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自作自受!”季彤只后悔没来得及多补他一脚。
“你——”齐壅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她。这个看似纤细温和的女人,竟有着这么火爆的脾气。
“老哥,你玩过火了吧?!”
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忍痛一回头,竟是几天不见的齐熙,只见他正气定神闲的,倚在他的宝贝跑车旁。
最惊讶的莫过于季彤,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俊美脸孔,让她震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季彤来回看着两人,结巴了起来。
“我来解释好了!”
齐熙朝季彤勾起一抹无害的微笑。
“这其实是个误会!因为我老哥对你一见钟情,但我觉得凭他的长相条件机会渺茫,所以我老哥气不过跟我打赌,想尽办法引起你的注意,就是这么简单!”
看着季彤怀疑的来回审视他们,齐熙笑容满面的再度说道: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齐熙,我老哥叫齐壅。我们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从娘胎出来的。”齐熙笑嘻嘻的说道。
齐壅看他唱作俱佳,虽然不明自他打算做什么,还是沉住气没有开口。
眼见齐壅配合度颇高,齐熙演得更卖力了。
“季小姐!其实我老哥没有恶意的,你知道的,男人嘛!总免不了喜欢逞逞英雄,好在爱慕的女人面前展现魄力。”
“我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骗!”季彤仍带着戒心紧盯着齐壅道。“我看得出来他显然在调查什么。”
愣了下,向来机灵的齐熙,再度轻松的扬起笑。
“唉!季小姐你这就太不了解男人了。因为穆隆的名气大,认识他的人也多,所以我老哥他才故意用这个借口,好让你对他印象深刻!幸好,这些他可都一五一十跟我说过了,否则,可真会让季小姐误会深了。”
他痞痞一笑,继续说道:
“再说,要不是季小姐太过矜持,让我老哥无计可施,他也不至于想出这种下下策,所以,我想这种爱慕之心,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齐熙的舌灿莲花实在让人想喝采,偏偏他恶毒至极的话,又让人想掐死他!
“所以说,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假跟踪之名,行爱慕之实,值得原谅啊!”
虽然齐熙的演说十分精彩,季彤还是带着几分怀疑。
“我不知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希望齐先生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欢被人盯梢的感觉。”丢下一句话,季彤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落网的猎物,又被她给逃走了——正懊恼着,齐壅脚上再度传来隐隐的痛楚。
“这个女人真狠!”那双要命的高跟鞋,几乎把他的脚踩出一个窟窿。
“你该庆幸她对付的,不是你的胯下!”齐熙睨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
“你这小子,真是会挑时间落井下石!”齐壅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突然,齐熙敛起了笑,一脸沉重的摇摇头。
“老哥,你这样真的不行!你这哪叫调查?根本就是绑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来讨债的咧!
齐熙的话,顿时点醒了齐壅。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他查案的一贯水准,这一回他实在太心急,反倒自乱了阵脚,一反原本的冷静沉着。
只是,连他自己也疑惑的是,为何每次一看到那双无动于衷的冷眸,他总是克制不住的急躁起来。
“我以为女人比较容易下手,略施压力应该就会乖乖说实话——”谁知道会碰上一个堪比骡子顽固的女人?
经过今天的事,不讳一言的,齐熙的兄弟之情,确实让他有几分的感动——
不过,再仔细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对,这小子平时爱钱如命,没有钱要他办事就跟要他命一样,怎么会突然帮他忙,动机实在可疑。
“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会是突然想日行一善吧?”齐壅怀疑的打量他。
“嘿嘿——我齐熙的字典里没有日行一善这个词,这次的‘大忙’当然需要一点报酬啦!”齐熙贼兮兮的笑着。
齐壅警戒的眯起眼看他。
“你看!一旦季彤松懈了对你的戒心,你将来可省事多了,不但可以打着爱慕者的名目,光明正大接近她,还可以省去你不少风吹日晒的时间,可说是一举数得哪!”齐熙热切的一一分析诸多好处。
“依你的口才,没有去卖膏药实在可惜!”齐壅冷冷的盯着他。
“我也这么觉——”齐熙登时一愣,俊脸扭曲了起来。“老哥,你在损我?”
“废话少说!你到底有什么要求?”齐壅不耐的问道。白忙了一整天,他心情实在糟得不得了。“十万!”齐熙也干脆的朝他开出条件。
“什么?你又要勒索?”齐壅又有想掐死他的冲动。
“嘿,老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算帮了你一个大忙,好歹也该给我一点报酬嘛!”
