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集门舞团就不错,我知道他们私下有找人跟妳接洽过,也提出相当不错的待遇,妳可以考虑一下。」
「但是伊莎朵拉的老板、经理跟总监对我有提携之恩,我不能……」
不能二字,教他脸色沉下。
「是不能,还是不愿意?」撤回碰触她颊的手,他冷眼问。
他明显改变的态度,教漫舞表情僵凝。
她以为之前的问题,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她错了,问题依然存在着。
只是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都是,我已经说过伊莎……」
「不要跟我扯那么多!」他脸色一变,吼道,「我不管妳愿不愿意、能或不能,我要妳离开伊莎朵拉,妳就给我离开!」
「不可能!」直视他愤怒的眼,她坚决拒绝。
「不可能!?难道现在,妳还想继续跟他在一起!?」曜日怒眸愤瞠。
「跟他在一起?」跟谁在一起?舞团的伙伴?「就算是吧。」
「妳说什么!?」她的回答教他厉声吼。
「曜日,你……」突然被吓到,她紧握十指,想保持冷静,「我们一定要这样吵吗?你就不能冷静一下吗?」
「冷静?现在妳要我怎么冷静!?」他恨声道,「妳说,那个男人他到底有哪一点比我好!?」
「那个男人?谁?」她睁眼看他,蓦然明了一切,「林克汉是不是?所以那天,你才威胁、恐吓他!?」
「不是他还有谁!?还是除了他之外,妳还有其他的姘夫!?」
啪!毫不迟疑地,风漫舞朝他愤甩出一巴掌。瞠睁泪眸,她愤眼瞪他。
现在,她总算明白那天他为何会突然发狂了,也总算明白这几天,他是怎么鄙视她、看待她的!
「妳、妳打我!?」爱新觉罗.曜日暴瞠怒眼,「妳竟敢动手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是你先诬蔑、毁谤我的!」她怒声叫,「你怎么可以把我想成是那种放荡、不知羞耻的坏女人!?」
「妳的意思是我误会妳了!?都已经人赃俱获了,妳还死不承认!?」
「什么叫人赃俱获!?你捉奸在床了吗!?我告诉你,我跟林克汉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没做过的事,你休想赖到我头上!」她气红了眼。
「那我也告诉妳,妳承认也好,否认也罢,我绝不可能承认妳肚子里的杂种,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孩子!」
听闻杂种二字,漫舞全身僵冷,惊眸望他。
他知道她怀孕了,可,却误以为她肚子里的宝贝,不……不是他的?
「要我替妳的姘夫养孩子!?妳作梦!」
惊看着曜日一副恨不得出手想打死她的狠样,看着他愤亮的厉眼,风漫舞抬手轻摀住自己已孕有两个月身孕的腹部。
「你……你知道我怀孕了,却以为孩子……」她鼻头一酸,眼眶一热。
「我当然知道妳怀孕了,而且,我还知道是那个小杂种的爸爸,亲自带妳上医院检查的!」
「你真的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林克汉的!?你真的以为我背着你,跟其他男人乱来?」
「如果妳没跟他乱来,如果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妳告诉我,为什么那天陪妳到医院检查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妳说啊!」他吼着。
「我是想等确定真的怀孕后,再告诉你啊,我又不是故意想瞒你!你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误会我、怀疑我!?」她凝泪痛声道。
「妳以为我喜欢误会妳、怀疑妳吗!?如果妳跟林克汉真的没什么,那为什么那天我去找妳的时候,那个张杏萦会告诉我,妳跟林克汉感情很好,还说妳喜欢他的那个什么鬼落拓颓废气质!」
「那是她的挑拨离间,你怎么可以相信她的话!?」
「不管她的话能不能相信,也不管妳当时到底有没有怀孕,陪妳到医院检查的人,都应该是我!可是妳却让他陪妳去医院,妳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那是因为他那天刚好感冒要上医院看病,我才顺道载他一程啊!」她眸光哀怜,「但只是因为这样,你就误会我跟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看着她受伤、悲凄的表情,曜日想相信她说的话,但……「妳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妳的鬼话!?还是,妳以为我已经忘记妳亲口承认过喜欢他的事!?哼,妳想都别想!因为妳说的话,我记得比谁都还要清楚!」
