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应儒帖在内,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还会不时的打节拍跟吹口哨。
从来不曾见过他文质彬彬以外的面孔,没想到今天……今天居然会因为白芬芳而露出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另外一面!
原来……原来应儒帖喜欢的是这种女人!
一曲终了,白芬芳的舞蹈引来满堂彩,回到座位上时,应儒帖更是站起来拍手叫好。
这让阮如雪觉得那股刺痛感又慢慢跑出来,而且这次更严重,让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
「我们感谢这位小姐所带来的精采演出!等等将会送上红酒,还有没有人想要上台来表演的?」只见刚刚那位餐厅的工作人员又出现了,这次场子上因为刚刚白芬芳的热舞而热闹起来,大家都非常期待下一位上台的女客。
「有没有?本店的红酒可是远近驰名喔!而且还有消费打五折的大优惠!」
台上的工作人员环视四周,只是除了白芬芳以外,没有其他人敢再上台,不过,随即突然有了一个声音,从角落再度传来--
「我!我要上台跳!」
「如雪?」
白芬芳跟应儒帖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原本还坐在椅子上傻笑打转的阮如雪会说出这种话来!
「如雪,妳喝醉了,上台跳什么?」应儒帖拉着她的衣袖,想要阻止她。
「我说我要上台啊!哪里有醉!」她一把推开他的大手,借着酒精作用,壮大了平常原本安静温柔的个性,心里有种想要跟白芬芳一较高下的意味。「反正有免费的红酒跟打折的优惠,为什么不跳?」
「好!我看到这里有一位勇敢的小姐要上台,让我们给她热烈的掌声,鼓励她的勇气!」主持人看到站起来的阮如雪,立刻鼓噪起来。
「如--」
应儒帖还没叫住她,只见阮如雪已一溜烟地跑上台,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让他想说的话全部被淹没。
音乐响起,这次是火辣的拉丁电音舞曲,台上的钢管还留着刚刚白芬芳跳舞时所留下的指纹,两颊通红的阮如雪一把握上,凡是那个女人所留下的痕迹,她都要抹去!
拉丁节拍配上电音舞曲里的电子鼓,这条拉丁舞曲比刚刚白芬芳所跳的舞曲要激烈许多,而借酒壮胆的阮如雪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平常不敢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还有心中那股郁郁不快的心情全部发挥在舞蹈之内……
「WOW~~」
「赞喔!」
「很好、很好!再来~~」
只见餐厅内开始有人鼓噪起来,对放开身段的阮如雪发出赞美的声音。
呵呵!跳舞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咩!
都是她以前太害羞、太内向的关系,现在看看她跳得多好,还有人鼓掌叫好呢!
只是阮如雪高兴得太早了,她一个不留神,手心握牢,将重量全放在钢管上,本来是要绕个一圈,结果钢管却因为拉力过猛,一瞬间从桩子洞口脱出--
「乒乓~~」
轰天巨响,她小小的身子霎时延着切线角度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的餐桌……
「如雪!」应儒帖立刻飞奔过去,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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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惨惨,凄凄惨惨凄凄……
一轮明月高挂,寒风阵阵,枯树下的餐厅停车场走道上,有两条人影走着,而看仔细些,可以发现其中一条人影上,竟还依附着一小条纤细的人影。
她真的好笨好笨好笨好笨……居然在应儒帖的面前丢脸丢大了!
「我,我真的没事啦!」
被应儒帖背在背上的阮如雪努力的装出开朗的声音说道:「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小小的撞到桌脚罢了!」
「妳撞到的地方可是头呢!」应儒帖坚持要背她,「妳知不知道妳撞上去时,发出了多大的声响?我还以为妳会头破血流呢!」
「我真的没事!那只是因为是木头的关系,木头是空心的,敲起来才会比较响咩!」她还是努力的逞强;心里糗得想说那时怎么不直接装死好了?
偏偏那时撞到头,痛到让她更加清醒,也因此阮如雪记得所有的过程,大家都围了上来,拚命的问她有没有怎样?
头上肿了一个包,让她原本的酒胆全部缩了回去,再加上在外头被冷风一吹,更是让她清醒了许多。
唉!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是不是在警告她的不自量力?
