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了吧。」上官翼扯开一抹冷笑,得意道。
「我儿子就要结婚了,妳别再扰乱他的生活,当然,就算妳想,妳也没那种本事了,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恨透妳!」
虽然他嘴上如此说道,但他心里明白,从儿子对她还留有一份不舍,他知道,他根本还没彻底将她忘记。
结婚!?
这个名词震撼了她,但她只能装作无事,任凭心里的酸涩点滴流过。
「那就恭喜他了。」接着她又说道:「伯父,你日理万机,似乎不应该花时间和我这种平凡小老百姓攀谈,何况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说不定会让人说闲话。」
闻言,上官翼脸色一沉,这女人似乎已经不像之前见面时那么逆来顺受,她彷佛长了利爪,懂得适时保护自己。
「记得我说的,否则,我会不惜一切让妳生存不下去。」他撂下一句狠话后便离开。
陆诗曼垂下双眼,听着他的脚步声远离,她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如此坚强,她想,可能是她的心已经磨出一层厚厚的皮,再也没有谁能伤害得了她。
而上官泽这个名字,她已打算尘封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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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泽无法相信父亲真的软禁他,不仅仅如此,就连他所有的财产都被冻结了!
他就非得使出这样的手段来逼他就擒吗?反正他不会乖乖认栽,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要反抗到底。
突然,他又想起了陆诗曼,这些日子,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她,对她的思念是不断加深。
他怀念以前他们一起吃饭时的温馨;他怀念早晨赖床时,她温柔唤醒他的声音;他怀念她蹲在洗衣间替他揉洗衣物的恬静背影;他更怀念她坐在他身边时,身上隐隐散发的檀香气息。
他有种预感,他们会再相遇,他们会再重新来过,就因为如此,他绝对不能妥协!
此时,傅芹娟替他送饭过来,听佣人说他一直不肯进食,她实在很担心。
一见到母亲,上官泽立刻上前去央求,他知道母亲一向心软,也许说动了她,便能间接说动父亲。
「妈,我求妳,别逼我娶高婞婕好不好?我根本不爱她。」他握着母亲的双手求道。
见状,傅芹娟的一颗心都揪紧了。说实在的,她真的于心不忍,虽说她对高婞婕这个媳妇十分满意,但她终是不忍见儿子过得不幸福。
「但我无法做主啊!你只能自己和你爸说去。」
「妈,爸不会听我的,求妳和他谈,好吗?」
「不是妈不帮你,如果说你不想结婚的原因是为了陆诗曼,那我劝你快清醒吧。」
其实,就在丈夫告诉她,自己在工地里遇见陆诗曼一事后,她就开始猜想,也许她有苦衷未能对人道也说不一定,只是丈夫要她不能插手这件事,她也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妈,她没有骗我,是我负了她,是我的错,我只想让她当我的妻子,其他人我都不要。」他宁可放弃一切,只求和她在一起。
「但你若不与婞婕结婚,你爸是会让你吃苦头的。」她深谙丈夫的个性,他若火起来,她怕是无法保住儿子。
「我不怕!他真的有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吗!?我常觉得我好像是他的傀儡、是他的玩偶,他要我怎样就怎样,我明明不想继承家业,但他却逼我从商,那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的婚姻也得成为他利益交换的筹码!?」
闻言,傅芹娟的心狠狠一抽,像是听见了什么令她心痛的话语,她的脸色紧绷得吓人。
她知道丈夫对儿子一向严苛,但从未想过他给儿子的感觉竟然如此糟糕!?
「别胡说!你爸都是为你好。」语毕,她转过身去,拒绝再听见儿子那些椎痛她心的话。
望着那扇再度被紧闭的房门,上官泽的心瞬时开始酝酿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
「我绝对不会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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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婞婕坐在梳妆镜前审视着自己的新娘妆,满意一笑。她天生注定完美,就算不费心打扮,在人群中依旧是个发光体。
然而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上官泽,却一点也不为她的美色所迷惑,昨晚他们见面时,他甚至还对她口出恶言!