看着眼前一双闪着斗大“$”记号的眼睛,齐壅是既气又无奈。
这小子上辈子八成是个守财奴,爱钱简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我明天会开张十万的即期支票给你,算是答谢你‘大力帮忙’成了吧?”
“好吧!看在老哥你这么慷慨的分上,我也买一送一好了!”
“什么买一送一?”齐壅疑惑的眯眼看他。
齐熙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勾着抹神秘的笑容朝他摆摆手,大摇大摆的晃出了他的视线。
第四章
午夜的码头,穆氏企业的货船即将出港。
一如往例的,季彤来到码头确认装货进度,在一群粗犷黝黑的工人之中,纤细白皙的她也显得格外显眼。
然而,即使体型身高都明显差了一大截,但她指挥若定的气势,却颇有大将之风,令人不容小观。
“小汤,货柜清点完毕了吗?”
季彤拿着单子询问一旁的男子。
“报告季小姐,已经清点完毕确认无误了。”虽然她没有半点架子,但下面做事的人却还是颇为敬重她。
“很好!”季彤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去巡视其他工作。
初秋的夜风着实有些袭人,一身单薄的季彤强忍寒意的监督装货进度。
眼看货柜已清点完毕,奔走大半个晚上的季彤也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货柜装船的工作进行颇为顺利,大半个晚上下来,季彤只是静静的坐在码头边看着工作进行,不知不觉中,她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暗黑的海平面。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投映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阅黑的海面随着水波泛起一片莹白的光芒。
相互交杂着深不可测的黑暗,与令人炫目的光芒,竟无端让她想起了齐壅的眼睛——
“季小姐,我们准备离港了!”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起了季彤。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在工作时间,她竟想起那个危险性十足的男人?!
她迅速恢复平静的砷色,回头面对船长。
“陈叔,一切就麻烦您了!”
陈海添是穆氏海运最资深的船长,平时季彤敬重他,都唤他一声陈叔。
“应该的!”陈海添摘下帽子,朝季彤略一点头,便转身往船上走,边高声喊道:“开船!”
看着几名船员在船边收锚、解缆绳,船缓缓启动,驶向一片莹白波光的尽头。
货船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季彤一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工人全走光了。
由于她屡次甩开保镖的行为,让穆隆在无可奈何下,要保镖尽可能不让她发现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季彤疲累的揉揉颈子,不知是太累还是海风大大,她竟隐隐觉得有些头晕。
她强打起精神,转身就朝停在仓库边的车子走去。
她的手正准备拉开车门,突然一双手自身后伸出,紧紧抱住了她。
又是他!几次的经验下来,她想不出还有别人会做这种事。
“拜托你,我实在很累了——”季彤实在是又累又气,不胜其烦的皱眉道。
“嘿嘿……既然这样,那哥哥带你去宾馆休息好了!”
背后的人一开口,却不是那个好听的熟悉嗓音,而是一个语气猥亵得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的陌生人。
季彤猛的一惊,遽然回头一看,发现背后竟是一张色迷迷的脸孔。
“你是谁?快放开我!”她用力挣扎起来。
“这怎么行?我等了一整个晚上,可不能让到手的肥鹅飞走了。”男人更加抱紧她。
“你最好赶紧放开我,我会喊救命的!”季彤故做镇定的威胁他道。
“叫啊!如果海里真有美人鱼,她或许还可以爬上岸来救你。”
嘿嘿,这真是个高明的笑话——男人咧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沾沾自喜的暗忖道。
“你——”
“来吧!良宵苦短啊!”
男人懒得多说废话,一把将她推进她的车子里,迅速朝她压了过去。
深夜十二点,齐壅开着车来到码头边,越想越是狐疑。
这么冷的见鬼天气,齐熙那小子突然打电话,把他叫到这里来干什么?虽然是满嘴嘀咕,他还是下车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阵阵的寒风袭来,搓着直泛寒意的双臂,他狐疑的左右打量了下。
这个该剥掉十层皮的臭小子他气恼的暗自低咒一声,料定自己肯定是又被齐熙给耍了!
气冲冲的正准备转身回家找齐熙算账,冷不防,一个响亮的呼救声,从仓库后面传来。
谨慎往暗黑的仓库探了眼,看到两团人影在车子里晃动,他警觉情况不对,立即小心翼翼的绕过仓库,朝车子走去。
“救命——”
“叫大声一点啊!你不叫可没人听得到喔!”
男人实在够嚣张,人家常说色胆包天,果然没错!
大半夜的,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已经够下流了,竟然还要女人叫大声点?
齐壅探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男人背影,不屑的暗骂道。
正在考虑要怎么对付他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季彤?齐壅猛然一惊,一思及季彤就在男人身下,他撩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那股焦急从何而来?
