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替骏愿舀点笋丝排骨汤。」
纪小夜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没关系,只是举手之劳……只是举手之劳!
「小夜--」纪母又要开口,立即被打断。
「STOP!」
纪小夜「啪」一声,将筷子打在桌面上。
整个饭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里。
纪小夜眼角抽搐,嘴角抽搐,只差没有两眼一翻,气得昏过去。
吼~~真真真真真是令人抓狂再抓狂!
「妈,妳的动机会不会太明显了?」她忍着气,咬着牙,矛头率先指向母亲。
「咳!」纪母掩嘴低咳,闪避的眼神有些心虚,「我哪有什么动机?人家骏愿是客人,妳坐得近,替他夹点菜舀个汤也是应该的啊!」
哇,她会信才有鬼咧!
「纪小琥,妳到底又想说什么?」纪小夜利眼扫向妹妹。
「呃,我、我啊……我只是在想,外面在刮台风,骏愿哥还不如待在我们家里比较安全……嘿!这就是我想说的啦!」
语毕,纪小琥拿碗当盾牌,很认真地埋首扒粥,以免被大姊锐利的杀人目光给射得体无完肤。
「你又有什么话说?」
一派置身事外,安静喝着汤的言骏愿,没料到自己也会被点名。
「我?」他俊眸一抬,被问得一愣。
「没错!你刚才的话一直被打断,很显然有什么话要说,不是吗?」她一字一句的说,表情狰狞,大有要将他抓起来摇晃一阵的迹象。
「哦--」他剑眉一挑,露出恍悟的样子,是没错啦!」
「那你就快说!」某人暴吼。
「啊~~小夜妳做什么?快放开骏愿,小夜……」
「姊,妳别激动啊!姊……」
现场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纪家母女一人一边抓住纪小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终于制住她的手脚,免除一场命案的发生。
虎口余生下的男人,心有余悸地看了纪母与纪小妹一眼,然后对上那双横眉怒眼。
言骏愿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自己现在早已不知死过几千回了。
「我……」他吞咽了下口水,轻轻道了句:「被吓得忘了。」呵~~他言骏愿向来乐于挑战她的耐性。
「他故意的……吼!放开我!我要宰了他,我绝对要宰了他,别拉着我……」
「别冲动啊!女儿……」
「姊……」
天雷勾动地火!
瞬间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言骏愿眨着眼,总算明白什么叫大开眼界。
真是个热闹的台风假啊!
他原本打算驱车回家,和国外几家分公司做几场视讯会议,现在倒是不急着走人了。
望着眼前发鬓微乱,眸底的怒火亮灿灿,面颊红扑扑的可爱女人,言骏愿的眼神转为炽热。
「你在笑什么?」她危险的瞇起眼。
好不容易摆脱那两人的箝制,纪小夜一双纤纤十指终于摸上言骏愿的衣襟。
「我在想……」噙着淡笑,他缓缓的道:「妳真是我见过最可口的早餐了。」
接下来的事在一瞬间发生。
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张男性薄唇便贴了上来……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三个女人像被雷给劈中般,僵成了三根电线杆。
第五章
男性气息……
为什么事隔一个月,她依旧能强烈感受到那讨人厌的气味,还有他钻入她嘴里的舌……
纪小夜娇艳芙容一怔,随即像是急着浇熄什么似的,猛的一口喝光杯中物。
「喂,妳这样喝行吗?」林晓玲--也就是这次庆生会的主角,开口说道。
她见好友将水果酒当白开水,一杯接一杯的喝,忍不住以手肘撞了撞她。
「为什么不行?」是水果酒,又不是威士忌、白兰地。纪小夜不以为然,又跟侍者要了杯。
「当然行,不过晚点我还有约会,可没空当妳的司机,妳好自为之啊!」
「呿,见色忘友……喂,我问妳,如果妳被讨厌的人给吻了,妳会怎样?。」纪小夜问。
「我啊……」纤纤玉手捻起红樱桃丢进嘴里,细细品尝那渗着酒气的美味。「把舌头剪了,把嘴巴割掉啰!」望着舞池里那一票朋友,林晓玲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那么严重吧?妳有自虐狂啊?」纪小夜没好气的啐道。
「这是给妳的提议,我当然不可能那么做。」
「……妳想生日变忌日?」纪小夜威胁的瞧她。
「姓言的惹了妳,迁怒于我不公平吧?」而且她可是寿星耶!
