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见花云依如此坚持,只得让步,「那么请您等等,小的去拿件披风与伞来给您。」语毕,他随即转身离开。
之后,花云依等了会儿,迟迟不见男仆回来,心里十分着急,怕自己会跟不上梅尉文的脚步,于是心一横,推门步出宅邸。
她迎着风雪,瑟缩着身子往前走去。
雪越下越大,原本满是人潮的街道如今十分冷清,仅有寥寥数人在路上行走。
他们皆对她投以讶异的目光。
这女子穿得如此单薄,不冷吗?
花云依不停搓着手,希望能让冰冷的双手暖和些,却只是徒然。
她的双腿也冻僵了,无法再往前走,只得来到一间酒肆外,站在放置于门口的暖炉前,暖暖身子。
蓦地,一道嗓音响起。
「哟,是哪来的小美人啊?」一名浑身酒味的男子,手执酒瓶,摇晃着身子朝她走来。
花云依拧紧眉,打算离开,但那男子的动作快她一步,一把将她搂住,带进店里。
「快放开我!」她大喊。
「哇,妳身子真香。」男子笑着朝她身子各处嗅去。
身子被梅尉文以外的男人碰触,花云依只感到恶心,于是奋力地推开男子。
男子的头撞上桌角,醉意全消,怒不可遏的奔向前,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拉着她往外走去。
「贱人,非给妳一点教训不可。」
花云依放声大叫求救,「救命!救命啊!」
但一旁的酒客们却视而不见,根本无人打算出面帮助,只有店小二连忙跑到后头禀报掌柜此事,并且前去报官。
男子扯着花云依的发,就要拉着她跃上马背。
花云依怎么也不愿就范,转身用力咬了口那人的手。
「该死!」男子一吃疼,立即松开手。
见机不可失,花云依连忙迈步奔离。
然而她不过是个纤弱女子,哪有能耐跑得过马匹,因此一瞬间便被追上。
马蹄高扬,便要朝她身上踩下。
花云依心一惊,当场晕厥。
此时,一根木棍击中马身,马儿受惊,将背上的男子重重摔落地面。
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花云依抱离马蹄下。
男子吃疼,自地上挣扎着超身,待他一瞧见眼前的人,吓得全身止不住冒冷汗。
梅尉文怒不可遏的瞪向他,「你想对我妻子做什么?」
男子讶异不已,「我……我不知道她就是花云依……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那么做……」
之前他才被梅尉文揍了一拳,梅尉文威胁他不得再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许他再说出任何污蔑花云依的话,想不到今儿个居然……
这时,酒肆的掌柜也奔了过来,「你不付酒钱,还想强掳女子?非得送你进衙门,由官差们拿水火棍好好教训你一番。」
梅尉文心疼的看着怀中晕过去的花云依。倘若他没有折返,目睹这一切,并将她救离马蹄下,她会发生什么事,实在不堪设想。
他以冷若寒冰的神情恶狠狠的瞪向那男子,「今儿个我绝不放过你。」胆敢伤她,就得有所觉悟。
男子吓得顾不得一切转身就跑。
此时,店小二领着数名官差前来,将他团团围住。
「就是他!这个人真不是好东西,老是赖咱们酒肆的酒钱就算了,今儿个竟然还欺侮起姑娘来,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店小二喘着气,指着男子破口大骂。
数名梅府的男仆正驾着马车寻找花云依,一见到眼前的情况,全傻了眼。
梅尉文见自家的马车正巧前来,于是瞪了男子一眼,沉声道:「今儿个就饶你一命,由官差处理你的事。往后最好别再让我瞧见你的身影出现在京城,否则后果自行负责。」语毕,他立即抱着花云依坐上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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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依眨了眨眼,幽幽苏醒,发现这里是梅府的厢房,床畔有道身影,定眼一瞧,竟是梅尉文。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街上,差点被马蹄踩着……她是怎么回来的?而他又是何时回来的?
