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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2 作者:光泽

  被不实指控,而且如同被背叛,吴彦宇少见地打断她的话。

  「这不是吻!这不是吻!」

  薄荷觉得脑子像被翻弄过,神经全都错乱了,全都短路,无法思考形而上的意义,只能就行为去处理。

  如果这不是吻,那么高中时代,幸福之吻的传说算不算吻?

  如果这不是吻,那吻又该怎么定义?

  如果这不是吻,那么情人问做的事情又该如何称呼?

  「太复杂了,我搞不懂这究竟是不是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接受你被我以外的女人,以任何形式触碰!你的纪录太辉煌了,从来都不提防,不知道该和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保持安全距离!我很害怕,很害怕你会因为这样被人抢走啊!」

  吴彦宇的双手无力地松开,薄荷一震,看见他自嘲的笑。

  高中时他是心软,传说一传扬开来便没法结束,他为此选了个外地的,没有高中同学的大学,就是要有效的了断。

  而喝醉酒被人睡过,他也已经反省,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喝酒。

  但是他的诚实,对薄荷完全坦白得到一个反效果,知道曾经发生什么事的她,觉得那些事情都会一再的发生,而且他还好像很欢迎似的。

  开什么玩笑啊!

  既然她把那些都看作吻,那他认真保存着她的那一个吻,是否也只是其中一枚,根本不值得一顾?

  「那高中时,妳为什么要吻我?只是为了许愿吗?妳也曾不在乎我的意愿,强吻过我啊!我的纪录,妳也必须负责!如果妳不信任我,那么我永远都只会是个没有贞操的男人。」因为失望,吴彦宇的反击也狠狠地曲解了她的感情。

  她才不是用那样的心情吻他的!才不是!

  可是,没有什么差别。

  「反正对你来说,也没有差别,所以你不见得非我不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再牵强都只要沾上边就算数,反正妳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来者不拒的男人。」

  再次验证了男人和女人一样,有心有血有肉,会受伤会流泪会心痛,不被了解时,曾有的心动全都变成了心碎。

  吴彦宇再也忍受不住心痛,转过身,不愿听也不想再看她不信任他的表情。

  薄荷脑子昏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的胸口有一处像是被尖刀刺穿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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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薄荷已然失去作用的脑子乱烘烘地。

  她还无法思考,方才怎么会讲出那些不经大脑的话,但她很后悔很后悔。

  如彦宇所说,她把太多的事情全混在一起了,所以分不清什么是现实。

  她是因为他给与一个女孩温柔心意而爱上他的,然后因为太过懦弱,所以死也不敢告白,卑鄙地亲了就跑,对她而言的初吻,对他来说的确可以当成是那些强吻之中的一个,她不愿去想这一些,再次和他重逢后,被爱情冲昏了头,失足坠落。

  她其实明白,那些被睡史他都是被强迫的,而且也知道在那之后他真的没有喝酒,就连和她约会,他都只喝果汁或红茶。

  或许她真的欲求不满吧!

  她希望拥有全部的他,也被他拥有,所以一看到他被别的女人强吻,她失去了理智。

  随便一个人都能得到他,她还没有感受过的他。

  他也是因为她的吻而爱上她的,所以别人的吻引爆了她埋在心底的恐惧。

  她到底在怕什么?

  她一点都不怕她的声音被人听见,今天在想要吼人的时候,她连考虑都不用就动用了原音。

  薄荷无法思考,大吵一架之后,她整个人都乱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不想分手,却主导了分离的命运。

  突地,她想清楚了,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她真蠢,她害怕和吴彦宇分手,她害怕他不再爱她。

  底牌掀开,大势也底定,但结果却好讽刺。

  「呵呵呵……」薄荷的笑声空洞,脆弱到随时能够粉碎。

  突地,门钤响起。

  薄荷三步并作两步,毫不迟疑的拉开门。

  迎入她眼帘的人儿却不是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扑进自己的怀中。

  薛沛艾哭得梨花带雨。「政明绝对不想娶我,所以我也不要嫁了,薄荷,我们走,不要再理那些混蛋的男人了!」

  薄荷无意识地点头。「正好,我也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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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近十一点坐上东部干线的莒光号,一路摇摇晃晃,感情逃兵薄荷和落跑新娘薛沛艾不顾火车上众人的眼光,面无表情地流泪。