跟白芬芳相比,无论是在学历、工作、美貌、才艺上她都比不上,最后还敢不自量力的向舞台上表现优秀的白芬芳挑战……
「真的很对不起!」走在应儒帖身旁的白芬芳立刻道歉,「真的很抱歉,让妳受伤了。」
「妳……妳不用跟我道歉啊!是店家的设备不够安全,才会造成这次的意外发生。」阮如雪有点错愕的说。
「那间店是我男朋友开的啦!」白芬芳抓抓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什么?」这……这真是太惊人的答案!
「事情是这样的啦~~我男朋友开的这间餐厅生意很好,每周五都会花心思举办一些活动,不过,最近新上场的这个钢管SHOW,因为台湾的女性似乎都不太敢上台,必须要先有人炒热场子后,大家才肯陆续下场,所以我今天是当『暗桩』,先开场跳舞以便炒热场子,却没想到第二个是妳,还让妳受伤了……」
「怎么会……」阮如雪好讶异于这个答案。
「因为她今天要当暗桩,所以我才会陪她伪装成进场的来宾。」应儒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啊!因为我男朋友开餐馆很忙,很多事都不能陪着我,才会要阿帖来陪我;再加上最近我们又在忙订婚的事,像上次那栋房子就是因为我看中意,但我男友那天没办法陪我,我才会找阿帖陪我去看房子。」只见白芬芳不好意思的解释着,「真的对你们很抱歉,发生了这些事情,还让妳受伤……」
这……
这整件事情……原来只是自己的误会啊?
阮如雪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误会!原来……原来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
「太好了……」阮如雪原本紧绷的身子,这下子总算放松下来。
「什么太好了?」应儒帖回过头问。
「不、不不……没什么!」她连忙摇头,「我只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了令她讶异的一幕,使得阮如雪立刻停止了动作,只是呆滞地看着眼前那个让她震惊的景象。
「怎么了?妳看到了什么?」白芬芳往前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一辆车子似乎「晃动」得特别厉害,聪明的她立刻会意了过来,随即小声的笑着,「哎啊!星期五晚上似乎特别让孤男寡女耐不住寂寞,还没到旅馆就在车子里面『车震』起来……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传闻已久的车震呢!原来真的会震动耶……」
「……我也是第一次看!」阮如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机械化,而且很僵硬,「第一次看到我男朋友的车子车震。」
ㄟ?
白芬芳跟应儒帖听到她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愣住了!
车牌号码,没有错;车子颜色,没有错,里面隐约还可以看得到今天晚上宋人和所穿的西装颜色。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冷静,但就是因为太过冷静,让人更加担心她会有什么反应。
「如雪……」
「放我下来,拜托。」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突然变质,为什 她会开始不放心,为什么她会开始一直问问题,为什么他会开始不见了温柔与体贴,为什么他会开始拿自己的私假去出公差……
因为这段爱情,早就有人变心了……
「砰!」
阮如雪还没碰到车子,只见有一个人比她更快的走到车子前方拍打着车窗。「下车!宋人和!」
ㄟ?
阮如雪眨了眨眼,错愕着有个人比自己更生气、更愤怒;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应儒帖!
「下车!宋人和!我叫你下车!」应儒帖捶打着车窗,心里的怒气溢于言表,这十二月的寒风也抵挡不了他的愤怒!
这宋人和怎么可以辜负他最心爱的女人?
当初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的挣扎,才将阮如雪交到宋人和的手上!可是今天,居然让他看到宋人和跟其他女人在亲热!
「干什么?你是……」宋人和推开车门,看到眼前的阮如雪,应儒帖和白芬芳,当下脸色都变了。
「这不是力威药局的药商郭小姐吗?」白芬芳眼尖,一眼就认出在车内另外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宋人和!你给我讲清楚!」应儒帖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押在车顶上,「当年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保证会对如雪很好、会保护她、会捧她在手心上,现在呢?」
宋人和慌了,刚开始的激情被眼前的人、事、物给吓呆了,原本他想说阮如雪已经先行离开,应该可以安心的找来最近的新欢--专门跑T大药局业务的美女推销员度过一个狂野的夜晚,却没想到女友会再度回来,而且还带着真正的笔友--应儒帖回来!
「阿帖!你先冷静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怎么会这么巧?
宋人和几乎快窒息,应儒帖睑上的表情十分骇人,手腕紧紧扣住他的领子!
