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麽晚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花翎凤朝他绽出微笑,而那甜美的笑容却让夏侯霄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心里在想什麽?该不会是打算背著我前去参加那场比酒大赛吧?」他眯起黑眸,紧瞅向她的眼。
花翎凤笑得无辜,「我不过是希望你早点就寝,明儿个一早才有精神好去处理事务。」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但她心里早已有了算计,非得获得御酒不可。
夏侯霄见花凌月在场,不便对花翎凤多说些什麽,只得朝她们两人拱手,「抱歉,打扰了。」
花翎凤看著他离开的宽阔背影,唇办边所挂著的笑意始终未曾隐去。呵,还好他告知了她这个好消息,她得准时前去参加才行。
花凌月目送夏侯霄离去,待再也见不到人影,这才转头询问花翎凤,「他今晚前来是做什麽的?」
花翎凤想起了大姊尚未前来的情景,不禁心跳加快、俏脸绯红,「没……没什麽……只不过是说说话罢了……」随即转身朝厢房奔去。
原本满脑子全是酒的她,突然间他的身影取代了酒,将她的思绪整个都占据住,怎麽也挥不去,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天,她究竟是怎麽了?
花凌月见状,樱唇勾勒出一抹笑,而这笑……贼透了。
看来……再过不久,三妹就会离开这个家,成为另一个家的女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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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正阳门前,众人齐聚,原因无他,今日有一场由宫廷举办的比酒大赛。
皇宫贵族、市井平民、骚人墨客、红男绿女……人人皆可参加,优胜者可获得宫廷自酿的美酒一坛。
夏侯霄於人群中四处搜寻花翎凤的身影。十分担心她会前来参加,倘若她一不小心醉倒,随便捉个人又搂又亲又抱……後果不堪设想。
「瞧见了没?花翎凤也来了。」
「她也来了?这下子可糟了,御酒定会是她的囊中物。」几名眼尖的酒肆掌柜摇头低语。
夏侯霄闻言,连忙出声问道:「花翎凤她人在何处?」他非得制止不可。
「她人在那里,等会儿就要进会场了。」其中一人伸手指向前方。
夏侯霄往前看去,果真瞧见站在人群前方的花翎凤身影,二话不说,立即穿越人群往前步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花翎凤讶异地瞪大双眸。「你怎麽来了?」
「当然是为了要带你回去。」夏侯霄眉头深锁。该死!那晚他真不该将此消息道出。
花翎凤生气了,「你就这麽不希望我参加?」
「那是自然。」
「为什麽?」
夏侯霄无奈地重叹口气,「你喝醉酒的模样……真的很糟。」简直就是糟透了!
「胡说,我哪会喝醉!」花翎凤蛾眉紧蹙。怎麽也不认为自己会喝醉,又或者该说她一点喝醉的印象也没有。
「你有。」夏侯霄说得肯定,而且他还是那个受害者,印象深刻。
「我没有。」花翎凤死也不肯承认。
「我们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会不会喝醉酒,可否麻烦你继续往前走,别挡著咱们的路。」在後头排队准备参加比酒大赛的人们大声嚷道。
花翎凤皱眉看著那依旧紧握著自己手臂的厚实大手,「请你放开我。」不能再为了他而耽搁时间了。
夏侯霄迫於无奈,只得放开她的手,随即转身往另一头走去,来到一名宫监面前报名参加。既然如此,那他也一同参加,她若一不小心喝醉酒,他便可以迅速带她离开。
花翎凤闻言,瞪大杏眸。可恶,他来参加做什麽?成为她的对手,增加她的压力,对他究竟有何好处?
宫监受理他的报名,随即给了他一块雕工精致的木牌,持有此牌者,方可入比赛会场。
夏侯霄拿著木牌,立即步向前,紧跟在花翎凤身旁。
花翎凤怒目瞪向他,「你也报名做什麽?」
「没人说我不能报名参加。」他下定决心,非得看紧她不可,见情况不对,立即带她离开。
花翎凤抿唇不语。她是不清楚他对酒的认识有多少,但她为了某个原因,今日就是非得获得那坛御酒,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众人依序进入正阳门广场,逐一就坐,每张木桌上皆放著纸、笔、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今日不是比酒大赛吗?怎麽会拿出纸笔来?
