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情的美貌着实吓坏了赛华容,就连赛华容身后的丫鬟们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好美!
因为这句阵前倒戈的赞美,激回赛华容的神智,尽管自己也不甘心这世上竟然有人比自己还美,但她还是马上维持气焰高张的态度,瞪着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子。
樊情查看那位被打的丫鬟的脸颊,明显的五指印说明了赛华容打得有多用力,这份认知令她动了怒。
周遭原本因渐渐降温的秋风而呈现最低风暴,樊情浑身都散发出异常危险的冷气,她美目一瞟,迎上了心里已打了寒颤的赛华容。
「就算你是庄主的未婚妻,但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打人。」在万花楼,她看过多少丫鬟被像赛华容这种主子打得遍体鳞伤,本以为是对自己的丫鬟才如此,但现在……
「怎……怎么,我以后嫁进来,这些丫鬟也全都是我的丫鬟,我为什么不能打?」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樊情那双眼,赛华容就突然失了气焰,结巴了起来。
樊情走到亭子的栏杆旁,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嗤笑。
「庄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难道你不晓得,姬华也是庄主的女人吗?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会是唯一嫁进来的女主人?」她侧过脸,带着恶意的眼神看着赛华容苍白的脸色,「庄主看起来并不爱女人太过骄纵,你肯定自己嫁得进来?」
最后那句话激起赛华容的怒气,她挥手打了樊情一巴掌,惹得众丫鬟惊呼。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只不过是个青楼妓女也敢跟我大小声,也不看看你那下贱的身子不知有多少男人碰过,哪比得上我的冰清玉洁与高贵的身分!」
樊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等着赛华容把她的废话说完,然后,她手一伸,抓住赛华容的衣领一同跳下湖里。
「救命啊!来人啊、来人啊!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啊……」
几名丫鬟放声喊叫,引起才刚回庄的樊天注意,他身子一转,便从前厅消失来到别院,看见丫鬟们对着湖面大叫,他想也没想就跳下去。
进到湖里,他立刻看见樊情死命的抓着赛华容的衣领不放,坚持要她同自己沉到湖底。她这个找死的举动引起他的愤怒,施展内功破水而出。
两人都被樊天救回亭里,赛华容被丢在地上让旁人抢救,樊情则在他怀里让他带进别院。
几个时辰后,接获通知的赛焉马上搭轿来鬼门庄查看爱女的状况,确定爱女无事又知晓是樊天的女人拉爱女跳湖,赛焉忍不住对着出来见自己的樊天抱怨。
「樊庄主,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放任如此野蛮的女人待在庄里伤害自己的未婚妻?」赛焉气急败坏的指责,丝毫没注意到樊天的动怒神情。
樊天坐在椅上,懒散提不起劲的回答,「未婚妻?我樊某是在何时答允了这门婚事?」
赛焉一张老脸因为樊天的话涨得通红,「这……樊庄主,你当初不是答应只要华容乖巧听话,你会考虑看看吗?」
「但我从没承诺过要娶她,这一点,恐怕是大人误会了。」
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把女儿嫁给樊天所花的金钱与时间,赛焉顿时怒气冲天的大骂,「樊天,没想到你是个忘恩负义之辈,想当初我资助你建立鬼门庄花了多少心血,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妓女过河拆桥,你还是个人吗?」
「哼!虽然我的确拿了你的钱来建庄,但是这几年来,我帮你清除的人物名单也够还这笔债了,要说过河拆桥,怕是我把名单交到知县手上,那才叫过河拆桥吧!」樊天音量不大,可是说出来的内容足够吓赛焉了。
「你……你留有名单?」赛焉惊惶失措的瞪着他。
「你以为我不会防着你吗?」樊天露出笑容,直视赛焉那张早已苍白的老脸。
「你……你不会真的打算交给知县吧?」
「我可以不交出去,只要你带着你的女儿从此离开我的视线,名单我自然会交还给你。」觉得不耐烦了,樊天弹弹手指起身,正巧他发现大夫离去的身影,他对一旁的天水一遥递了个眼神便离开,留下天水一遥和赛焉周旋。