花云依欲起身,却忍不住直咳嗽,感到头晕目眩,冷汗直流,难受至极。
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别起来。」
梅尉文将稍微滑落的丝被再次紧覆在她身上,将她包得密不透风。
花云依继续咳嗽,咳得泪水不住自眼眶滚落。
明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然而在瞧见他之后,所有的话又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
梅尉文眉头紧蹙,神情有些不悦,「为何妳要穿得如此单薄外出,可是打算将自个儿冻死?」但眼底有着更多的担忧与怜惜。
花云依泪水盈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我……」
「先别说话。」梅尉文起身,端来一碗汤药,动作轻柔的扶着她坐起身。「快喝下。」
花云依听从他的话,将汤药缓缓饮尽。
药虽然苦,但她的心里却感到无比甜蜜,因为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他略微黝黑的大手接过空碗置于一旁,再执起她雪白的柔荑,以掌心来回轻搓,温暖她那依旧冰冷的小手。
在他眼底有着不舍与心疼,嗓音低哑,「妳实在不该在这么寒冷的天气外出。」
听见他的责备,泪水不听使唤的自花云依颊边滚落。
见状,梅尉文立即抬起手,以指腹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别哭。」天,她的泪水令他心疼不已。
他的动作让花云依的泪水落得更急,伸出柔荑紧紧握住他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妳怎么了?」他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男人可以拥有三妻四妾……也知道妻子不该过问丈夫的事……但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让别的女人取代我?」花云依泪眼婆娑地道。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求,只希望他别忘了她的存在。
梅尉文拧紧眉,「妳在胡说什么?」
三妻四妾,让别的女人取代她?怎么可能!他今生今世只打算娶她一人为妻,天荒地老,此心意绝不改变。
「李媚娘是谁?为什么你最近常去找她?」她轻声问。
梅尉文先是一愣,随即抿紧唇,不愿答腔。
虽然不晓得她怎会知道李媚娘这个人,但他正在进行的事,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知晓,非得隐瞒不可。
花云依见他抿唇不语,立即明白事有蹊跷。也罢,既然他不说,就算她再怎么追问也只是徒然。
她突然想起一事,「当时我差点被马蹄踩着,心一惊便晕了过去,但我平安无事,还被送回来,究竟是谁救了我?」
梅尉文唇角微勾。「妳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要亲自向那个人道谢啊。」
他忽然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花云依一愣,粉颊羞红,「为何突然吻我?」
「这正是向妳索求谢礼。」他眼底蕴着笑意。
她眨着眼,随即会意,瞪大了双眸,「是你救了我?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他淡淡地回道。
「但今儿个天冷,你的腿应该行动不便,所以不可能……」话尚未说完,她的唇瓣再次被他掳获,再也说不出话来。
紧密的拥抱、灼热的呼吸、缱绻的一吻,令她感到晕头转向,心儿怦怦跳,怎么也抗拒不了。
许久过后,梅尉文这才放开她的唇,一双如墨般的黑眸直瞅向她那被他吻得略微红肿的樱唇,「妳好多话。」
他的腿确实会因为寒冬而疼痛难忍,但为了救自己最重要的女人,早已顾不得一切。
就算腿再疼、再难受,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可能受伤害而置之不理。
花云依愣住,随即轻笑出声。这大男人啊,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但这样的他,她好喜欢。
她雪白的柔荑轻握着他厚实的大手,与他十指紧扣。
「今晚……」
「嗯?」
「可以与我一同就寝吗?」她抬起水灿的星眸,期盼地问道。
她这副模样,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梅尉文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
「当然可以。」
她受了些风寒,他怎会抛下她?今晚绝对不会再让她独自就寝。
掀开丝被,他在她身畔躺下,一手轻搂着她的纤腰,另一手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
「快闭上眼,好好休息。」他沉声下令,但眼里充满对她的宠爱。
花云依朝他甜甜地一笑,随即抱着他的手臂,缓缓闭上双眸,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傅来。
见她安然睡去,她柔软的酥胸紧紧抵着他的手臂,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窜入鼻间,令梅尉文的腹下开始有了反应。
与她这般同床共枕,却怕她会对床笫之事恐惧,迟迟未与她有夫妻之实,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梅尉文看着她沉睡的绝美容颜,心里叹口气。属于他的漫漫长夜与甜美的折磨才正要开始。
第七章
由此可知他早已离开多时。
孤寂的感觉袭上心头,泪水模糊了视线,胸口感到阵阵闷疼,令她难受得快喘不过气来。
此时,婢女轻敲房门禀报,「少夫人,花大小姐来访,正在厅里等您。」
一听是大姊前来,花云依连忙梳洗一番,随即前去厅堂。
见到久未见面的大姊,花云依热泪盈眶。
花凌月是听说小妹染上风寒,因此前来探望,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见她伤心落泪。她连忙步向前,轻拍她白皙小手,柔声安抚,「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快跟大姊说明。」
只要有人欺侮了小妹,她绝不放过。
花云依咬咬唇,欲言又止,最后才缓缓开口,「尉文……他最近常去找一名叫作李媚娘的女子,我怕……自己日后成了下堂妻。」
花凌月有些愣住,「妳确定他找的人是李媚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大概可以猜出梅尉文在打什么主意。
花云依轻轻点头,眼底哀伤更浓。
李媚娘……必定人如其名,是个妩媚至极的女人,所以才能让梅尉文不畏天寒,也要外出见她一面。
脑海中浮现一名妩媚的女子枕靠在他怀里与他有说有笑的情景,花云依心头被妒意填满,难受得宛若刀割。
花凌月拉着她一同坐下,「小妹,大姊问妳一事,妳可得老实回答。」
「什么事?」花云依眨着眼。
花凌月迟疑了会儿,这才小声地问:「你们圆房了没?」
「嗯。」花云依轻轻点头。
「妳确定?」
「他是这么说的。」花云依一脸不解,「这很重要吗?」
花凌月想了想,随即在她耳畔低语。
闻言,花云依的俏脸立即绯红,轻轻摇头。「我们……没做过那种事……」
「那就不能算是圆房了。」花凌月心里叹息。果然如她所猜测,他们根本还没圆房。
花云依随即想起一事,洞房花烛夜翌日她曾问他,他们是否算圆房,他神情有异,迟疑了会儿才点头。
原来……
「他为什么要骗我?」她喃喃地道,泪水再次盈眶。他……就这么不愿与她圆房吗?
