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唐萱儿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便离开了。
她当然没告诉任何人,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再看见她,她的离开正好称了他们的心、合了他们的意,又有谁会不舍呢?
唐萱儿低首苦笑,抚着刚刚呕空的胃,现在还泛疼呢!但同样的,她知道不会有人关心、在乎地。
因为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一个执刀伤害手无缚鸡之力小姑娘的恶女!
「要走了吗?」才转出街口,她惊愕地瞧见白逸就站在那儿等着她。
她逸出丝丝苦笑,「再不走,会有人更急着杀了我。」
白逸转过身,透在月光下的那张脸显得特别冷鸷,他一步步走近她,「我曾经在心底为妳找了无数个理由。」
「对你而言那些都是理由不是事实,你仍不愿信我。我看你醉了,别再说了,再见。」远远的,她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
只要多待在他身旁一刻,她内心的紧揪便多一分,还是早点远离他得好,她才可能找回最初的自在。
「等等。」白逸长臂突然一层,将她紧紧箝住,望进她那空洞的眼底。「妳……为什么妳是这么狠的女人?」
唐萱儿苦笑,「是,我狠,我就是狠,那又怎么样?告诉你,你在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出这样的违心之论,她伤心的泪水霎时染上她整张脸,她乱了心,什么也不想的便对他挥出招式,但由于太过伤心了,她的招式也渐渐变得没章法了。
白逸从头到尾避而不攻,只是静默以对。
「你为什么不攻过来?打我呀!你报仇呀!」唐萱儿打红了眼,最后逼得白逸不得不出手抵挡。
他霍然挥出一掌,却控制不住力道地贴上她的右肩口,让她失去平衡迭退了好几步。
「对,这样才对,你既然要替方雨妍报仇,就杀了我。」唐萱儿身子受了伤,但心上的伤更重,「不过像你这种可恶的男人就只够配那个方雨妍……」
白逸被她的说词激得更火大,他语气阴鸷地说:「我不准妳再侮辱小妍,她现在还受着伤躺在床上。」
「是呀!她是被我弄伤的你知不知道?我真恨不得多划她几刀。」唐萱儿气极攻心的咬牙怒骂,弄得牙根都发疼了。
「妳……简直是个魔女,为什么妳要这么让人失望,而我却偏偏放不开妳,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用力扳倒她,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滚到一旁大树下。
「你想做什么?」
「我想仔细看清楚妳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直视她那双含泪水眸。
「再看也一样,因为你根本就瞎了眼。」被压在他身下的唐萱儿瞠大一双红红的眸,将剖心的痛苦,转为言辞的犀利。
大概唯有如此,她才能够从发泄中找到一丝丝平衡,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胡言乱语同样炙痛了白逸的心。
「好,真的很好,原来我从没认清过妳,那我现在该看得更透澈才是。」被酒精给刺激得半醉的他,在深受刺激下,愤而剥开她的衣裳,吻上她细腻雪白的颈窝。
「你别乱来!你放开我。」唐萱儿一边忙着对他拳打脚踢,一边忙着遮掩自己露出衣边的肌肤。
但那残破的衣裳怎掩得过她的丰满,白逸更趁这机会掌住她的娇嫩,细细抚弄着。
「呃……」倏然掩上身的热,令她忍不住轻叹出声。
白逸却还不想就此打住,持续拉高她的上衣,让她暴露得更诱人。
唐萱儿虽拚命挣扎,虽然她有功夫,终究敌不过白逸,只能被他这样戏弄着,但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这种荒野外让这可恶的男人给……
白逸瞇起酣然醉眸,「亏妳有这么好的身材……却有蛇蝎般的心肠……更恨的是我为何会爱上妳……对妳下不了手……」
他的下颚抵在她胸口,冷冽的眸直凝在眼前的粉嫩上。
他的话让她微愣了下,但事到如今,这种变调的爱,又能挽回什么呢?