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记得比谁都清楚。因为,他太过在乎她的存在,太过在意她的言行,也太……太爱她了……
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深深镌刻在他爱她的心魂里。
他很希望自己能够忘记她曾经说过的话,也能忘记她与林克汉的事,但看进她泪光闪动的眸,爱新觉罗.曜日摇了摇头。
他忘不了。因为太爱了,所以……他忘不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少爱她一点,但是,他办不到,他控制不了心中对她炽烈如火般的狂情炙爱。
他的爱太狂、他的情太烈,他焚痛她的心,同时也烧痛了自己的心……
「但是妳告诉我,他到底哪一点值得妳喜欢?我又哪里比不上他!?否则,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个男人,也不过是个舞台总监而已!」
「曜日!?」她悲愤叫道。
「不过,我告诉妳,今天就算他比我好上一百倍、一万倍,是另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我也不可能把妳让给他!」
忍住心口残痛,爱新觉罗.曜日施劲痛拐起她的手腕,狠着眼道──
「妳注定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是,从现在起,妳的心里就只准有我一个男人!除了我,妳谁也不准喜欢、不准爱!妳给我记清楚一点!」
愤火飙燃,爱新觉罗.曜日想起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眼一转,他看见刚才进房间时,就被他甩到沙发上的西服外套。
大步跨去,他自口袋里,拿出前几天路过药局时,所买的一颗药丸。
快速拆开包装,他走回她面前。
不说一句话,爱新觉罗.曜日冷着脸,狠着眼,倏出手掐住她的颈子,逼迫她仰喉、张嘴,硬将手中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嗯!」漫舞骇瞠黑瞳,惊眼看他。
「给妳的补药,吞下去。」他骗她。
骗人的,他骗人的!看着他阴狠诡谲的目光,漫舞全身发冷、颤抖。
「我叫妳吞下去!」紧摀着她的嘴,他不让她吐出来。
无法发声说话,风漫舞张大泪瞳,猛摇头。
「妳敢给我摇头!?」他目光狠冽,威吓她,「好,那妳就不要怪我对风氏、对妳养父,还有林克汉赶尽杀绝,不要怪我切断你们的生路!」
听着他一句句的威胁恐赫,被摀住嘴而无法张口说话的风漫舞,睁大泪瞳,情绪几近崩溃地激动挣扎。
「嗯、嗯!」紧紧扳住他强劲有力的双手,她泪水直落,猛摇头。
砰地一声,他将她压上墙壁,右掌摀住她想吐出药丸的嘴,左掌则掐住她的颈子。
「再不吞下去,我杀了妳!」咬着牙,他冷着眼,在她颈上施加劲道。
感受不到他紧掐在她喉间的力道,也感觉不到自己已痛到麻木的心,风漫舞泪如雨下。
透过蒙蒙泪水,她深深凝进他悲恸,却又恶狠的黑眼。
他爱她,她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爱,竟如此强烈而极端,爱她爱到容不下他人一句挑拨,甚至还想杀了她,想杀了他与她所共有的宝贝。
无法喊出心底的悲凄与哀恸,风漫舞眸光幽凄,静凝他的眼,任由两行清泪,不断顺颊滑落。
缓缓地,空气自她胸口消失,她感到痛苦,感到窒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而无法站立。
她身子一踉,她想倒下,可,她怕一倒下,失去意识后,跟着失去的就会是他们的宝宝……
松开紧扳住他手的双手,风漫舞以指尖狠狠刺痛自己的掌心,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眼见漫舞脸色已涨红,就快窒息了,却还硬撑着,爱新觉罗.曜日心痛得怒声狂吼──
「吞、我叫妳给我吞下去!」
紧含着药丸与不敢吞下喉的口水,她摇头、再摇头,睁大泪瞳,誓不吞药,她要为了他们的宝贝,与他斗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分钟。
霍地,曜日红着眼,紧咬牙关,倏抬掐住她颈项的左掌,揪过她,转手想往她背后重重一拍,迫她吞下。
但看着他就要挥下的手掌,漫舞骇瞪泪瞳,猛吸一口气,奋力推开他,就冲身奔向房门。
抓住门把,往内一拉,闪过他抓来的手,她噙泪冲出房间,吐出口中物,朝楼下大厅狂声尖喊──
「爸,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啊!」
「漫舞!?」打算上楼找两人好好谈的风父,闻声一惊,疾抬头。
「爸──」看到风父,风漫舞安了心。
但冲力过大,她上半身跌出及腰栏杆,头部向下,直往下栽!
「啊!?」风父急奔上前,想接住她。
「不要!」随后追出房间的曜日,见状,骇声狂叫,疾出手想拉回她。
但,来不及了。
砰!
