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软言软语,很快的传进易风元疯狂的脑袋里,他愣愣的望着她开口。
「海棠?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公,因为你在这里,海棠自然要随侍左右,以防相公有任何需要。」海棠边说边扶着他离开悬崖。
环视面前那一批大队人马,易风元像搞不清楚的问道:「这些将领是……」
众人欲开口时,却被海棠抢先一步,「你忘了吗?是你自个儿说要和大伙儿一同打猎,才约了这么多的将领们来挑战的啊!」
海棠的三言两语就让众人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易风元因为疯了,以致忘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他们打算一起瞒骗原本的事实,齐声说道:「是啊!易驸马爷,要不是你执意要我们来跟你一同打猎,大伙儿这会儿还待在皇宫里站岗呢!托你的福,咱们才能透口气呀!」
「原来如此,见各位身边都没胜利物,表示易某带错地方了,易某这就带各位去一处最适合打猎的地方。」易风元先扶海棠回轿内,再兴匆匆的上马,首当其冲的带领大家离开这个地方。
在临走前,海棠不禁看向悬崖的方向,心想,樊情……是否还活着呢?
第十章
「啧啧啧!你这个人当我是专职救人的吗?净挑我会出现的地方,也不看看那是几丈高的悬崖,万一你没护好,樊情这会儿怕是香消玉殒了。」嘴巴虽然抱怨了老半天,但霍青颜替樊天上药的动作却没那么怨恨。
「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万全的准备,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樊天任由霍青颜唠叨,视线则环绕着这个独特的山水所在地,心里有些打算。
「你想都别想!这里是我先相中的。」朋友多年,霍青颜用不着等这个家伙讲出来,就晓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樊天睇他一眼,「既然你说是你先相中的,那么容我提醒你—点,要不是我叫『那家伙』把你的青梅竹马带来这里,你又怎么会相中这里呢?」
「一提到这个我就有气!」霍青颜霍地坐下来指着樊天,「你老早就已经把我算计进来了,难道你都不怕我会不理那丫头?」
搞什么东西啊!就这么肯定他一定对那没长大的丫头没辙吗?
「这就要问你自个儿了,我只是在睹一把,赌输了,大不了另找生路,赌赢了,为你赢得一位美娇娘,难道不好?」
「什么美娇娘啊!」霍青颜突然跳起来,激动的开口,「那个矮冬瓜叫美娇娘?你眼睛是忘了带出门吗?」
偌大的音量间接吵醒了昏迷中的樊情,她慢慢的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水汪汪、圆滚滚的大眼睛。
原本安安静静,一直观看樊情的小女孩一见她张开眼,便马上起身冲出去大叫,「都是你这个大嗓门把姊姊吵醒了啦!」
因为门开了,樊天也才看见缓缓坐起身的樊情,他走进来关上门,来到她身边。
「觉得如何?」
樊情没回话,反倒盯着他胸前裹着的布巾而皱眉,「你受伤了?」
樊天也没奢望她回答,迳自替她检查了一下,确定她身上毫无外伤的情况下,他才稍稍安心了许多。
瞥见她皱眉,他伸手抚平安慰道:「一点小伤罢了。」
他三言两语就带开了话题,樊情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睇见窗边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瞧,她好奇的问:「那孩子是……」
「丫头,进来。」
小女孩笑咪咪的跑进来,丝毫忘了霍青颜千叮咛、万嘱咐要离樊天远一点的警告。
「她是我女儿呢!可爱吧?」樊天带笑的眼直望着樊情,等着她会有什么反应。
倒是小女孩沉不住气了,「庄主,我爹不姓樊,你是不是头撞到了?」
小女孩的童言童语,笑死了在外偷听的霍青颜。
「没错!樊庄主的脑子似乎撞到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咧?」霍青颜端着晚膳进来,然后对着樊情笑道:「你好啊!大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救了我们?」对于樊天的玩笑话,她没放在心上,她面无表情的问。
「是啊!又是我!要不是樊庄主设计我,我……喂喂!丫头,你推我出去做什么?」霍青颜的假眼泪还没掉下来,就被翻白眼的丫头给推了出去。
看见他们离开房间,樊情才收回视线,「你要女儿?」
「呵!我可没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表情罢了。」
他夹菜放进她的碗里,却因她的话,一手停在半空中,愣愣的望着她。
「那如果我有身孕了呢?」
樊情被他这难得一见的表情给逗笑了。
樊天瞪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问:「你有身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你救我回庄的那天,我才发现的。」心情愉快的樊情拿起自个儿的瓷碗吃起饭菜来,还不忘回答他的问话。
樊天眯起眼,停下欲吃饭的念头,「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你现在才跟我说……你就不怕因为我这一跳而发生什么事?」
樊情听见他压抑怒气的口吻,对上他的眼,「我不晓得你打算跳崖。」
「但你依然不打算告诉我?」怒火在爆发的边缘,樊天起身,视她的回答选择欲走欲留。
「我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樊情此话一出,就见樊天拂袖而去,而她也放下碗筷。
来到窗边,她看着樊天头也不回的直往湖边而去,不禁苦笑。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吗?