她当然知道他不愿意娶她,但她却想嫁给他,不只是为家族的利益,更是因为他那让人无法抵抗的俊美脸庞和迷人魅力。
相对于高婞婕的满面春风,另一头的上官泽则是一脸阴沉,他在等待一个好时机,一个可以让他逃走的时机。
呆坐在更衣室里,隔着门板,他隐约可以听见父亲和其他宾客寒暄的声音,接着,他母亲开门进来。
「你爸在外头和几个朋友打招呼,你也得出去露一下脸,别让人觉得这不像是你的婚礼。」傅芹娟交代道。
闻言,上官泽只是冷瞥了她一眼。
看着他如此冷然的眼神,傅芹娟心都疼了,她深叹了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下。
「你爸说等你结婚后,会把公司全权交给你,那时你就自由了,所以现在先委屈一下又何妨?」
「这算是补偿吗?」他不屑地道。
「其实他对你很好的。」她希望儿子谅解丈夫。
而这时上官翼正好走了进来,看见儿子尚未更衣,他不禁皱紧双眉。
「你到底在搞什么?还不快换衣服,出来接待客人!」担心外头的人会听见,他刻意压低嗓音,但却充斥着浓厚的警告意味。
上官泽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径自坐在原地。
见状,上官翼倏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脸恶狠地道:
「臭小子,你还不快给我起来换衣服,是不是想我毁了你!」
上官泽重重地抖去他紧揪自己领口的手,「你已经毁了我!」
他不在乎这场婚事搞砸了会如何,他只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养你那么大,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撂下话后,上官翼旋过身离开更衣间。
傅芹娟看着上官泽,着实心疼不已。
「妈,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他从没比这一刻更加笃定自己的决定。
傅芹娟深深地望着他,突然间,她感觉他好可怜,她想到他小时候,一个人被送到国外去念书,在举目无亲的异乡一个人过活,而丈夫一直吝于给这孩子一点关爱,她若想补偿他,是否就该让他解脱?
「告诉妈,离开我们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她像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问道。
「无论如何,我会让自己过得比现在更好。」他的眼神绽放着自信的光芒。
顿了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是该把属于他的快乐还给他了。
「等一下妈绕到后头帮你打开小门,你从那边逃走吧。」旋过身去,她哽咽道。她知道她将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
「妈……」望着她的背影,他再喊了她一声。
即使她从来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他此刻却发现自己深爱着她。
「前一阵子,你父亲说在嘉义那里的一处工地见过陆小姐,若你有心要找她,她应该还在,你要答应妈,一定要过得很好。」这是她送给儿子的最后一份礼物,一份发自内心的祝福。
「我知道了,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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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湾的夏阳炽热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上官泽一身轻便的POLO衫和一件泛白的牛仔裤,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没了从前的贵气。
沿着苍郁小路前进,这个彷若与世无争的小城,是他崭新人生的起点。
自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随意地夹在两指间,再送至唇边抽吸,他看起来有些颓废,却也透出随性。
为了尽快找到陆诗曼,他直接来到梅山乡,刚绕到工地去找她,听那边的工人说她今天没来上班,于是他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一次。
因为身上现金不多,他只能选眼前这处不甚起眼的度假村住下,他捻熄了手上的香烟,此时,老板娘正好从里头出来,看见来人,她扬起制式的笑容。
「请问是要住宿吗?」
「嗯。」
「普通的单人房很便宜的,一晚一千五,请问你要住几天?」
他在心里盘算了下,只打算待一天,等明天找到诗曼后,他就要离开。
「待一天就好。」
随着老板娘进入大厅里,在等待她登记的空档,他环视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他发现这里的客人并不多,虽然是周末假日,但上门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这里的生意过得去吗?」他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老板娘有些答不出口,当初成立这处度假村时,一开始生意的确是很好,但后来却是每况愈下,她也想过要再增设新设施,但因为手头紧的关系,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她久久答不上话,他心里多少也有个底。
「妳有想过要找人来投资吗?这里的一切都太过陈旧了,需要淘汰的东西很多,妳觉得呢?」
他凭着与生俱来的商业眼光,和自己所学的一切判断,这里的观光商机是无限大的,然而这里的环境设备,已跟不上时代脚步,生意会差,不无道理。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实在不懂投资这门学问。」若是她懂,也用不着挨到现在了。
「如果我帮妳找到资助者,但在度假村改头换面后,我想持有部分经营权,妳同意吗?」这么不经意一问后,他倏然发现这是一个契机,他想把握住。
不可否认,任谁听了他的提议都会心动,而老板娘自己也清楚,若这间度假村持续现状的话,很快将会面临倒闭。
再看了上官泽几眼,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干练气质,她有些愿意相信他是是真的有能力。
「那么,你可以先找到资助者吗?」
「那是当然的。」就算他再也无法从上官家得到半毛钱,但昔日在商场上他还是有不少交心的朋友,他们一定会接受他的请求。
「妳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再和妳联系。」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诗曼,然后将她带回台北,留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地重拾他的事业。
「没问题。」老板娘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必须详加规画。
「那先这样,我想先休息了。」坐了半天的火车,他也有些累了。
「瞧我真是糊涂了,我这就带你去看房间。」老板娘不好意思地道。
转过回廊,带他来到后方一间视野颇佳的房间,这可是她最满意的一间房喔!
