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们小两口别一见面就闹脾气嘛!”云少祎很不怕死地在一旁煽风点火陪笑道。
果然,两个人都同时转头瞪他。
水凝艳的目光利若刀刃。
司沐辰却只透露出无聊。
“咳,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讨论,不是吗?沐辰。”再怎么贪玩,云少祎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以免英年早逝。
“什么正事?跟我有关吗?没有关系的话就别在我的房里讨论。”水凝艳没好气地说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所以云少祎这个吃饱撑着的闲人,才会跟司沐辰这个怪人走在一道。
“当然有关系,倒不是因为你个人,而是我们需要潋滟庄的配合。”云少祎回答道,拉着司沐辰大咧咧地落座。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需要咱们同时出马?”水凝艳闻言,好奇心不禁被挑起,感兴趣地问道。
“你以为上回我是专程到溪边去迎接你大小姐,还是出门郊游踏青啊!”云少祎嗤道。“此趟风云会可不比以往的游宴会,有一个武林间的阴谋正待我们去解开,至于详情,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二章
百年前,武林中毫无预警地发生数起灭门血案,凶手的手段残忍,专挑武林名门的子弟下手,全府上下不留一个活口。
而且,每一个月都有一户人家遭殃。
接二连三的灭门事件震惊武林,因为死者中有不少可算入高手之列,却没有一个人逃过魔掌,由此可推知凶手武功之高,已非常人所及。
因此,武林之中人人自危,害怕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
而风云会,就是在这个背景之下产生的,它使一向各自为政的武林正道团结起来,凝聚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股力量,也正式向那名神秘杀手,来自域外的魔人梅赤霜,下战书。
终于,在大家多年的努力及牺牲之下,梅赤霜伏诛,武林也重新获得平静。
不过风云会的传统,却一直流传下来。
对于水凝艳他们来说,武林先贤战胜梅赤霜只是一个传奇,一个代表邪不胜正的故事。
然而,两个月前,当云少祎积极筹划举办风云会时,不经意听说在西南各地陆陆续续发生几起灭门血案,其手法与梅赤霜如出一辙,而且也是每月一次。
所以,他才想趁着此次风云会,结合潋滟庄的财力与运输、绝尘谷的各式精妙机关和沧溟府各路堂口的力量,在凶手的做案地点尚未扩及他处时,赶紧查个水落石出。
“你真的认为是梅赤霜做的?”听完云少祎的简述,水凝艳蹙起眉头,怀疑地问道:“先别说他早已死了,就算当初没杀死他,他也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人,要是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杀人,岂不是妖怪?”
“丫头,你平时不是精明得紧?怎地会问出这么个笨问题?还是因为有沐辰在这儿,所以心头小鹿乱撞,头脑不清?”云少祎投递一个暧昧的笑容。
“少祎,你不断拿我跟水姑娘开玩笑,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司沐辰忍不住插口,俊逸脱尘的脸庞上毫无表情。
他真的搞不懂,为何云少祎非要把他和水凝艳扯上,而且似乎乐此不疲。
“云少祎,你听见了吧!觉得你无聊的可不只我一人!”水凝艳幸灾乐祸地斜睨他。
“当初硬要上擂台的又不是我……”云少祎无辜地嘟囔着,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嘛!好嘛!我们回到正题。虽然梅赤霜不会复活杀人,但我们怎知他有没有传人?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的身世背景仍然成谜。”
水凝艳露出深思的表情,美眸扫过司沐辰。
这只是个不经意的动作,但不知为何,他的存在好像会干扰她的思绪似的,吸引她大部分的注意。
“但我还是不懂,既然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你要如何利用风云会逮住那人?又要我们潋滟庄做些什么?”
“风云会的当天,也正是那人每月做案的时间。这回我把西南地区所有的武林人士都请来,除非他放弃这个月的目标,否则势必得一同前来……”
云少祎尚未说完,水凝艳便露出了然的表情,抢着接下去道:“所以你请司公子为你在陆路沿途设下机关,然后要我利用潋滟庄的船队帮你在水路把关,是不是?”