跟他相处至今,她从没想过会怀有他的骨肉,也一直以为他应该不太在乎是否有孩子来传宗接代,但现在看见他如此气愤……
她是不是错了?
樊情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等她回过神,赫然感受到冷冷寒意侵身而来,她这才晓得时间已经很晚了。
尽管已是初春的季节,但愈接近子时时分,那透入的寒意依然冻得樊情全身发抖,直到被人紧紧拥住,热烫的高温顿时令她的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起来,她这才安心的闭上眼,不再发抖。
樊天和衣躺在她身旁,等到她就快睡着之际,他才启口。
「明天我送你去另一个地方居住,你好好在那里待产。」
樊天的话今樊情睁开眼,「我明白了。」
看样子……她当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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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天将樊情带到北方一处叫「撩理」的地方,据说这里是樊天的故乡。
樊天将她托付给—位大姊后就离开了,他像是巴不得逃离她身边的举动,第一次令她觉得难过,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这个男人再掉泪的……
时至今日,五个月过去了,度过了炎热的夏季后,凉爽的秋季慢慢转变而来。轻抚愈来愈重的肚子,樊情站在港口旁,静静的观看遥远的另一头,那里,是樊天居住的地方。
听大姊说,樊天现在正在重新创业,似乎打算再辟一个新的生意,因为如此,才会忙到没时间来看她。
她知道,这只是大姊不忍她伤心才编的借口。
那个男人是个狂人,就算做了生意,怕也是不会太过认真的一个人,要他一个有能力的男人重新创业,根本用不着花那么多的时间。
他在避开她,藉此惩罚她的不说。
凉风吹拂而过,吹起依旧没做妇人打扮的乌丝,黑发透露而出的面容,总教待在港口工作的男人们看得流口水。
「喂喂喂!把你的口水擦一擦,真难看!」一道豪爽的女声加入男人的视线里叫着。
「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口水流下来了?」被发现的年轻人反驳回去。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再继续盯着她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免得你被她的男人杀得不明不白的。」女人也就是照顾樊情的大姊,拿着小刀威胁的说着。
年轻人避开大姊推来的小刀,嗤笑道:「大姊,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到现在都没看到那个女人的男人出现过,我看,她八成是被人抛弃了哟!」
大姊不怀好意的拿着刀子,抵住来不及反应的年轻人的脖子,笑道:「我问你,要是你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抛弃她吗?」
「嘿嘿!当然不会啊!早就赶紧娶回家供着了,还抛弃咧!又不是不长眼睛的,哪会那么蠢?」
「知道就好。我警告你,可别不长眼想对她做什么,小心你这条命被人拿了去。快去干活!」大姊收回刀子,再跟其他流口水的工人们吆喝,「你们也是!别想给我混水摸鱼,小心我扣你们薪饷,让你们不能去喝酒。」
一听到不能喝酒,大伙儿赶紧做鸟兽散,统统干活去了。
大姊确定他们又开始工作了,这才走到樊情的身后。
不等来人开口,樊情就先声明,「大姊,我不冷。」
「嘿!你的听力真好,我都已经走路没声音了呢!」收起原本欲披到她身上的披风,大姊晃她又站在这里看着另一头,不禁开口,「要不要我代你写封信给他?」
知道大姊指的人是谁,樊倩摇摇头,「不了,他忙他的,我没事。」
「唉!怎么会没事呢?你每天不论风雨都站在这儿,搞得我那群工人成天看着你流口水。以前叫他们上工都推三阻四晚得很,嘿!这会儿有你站在这里,连腿瘸的都可以上工了,真不知道我该哭还是该笑?」大姊摇摇头,一副很头痛的说着,
樊情淡笑,「大姊该笑的,他们肯上工,对他们自己也好,总不能老是教大姊担心他们的生活家计才是。」
「嘿!就只有你这个丫头晓得我心里的烦恼。唉!那个浑小子还真舍得你一个人待在这儿。」
提到樊天,樊情的笑容又没了,她只是回过头去,静静的看着另一头。
见她如此,大姊也不好再打扰她,便悄悄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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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港口旁,樊情一动也不动的身影令樊天站定,不再往前。
冷落了她这么久,本以为她应该会学着和这里的人们打成一片,这样对她和孩子的将来都好,却在大姊传来的信上发现,她愈渐孤独。
他原本是打算将她带在身边,陪他一起开创新的事业,但听说她有身孕,那时的愤怒大于惊愕,才会像个小毛头般把她带来这里委托大姊照顾。
他以为她会轻易的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却在此刻发现自己的愚昧。
她爱他一如他爱她,只是他们两人都不擅长将这个词挂在嘴边,才会造成许多的误会。明明心里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与感情,却像个小孩一样的认为,只要不说出口,就不会失去太多……
樊天悄然无息的来到樊情的身后,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樊情并没有察觉,直到有人大叫?