  明明是夜车,但人多得吓人,她们满不在乎,窃窃私语已经进入不了她们充满肿胀感的脑子。

  因为误点,六点半天亮才到达台东火车站,时间紧急,她们没有出站,跑过了月台,跳上了一列柴油快车。

  没有什么人坐的柴油快车,快要散架似地发出叩隆叩隆声音,行驶在南回铁路上。

  右边是海岸山脉的尾巴,左边是太平洋,沿途景色壮丽,风景一变再变,绝不相同。

  整节车厢只有她们两个女人,薄荷将窗子拉高,让清晨的风,热带的空气,温暖被二月阴冷台北冻伤的心。

  在经过一个又一个隧道之时,嘈杂的声音加大,轰隆隆地,奇异地反倒让也很嘈杂的心静了下来。

  而且黑暗光明黑暗光明也不断的变换,牵动着心情柳暗花明。

  一个又一个铺满白石头,花木扶疏的小车站,宁静一如她们许多年前来探访时一样,好似千年都不会变。

  薄荷不想问薛沛艾发生什么事了,正如她也不想谈。

  都太了解彼此了,所以不需要做多余的举动,能这么伤心的原因不多,一个女人活到二十七岁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但唯有心还是一如七岁时的柔嫩。

  感情太高深,每个人都注定要遍体鳞伤,所以她们很静很静,强忍着想要哭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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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小时前

  后悔莫名的吴彦宇驱车前往薄荷的住处,决定好好的谢罪。

  他后悔曾有选择可以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但他因为一时气不过,因为一时不被理解而说了。

  如果他能冷静一点,也等薄荷冷静一点再来好好谈谈,这些误会都不是问题的。

  不过事情也太巧合了。

  一般的男女若其中一方被个醉鬼乱吻,大概都能当作突发事件,可因为他有一个幸福之吻传说的过去,让事件复杂了许多。

  若薄荷没有吻过他,事情还好办一点,偏偏她也吻过他。

  而且他还有几次很不堪的过去,让吻到接下来能发生的事情,他全都失守过。

  不只一次,所以他的确很难被相信,甚至不值得信任,她的恐慌、不信任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将情况调换,他也发现自己激动得想杀人,可他没有好好体会她的感觉。

  当听见她的鞋跟落寞敲着楼梯发出的声音时,他就后悔了,但他还在气头上,一时拉不下脸。

  回到家,不用等哥哥骂自己蠢,他便觉得自己蠢透了!

  爱她、疼她、宠她,逗她笑,是他的幸福。

  而更强大的幸福,是将他自己置于一切事物之上,放任自己疯狂地爱着那个女人!

  他终于明白他失落的一角。

  十年前,她不偷偷跟着他,他就主动的去看她嘛!

  他既然想要,又充什么君子,忍到重伤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她要按部就班,他不要,他要整个人失去理智,眼里只有她,迷恋着她,哀求着她的爱,恳求着她让他爱。

  爱人被爱,不过这么简单而已,恋爱至上,他能够主宰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心。

  他应该疯狂地爱她,爱到让她毋需怀疑自己的心意,即使分开都能够相信着自己啊!

  事后诸葛让人气闷,正如他现在的感觉,他用力的踩下油门。

  明明才十五分钟,却像十五年后,他好不容易赶到了薄荷的住处,一上楼,发现那里已有一个男人失神地拍着门。

  「王政明!」在同学会上见过面,吴彦宇大喊。

  准新郎僵硬的转过脸来。

  「你是……吴彦宇,你知道薄荷去了哪里吗?沛艾不见了,我要找薄荷,可薄荷好像不在家!」有印象听过沛艾说他和薄荷之间不单纯,王政明病急乱投医的问。

  沛艾不见了,肯定和薄荷在一起。

  闻言,吴彦宇脸色难看,也加入了按门铃的行列。

  薄荷的房子,却始终没有反应,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拨她的手机也全都直接转语音信箱。

  逃走两个大黑字在眼前闪过,男人眼前一片黑暗。

  「薄荷,妳也太极端了,居然吵了一架,人就消失了,一个道歉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吗?」吴彦宇挫败地道。

  在他身边的,还有另一个也很挫败的男人,方头大耳的福气相一转变成标准的苦瓜脸。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他今天就要结婚了。

  但他的新娘留下一张纸条,人就消失了。

  「别人常说新娘有婚前焦虑症,我以为乐观开朗的沛艾绝对没有,天晓得,我这两、三个月为了她拚命加班,结果她在纸条上居然写说她不要一个没有新郎参与的婚礼!我也不想缺席啊!」

  两个男人发出低吼,对于女人逃得比飞还快,泫然欲泣,可现在又不是哭的好时机。

  吴彦宇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肩膀被人扳住,转过头,准新郎王政明一脸严肃。

  「多良,她们一定去了多良了,从大学一次环岛之旅后,每次她们想庆祝什么,或是想转变心情,都会去多良!」

  虽然不明白王政明口中的多良是什么,但意识到这个地方可以追回薄荷,吴彦宇绝望的世界里,好像亮起了一点星光。

  不过,得先弄清楚多良在哪里。

  「政明,多良在哪里?」吴彦宇也一脸认真,紧张地问。

  王政明左看看,右看看,几经思考后,也唯有拜托眼前的男人了。

  新娘落跑了,但是依他对沛艾的了解,好面子的她事后对于自己毁了自己的婚礼,肯定无法接受,这辈子他就别想再娶她一次。

  他要娶她,他一定要把她娶回家,让她明白这三个月的缺席,全是为了他们两人!