白逸心痛的目光惹出她难抑的抽息,「你这个天底下最笨的男人,我才不希罕你的爱。」
「妳……就是不知悔改!」
白逸气她事到如今还不肯认错,因此他火眸倏扬,紧抓着她的雪胸,在她还来不及阻拦前,已低首大口吻上她……
「嗯……」唐萱儿倒抽口气,逼视他在她身上所做的残酷施为。「你……你滚开……我讨厌你。」
「我却恨妳。」他继续以舌尖挑弄她,大手更往她裙底探入……
「不准你碰我!」她运了气,倏然用双腿踢开他,拔腿就跑。
「妳要去哪儿?」白逸疾追了几步,将她抓进怀里,「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没要妳走,妳就不能走。」
「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我在你心中是这么坏心的恶女,你就更该……放开我。」唐萱儿心里实在难受。
贴近她,她女性的气息柔香令他心醉。
「这也是我想问妳的,为什么我会痴恋妳的人、妳的身子。」他的抚触赫然彻底掌控了她的情欲,尤其迷幻了她的神智与离去的决心。
她倒吸口气,从不知道像他这种木讷的男人也拥有折磨女人的高超手腕,她现正饱尝欲火焚身之苦。
「啊!」唐萱儿气息不匀地喘息着,他让她的心和身体都几乎臣服了。
她娇媚的喘息再度激起白逸心底的热欲,他对她的抚触也转为狂浪。
然而不愿自己的情欲再被操控,她绷紧身子,用尽所有的力气不做出任何反应。
发现她的隐忍,他瞇起眸直视着她紧闭的眼。
「我武功不如你,所以逃不开,但我可以不爱你。」她憋得浑身颤抖,强硬地说着。
「妳不爱我?是,我早该知道妳不爱我,才会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想法。」被酒精吞噬了理智的他,继而更暴烈地蹂躏她的身子。
故作冷淡的身子哪经得起他这番调戏,她板着的脸渐渐变得销魂,在这波情海中吟出无邪的娇嚷。
白逸悍然欺上她的身子……
「不……你不能……」
她受不了了,在辗转呻吟中,她抽肩颤抖,因为他不停歇地在她体内燃烧更深的火焰。
紧接着他更与她紧紧合而为一……狂肆地占有了她。
一阵激情后,唐萱儿猛地张开了眼,望着已一逞欲望、醉昏在一旁的白逸。
酒,让他乱了神智,刚刚那些孟浪到不行的事他醒来之后或许就会忘了,更或许他会把它当成一场梦吧?
抓紧衣裳、拾起包袱,她多情的泪眸再凝望了他一眼后便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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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道刺眼的光芒直接射在白逸紧闭的双眼上。
眼皮轻轻掀动了下,他慢慢张开眼,阳光猛烈地一刺让他立刻以手掩住脸。
「老天,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他坐起身,揉揉太阳穴。
非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在这地方,甚至还荒唐的梦了那一出出不该有的梦,梦里的他居然对唐萱儿……天!他是疯了吗?还是喝多了?
深吸口气,他慢慢站了起来,才走两步他却发现鞋底像是踩了个软滑的东西,抬起脚一看他愕然张大双眼,这……这不是唐萱儿的衣裳布块吗?
难道那不是梦,昨晚他真的在这里做了件莽撞的事?
他立刻冲进屋里直敲着唐萱儿的房门,「唐萱儿开门……妳开开门……」
得不到半点回应,他继续喊道:「妳在是不在?出个声音呀!」
「白逸哥,你到现在还割舍不下她,难道要她弄死我你才甘心?」方雨妍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冷冷的说道。
「小妍!」他瞇起眸,顿觉头疼欲裂。
「你昨晚去哪儿了?」她又问。
「我喝多了,醉在外面。」白逸随意应和。
「真是这样?她昨晚已经离开了,难道你们没有……」
「小妍,妳是不是问太多了?」现在的他心思紊乱,没工夫也没时间理会她这一堆让他无从答起的问题。
「白逸哥,你……你就会对我凶吗?」方雨妍无理地大哭出声,「她走了,所以你不开心了?」
「我宿醉了一晚,现在头还很疼,妳让我静一静吧!」说完后,白逸便转头离开了。
「白逸哥……」方雨妍追了几步,见他依然没停下来,她不禁恼火的想:为什么?唐萱儿人都走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接受自己?
至于白逸,他离开之后又前往酒肆喝酒,脑海里净是昨晚的绮丽美色,懊恼着自己就是忘不了她。
白逸,忘了她吧!以后你和她将永远见不着面,你又何必让这样狠绝的女人纠缠你的心、占有你的灵魂一辈子?
第七章
「大姊,妳回来了?」
「唐巾客栈」的三位金钗一见大姊回来,又惊讶又开心。
「哇……我们好想妳喔!」小妹唐容儿先扑进唐萱儿怀里,又笑又跳的。
「是呀!妳一不在,换我当起大掌柜,可是一点儿样子都没有。」唐甜儿见了大姊,着实松了口气。
「妳不知道,夏家那位小少爷愈来愈过分,妳不在他就爬到我头顶上了。」如今有大姊撑腰,最开心的莫过于唐茜儿。
「姊也好想妳们。」唐萱儿看看她们,见她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她也安下一颗心。
虽然受了伤回来,但至少只伤了她一人而已。
「大姊,妳怎么了?」唐甜儿这才发现唐萱儿脸上的笑容变少了,以往她可是四姊妹当中最爱笑的。
「我没事……」她颓丧着脸。
「是不是……没找到『乱分石』,所以没救着娘的师姊?」唐茜儿想了想又问。
「找到了,但她……已经死了。」她没告诉她们上一辈的恩怨,只是捂着嘴,强压下倏然冲上喉间的呕意,立刻奔向客栈后头吐了起来。
三姊妹面面相觑,顿觉可疑的追了进去,连忙追问道:「是不是赶路太累了?」
「我……」唐萱儿皱起眉,她怀疑……怀疑自己有了身孕,但尚未证实,她也不敢乱说,免得让她们跟着担心。
「到底怎么了?」唐甜儿立即对唐容儿说:「容儿,麻烦妳去将江大夫请来。」
「不要,我没事,不用麻烦了,或许我真的是赶路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就好。」唐萱儿拉住唐容儿,毕竟她现在还没心理准备将这事弄得众所皆知。
况且,这种事对一个女人来说,并非是件光荣的事,未婚怀子……将会在金梅镇上惹来多少闲话呀!