「今晚我有提到『言骏愿』这三个字吗?」纪小夜撇撇嘴。
「妳嘴上动不动就『那个讨人厌的言骏愿、那个言骏愿真是讨人厌』,所以妳刚刚说的讨厌的人,不就是指他吗?」林晓玲不怕死的说道。
她拿了一张相片出来。
「这要做什么?」纪小夜不解的问。
「相片。」
「我当然知道这是相片,妳拿这给我看做什么?」
林晓玲贼笑着,「妳不觉得照片里的人完全符合妳那一型?」
「哪一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型咧!
「言骏愿型。」
「咳!」不小心被酒呛着,纪小夜拍着胸口,瞪着好友。「妳头壳坏了喔!」
「头壳坏的人是妳!妳说,上次帮妳介绍的那一个,妳为什么不喜欢?人家家世人品一级棒,而且长得又比妳高,妳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林晓玲质问,亏她费了一番工夫帮两人牵线,结果她大小姐根本不领情。
「呃,这个……他太、太黑了嘛!」纪小夜讪笑着,胡乱找个借口。
「是啊!妳就喜欢言骏愿那种白面书生型,好比那个谁啊……嗯,背着妳搞一夜情的孙志浩,对吧?」
「在别人的伤口上洒盐是件很缺德的事。」纪小夜瞪她一眼。
「在好友的庆生会上摆着一张臭脸,也不是件很有道德的事,OK?」林晓玲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
「所以,要嘛开心点,要嘛滚出去,二选一。」林晓玲十分干脆豪爽,让她自己二选一选择。
滚滚滚滚……滚出去?
纪小夜无法置信这话会由自己的超级好明友口中说出来!
她搁下酒杯,开始卷起袖子,「妳一定不是那个向来温驯甜美的林晓玲,说!妳到底是哪个外星人伪装的?」
美眸细瞇,她威胁的逼近那张错愕的脸。
两个女生当场嬉戏起来。
纪小夜喝得酩酊大醉。
当言骏愿接到电话赶来接人时,纪小夜已经醉到不行了。
「我联络不上她的家人,所以只好找你?」林晓玲说谎完全面不改色,径自将醉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塞进他怀里。
「人交给你了,我还有约会,先走啰!拜拜。」潇洒的摆摆手,林晓玲钻进一旁等候多时的跑车里。
始终找不到机会插句话的言骏愿,无言的看着跑车绝尘而去。
「唔……」
细弱的呻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小夜?」他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嗯……」眼睫轻颤,掀起的眼帘下迷蒙的漂亮水眸,迎上他俯视的双眼。
「妳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讨人厌的言骏愿嘛……」她哼了声。
言骏愿眉一挑,抿紧的唇角有了笑意。
「没错,是讨人厌的言骏愿,呵!」将她背起来,他一派悠哉地道:「我车停得有点远,不介意我背妳吧?」
「唔……像这种粗活……你让李文龙那家伙来就行……」
夜风凉爽,吹在脸上舒服极了!纪小夜窝在男性宽肩上的醉颜蹭了蹭,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李特助也要休息的。」而且,就算他肯背,他也未必会答应。
言骏愿挑着一边剑眉,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酒香,不免感叹,他的小野猫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这般乖巧柔顺啊!
「唔……我以为……他是无敌铁金刚呢……」背上的她,含糊不清低喃。
闻言,言骏愿不觉轻笑出声。
夜风徐徐,垂落在他颊上的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搔着他的面颊。
她的发香,在他鼻端流连不去。
「小夜?」他忍不住沙哑低语。
「嗯?」背后一阵静默,片刻后才传来她的回应。
「为什么不再留长发?」他仰首望着晕黄的街灯,低沉的嗓音像似叹息。
这次的沉默更久了。
就在言骏愿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之际,背后突响起她鼻音浓重的回应。「唔……因为……言骏愿喜欢长发……所以……不留……」
啊!是吗?
原来,她这么坚决地讨厌他到底?
愣瞪着某盏街灯,言骏愿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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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言骏愿打了通电话到纪家。
「喂,纪妈妈吗……今晚就让小夜在这里过夜……」耳朵挂着无线话筒,言骏愿一脸嫌恶地将被吐了一身的西装外套脱下。
「好……我知道……嗯,晚安。」
唉~~亚曼尼西装就这么报废了!
