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盛探出舌尖与洛朝羽交缠,然后一把将洛朝羽搂进怀里。
「我说你啊……」越九盛有些不舍地让双唇与洛朝羽分开,然后才浅声笑道:「这么说就对了,我的心情跟你的一样,这样子你总该明白了吧?」
「我怕不用九盛的话说,九盛听不懂嘛。」洛朝羽起身将越九盛压倒在草地上,然后毫不客气的躺在越九盛的肚子上。
「天空好漂亮喔……」他看著万里无云的蓝天,享受著微风,然后闭上眼睛,听著小溪传来的流水声。
「这是我珍爱的地方。」越九盛抚摸著洛朝羽的脸庞,跟著闭上了眼睛。「所以我带你来,想跟你一起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洛朝羽静静的躺著,没有回应越九盛的话。
因为此处的气氛正如越九盛所说给人轻松自在的感觉,所以洛朝羽就在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朝羽……」越九盛稍微抬起身子打量了下洛朝羽,才发现他睡著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越九盛苦笑了下,为了不惊醒沉睡的洛朝羽,他继续躺回草地上。
不过在这种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加上身处如此优美的环境里……
说真的,不睡著也挺难的。
越九盛一边倾听著自然传来的潺潺水声与偶尔路经的飞鸟啼鸣,渐渐地也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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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水滴打在越九盛的脸上,将他从甜美的梦境中拉了回来,原来两人躺在草地上一睡就到了黄昏,万里晴空也不知打从何时起布满了乌云。
而洛朝羽因为四周温度降低,变得有些湿冷,所以也蜷起了身子微微发抖著,只是依然没醒过来。
「朝羽?朝羽,起来吧,要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雨才行。」越九盛轻推著洛朝羽,将他自睡梦中摇醒。
看这样的气候,等会儿降下的雨水必定不少,若不快点找个地方躲雨,只怕一会儿两个人都要湿透。
「好冷……」听见越九盛的声音,洛朝羽揉揉眼睛,两手抱胸坐了起来。
不过,真正让他清醒过来的不是突然自天空落下的水珠,而是能打到人们叫疼的豆大雨点。
「哇!」瞬间倾泻而下的大雨,让他在尚未来得及反应前就淋得一身湿。
「来这里!」越九盛一把抱起洛朝羽,然后匆匆拉起自己的披风往他身上盖去,紧跟著便拔腿往距离两人最近的大树跑去。
所幸刚才他把马儿也拴在此,所以两人一马就这么缩在树下躲起雨来。
只不过,由于雨来得太快太急,所以尽管越九盛已经反应得够快,两人却依然让大雨给淋透了。
「吓了我一大跳,来的时候明明天气这么好……」洛朝羽有些遗憾的看著布满黑云的天空。
「你冷不冷?」越九盛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洛朝羽那纤瘦的身子,因为刚才淋了雨的缘故吧!他总觉得那小小的身躯抱起来有些冰凉。
越九盛把洛朝羽搂得更紧了些,希望能多少传达一点体热给他。「等雨势小一点,我们就早点回去吧,不然我担心你会染上风寒。」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为了让越九盛安心,洛朝羽投给越九盛一个微笑,然后窝进越九盛的怀里,毕竟淋了大雨之后,风吹在身上确实挺冷的。
「你在发抖,还说没事。」越九盛握紧洛朝羽的手臂,他瞧瞧那件披风早已被雨水打湿,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我若是早些发现就好了。」对他来说,没能好好照料洛朝羽,就是他的错。
「没关系,让我靠在九盛身上,就暖和了……」洛朝羽只想让越九盛放心,却不知道自己早已冻得嘴唇发白。
「你的唇都快冻成冰了。」越九盛抚摸著洛朝羽泛白的唇瓣,忍不住低头吻了下。「等回宫之后,我立刻叫太医替你看看,然后让人备热汤、热水给你暖身子。」
「好……」由于不太舒服,洛朝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看看草原上的雨势没有转小的迹象,所以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越九盛怀里闭上眼睛,好让微微犯疼的脑袋休息。
越九盛见洛朝羽不再说话,当他是淋了雨、冷了身子,所以不舒服才休息,于是他也就静静地抱著洛朝羽。
「朝羽,你的身子好像有点烫……」越九盛休息了一会儿,才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倘若洛朝羽只是受冷,应该浑身冰凉凉的,但他总觉得怀里的小家伙抱起来有些火烫。
「嗯……」洛朝羽没回答越九盛的问题,只是浅浅的吐出呻吟,事实上他因为发烧早昏了过去。
「朝羽?」
越九盛这才惊觉事情严重了,他看看怀里的洛朝羽,发现他并不是在睡,而是失去意识,甚至浑身开始发烫。
意识到洛朝羽的情况并不乐观,越九盛赶紧抱起洛朝羽,然后将马牵过来,跨上了马准备冒雨回宫。
「朝羽,你不会有事的……」越九盛喃喃自语,像是允诺、又如同在给自己定心。
他拉了拉缰绳,温驯的马匹立刻依著越九盛操纵的方向,往皇城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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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雨?」太医在夜里让越九盛急召至水云宫,早猜想到是洛朝羽的身子出了状况,却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他说过洛朝羽的身子太虚,忌吃生冷的食物,也不能吹风,更何况是淋雨呢?