时辰一到,宫监敲响了锣,正阳门封闭,禁止任何人进入广场。
下一瞬,上百名宫监手捧漆盘,站於参赛者面前,盘中仅有一只白玉酒盅。
宫中总监扬声喊道:「依序送上十只酒杯,杯中各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酒,每人需将酒名写於纸上,一刻後便敲锣,如写错或不知答案者,立即淘汰。」
锣一敲,宫监立即将漆盘上的白玉酒盅置於桌面,由各位参赛者拿起仔细品尝。
坐於花翎凤左侧的夏侯霄在了解这场比酒大赛的规则後,暗自於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并不是比谁的酒量好,而是比谁识的酒多。不过是十杯酒,她应该还承受得住,不致醉酒失态。
花翎凤拿起白玉酒盅,一闻其香,并未就饮,唇瓣边立即绽出粲笑,迅速提起笔,沾了墨,於绢纸上写下三字——「玉液春」。
一刻过後,锣一敲,宫监检视参赛者桌上所写答案是否正确,若正确无误便可留下,若出错便立即将纸笔墨与桌椅撤下,参赛者再由宫监带领步出正阳门,缴回木牌。
酒逐一送上,花翎凤每一杯酒皆答对酒名。剑南春、真珠红、梨花春、西凤酒、金华酒,这些酒皆难不倒她。
到了第六杯酒,就有上百人被带离会场,剩下不到五十人,花翎凤与夏侯霄皆留在会场上。
宫监再送上另一杯酒,花翎凤依旧只闻其香便迅速写下酒名「惠泉酒」。
锣再敲,宫监们再将一些人带离会场,场上剩下不到十人。
花翎凤看著身旁的夏侯霄,轻颦蛾眉。为什麽?他就这麽想跟她争那坛御酒吗?
宫监随即再送上酒。
花翎凤闻了酒香,再品尝了一口,轻颦蛾眉,提笔写下「兰陵酒」。
一刻过後,锣声响起,只见花翎凤与夏侯霄两人还留在会场上,其他人早已被宫监带离。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争夺那瓶御酒了。
宫中总监给两名宫监使个眼色,那两名宫监随即捧著漆盘上前,这回有两杯白玉酒盅置於盘中。
「就只剩下你们两人,也只剩下这两杯酒了,请你们写下这两杯酒的酒名。」宫中总监扬声说道。
花翎凤看著置於桌面的两杯酒,仔细品尝,蛾眉紧蹙。这两杯酒色泽相同、风味清香纯正、滑润可口、馀香柔和。
十分犹豫,提笔写下三字——「杏花酒」。
宫中总监见一刻已到,遂命宫监敲锣,步向前,亲自观看答案。
只见他们两人桌面纸张皆写下相同的答案,遂笑眯了眼,「好、好、答得好。想不到你们竟没被这小伎俩骗过,这两杯酒确实是出自同一坛的杏花酒。」
宫监随即捧来两瓶酒,皆以红布包覆,宫中总监亲自交给他们。「若来年有再举办比酒大赛,希望你们也能前来参与。」
夏侯霄与花翎凤接过酒,一同步出正阳门,门外广场众人齐声欢呼。
「好样的!这麽困难的比赛你们都能通过!」
「夏侯公子,这瓶御酒你可得分一点给咱们啊!」
夏侯霄微笑应对,反观花翎凤双手紧捧著酒,低垂俏颜!并未多说任何话,迳自往宅第方向步去。
夏侯霄见状,立即抛下前来恭贺的人们,紧跟在她身後。
「你怎麽了?」为何低头不语?
花翎凤依旧不语,继续往前走去。
夏侯霄不解,剑眉紧蹙,尾随在她身後返回花宅。
花翎凤在门前停下,转身将手中的酒递给他。
夏侯霄讶异,「你……这是什麽意思?」他不懂,真的不懂。她不是一心想要这瓶御酒,怎麽却交给他了?
花翎凤抬起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原本是想将这坛御酒送给你做为诞辰贺礼,但你却一道参加,也获得了御酒,这麽一来,我拿这御酒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讨厌!她最讨厌他了,为什麽他也要一同参加,也获得了优胜?
夏侯霄愣了住,怎麽也没料到她竟是为了赠与他生日贺礼……才会去参加那场比酒大赛。
花翎凤泪眼婆娑,转身便要入宅。
夏侯霄手捧著两瓶酒,剑步向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她不解地抬起眼瞅向他。
夏侯霄将手中的一瓶酒轻轻放於她的掌间,眼底蕴著笑意。「谢谢你赠与我的贺礼,而这是我方才参加比酒大赛所获得的御酒,送给你品尝。」
花翎凤惊讶地瞪大吉眸,「你之所以会一同参加比酒大赛,全是为了要将御酒赠送给我?」
「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别的原因?」花翎凤皱眉。
「怕你喝醉。」他说得直接。
「我才不会喝醉。」花翎凤气恼。
夏侯霄不想与她争辩,俯下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绯红双颊、心跳加快,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怎麽会突然吻她?为什麽要这麽做?方才的那一吻可有被他人瞧见?
