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地笑笑,随即俯下头,商可心见状,连忙闭上眼睛凑上红唇。
要再来一次那种美好的吻吗?喔!她好期待喔……
可是,等了老半天,却没有任何的吻落下来,甚至连在额头那种安慰吻都没有,她有点失望的睁开眼睛,却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诧异,而且不悦的光芒。
怎幺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楚是什么让溥苍介如此不悦时,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尖叫了起来——
「老板!我的天啊!你……你竟然……」
随即,手上一股突如其来的拉力,扯着她远离了溥苍介。
「庭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拉着自己的人时,商可心一脸诧异。
「还说呢!我担心你啊!你你……你……」白庭丽十分介意地看着溥苍介一眼,随即又道:「我就知道,你这人为了吃,眼睛都会糊掉,你忘记你大学的时候,被美食研究社社长骗了三年的事情了吗?」
她从商可心十七岁在企业里打工时,就跟在她身边了,再加上她母亲秦法坷特别的吩咐,她对商可心生活上的一切,有时比对自己的事情还清楚。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现在怎么又来了?唉!」
白庭丽生气又无奈的道,更别提眼前这个长相丑陋的男人,还没当年那个美食研究社的社长好看呢!
「什么什幺又来了啊?美食社社长?喔……我知道你说的那家伙……那又怎样?你到底在说什么又来了?」
商可心一脸困惑地问,可是,溥苍介一听,立刻就了解了白庭丽的意思。
因为,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向他求婚,为的是什么!
「唉唷!就是……就是……」白庭丽咬了咬牙,才凑上前,低声在商可心耳边道:「意思是你会为了吃,而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啊?」
商可心还在错愕,突然,理雅子走向溥苍介,刻意挡在他跟商可心中间,声音冷冷地响起——
「大哥。」她恭敬地一鞠躬,「好久不见了。」
虽然都在新加坡,但是,溥苍介从来不准她去找他。
「嗯!理雅子,好久不见。」溥苍介嘴里说着,但深邃的眸子里依然闪着不悦,还多了分提防地看着理雅子,跟那个他不知道来历的台湾女子。
「啊……」当商可心发现那个窈窕纤细的日本美女,竟然刻意地挡在她跟溥苍介之间时,她没有多想,直觉地抓着白庭丽的手,绕过那日本美女,来到溥苍介身边。
「庭丽,你等等,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溥苍介,这位是我……我爸爸的助理,白庭丽。苍介,这位小姐是你认识的人吗?」她指着理雅子。
「嗯!她是……」溥苍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秋田理雅子跟他的关系,秋田理雅子倒是开口了——
「您好,我叫作理雅子,我跟大哥认识很多年了。」她温婉轻浅的语调中,有股隐约的敌意。
商可心挑挑眉头,坦然地迎接她传过来的敌意,轻笑道:「是吗?我认识溥苍介,已经……」她低头看看表,「三天又一个小时二十七分了!」
理雅子脸上那温润优美的笑容有那幺一秒的僵愕,接着,笑得很勉强地道:「呵呵……我知道大哥为什么会跟她走得比较近了,原来她是个这么可爱又坦白的女孩子,以大哥的个性,当然会想特别照顾这样需要调教气质的女孩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需要调教气质?」
这下、不只是商可心,连一旁的白庭丽都皱起眉头。
「是啊!你们不知道,在日本,大哥可是出了名的……」
「理雅子!」
溥苍介一声喝,制止了理雅子继续往下说。他还没机会跟商可心坦白自己的真实身分,而这事,他不希望由第三者来说出口。
「苍介……你是日本人?」
商可心一直到这时候才问,她的声音有点胆怯、有点疑惑、有点……伤心。
溥苍介心底一抽,看着商可心的深眸里充满了怜惜,「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
「真的吗?」
听到溥苍介这么说,商可心的眼睛都亮起来了,「那我……」
「倒是你……」他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真的这么喜欢吃我煮的面?」
「是啊!」商可心的头点得好坦然。
「老板啊!你别这样……难道你真的想带着新加坡……我是说,煮面的回台湾?」
白庭丽看商可心一脸发光发亮的样子,心里就紧张。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呢?庭丽,你别管到我的私事来!」商可心终于对白庭丽的过度介入生气了。
他的声音带点无奈,又带点失落,「只要面煮的好吃的话……我是谁……都不要紧,是吗?」
他心底牵念着的,还是刚才白庭丽说过的话,可心为了吃,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难怪,她不在乎他现在这种丑陋的长相,也难怪,她不在乎他现在看起来这副没钱的样子。
「不!你是溥苍介,这很重要呢!」
商可心突然上前一步,推开理雅子,抓紧了溥苍介的大手。她不喜欢看到溥苍介脸上现在这种表情,好象……好象就要离她远去的模样。
「可心……」
「请你放开他,商小姐,我就说,你的气质真的欠缺调教。」理雅子冷不防从旁边一推一拉,拉开商可心手里溥苍介的手。