上官泽脱去脚上的鞋踏入房里,发现这间房有别于度假村本身的风格,这里的装潢充满了隽永的风味,虽然没有他以前住的地方来得宽敞舒适,但他还是很喜欢。
「其实妳也可以考虑把所有房间都布置成类似的格局。」
「这里有两间房都是这种格局,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没法全面翻修。」她解释道。
「那另一间呢?」他随口问道。
「就在你这间的对面,不过我把它租给一个女孩子了,说到她,我还真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若你现在单身的话,不妨可以考虑看看和她交个朋友。」谈到陆诗曼,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上官泽只是听着,因为他没有兴趣和任何女人深交,除了诗曼之外,然他并不知道老板娘口中所指的女孩,就是陆诗曼。
「若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引见一下。」她热络地道。
「不用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想起诗曼,他的唇边飘上了一抹笑意。
闻言,老板娘直觉可惜,不过这也是勉强不来的。
「好吧,那你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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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因为学校考试的关系,陆诗曼向工头请了几天假到图书馆念书,等回到度假村时,另一头的上官泽已经睡下了。
在她经过大厅时,她习惯性地和老板娘闲聊几句。
「……老板娘,那我想先回房洗个澡休息了,很高兴有人愿意帮妳重建这间度假村,等我领了薪水后再帮妳庆祝。」
「傻孩子,那些钱妳还得用来缴学费呢。」
笑了笑,她没再多说,便径自进房,在她关上房门的同时,上官泽正好打开门走了出来。
睡到一半突然感觉口渴,于是他想起来喝杯水,他好奇地瞥了眼对房的门缝底下透出的光线,知道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他走上前去,举起手想敲她的房门,却在要敲下的前一秒顿住。算了,明天早上再和她打招呼,那么晚了,说不定她已经要上床睡觉了。
再转入自己房里,关上房门,就在同一时间,陆诗曼自房里出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有东西掉在大厅,于是赶紧回去找。
不知怎地,上官泽了无睡意,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她就在身边,于是又想起了对门那间房。
倏地,他自床上跃起,打开房门,却看到她的房门敞开,里面却没有人。他缓步入内,明知道自己的举动很不礼貌,但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才会想一探究竟。
当陆诗曼回到房间时,意外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房里走动,她心头一惊,心想他该不会是心怀不轨的游客吧?
于是她退后了几步,躲至一旁,悄悄地观察着他。
上官泽拿起她放在书桌上的课本,随意翻了几页,从她私物不多的房间来看,这倒很像诗曼给人的感觉。
放下课本,他转过身来,这时,陆诗曼也清楚看见了他的脸庞,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在他听见之前,她赶紧掩住自己的嘴,不让惊呼声出口。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虽然不知他是为何而来,但她心里却有着小小的喜悦,阔别多时,她内心的情愫又再度一涌而上。
当初他们不是已经把话说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该再来找她的,况且,他也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接着,她悄悄地走到后院,避开和他碰面的可能,也许他几天后就离开了,她的生活又会再度平静下来。
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她孤伶的对月而坐的背影,在寒冬的夜晚显得更加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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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清晨总叫人贪恋被窝的温暖,即便再不情愿,陆诗曼仍是钻出暖被,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让一天的精神从这一刻开始。
甩了甩头,将长发随意束起,起床到出门,前后不过十分钟时间。学校的考试在昨天总算结束,于是她今天又准备上工去。
在她离去后不久,上官泽也从房里出来,他没心情待下来吃早餐,立刻前往工地找寻陆诗曼。
从他一听到她在工地里工作的消息后到现在,他都还无法相信她竟然能在那么艰辛的工作环境中生存,真是苦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