「大姊,妳有话就直说,万万不要隐瞒。」唐茜儿像是看出什么端倪了,「是不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过没事……呕!」走着走着,突然闻到灶房传出来的味道,唐萱儿受不了地回头又干呕了起来。
唐甜儿和唐茜儿相视了眼,突然倒吸了口气,以前她们曾见过街坊卖馒头的秀娘也是这样吐过,当时她告诉她们说她已怀了娃儿,所以孕吐是正常的。
唐甜儿忍不住吶吶开口,「大姊,妳怀孕了?」
「什么?」唐容儿先是一愣,相当吃惊地问道:「大……大姊?」
唐萱儿意外地看着早熟的妹妹们,没想到她们竟会料到这点,「我……或许,但是还无法确定。」
「那就更该请大夫来了。」唐容儿说完就急急赶往镇上。
「是谁的?」大家都急着想知道娃儿的爹是谁。
唐萱儿摇摇头,就是不肯说。
「该不会是白逸的?」唐茜儿紧皱着秀眉,「此趟就只有他一个男人呀!哼!臭男人,我非得找他算帐不可。」
「别去,既然什么都过去了,我已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我累了,先回房歇着了。」唐萱儿说完,就逃也似的奔进屋里。
回到熟悉的房间,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为何她的心情不见轻松?她情不自禁抚上尚平坦的小腹,她落着泪,喃喃哑声说道:「如果……娃娃你真在里面,一定要坚强,没爹没关系,娘一定会用尽所有的爱来爱你……」
而不放心全守在她房门外的唐甜儿与唐茜儿脸上全写上了忧心二字。
「就不知大姊和那个可恶的白逸发生了什么事?」唐甜儿急得都快哭了。
「若不是大姊阻拦,我早冲去找白逸理论了。」唐茜儿鼓着腮,怎么也不能见大姊受委屈。
「先别闹事,就等大夫来了再说吧!」唐甜儿拍拍她的肩,至于未来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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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转眼间,唐萱儿已离开一年多了!
白逸从那一天开始便极为少言,即便方雨妍总在一旁逗他说话,他也只是随意应付个几句。而且,这些日子来,他发现她似乎一天天的改变,过去的可爱已少见,脾气倒是变得暴躁许多。
但这些对他而一言并没影响,因为他打算过一阵子便离开,浪迹天涯、独行万里。
正当他在收拾行囊的时候,他看见架上那个已积满灰尘的「乱分石」,又忍不住想起唐萱儿……
「该死!」他愤而将它扫落地上。如今留下它又如何?只是徒增感慨和不该有的思念而已。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瞧见从碎开的「乱分石」中露出一截泛黄的纸张,他立即拾起它,才发现那是张信柬!打开它一看,原来是媛姨的师父所留下的遗书,上头写着:
我自知命不久矣,所以留下这封信。
这世上想得到乱分石之人一定和季媛有关,或许是她的子女、友人,所以我特以此书信来解开一些疑惑,实不希望那不该有的仇恨就此一代代地延续下去。
当初季媛因盗取乱分石被发现而逐出师门,事后她下嫁给方莫,原以为她会克尽做妻子的责任,没想到她仍无法忘怀乱分石的神力,几度想潜进我修身重地,计划性的想致我于死。幸亏方莫得知她的计划,遏止她的行动,免得她愈陷愈深,于是对我通风报信,让我逃过一劫。
就此她对方莫怀恨在心,认为他吃里扒外、爱的人并不是她,于是心病再犯将他毒害,然后将师妹刘菲与师兄张良骗进府邸,告诉他们方莫重病,让他们进入他房里探视,趁这机会诬陷他们是凶手。
无论你是哪位,若是怀着这份恨意的人,就此打消念头吧!
再仇恨下去,你也不过成为季媛的一颗棋子罢了。
季媛呀季媛,如果是妳看见这封信,我只想告诉妳,妳师妹刘菲自入师门后便以妳为榜样,事事学习妳。妳的离去最伤心的是她,几次她想见妳一面,妳总避而不见,最后还放出过世的消息。
但我相信聪明如妳,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把心拿出来,不要伤害最爱妳的人。
老天,这是多大的误会!看完后白逸的手还忍不住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