直到樊天消失,赛焉才求助天水一遥,「副庄主,这个……」
「放心,赛大人,我们庄主一向说话算话,绝不会食言。还有,我得告诉你,对我们庄主来说,前些日子买回来的姑娘绝不是一名妓女,希望你和你的女儿能对外说明。要是再发现樊姑娘被称为妓女,我不保证庄主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啰!」天水一遥轻摇折扇,带着微笑警告道。
「樊姑娘?副庄主,你的意思是……」
「庄主让那位买回来的姑娘冠庄主的姓,你想,什么时候男女会是同姓呢?」有意误导赛焉的想法,天水一遥眼神高深莫测的说。
「这、这怎么可能?对方是青楼出身啊!」
「青楼出身就不是处子?清白的姑娘并不是平凡百姓才有。话点到即可。赛大人对于我们庄主的提议觉得如何?」
赛焉是真的很想把女儿嫁给樊天,毕竟鬼门庄的名气渐渐旺起,要是能因此结为姻亲,对他的事业来说,可是大大的有帮助,但现在有了那份名单……
瞥见赛焉的犹豫,天水一遥又赶紧把握机会吓唬人。
「赛大人,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樊姑娘因为做了一件错事,而被庄主用匕首刺伤背部,这件私事你可知情?」
「什、什么?庄主对那名姑娘……」赛焉嘴巴张得老大,两眼瞪得跟牛铃一般,他当机立断的说:「副庄主,告辞了,我会带我的女儿消失在这一带,绝不让小女再有机会上鬼门庄吵闹,希望贵庄能履行承诺。」
「这是自然,不送。」
看见赛焉匆匆拉着还不肯走的赛华容赶紧出庄的背影,就令天水一遥笑得乐不可支。
第四章
将湿透的衣衫换掉后,樊情光着身子,任由大夫检查自己的伤口,等到大夫离开,正打算起身穿件内衫时,却被人一手握住纤细的腰肢,来人手上的温度吓了她一跳。
她背对着樊天,早已复原的背部贴着他宽阔的胸膛,过分贴合的距离连他沉稳的心跳,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用来遮掩胸前春光的薄被立即落入他手中,「穿得这么少,是在迎接我回来吗?」
他说话的气息吹拂着她一向敏感的耳垂,太过亲昵的接触令她想退开,却被他紧紧搂住纤腰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她别过脸,避免他靠得更近。
这个举动成功的挑起他的不悦。
他将她推到床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与挣扎时侵占了她,灼热的刺痛惹得她蹙眉,尽管她差点叫喊出声,但她还是紧咬牙根,强迫自己不让他得逞。
他看着她,她脸上一点细微的神情都难逃他的注视,突然,他当着她的面开始脱掉衣衫,这个动作令她紧张了起来。
「你、你……」
他把衣物全数丢到床外,然后放下床帐,俯下身亲吻她略颤的唇瓣。
他的眼始终看着她的,而她也在他的眸中看出那份熟悉的情欲。她知道,这个男人要在这样的大白天与她欢爱。
感受着他极富技巧的挑逗她全身的感官,她无法否认,自己是想他的。
最近天气转凉,夜晚一个人睡在床上,总要好久才可以让全身温暖,虽然身体早已被补药补得差不多了,但睡至凌晨时分,还是会被参杂的冷意席卷身子,那一刻,她会莫名回想起他睡在一旁的感觉。
不允许她失神,樊天突然亲吻她的花蕾,吓得她回神,他满意的看见她娇羞的神态,便将她抱起共赴云雨之巅。
激情的欢爱结束,她有些承受不住的倒在他身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来缓合自己的呼吸。
「听下人说,你都有乖乖吃完补药,我以为对你来说,不相干的人一点也不重要。」他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手指玩弄着她稍嫌杂乱的发。
「我不想害死那么多人。」呼吸渐渐平顺,她闭上眼打算休息。
「哦?原来你是那么善良的人,我倒是大开眼界了。」他的胸膛在震动,声音似乎在嘲笑她。
她气恼他如此不尊重生命,突然起身,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问:「对你而言,那些下人的命那么不值吗?」
轻抚她难得动怒的脸颊,他笑道:「别人的死活一向与我无关,更何况,他们甘愿待在这里,是为了那足以养活一家大小的银子,如果因此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我的。」
樊情眯起眼,因为气愤,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我死了,你大可再找另一个女人代替,何必要救我?」明明在她背部插上那把匕首的是他,明明放任那个赛华容来找她碴的是他,那么她跳湖,他何必救她?