“聪明。”云少祎笑道。
他之所以找水凝艳和司沐辰一块儿进行,便是想在陆路、水路上完全封锁,再加上他们沧溟府地头的力量……除非凶手放弃做案,否则定要让他插翅难飞。
“那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我人都在这儿了,怎么替你去调船队啊?”水凝艳埋怨道。
“我老早就捎信告知欧阳兄这件事,他要我征得你的同意之后再通知他,船队便会立即往这儿出发。”
臭云少祎,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庄主放在眼里啊?不过,既然他通知的是宇哥哥,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你尽管去通知宇哥哥,说潋滟庄在这件事上,提供一切所需的支援。”
忽地,她俏目一转,视线移至司沐辰身上,微笑道:“素闻绝尘谷的轻功与机关皆是一绝,轻功我是领教过了,倒是设置机关的本事,不知司公子愿不愿意露一手给小妹瞧瞧?”
“你想看什么?”司沐辰略感错愕,问道。
“随便什么都好。比方说……在门外做个放箭的机关,可以把讨人厌的主人射成蜂窝。”瞄一眼云少祎,水凝艳露出一个美丽又恶意的微笑。
“丫头,你不用那么狠吧!”云少祎假意哀嚎道。
“水姑娘也跟少祎一般爱闹,莫怪你们会那么投缘。”司沐辰露出淡淡微笑,压根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家伙的态度,水凝艳心想。他好像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大笑,什么叫发怒……就算是得道高僧,恐怕也没有他这般六根清净。
司沐辰哪里知道她心中转过的念头,继续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直到现在,所设下的机关并不多,只有上回跟少祎在小溪边……”
“小溪边?”她提高声音,美丽的双眸危险地眯起。“司公子,你说的小溪,该不会是云少祎前些日子遇上我的小溪吧。”
在司沐辰点头的同时,云少祎连忙站进来,一边拉着司沐辰往门外走,一边说道:“丫头,我们打扰太久了,你好好休息,等用餐时再叫你。”
话音方落,他便飞快地掩上门,带着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司沐辰迅速离开。
可恶的云少祎!可恶的司沐辰!水凝艳坐回床榻上,脱下绣鞋,仰躺在榻上。
想到司沐辰把她跟“疾风”说话的那一幕看进眼里,她忍不住双手掩脸,呻吟出声。
天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对!是他们偷看她跟“疾风”说话,为什么她要觉得丢脸?丢脸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说服自己之后,她心里好过不少,不知不觉之中,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然而,在她进入梦乡之际,脑中浮现的,竟是司沐辰俊秀无俦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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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水凝艳神清气爽地步出房门,立于回廊上,深深吸入一口专属于早晨的清新空气。
昨日用完晚膳之后,她又倒回榻上,接续下午被打断的小憩,一觉到天亮。
所以,她现在可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啊!
不过……她的肚子显然也感受到这种活力,咕噜咕噜响得可起劲了。
水凝艳摸摸可爱的小肚子。不管,先去弄点吃的再说。
她哼着小曲儿,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出她的小院子,觅食去也。
可才没走几步路,她就被一抹静立于她院子入口的人影给吓着,蓦地止步,瞠目瞪向那人。
只见司沐辰一派悠闲,噙着一抹笑,本来负在身后的双手往前一揖,微笑道:“水姑娘早。”
“你一大早站在这儿做什么?无声无息的,想吓死人啊?”水凝艳瞧清楚是他,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怕要是我没认出是你,出手把你打成重伤?”
她可不是凭空恐吓,刚刚那一刹那,她真的险些要动手。
“上回输的好像不是我。”司沐辰仍然保持那不愠不火,却足以让人发火的微笑,无辜地说道:“你昨天不是说想看看我设的机关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照理说,他应当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他却一整晚都挂记着她的要求,没想到反而是她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你真的要带我去?可是那里距离沧溟府有好一段路,我们一天来回,赶得及吗?”水凝艳听他真的要带她回到小溪那边,雀跃地问,也顺便原谅他又重提比武那件事。
“上回我和少祎抄小路,清早出发,晚膳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回到沧溟府。”这女人真奇怪,明明就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为何还要问东问西的?
“那……云少祎呢?他不去?”嘴上问着,水凝艳的双腿已经开始往前移动。
“我刚刚问过他,他说他还有事,要我们自己去。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脸惹人厌的笑,相信你知道那种笑。真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他是真的不了解云少祎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唉!别理他,反正他从小就是那副德行,这辈子是改不成啦!”水凝艳不禁佩服起司沐辰对周遭事物拙劣的敏感度,怎么有人可以迟钝成这样,那么明显的事还看不出来!