毕业后,虽然两人都进了同一间医院,但T大医院庞大的人事系统繁琐,大家各忙各的,所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应儒帖有往来,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还是这么的惦记着阮如雪。
「当年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还是你的良心已经被狗吃掉了?」他摇晃着宋人和,「你说如雪是个好女孩,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结果呢?」
「我、我真的有照着我所说的去做,真的,我真的有爱着如雪……我有好好的对她……」
「你真有好好的爱她?那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还记得你讲过什么吗?在一个童话故事里,最后公主不是都会跟王子幸福的在一起吗?比起不切实际的信件来,真能给她幸福的人才是实际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觉得你比我更能匹配她,才将她让给你的?而你居然这样对她……」
「咳……咳……」宋人和想要挣脱应儒帖的掌控,却无能为力,直到应儒帖的身后被一个小小的力量给环抱住,才让他稍稍停下了动作。
「让他走!」
细细小小的声音在寒风中听来特别清晰,一双抱住应儒帖的小手微微的颤抖着,「应医师,拜托你……让他走吧……」
「让他走?如雪,他这样待妳,背着妳搞外遇,妳还要原谅他吗?」
「拜托你……」
围住自己的小手跟声音都在发抖,应儒帖就算不回过头,也知道这个小女人正在哭泣。
他终于放手,宋人和立刻逃也似的快速冲入车内,扭转钥匙,立刻开车逃走。
「为什么要我放开他?难道妳就这样甘心被欺骗、被欺负吗?」应儒帖转过身,只见他身后的小女人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因为他说……说得也没有错……」她想要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却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故作坚强,更让人觉得不忍。「他的确曾经对我很好,他也曾经爱过我,为我做过很多浪漫的事,写过很多浪漫的信……
「但是……我只能说……环境跟岁月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他当了医师,我当了编辑,再也回不去过去那段有着相同环境的日子……我们的感情也许已经走到尽头……」她苦笑着,笑容很是凄凉。
说话的速度加快,跟提高的音调都在掩饰她紊乱的情绪。「一厢情愿的爱情是我的写照,谁教我误以为乖巧就是爱的表现;误以为当个会烹饪的女人,就是爱的表现……结果换来的是:爱得好累,很可悲。」
男人要的不是一个煮饭婆,不是一个免费的台佣,而是图个新鲜。
她受够了!「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希望一份爱情只有一个人受苦、受罪,我也是有资格不要宋人和的,今天并不是他把我给甩了……只是因为我再也不要装模作样的爱情。」
「那些信是我写的!」应儒帖突如其来的说。
咦?她被他所说的话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实话。」他苦笑,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种节骨眼上将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
「什么实话?我……我听不懂你说的……」信是应儒帖写的?怎么可能?大学时代,她根本从来不曾见过他啊!
「阿帖,带她到你的书房吧!」只见这时白芬芳推了他一把,脸色严肃地说道:「是该把一切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
「你们……究竟……」
「跟我来!」他拉住了阮如雪,火速奔向自己的车子,这次他一定要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七章
夜色中,应儒帖的车子在车阵中飞快的窜着,引来不少喇叭鸣笛,只是这样的车阵惊魂并不会因此而让他的车速慢下来,他一心一意只想让他这么多年来的爱情有个了结!
她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应儒帖,这一瞬间,她甚至害怕起身旁这个认真的男人。
「跟我来!」才刚停好车,应儒帖随即拉着她的手,一路冲往自己卧室里的那个隐密的房间,那个她一直无法进入的书房--
才刚刚打开电灯,她立刻愣住了。
这是一间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房间,除了有巨大书柜,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外,还有一张书桌,一台笔记型电脑,还有……
还有在另外一面墙上,浅蓝色的一片,看起来有些诡异,像是一片片只用浮贴方式贴在墙壁上面。
这是特殊的装潢吗?是瓷砖?还是……
「妳可以走近一点看。」
应儒帖的声音响起,提醒着她,当阮如雪走近后,她这才发现那些全都早-贴满密密麻麻的信纸!
「这……这是……」
这是她大学时代惯用的信纸!
浅蓝色的整体设计,左上角有着一枚飘落在浅蓝色湖上的白色羽毛,没有格线可以自由书写,这是她喜欢使用这款信纸的原因。
而且上面的确是她的笔迹!那些她与宋人和通信的信件,全部都贴在这片墙壁上!
「你怎么会有我写的这些信?我写的这些信都是要写给宋人和的啊!」她完全紊乱了起来,不知道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