以指腹刮着她光滑的背肌,他为她语气中的怨懑,意外的挑眉。
「你是在……吃醋?」
他的话令她全身僵硬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了解的这份突来的生气,竟是如此不该的情绪……
「我、我不是!」她别过脸大声反驳,心里却跳得不稳。
「哦?那么你在嫉护什么?」他懒懒的又问,一针见血。
「我没有!」她躺回床上背对他,拒绝再让他从自己眼里窥视任何不该有的心情。
他将她搂回自己的怀里,勾起狐被盖在两人身上,大手习惯性的抚摸她的发,像是在哄小孩睡觉般那么温柔。
她虽然闭着眼,但她总是因为他这样的温柔而沉醉不已。
说不被他吸引是骗人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几乎和她形影不离,他的需求从不间断,她以为,他会去找姬华的,毕竟她偶尔也会有「身体不适」的状况。
「要我给你一个名分吗?」
他问得那么随意,听在她耳里却是如此震撼。
她嗤笑,「小小的青楼女子连清白都沾不上边,何必污了你的名声。」
「呵!我倒不晓得原来我这个人如此注重旁人的看法与说辞,什么时候……我要做什么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樊天自嘲的反问。
樊情叹口气,「我不需要。」
她是被家人卖掉的人,能活在世上已是万幸,对于婚姻,她实在没太大的想法。
「不怕再有人以未婚妻自居来找你麻烦?」因她的不需要,他挑眉。
「习惯了。」她翻过身,在他怀里找了个好位置后,准备睡个午觉。
喜欢她如此安静认命的窝在自己的怀里,知道刚才的欢爱确实累坏了她,樊天不再说什么的让她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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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热闹的京城却是此刻才真正苏醒。
喧嚣的市集正大力放送它的热情,一整排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就盼哪个有钱大爷能买个东西回家去。
坐在八人大轿中,樊情不是很感兴趣的看着外头热闹非凡的市集。
瞥见她不是那么喜悦,樊天挑眉的抬起她的下巴转回她的视线。
「看你一直很想出来外面,怎么,难得带你来外头走走,你反倒不高兴?」说他在讨她欢心也好,说他在让她把心交出也好,对她,他势在必得。
「市集我逛过了。」
「哦?最近吗?」
「还待在万花楼的时候。」他不放开她,她便不挣脱,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如此习惯他的碰触?
「我倒是很少有机会来这里走走。」轿子停在桥上,樊天牵起樊情的手一同下轿,「就当是陪我逛逛吧!」
她的脸被他戴上半张面具遮住,令她有些意外,却在看见从后头跟过来的姬华后,原本的愉悦顿时冷掉,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她眼尖的发现他任由姬华勾着他的手臂。
两女共侍一夫吗?这个景象在外人看来真像。樊情浇熄心中那一丝的感动,木然的跟在他们身旁。
耳边不断传来姬华甜腻的嗓音,温温柔柔的附在他身边低语,说是低语,却连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怕是姬华要让她知难而退吧!
她别过脸,看着摊贩卖的小玩意儿,身体始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两人靠得太近,直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套上她的手腕,她才回头。
那是一个干净毫无杂质的玉镯,翠绿的色泽与一体成形的样式,看得出这是上好的镯子,但在她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她的视线又飘到姬华身上,发现樊天在替她佩戴耳饰,那过于亲昵的接近,令她没来由的起了反抗之心。趁着他没握着自己时,她转身离开他们,躲进了拥挤的人潮中。
漫无目的的游走,看过好几个摊贩,瞧见好几样与众不同的饰品,她都视而不见般继续走着,直到她又回到停轿的桥上,她才止住脚步。
面对漆黑的湖面,她呆呆的站着吹风,丝毫没注意有人接近。
「姑娘,今晚天气很好,姑娘可别想不开要跳湖啊!」
温柔有礼有如文人的嗓音窜进樊情失神的思绪里。
她回过头,刚巧一阵风吹来,吹落了她戴在脸上的面具,让眼前的公子完全看见她绝色的美貌。
心中的惊讶自然是不在话下,但他的教养并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礼的举动,所以他只是面带笑容再次开口,「姑娘,你还好吗?」
看了他一眼,樊情别开脸,继续望着湖面,并不打算回答。
身旁的公子却不死心的又道:「不知姑娘是否与家人走失?在下可帮姑娘找寻。」
冷艳的气息包围着他,如此的美人为何他先前都无法遇见?
「我没有家人,不劳你费心。」觉得自己再不开口,他恐怕会一直询问下去,樊情这才冷淡的回话。
「那么姑娘就是一人在此了,夜风簌簌,姑娘又穿得如此单薄,是否需要在下送姑娘回家休息?」对一个陌生女子怦然心动,这还是不曾有过的事情,他是不是该藉此机会询问佳人是否已有婚配?
寒意渐渐染上身,樊情却依然站在桥上不动,略显单薄的身影看得他很心疼,不觉脱上大氅欲披向佳人时,却被旁人快了一步。
来人穿着一身白,他将身上的狐裘披在佳人身上,熟稔的动作早已宣示佳人为此人所有。
身上寒意顿失,樊情才觉困意袭来,但她紧抓着桥柱,不愿让人发现她的状况,直到身体平空浮起,吓掉她一些困意,她才发现自己被面无表情的樊天抱起离开。
不用看他的脸庞,她也能清楚知道他很火大,能引起他的怒意似乎令自己相当得意。
眼角瞥见那位公子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她缩回身子窝在樊天宽大的胸膛里,拒绝旁人的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