夏侯霄黑眸半眯,眼底净是对她的爱意,柔声道:「日後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畅饮御酒?」
花翎凤红著俏脸,轻轻点头,「好。」当然好,凡是他所说的话,她都会二话不说点头答允。
在她的心里,夏侯霄的地位已经逐渐超越过香醇美酒,让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第六章
是夜,星河皎洁,月明如昼。
花翎凤心血来潮,带了一瓶酒,乘著马车前去夏侯府,打算邀夏侯霄一同外出赏月,却怎麽也没料到他竟然不在府内。
「他人在何处?」
「少爷人应该在酒肆内。」总管恭敬地回答。
花翎凤蛾眉轻颦,随即命令马车夫驾车前往西陵酒肆,打算一探究竟。
西陵酒肆,热气腾腾、一片繁忙景象。
众人齐聚一堂,将酒肆挤了个水泄不通,原因无他,昨日夏侯霄获得比酒大赛优胜,大夥特地前来饮酒庆祝。吆喝声、划拳声不绝於耳,每人皆前去向夏侯霄敬酒。
盛情难却,夏侯霄多饮了几杯酒,俊脸微红,浑身酒气。
花翎凤步下马车,踏入酒肆内,见到如此情景,蛾眉紧蹙,神情不悦。
酒肆掌柜一见到花翎凤前来,吓得心惊胆战,虽然夏侯霄尚未迎娶她入门,但知道内情的人早已把她视为未来的酒肆老板娘看待。
「夏侯老弟,我说……你也到了壮室之秋,是娶妻的适当年龄,却迟迟不见你身旁有女人身影,要不要我替你介绍几名姑娘认识、认识?」
「是啊,我也认识几名春香阁的女子,她们虽然是青楼女子,但技巧可好得很,定能让你流连忘返。」
「要不然,咱们等会儿就去春香阁,一同看看有哪些好货色,让你乐一乐。」
「好好好,就这麽办。」早已有数人喝醉,纷纷起哄。
夏侯霄摇头,「不了,我对那种地方没兴趣。」
「嗳,你怎麽这麽说呢?只要是男人应该都会对春香阁内的女人垂涎不已。」
「来,跟咱们一块儿去,包准你去一次就会上瘾。」
夏侯霄抿唇不语,心里气恼不已,这些人早已喝醉,无论他怎麽说,他们也听不进耳里,该如何是好?
蓦地,一声巨响传来。
偌大酒肆立即安静下来,众人皆往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只见花翎凤皮笑向不笑地站於掌柜身旁,地面散布酒瓮碎片。
「咦,那不是……花翎凤吗?」
夏侯霄一听,立即推开众人,讶异地瞪大双眸直直瞅向她。他看得出来,她很生气,而且是处於盛怒当中。
「各位大叔、大伯、大哥们,今晚夏侯公子早已与我有约,所以他无法与大夥儿一同前往春香阁。」语毕,纤纤小脚再次轻轻一踹,身旁偌大酒瓮立即落於地面,碎片散落一地。
想带他去春香阁?那得先问过她的脚。
众人见状,莫不倒抽口气。那麽沉、那麽重的大酒瓮,她竟有办法一脚踢破,她的那双小脚……威力还真是无穷啊!
谁敢拒绝?又不是不要命了。原本在起哄的人们酒意早已醒了大半,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侯霄只得出面打圆场,「诸位大哥,今晚小弟确实与花姑娘有约,恕在下无法奉陪,而今晚就由我做东,酒肆内的酒皆可无限畅饮,大家不醉不归,喝个尽兴。」
众人一听可免费喝个痛快,这才恢复原本的热闹,继续畅饮。
夏侯霄随即拥著她的肩膀,往外走去。
花翎凤任由他搂著她,脸上虽然挂著笑,但心头却十分不悦。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花翎凤命马车夫前往夏侯府,一路上她并未开口说话,连眼晴也未正视他。
抵达夏侯府,花翎凤比个手势,要夏侯霄自行步下马车。
夏侯霄自然看得出来她仍在气头上,遂假意头晕目眩,往前倾倒。
花翎凤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身躯!「你不能喝那麽多就别喝那麽多,瞧,现在喝醉了吧!」
夏侯霄伸手轻放在她肩上,故作神情痛苦,「请你带我回房,可好?」
花翎凤见他这副模样,怎麽也放心不下,只得扶著他缓缓步下马车,「小心点,可别摔著。」
夏侯霄索性闭上眼,任由她搀扶入宅。
总管见状,立即通知夏侯源此事。
「是谁带他回来的?」
「禀老爷,是花翎凤。」总管恭敬地答道。
夏侯源笑逐颜开,随即下令,今晚任何人都别靠近夏侯霄的厢房,让他们两人好好独处。
呵……如果天老爷眷顾,搞不好他很快就会有孙儿可抱。
花翎凤扶著夏侯霄入房,先扶他坐下,再燃起烛火,拿了块乾净布巾,沾了些水,轻柔地为他拭脸。
「你好些了吗?」
「嗯。」夏侯霄缓缓睁开眼,直瞅向她那双布满担忧的双眸,「你担心我?」暗自於心中窃喜。
「废话,我若不担心你,又怎麽会待在这里?」他问那是什麽傻问题?
「你刚才踹翻了我的两瓮酒。」他眼底蕴藏著笑意。
「那又如何?我赔你就是了。」
「但你不是对酒十分在乎?就算只是一滴也绝不能浪费,或让给他人。」
今晚她竟会为了带他离开而将酒踢翻,让众人畏惧,怎麽也无法拒绝……呵,他不得不佩服她竟想得到这个办法。
花翎凤愣了住。是啊,若换作是以前的她,哪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她今晚就是做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全是为了他。
夏侯霄长臂一探,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让她坐於他腿上,笑眯了黑眸,「那我便可以认定你是在乎我、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