相信,狡诈的殷非墨竟会看不穿他的色念,还愿意让他……
天啊,这不是在作梦吧?他龙四少竟能有反压殷非墨的一天,而且还是自此以后皆能如此!
生怕殷非墨反悔,龙望潮连忙一溜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个精光,再将殷非墨衣饰全剥光。
低头看着殷非墨结实充满弹性的玉体,虽然身上有许多的伤疤,仍然不掩美好的……
咽——口水要流下来了,龙望潮心头的小野狼正在大声吼叫着。
龙四少一把扑上去,像个到妓院花钱买春的色色老头,一刻也不敢耽搁,拼命在那具身子上猛亲猛舔。
被压在下头的殷非墨喟了声,「你和那些姑娘上床,也都这般粗鲁猴急吗?」
言下之意大有不满,却又带着几分撒娇,龙望潮顿觉身子酥了、心也麻了,他赶紧放轻力道,发挥起最自豪的床上绝学,轻拢慢捻,温柔蜜意地吻遍殷非墨身子。
吻一路往下游移,手指也覆到对方的欲望上,力道适中的搓弄,果然是毫无反应。
龙望潮微一抬头,便见殷非墨凤眸盛满无奈沮丧。
「真的是没法子了……」殷非墨叹气。
「不会不会,我的十八般武艺还没使足,你千万别轻言放弃!」要是现在便放弃,还有啥乐趣可言?
「喔?」
殷非墨略挑一眉,就见龙望潮咽咽口水,竟索性低下头……
「唔!」没想到龙望潮竞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殷非墨好看的眉先是一蹙,身子随之一绷,但又随即放松下来。
这刺激对正常男人而言,委实太大,但想不到殷非墨竟仍无反应,龙望潮有些急,连忙更加大胆含住;这下子,果见殷非墨没有反应的下身开始起了变化。
他大喜,才要松开嘴,一只大手便横过来覆住他的后脑勺,微一使力将他往下一按。
「继续。」
龙望潮头顶上方传来殷非墨沙哑的声音,浓重的呼吸是情欲被点燃的症兆,而这些迹象毫无保留地反应在殷非墨早已偾起的男性象征上。
龙望潮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却已来不及,只能被殷非墨按住头,以唇舌取悦他。
「呜呜呜!」他要抗议,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只听殷非墨在他头顶上方恶劣笑道:「有反应了,你开心吗?」
……开心、开心你个头啦!
臭狐狸,死庸医,你们全都在骗我——
可怜龙四少双手乱挥,却挣脱不开殷非墨的箝制,被迫承接对方即将到来的高潮……
等到殷非墨发泄过后,龙望潮杏眸里已含着两泡被欺骗的不甘泪水。
趴在床上,腰臀处传来久违的酸痛感,更令他哀怨不已。
「呜呜……你骗我……」
「要怪便去怪夏侯方。」他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呜……亏我还那么担心你,想要帮你,你你……你居然诳我!」
「担心我?」殷非墨慢条斯理地拾起衣服穿上。「难道你敢说没有包藏祸心?是你咎由自取。」
龙望潮哭声一滞,虽然知道自己也有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他就是觉得很受伤,他的自尊心严重受创!
将衣结系好,殷非墨转过头看着像小娃儿撒泼不断踢打床板的家伙。「好吧,那你想怎么样?说吧。」
「……我要压你。」害羞地,小声地提出日思夜念的妄想。
当然,妄想终究只是妄想。
殷非墨一口回绝:「免谈。」
「呜呜……」被拒绝的龙家四少将脸埋在被堆里,大有要再哭一回的趋势。
可惜他不明白,殷非墨最爱的便是弄哭他。
因此,龙望潮装哭的结果只换来殷非墨不留情的一句话:
「你哭吧,再哭下去连要求都不给了。」
「不行!」龙望潮赶紧拾起头,叫道:「我、我不哭了。」
「喔?」你不哭?那我多的是方法再将你弄哭。「还有啥要求?」
龙四少又赧红脸。「我要你……每天都说你爱我,不管时间地点,只要我要求,你都得说。」
「行。」出人意料的,殷非墨极干脆地点头应允。
见状,龙望潮可开心了,刚才上当的不快全一扫而空。他翻坐起身,立刻抱着殷非墨甜甜笑道:「殷非墨,我现在要听,你快些说。」
殷非墨低下头,一手勾住龙望潮下颚,这放恣的动作让他又羞红脸。
只见殷非墨薄唇挑起,绽出邪气的笑容。「你爱我。」
「……嗄?」预想之外的三个字让龙望潮呆了。
殷非墨捏捏他呈现呆滞的脸。「不是要我说『你爱我』?我说错了吗?」
这下子,龙望潮可明白自己又被殷非墨逗耍了一回,气得他怒红脸蛋,咆哮:「不是说你爱我,是说我爱你!」
殷非墨还是似笑非笑。「我知道你爱我。」
「不是、不是!」龙望潮又急又气。「那我再重新要求一个……」
殷非墨松开手。「没了,只允你一个,所以你不能再要求。」
「你明明没限制几个!」
「机会只有一次。况且我刚才只骗你一回,所以允你一个要求也是应该:既然没骗第二回,就不该再允第二个。」殷非墨眨眨眼。 「难不成你想再被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