  「多良在台东的南端!」

  吴彦宇皱起了眉,紧得能夹死蚊子。

  台东,和台北分据台湾的南北两头,跨过了北回归线,地处热带气候。

  在还有一场婚礼的情况下,她们两个跑那么远干什么?

  王政明和女人们相处了十余年,他的话应该可信,但是婚礼在即,不后悔也就罢了,但要是事后后悔了,跟着新娘一起逃跑的薄荷大概会一辈子觉得对不起好友吧!

  「你确定她们两个人会在多良?」吴彦宇再度确认般地问,「她们怎么去?这么晚没有飞机了,自己开车去吗?」

  万一是自己开车,就不见得能堵到她们两人了!

  王政明摇头。「她们两个迷恋火车旅行,肯定是坐火车去的。」

  火车,十几节车厢,停靠站时间短暂,加上回程问题,吴彦宇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该死!你和我一起去,我对火车不太了解,我不知道该在哪一站堵她们两个人。」

  原以为准新郎会点头,没料到他痛苦地摇头。

  王政明怎么会不想亲自去接新娘,但他不能去,只能将希望托付给眼前的高中同学,希望他能将两个女人带回来。

  「不行,沛艾不在,我还得处理婚礼,让婚礼照常进行,我走不开!」

  小小吵一架就演变成严重事件,吴彦宇除了悔不当初以外,还有更汹涌的情绪在胸口冲撞着。

  第十章

  二月十四日,早上七点十一分。

  在连续经过两个隧道之后,列车缓缓停下,薄荷和薛沛艾步下柴油快车。

  多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站,只有一列月台,连车站建筑也没有,但它在铁路迷的心中有着很特别的地位。

  因为它是离太平洋最近的车站,而且由于铁路是沿着山壁建造,所以一走出列车,站上月台,等于站在制高点,东方的太平洋迎面而来,闪着金光的蓝色海洋无垠广阔开展。

  而刚升起的太阳也正在眼前,热带海域独有的清爽明亮,海风徐徐,能够扫去一个人心里所有的烦忧。

  两个有心事的女人倚在红色的月台栏杆上,看着大海,钻着牛角尖出不来,愈钻愈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这一辈子注定要孤独一生了。

  薄荷再也忍不住,趴在红色栏杆上,万分后悔。

  她可以体会到什么叫作懦弱,因为一个小小原因就无比害怕,因为爱着那个男人,所以觉得他很美好,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他,然后在恐惧之网围捕下,怕受伤害而先行斩断了连结。

  以为不爱就能回到从前,以为不爱就不会受到伤害,以为不爱就可以无所畏惧。

  这全是骗人的!

  她一闭上眼,那个男人就会出现在眼前。

  「彦宇……」薄荷呢喃着她口不择言伤害过的男人,绝望、后悔,还有不明的情绪全混在一起,将她的心炸出了一个大洞。

  突地——

  她被人用力的抱住,属于吴彦宇的气味将她紧紧的包围。

  「在这荒郊野外叫我的名字,如果我不在这里,会听得见吗?」原先的忐忑在听见她的呼唤后消失,吴彦宇紧拥着逃跑的爱人,激动的道。

  还以为自己在作梦,但紧得发疼的拥抱让薄荷知道她并非作梦。

  心头的乌云微微散开,暗暗期望他是来留住自己,她不由得心软,眼泪没有骨气地溢出了眼眶。

  「彦宇,你怎么会在这里?」薄荷哽咽地问。

  吴彦宇抱得虽紧,但表情却柔得能滴出水。

  王政明告诉他由台北到多良一定要在台东站换车,他一路开夜车追赶她们,正看着班车误点刚抵达,以为拦到两人,没料到她们没出月台,直接换车,于是他只好火速赶到多良站。

  「准新郎教我来这里拦妳们的。」

  男人温柔的话语一出,站在他们身旁,一个人筹备婚礼,被种种压力和不安击垮的薛沛艾突然泪流满脸。

  他的眼角余光瞄见,内心佩服那个沉得住气在台北继续坐镇婚礼的同学。

  薄荷原本乌云散开的心,瞬间又被厚厚的云塞满了。

  她不应该太早高兴的,她这个胆小怯懦又别扭的女人,他怎么会舍不得泥?

  「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来带沛艾回去的。」

  吴彦宇温柔一笑,抱得更紧了几分。

  他会顺便带薛沛艾走,但他这一趟的主因,是怀里这个令他又气又不能不爱的女人。

  她怎么会以为他不是来找她的?

  「我是来找妳的,我去妳家,发现妳不在家,而新郎也到妳家找新娘,我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找妳的,笨蛋。」

  束紧的怀抱,宠溺的语气,散发温柔电光的双眼,薄荷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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