自二楼坠下,风漫舞趴卧长毛地毯之上,瞳孔瞬间放大。
缓缓地,一丝红血渗出她的嘴角,一滩红血流出她的头,她的腿间……
悄悄地汩流而出的鲜红血液,凝聚汇流,慢慢染红她的发、她的衣与她惨白的颊……
骇立二楼,俯看底下的血红身影,爱新觉罗.曜日眸光骇然,全身僵冷。
「漫……漫舞,起……快起来……」一句句破碎的呼换,在他口中颤抖。
就站于红血一步距离外的风父,看着倒卧血泊中的女儿,他脸颊抖动,老迈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霍地,他扑向殷殷红血处,紧抱着女儿,放声哭吼──
「打电话、快打电话啊!」
第十章
雷法医院,十八楼一八○八号特等病房。
坐在一片纯白的病房里,爱新觉罗.曜日满脸胡渣,满身、满脸伤痕,眼神空洞地呆望着病床上好似沉静睡着的风漫舞。
眨了眼,他的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他想握痛她的手,想握得她起身抗议,想握得她尖声叫喊,但,无论他再如何施劲用力,她……也没有感觉。
两个月前,医师说手术虽然成功,抢回她一条命,也及时救回她肚子里的胎儿,但她脑部受创严重,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她将永远不会醒来。
不,不会的,她会醒来的,他相信漫舞一定会醒来的,她现在就只是睡着了而已,等她睡够了,她自然就会醒过来。
因为他还等着她醒来骂他、打他,也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误信张杏萦的恶意谎言,是他误会林克汉的好心,是他误会风父的话意,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误会她,也全都是他的错。
所以,她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快点醒来,然后,狠狠的骂他、打他。
只是,都两个月了,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漫舞……」望着沉睡中的白净容颜,曜日再次紧握住她软弱无力的手,紧闭泛红的眼,发出一声哽咽低吼。
「快醒来,求妳快醒来,求妳、我求妳!」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又是你!」远远看到方克云,风父加快愤怒的脚步,直冲过来。
守在门外的方克云,一听到风父的声音,立刻闪身奔进病房。
「你不要跑!那个男人又来了,是不是!?」
「执行长,风老先生来了!」克云冲向病床,惊声大喊。
这两个月来,他家主子把所有事业全部丢给他堂哥,自己就天天到医院探看他昏迷的妻子,也被风老先生整整打了两个月。
「快走、快走啦!再不走,又要挨打了!」看着上司原本冷俊的脸庞,如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全身还处处是瘀伤,教他看了都于心不忍。
真没想到风家老爷子平时看起来挺温和慈祥的,打起人时却比谁都狠!
「执行长,该走了啦!」见主子毫无动作,方克云动手想拖他走。
但,挥开他伸来的手,爱新觉罗.曜日不动如山,依然紧握着爱妻的手。
「说,这次又是谁放他们进来的!?是谁!?」一进病房,看到爱新觉罗.曜日,风父怒得朝一旁的看护跟保全愤声大吼。
看护与保全,同时看向还坐在病床边的曜日,噤声不敢回。
互看几眼,两人决定闪到门外罚站,免得受到波及。
看着被保全带上的门,风父转头怒视差点害死漫舞的爱新觉罗.曜日,气得上前用力推开他。
「你给我滚出去、马上滚!这里不欢迎你!」他用拐杖重重敲着地板。
突来的推击,将毫无准备的曜日,推倒撞地,砰!
无视撞痛的臂膀,他缓缓抬头望向满头白发、震怒不已的风父。为了这次的不幸意外,他苍老许多,原还能健步行走的他,如今已需拄杖助行。
「爸。」站起身,他低下头。他知道自己重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不准那样喊我!」风父怒叫,「我不是你爸爸,我也没那么好命,有你这种神气得不得了的女婿!」
以前看到曜日的时候,他总是满心欢喜,总认为曜日以后肯定会代他好好照顾漫舞,但现在,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狂暴恶毒的男人!
「你给我滚!」
「爸,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他想道歉,想认错。
「错?你会有错吗!?没有,你没有错,你爱新觉罗.曜日最了不起、最行、最厉害了!」
「爸……」
「你厉害到只听那个坏女人说个几句话,就可以自己东拼一句、西凑一段的定漫舞死罪,就可以要了她跟孩子的命!」
「对不起。」无法反驳风父的怒骂,曜日红着眼眶,承受一切的报应。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
「对……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又为什么你心中有疑虑的时候,不先来问问我,就怀疑漫舞对你的心、就怀疑她对你的爱!?」
「我……」镇压于心口间的忏情悔恨,教他悲恸地无法言语,只能任由一道道泪光划亮他的眼。
「马上给我滚!」难以平息的恨愤火焰,教风父再度失去理智,一把抓起边柜上的花瓶,就往他的头狠狠砸过去。
但不闪、不躲也不眨眼,他凝看着正朝自己直掷而来的花瓶,任它击中他的额头,划破他的额角,淌出一道鲜红的血,再顺着他的颊,滴落地板。
只是,即使打破他的头,也还是无法平息风父心中的痛。
「你还不走!?好,那我就活活打死你,再叫人把你抬出去!」执起拐杖,他往曜日身上狠狠挥打下去。
「今天,我就替漫舞打死你这个恶毒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