「放开!理雅子。」
溥苍介的手一甩,理雅子立即愣住了。
她退了两步,退到了人行道跟马路的交界,呆呆地看着从没用过如此严厉神情看着她的鹰浦苍介,黑亮的水眸里盈盈地闪着泪光。
「大……大哥……你……你真要为了这个没背景没身世的女孩……这样……对我?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溥苍介眼一眯,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我没承认过你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一旁的商可心也愣住了。
「不!」听到商可心的语气,溥苍介紧张地转头看向她,「我没有承认过,那是她跟我爷爷之间作的约定。」
「但你也没否认过啊!对吧?大哥!」
理雅子的声音高了八度,犀利的质问,竟然叫溥苍介一时说不出话。
「是……没错。」
他是没否认过,因为,他曾经以为,婚姻跟他的生活一样,只是传承文化的一部分。
「苍介,你……」
商可心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心底有股几乎难以承受的抽痛,比之前听到未婚妻那三个字时,还要令人震撼。
而溥苍介却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这不是应该辩解跟说出一切的时机,他也没打算在这种如此尴尬的情境之下,说出所有的实情,包括他的长相其实并不是这样。
他的背景、他的身世,对他有太大太大的影响力,一样的,对他准备要一生守护的女人来说,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而他……
他不想在两人的情感还没完全确定的状况下,告诉可心一切。
所以,他只能在沉默了好几秒后,突然抬头,握紧了商可心的手,捧到胸前,深深地凝望着她,「相信我,可心,这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明天……」
「不!」
凄厉的吼声来自一旁的秋田理雅子,她不能接受,也不能相信鹰浦苍介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
在她的认知里,鹰浦苍介不该是这样的,他该像他过往那样高贵冷淡,有一颗所有的女人都拥有不了的心,除了她能靠近与侍奉以外……
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恳切的要求一个女人……相信他?!
叭——
突地,好大一声喇叭声响起。
「秋田小姐,别退了!小心!」
白庭丽的尖叫声在秋田理雅子的吼声之后响起。
而商可心跟溥苍介互望的眼神刚错开,望向理雅子的方向时,两人同时看到一辆车急速地开过来。
「理雅子!」
一切只发生在须臾间,商可心发现自己的手空了,然后,眼前那高大英挺的身影,伴随着那低沉焦急的声音,如电般瞬间闪了出去。
「不——」商可心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吼着。
砰!
车子像是慢动作一样,撞上了刚推开理雅子的高大身躯,接着,像个没有生命的破布袋一样,他被撞上半空中,又弹到了旁边的路灯灯杆,接着,落于地面。
他,动也不动,鲜红的血怵目惊心,慢慢地,从他的身体下方蔓延……蔓延……像是一片红色的海……
「不!」商可心大叫。
旁边似乎也有人叫,但是……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瞒着她什么?他要跟她说什么?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用解释,也无所谓了。
她奔上前去,跪下来才想碰溥苍介,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给推开。
「别碰他!你没资格碰他!你这个无耻的外国人!」
秋田理雅子像是疯了一样,抢抱起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溥苍介,「日本的王子是我的,他是我的!我等了十年……他是我的!」
商可心错愕地看着秋田理雅子。这个疯了的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恍惚中,她被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子推开,那男人嘴里操着日语:「轻轻放下他!理雅子,不要乱动他,你会伤到他的!我叫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到。」
那个高大的男人她好象见过。
商可心恍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好……我不乱动,不乱动!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秋田理雅子泪流满面,激动不已地道。
「理雅子,冷静一点!」
「是她!都是她害的,她不出来就好了,她又没资格……没有啊!」
理雅子的手又赫然指向她,商可心倒抽了一口气。她的脸都是血,溥苍介的血
「我知道!理雅子,你冷静点,她只是主人的一个朋友而已,理雅子,冷静点,把他放下来。」
高大男子,也就是木村泛臣低吼着。
而商可心,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一个……溥苍介说过,守护着他的好朋友。
那么……
日本的王子?主人?