「喂喂喂!你这个登徒子离她远一点!」
原本在卸货的年轻人突然拿着一把大刀冲过来大喊,他的叫声也让其他工人们停下动作,纷纷抄起家伙准备英雄救美。
樊情因这声突来的叫喝回了神,一回头,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就站在身后,她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反观樊天则是老神在在的等着那个年轻人杀到自己的面前,还对着她取笑,「有你在的地方,多的是这种爱当英雄的小伙子。」
「喂喂喂!你是耳聋了是不是?我叫你离她远一点,要不然啊!我这一刀砍下去,势必要见血的,我一见血啊!连我自己都怕呢!」
年轻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倒是知情的大姊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樊天打量眼前的小伙子一眼,才悠哉的启口,「你是她的……」
「保护者!要是她不介意,我还想当她丈大后补第—号!」
年轻人的大嗓门说出来的话,当场令大姊笑到快岔气了。
樊天含笑,「是吗?那么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就是她的丈夫,要想当她丈夫的后补,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祈祷我的命活不长。」
此话一出,全港口的工人们都大笑了起来,还有人大声叫着,「小狗子,你还不回来?还想丢人现眼到什么地步?」
年轻人一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回过神赶紧跑开。
樊情有些同情那个可爱的小伙子,「你用不着这样的。」
「哦?敢情你又同情那些自己不认识的人了?」樊天挑眉。虽然晓得她心里只有自己,但发现她看别的异性,还是令他吃醋。
「你忙完了?」樊情对上他的眼,轻声询问。
樊天走近她身边,撩起她一缕发丝,「你觉得我会忙什么?」
这么亲近他,他身上与自己同样气息的香味,还是不小心引发了她的泪水,但想起他不准自己哭,于是她的眼半垂而下,赶紧眨掉突生的泪珠,偏偏,再一次,他又接住了那落下的泪水。
他将接到的眼泪抹到唇上吸吮,「你一直都在哭吗?」
「我没有。」樊情摇头,别过身去,不愿他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转过她的脸,他替她拂掉愈流愈多的泪珠,低喃道:「那很好,你的眼泪只有我才能看见,只属于我的。」
他的话惹笑了她,这男人霸道得连她的眼泪都要占有。
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樊天因她偌大的肚子而挑眉,「你的肚子倒是不小。」
「大姊天天都煮一堆东西要我吃下,说是要给小孩子吃的。」
轻抚她圆滚滚的肚子,他喃喃的道:「头一胎,是该吃多一点。」
突然,一个小小的踢动,令搂住樊情的樊天低头看去。
见他那么专注的盯着自己的肚子,樊情问:「怎么了?」
「应该是个壮小子,而且是个不爱我这个爹亲亲近娘亲的壮小子。」
「孩子还没出生呢!你这次要待多久?」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不认为我会住在这里?」
觉得有些热意,樊情退开他的怀抱,迳自转身吹着风回答,「你还在生气,不是吗?」
「何以见得?」
樊情突然想到易风元,所以她脱口而出,「你是因为我这身皮相吗?」
樊天停住欲转回她身体的动作,瞪着她飘扬的发丝反问:「你的皮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转身对他说:「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说了什么?你说我很美。」
原本他还搞不清楚她怎么忽然扯到这上头,后来才发现她似乎是在不安了,而那个原因不就是那个该死的易风元惹起的。
「你的皮相之于我没太大的感觉,易风元会那么执着于你,只是为了他自己的收藏,等到他发现还有人比你更美的时候,他照样会如此痴狂的要得到对方。」感觉风渐渐大了,他一边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一边说道。
「但对我来说,我倒希望你脸上能多条伤疤,免得我走到哪,都要从别的男人手中救走你,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难保不会再有像易风元那样的疯子对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