此时,她的肚子再度作响。
“你等等我,我去找些食物,可以带在路上吃。”
“我已经请人替我们准备好一整天的粮食,现在大概已经候在门口了。”司沐辰说道。
“虽然你‘清淡’得不像凡人,但是还挺不错的。”水凝艳以崭新的目光望他一眼。“既然你都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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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艳轻松地抓着缰绳,随着“疾风”漫步地踢踏,无聊至极地瞪视司沐辰的背影。
这家伙实在闷得紧,他们上路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他竟然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想她水大小姐,家世不凡,样貌出众,有多少男人一有机会便缠着她不放。
结果,这司沐辰却把她当空气。
唉!照她看,他应该改名叫做司木头才对!
“咳……嗯……”水凝艳终于忍不住,假咳一声。
前面的人没有半点反应,仍继续往前走。
“咳、咳……嗯……”声音又大了些了还夹杂着几许不耐。
司沐辰背对着水凝艳,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她还是忍不住了。
不过,能撑到现在,已经比他预计的久。
他不是刻意不理她,只是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他从来没有跟陌生人聊天的经验,尤其是一名陌生女子。
“你喉咙不舒服?”很无辜地,他勒马回头,英俊的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关心。惟有那双带笑的眸泄了他的底。
心思细腻如水凝艳,她当然发现他隐藏于下的戏谑,回道:“我在你后面吃那么久的灰尘,你也总该回头瞧瞧吧!”
“瞧什么?”
“当然是瞧我水大美人有没有变成小泥人。”她把双手微微向前伸,做出一个泥偶的姿势,显得娇俏可爱。
这会儿司沐辰真的笑开了,显然是想到她变成小泥人的模样。
乍见到他笑容的同时,水凝艳不禁怔愣住,傻傻地盯着他的脸庞,还停在半空的双手也忘记放下。
她从未见过他笑,更没想到一抹笑,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改变。
他本就俊美的五官,因为那抹笑而注入无限生气,足以夺人呼吸、摄人心魄。
“水姑娘?”司沐辰不明就里地轻唤她。
他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她净望着他的脸发怔?
‘嗄?呃……”水凝艳发现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随口找个话题说:“我累了,想找个地方停下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前面有棵大树,我们就去那里歇息吧!”司沐辰指着前方一株有着浓密树阴的大树说道。
说罢,他又把水凝艳丢在后头,径自往前。
“真该有人教教他如何与人群相处。”水凝艳一边低喃,一边驱策“疾风”往前移动。
等到他们各自挑选一个位置席地而坐,享用沧溟府的厨房特地为他们准备的餐点时,水凝艳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水姑娘何出此言?”司沐辰停下用餐的动作,望向她。
“因为一路上.你完全没有跟我说话的意思。一般来说,结伴同行的人,总会说上几句话,所以除去你讨厌我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我和少祎出门时,也很少跟他说话。”司沐辰淡淡一笑,继续低头吃他的东西。
“真的?”莫名其妙地,水凝艳为他的回答感到异常欣喜。“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事实上,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为了某些她也不明白的理由,她颇在乎他是否讨厌她。
“我十八岁以前,没有什么机会遇到其他人,少祎是我惟一的朋友。因为会来绝尘谷,又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后来我虽然能出谷,却不大喜爱跟别人来往。”司沐辰破天荒地跟她说起关于他自己的事。
“原来你怪异的个性是从小养成的啊!”水凝艳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对你而言,也是陌生人呀?”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跳上你的擂台吗?”司沐辰不答反问。
“你说过很多次,是因为你手痒,只是玩玩而已。”一说起这件往事,水凝艳就觉得窝囊。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司沐辰对她不满的神色报以微笑。“另一个理由是,你散发出一股特别的气质,让我感到舒适熟悉,没有其他人的那种陌生感。”
总算听到句人话了。水凝艳暗自想道,心头却因为他的话而微微泛甜。
“你可知那日之后我气闷许久?”她微笑道。
“为什么?因为我坏了你的婚姻大事?你真的想嫁给那个……我已经忘记他是哪号人物。”司沐辰微一耸肩,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潇洒。
“当然不是!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乖乖嫁人。”水凝艳立即否认,美眸睁得老大。“我只是不服气竟然在十招之内便败给你,还让你孤零零地给留在台上。很没面子的!”
“原来如此。”司沐辰恍然大悟地点头。“那么,现在我是否不必担心你逼我履行婚约?”
若非瞧见他认真的表情,水凝艳真的会以为他在调戏她。但是,他是司沐辰,是块笨木头,所以根本不知道“调戏”两个字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