被力气奇大的男人压在身下,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撕得不成样,季彤几乎要放弃了——
直到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狰狞的男人身后,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孔。
“齐壅?”
“嗄?”男子猛的一惊,急忙一回头,鼻子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饱拳。
男人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沉寂的码头边,听来格外凄厉。
气愤的将男子狠狠打了一顿,齐壅一把拉起浑身抖得不像话的季彤,将她护进怀里,还不忘多补上一脚。
“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齐壅蹙眉望着表情狼狈的她。
季彤依然惊悸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摇头。
齐壅不经意目光一转,看到一旁笑得贼兮兮的脸,他才终于明白弟弟那天所说的“买一送一”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是齐熙那小子特地导的一场戏!
这臭小子鬼点子真多,齐壅看着惊魂未定的季彤,忍不住在心底笑骂一声。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看出她眼底余悸犹存,齐壅有些于心不忍的安抚道。
虽然跟他曾有过不愉快,但此刻他的安慰,却莫名稳定了她惊恐的情绪。
好半天,她才终于找回开口说话的力气。“谢谢你救了我!”
她向他道谢?
齐壅惊讶得微微挑起一道眉。他不知道这个高傲至极的女人,也会说这个字?
“不用客气!”齐壅带着几分迷惑不解的眸光凝望着她。
意识到他紧盯着自己脸庞上的目光,季彤有些难为情的急忙擦干眼泪。
“你——”她不经意抬起头,冷不防撞进他深邃的眸底。
在黑暗的夜色中,他俊美的五官散发一股危险的气息,凝视她的眸光也灼热得让人浑身发烫。“我该回去了!”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急忙转身要踏上车,却突然眩晕了下,整个人遽然往前倒,幸好齐壅的反应快,迅速伸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里带。
“我没事。”仍带着几分防备的季彤稳住自己,急忙跟他拉开距离。
“我送你回去吧!”只希望穆隆不会拿着冲锋枪在门口等他。
“这……”犹豫半晌,头实在晕得厉害的季彤只得点头。“那麻烦你了!”
“上车吧!”转身替季彤打开车门,却发现身后突然安静下来。
他狐疑的一转头,季彤正迅速往下倒,他急忙接住她轻盈的身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臂弯中、已然昏迷不醒的她。
搁置在她腰际的大掌,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却仍敏锐的感觉到她异常的体温。
伸手往她额头一探,他登时愣住了——
她发烧了?
落地窗边,月光静静的洒在临窗的大床边,微暗的房间里惟有床边一盏晕黄的小灯。
齐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沉静的睡颜。
紧急请家庭医生来了一趟,打了一针、也喂奶喝了药,半个钟头下来,她脸上的红潮也开始慢慢的褪去。
也许是药物的关系,床上的季彤不知正身处陌生男人的房间里,仍睡得极为安稳,呼吸也十分均匀,但坐在床边的齐壅却有些后悔了。
一时的心软,他竟然冲动的把黑道头子的女人带回来了,依穆隆对季彤宠爱的程度,现下他大概已经派出上千名弟兄,挨家挨户的搜查,打算把私藏他女人的家伙拖出来剁成肉泥喂鱼。
他是个聪明人,实在不想惹麻烦,但,看着昏睡不醒的她,他还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把她送回去?穆隆铁定把他大卸八块,说不定还会把季彤生病这笔账,全算在他头上,他知道不能轻易惹上,这个来头不简单的“前”黑道头子。
想着想着,经过一整天疲累的齐壅实在累极,索性闭起眼继续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一股轻微的气息持续呼在他的脸上。
齐壅缓缓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睡着了,原本靠在椅子的他,毫不客气的趴上了床沿,几乎跟季彤分享起同一张床,一觉就睡到天色大亮。
迎上她灿亮的眼,看着她沐浴在晨光中的脸庞,他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在清晨看起来能如此清新可人。
美丽无瑕的脸庞染着两团红晕,白里透红的粉嫩脸颊像极了水蜜桃,可口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齐壅突然张开眼,让原本侧头打量他的季彤,吓了一大跳,急忙缩回被子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季彤带着几分戒备的声音,惊醒了看得出神的他。
“喔,昨晚你发了高烧,还昏倒了,我只好把你带回来了。”齐壅竭力维持自若神色。
闻言,季彤惊讶的瞠大眼。
对于昨晚他出现以后的事只剩模糊的印象,她只知道昨晚她的头晕得厉害,勉强支撑着正准备坐上自己的车,忽然眼前一黑,接下来的她什么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