溥苍介……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只是个煮面的吗?
商可心看着溥苍介,低哑地喊着:
「苍介……」她心好痛好紧……
彷佛有道透明的墙,就挡在她跟躺在那里流血流个不停的溥苍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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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之中,商可心说不上来有多么感激白庭丽在身边帮忙。
当晚,是白庭丽带着被人群推开的她叫了计程车,尾随着救护车跟着去医院。
而当她们两人到医院时,溥苍介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中,她们两个不但没有见到人,还被医生跟护士赶出了家属等待区,原因很简单——她们连溥苍介的真实姓名都叫不出来。
商可心很紧张,紧张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剩白庭丽在一旁吼问着那里的护士,问为什么人明明送进去,却说他不在?
护士只能解释,真的没有溥苍介这个人。
在等了快要八个小时后,从开刀房里推出来的,却不是溥苍介,而是一个俊美无比又苍白可怖的……像是快要死掉的男人。
商可心跟白庭丽站在走廊的角落,看着那个躺在推床上的病人被人转送往加护病房,也看到脸色苍白的秋田理雅子,跟着那推床跑。
可是……那男人不是她的苍介,她的苍介呢?她的苍介去哪里了?
震惊无比,仿佛瞬间跌入了整片黑暗中的她,最后连自己怎么被白庭丽带回台湾的都不晓得。
第九章
她走了?!
醒来的溥苍介……不。现在该说是鹰浦苍介,简直不敢相信!
一睁眼,美好得像是一场梦的三天,就这样从自己的指缝中消失,他甚至还来不及解释……
「镜子!」低哑的声音,吐出一句没有护士听得懂的日语。
「我要镜……子……」他忍着胸腔那股剧烈的疼痛,用英文再说了一句。
「镜子?啊……好!」看他俊美又苍白的容颜,看得有些发呆的护士恍然回神,冲到外头拿了面镜子给他。
跟着拿着镜子的护士进门的,是个女医师,一看到他,就堆起了满脸笑容,吩咐护士拿镜子给他照的同时,她还安慰着他道:
「放心吧!你的外貌还是非常的帅,一点都没受到伤害,比较麻烦的是你的肋骨、右手上臂跟小腿骨,还有肝脏撕裂伤,放心吧!你看……你的脸只有左边额头一点点的小擦伤而已……真的……真的只要这两天没事……肝脏复原,其它都是慢慢会好的……」女医师越说越紧张。
为什么照着镜子,鹰浦苍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对啊!对啊!你……真的很快就能好的!」
「是啊!我们医生说的话不会错!我也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好起来的。」
护士跟女医师都急着安慰他,毕竟,这么帅的病人,值得她们多花上两三倍,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来陪伴他。
可是,女医师跟护士的热情关怀却得不到回应,因为,俊美的病人只是不耐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用优雅低沉的声音道:「谢谢你们,我想休息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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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鹰浦苍介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此意外的以真面目展现在可心面前,是不是刺激太大了,所以她无法接受?
抑或是有其它的原因?否则,为什么她就这么不说一句话、不留一个字地走出了他的生命呢?
「她根本连医院都没来过,她不关心你。」
不久前,秋田理雅子这么对他说,可是,他并不相信,他一心只想请人赶快帮他找到可心,然而,他委托的朋友却找不到可心的人,只知道她退了房,离开新加坡,回到台湾去了。
他虽然急着想跟可心解释,但是,现在找不到人,他的行动又不便,还能怎么办呢?
无奈,他只好等上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中,商可心为什么会离去这问题,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啃蚀着他的心。
「听木村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台湾女人?」坐在他床边许久不说话的爷爷,一开口,就是很不屑的语气。
「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门不当户不对,又不是日本人,就不行!」爷爷坚持道,「理雅子就不错!对你恭恭敬敬,对我也十分周到,更何况,她还在这里陪你这么久,不是吗?」
床上那张俊美而冷漠的容颜,露出了一个难得轻蔑的神情,「日本人太了不起了,我高攀不上!理雅子没跟你说我出车祸的原因?」
这些天来,他几乎都在想办法赶走理雅子,她对他的痴狂,已经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他还听说,那天的确有台湾人在医院找过他,但是却找不到人,那时他才确认,理雅子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而他受不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