「其实他也不算骗妳,就某方面而言,你们确实是圆了房。」花凌月笑着轻拍她的柔荑,「放心,大姊教妳。」
花云依轻轻点头。大姊所教的事,她定会牢牢记住。
「今晚他回房后,妳便主动替他褪去衣衫,再当着他的面将自己身上的衣裙褪尽,然后主动亲近他就好。」
花云依越听脸儿越红,心跳越快,羞怯地低语,「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难不成妳希望他被别的女人抢走?」花凌月皱眉反问。
脑海中浮现梅尉文怀里搂着其他女子的情景,花云依忙不迭地摇着头,「不,不要,我绝不让这种情况发生。」她说什么都不愿与其他女子一同分享他。爱情就是如此自私,不容许他人侵犯。
「那就对了,妳只要照大姊所说的话做,包准日后妳与他会更加恩爱。」花凌月笑瞇了眼,端起茶啜饮。
花云依直瞅着她,「大姊,妳怎么知道该这么做?该不会……曾经对别的男人这么做过吧?」
花凌月差点被口中的茶呛着。向来毫无心机的小妹,或许才是最可怕的。「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若有什么事,妳随时可以回来,花家仍是妳的家。」接着她径自站起身,步出患堂。
花云依目送花凌月的背影离去,大姊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她也不会追问。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梅尉文的心再次回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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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梅尉文带着一身疲惫,步入宅邸。李文迎面而来,接过他手上的披风。
「少爷,少夫人请您回房用膳。」
梅尉文挑眉,有些讶异。
平时她总是在厅堂与他一同用晚膳,今儿个怎会选在房里用膳?
「她的情况如何?」
「听婢女说,少夫人的病情已好转许多。」
闻言,梅尉文放下心,神情变得柔和。
李文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少爷。」
「什么事?」
「今儿个花家的大小姐前来探望少夫人。」
梅尉文微蹙起眉,并未多说什么,径自朝厢房走去。
推开房门,烛影摇红,一道窈窕的身影坐于圆桌旁。
一听见声响,花云依立即抬起头,朝他绽出一抹笑。
梅尉文看见她绝美的笑容,心神荡漾,但仍得压下想要她的念头。他走向前,只见桌上放了数道佳肴以及数块饼。
「这是……」他望着那些饼。
花云依柔声轻语,「是我做的饼。」
梅尉文挑眉,「今儿个怎会突然想做饼?」
「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饼吗?」她笑着反问。
「嗯。」他点头。
花云依站起身走向他,动作轻柔的为他褪去衣袍,当她的小手欲解开他的裤带时,他连忙握住她的手。
「妳这是做什么?」
花云依抬起头,泪水盈眶,「我不过是希望能与你圆房。」
梅尉文大为讶异。
「其实咱们根本不算已经圆房,你为什么要骗我?」花云依轻握着他的手,眼里有着哀伤,「你不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他皱眉。
全天下他唯一想拥有的女人只有她,她的身影更是早已盘据他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那为什么不与我圆房?」花云依非得知道答案不可。
梅尉文烦躁的伸手抚着发,径自坐下,「我……只是怕妳会害怕……」更怕她会疼,如此而已。
花云依咬咬唇,红着脸,当着他的面褪去身上的衣袍、罗裙,直至全身赤裸。
梅尉文看傻了眼。她曼妙的身躯肤白似雪,每一处皆完美无瑕,柔软酥胸上的粉色蓓蕾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挺立,且变得更为红艳。
「妳……」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花云依取下发钗,一头乌黑亮丽长发披散而下,双颊嫣红,「请你……把我当成饼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