「快替朝羽看看情况吧。」越九盛坐在床边,神情很是担忧。
他骑马带洛朝羽回宫之后,立刻就唤来宫人替他们准备干净衣服、热水,然后抱著洛朝羽在水里泡了好些时候,希望能用热水替他去去寒气。
在沐浴过后,因为担心洛朝羽那微烫的身子会有什么病情恶化的问题,所以他立刻让人去传了太医过来。
「在那之前,臣得先确认一下殿下您的身子是否安康。」太医叹了口气,他知道之前那场雨下得很大,若说洛朝羽淋成这样回来,那太子殿下应该也淋湿了。
「我健康得很!你先确认朝羽的情况!」越九盛焦急地推著太医,硬是逼他在床边坐下。
「是、是……」太医身为人臣,就算越九盛这个太子有什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也只得照办,他拉起洛朝羽的手臂正准备为他把脉,却没想到竟听见床上传来轻咳的声音。
「咳、咳……」洛朝羽连著咳了几声,然后缓缓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朝羽!你醒了吗?」越九盛惊喜地挨近床边。
「九盛……咳……」洛朝羽还没说话就又开始咳嗽。
「皇子,请您暂时别花力气说话,让臣替您把个脉吧。」太医没辙地制止洛朝羽想出声的动作。
「朝羽,先让太医看看你身子的情况。」越九盛虽然很想问问洛朝羽现在的状况,也派人为洛朝羽准备了补品想端过来给他吃,但一想到精通医术的太医人就在身边诊治,不如先让太医看看再说。
「臣这就去拿药煎煮,等会儿便命宫人送过来给皇子服用,今晚得请皇子连服三次药,间隔是一个时辰……」太医说完,转向越九盛说明洛朝羽的病况。「皇子受了凉,寒气直入肺部,得先祛寒,明日再以其它药石诊治。」
「殿下,晚上我们会按时辰伺候皇子服药的,请殿下安心回宫休息吧。」宫人们担心的还是越九盛的身子,毕竟他也一样淋了雨,虽然没洛朝羽这般虚弱,一吹风就生病,但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
「用不著,我留在这儿陪朝羽,你们只消按时把药端上来,我会喂他喝的。」对于照顾洛朝羽这件事,越九盛不想假手他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担忧洛朝羽的病情。
太医和宫人们部面露难色,但却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九盛,我没事的……咳……你还是回宫吧,不然我会担心的……」洛朝羽一边咳嗽,一边要越九盛赶紧休息。
「你说什么傻话。」越九盛走回床边,坐在床沿用忧心忡忡的眼光瞧著洛朝羽。「是我带你出去的,也是我没照顾好你才又让你受寒,所以我当然要照顾你。」
当然这不过是越九盛的借口罢了,图的只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留下,这样才不会让太医等人有话可反驳。
「可是……」洛朝羽微微纠起眉心。「我怕你累倒啊。」
「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比你健康多了。」越九盛对著洛朝羽笑了笑,然后以不容否决的语气回头向宫人们吩咐道:「你们别愣在这里,快去把药膳和热汤端来,然后送太医回去!」
第七章
「九盛,你还是先回宫去吧,等一下宫人把药送来时,我自己喝就行了。」越九盛坚持陪在自己身边,洛朝羽是觉得挺开心的,但他也担心这样熬夜会让越九盛的身子变差,所以还是希望越九盛早早休息。
「不行,瞧你脸色苍白的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回去?」越九盛摇摇头,对于洛朝羽的关心,他是心领了。「在你病好之前,我都会留在水云宫陪你,这样你也不会寂寞,不是挺好的?」
除了想亲自照顾情人之外,其实越九盛也是担心放洛朝羽一个人留在宫殿里,若是外头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入他耳里,难保洛朝羽不会像之前那样落入自我封闭的泥沼里。
所以结论就是,单纯的洛朝羽该由他来亲自保护。
「朝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汤药是不是准备好了,顺道让他们替你拿些甜汤来。」
越九盛为了不让洛朝羽又有机会叫他回宫,连忙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催促一下熬药的宫人们,免得误了洛朝羽吃药的时辰。
只是就在他步出洛朝羽睡房,离开偏厅,跨出寝殿的时候,竟在走廊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父王?」越九盛微愕。大半夜的,父王到水云宫来干什么?
「九盛?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水云宫?」在越九盛没来得及下跪行礼之前,禹津王已经先开了口。
「父王,儿臣是来探望岳昌皇子的,他染上了风寒。」越九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打量了一下跟在父王身后的一班带刀侍卫,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而父王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怒意,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到水云宫来。
「探望?有什么好探望的,不过就是岳昌国的人质,管他有什么病,交给宫人去看护就好,你给我回宫去!」说完,禹津王挥了挥手,要越九盛离开。
「父王,就因为朝羽皇子是身系两国未来的重要人质,所以才更要用心照料,不是吗?」不管父王怎么说,越九盛就是有办法找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回拒。
「哼!就算是人质,他对禹津国已经没用了。」禹津王往寝殿看了一眼,然后转向身后的侍卫吩咐:「你们几个,去把那小子的头砍下来给我。」
带刀侍卫们听见皇上的吩咐,立刻趋步向前,打算进寝殿去执行命令。
「慢著!」越九盛连忙出声喝止。
开什么玩笑?要砍洛朝羽的头?他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父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皇子是人质?父王您究竟为何要斩岳昌皇子的脑袋?」越九盛相信会让父王在深夜特意赶到水云宫来杀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问题你去问岳昌王吧!」禹津王怒气冲冲的吼道。
「启禀殿下,岳昌王并未遵照盟约,反倒与朱络联手,出兵禹津。」一旁的大臣替越九盛说明目前的状况。
「什么?」越九盛眯起了眼,对于臣子的报告感到有些惊愕。
岳昌王舍弃了洛朝羽?
越九盛想起洛朝羽说岳昌王根本不疼爱他的事情,再加上岳昌王大方地将皇子送到禹津,以及现下联手叛变的情况……
综合这些要素,他终于明白岳昌王在盘算什么了。
其实当初岳昌王原就无意结盟,之所以将皇子洛朝羽送出国,为的只是拖延时间好准备战力罢了!
该死的臭老头,竟敢这样对待洛朝羽!改日沙场相见,他非狠狠刮他二十几刀泄恨不可!
不过比起那些……眼前先制止父王的命令才是要点。
「父王,请恕儿臣无法同意,既然现在岳昌王违反盟约攻打我国,那岳昌皇子的地位应该更形重要,而不是作为泄恨的工具。」越九盛迸出令臣子与皇帝都感到无法理解的话来。
「那小子不能用来限制岳昌王的行动,还有什么重要的地位可言?朕要杀了他,拿他的脑袋当作给岳昌王送终的礼物。」禹津王一边咆哮,一边从侍卫手上抢了刀子。「朕要将他千刀万剐,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背叛朕就是这种下场!」
「父王!请您冷静下来,听儿臣一言!」越九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不尽力阻止,那么洛朝羽一定会死的。
「你还帮那小子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出什么好事,你和那小子的关系,只会让大家笑话!」事实上早有人向他密报九盛和洛朝羽的亲密关系,但他觉得九盛做事都有他的考量,所以放任爱子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但现在岳昌王既已反叛,那留著洛朝羽也没什么用了。
越九盛听见禹津王的吼叫声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与洛朝羽的关系可以隐瞒一辈子不被发现,但也没料到会这么早就被人密报给父王知道。
看来他收买人心的功夫还不到家!越九盛在心里自嘲著。
「父王,儿臣不是在替朝羽皇子说话。」越九盛抿了抿嘴,装出一脸冷漠的态度对父王说:「相信父王也明白,儿臣从来没有做过背叛禹津国的事情,一切的事务也以我国作为优先考量,更没让父王在外人面前丢过脸,所以儿臣今天会与朝羽皇子有如此关系,自然也是另有所图。」
「你和那小子进了房,还说没让我丢脸?」禹津王第一次对爱子发火,不过他还是压下怒气,想听听九盛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好,我就看你怎么个另有所图!」
「岳昌王背弃盟约,早在儿臣的算计之内,所以为了我国的将来做打算,儿臣才与岳昌皇子状似亲密的。」越九盛对于父王的怒气并不怎么恐惧,因为他已想出了完美无缺的借口来说服父王。「父王,依我国兵力想要攻下任何国家都不是难事,但问题出在占领其它国家之后,要百姓们归顺禹津并不容易。」
「先前父王远征浅潮,当地百姓还未完全顺从禹津国的统治,所以大半的人力、物力都用在重建北方新领地的秩序上,在这种管理人才不足的状况下,倘若又夺了岳昌,想顺利统治岳昌百姓自是加倍困难,说不定还会惹来民怨,但现在我们手上握著岳昌国皇子这张王牌,情况可说大大不同。」越九盛说著,唇角还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对岳昌皇子的好,为的可是拉拢他的心,教他对我死心塌地、百依百顺,如此一来,在我们攻下岳昌国之后,让岳昌皇子在名义上统治百姓,私底下却对我国归顺,不就能在最短的时问之内平抚民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