将发臭的外套丢入篮内,言骏愿卷起衬衫袖子,踱向在马桶旁吐到不行的女人。
纪小夜吐得差不多把胃都净空了,苟延残喘地吁了口长气后,察觉到从头顶上方射下的那道指责目光。
「你、你别那样看我……又不全是我的错!」
「哦?」剑眉高高一挑。
「你开车技术不好也有错!」纤细腰杆一挺,纪小夜用虚弱的声音为自己反驳,而后起身漱口。
「我的开车技术和这无关……妳要去哪?」见她要走出去,他忙问。
「我、要、回、家!」
「走啊!如果妳走得出我家大门,我的头就剁下来让妳纪大小姐当球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很好,她还记得成语怎么说。
「请便。」言骏愿冷哼,比了个请的手势,举步越过她。
吼~~真是狗眼看人低!
「言骏愿你、你的头我踢定了!」她哼道。
被吼的人耸耸肩,径自放着洗澡的热水。
可恨的人!可恶的人!
她纪小夜就偏走给他看!
可不妙--她才走了两步就感到大大的不妙!
她脸一白,忙扶着墙,虚弱地等着晕眩感过去。
「对了,出门时别忘了替我带上门。」他不忘加上一句。
自讨苦吃的女人!酒量差就不要贪杯嘛!瞧她,吐得他看了都替她难过。
言骏愿拧着剑眉,背对她试着水温,没发现她的窘境。
而他语气里那抹可恶的自信惹恼了她!
微僵素颜的纪小夜,深吸口气,试探地走了一步后,继续举步再走。
「你少得意!」她摇摇晃晃的来到可恨的男人背后,忿忿戳着他宽厚的背。
「言骏愿,你这没心没肺、不知感激的家伙,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吗?」愈骂愈是心不甘啊!「你哪次喝醉酒不是我为你做牛做马?难道是我活该受罪?而你呢?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从没吐过妳一身。」他回道。
「是啊!你是没有,不过你重得像只大笨猪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纪小夜要是再……再……哇啊!」
一声惊呼,惨事一瞬间发生。
她戳着他背的手指用力过猛,竟不小心失手将人给推下水!
最糟糕的是,连她自己也一个重心不稳,跟着栽进浴缸。
水声哗啦啦,听来像是鲸鱼在海面翻了个身,不,这里没有鲸鱼,倒是有落水狗两只。
无端遭殃的言骏愿抹了抹俊容,出奇炯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浴缸另一头的女人。
纪小夜经这一惊吓,又清醒了几分,吐掉满嘴的水,察觉到他那指责的目光。
「你、你别瞪我!」纪小夜眨掉水珠,学他瞪起人来。
「这也不全是妳的错吗?」言骏愿撇唇,淡淡回应,神情高深莫测,令人打从心底发毛。
「呃,那个……对于一个喝醉酒的人,你不可能要求她太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看到他此时狼狈的样子,她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我的样子很好笑吗?」察觉到她愈咧愈大的嘴,他不禁问,撩了撩垂落额上的发。
「不!怎么会呢?」她故作无辜。不!不能笑!不能笑!
「来不及了。」言骏愿摇首,语带惋惜。「妳的嘴几乎都要咧到耳后了。」
纪小夜敛起笑,知道他有多会记恨,赶紧在心里占算自己有多少逃脱的可能性。
「大人不计小人过嘛!你又何必计较这种小事……」她嘿嘿笑着,可却见到他开始动手解着衬衫的钮扣,「你要做什么?」粉颜爆红。
「纪小夜,我一向很大方的。」言骏愿哼笑,意有所指的灿亮眸光直瞅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酡颜。
「你的大方和衬衫有什么关系?」她开始紧张了。
「在我脱下衬衫前,如果妳能从这按摩浴缸里全身而退,那我就不追究。」好吧!虽然这对一个喝醉的人而言有点困难。
闻言,纪小夜把握时间,双手抓住浴缸边缘,娇躯瞬间如飞鱼般跃出水面,然而她再快也快不过一个清醒的男人。
一只大掌猛然攫住她脚踝,将她拉回浴缸里,纪小夜跌回浴缸里,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当她再度浮出水面时,又惊又怒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他强健的体魄下。
「你、你、你,你只解了三颗扣子!」她扬声指控,经过这一番折腾,只觉头晕脑胀得紧。
言骏愿坏坏一笑,「原来妳这么期待我脱下它啊?」他懒洋洋的哼笑。
「别故意曲解我的话!」浑球!
「好吧!」他挑眉,语气转沉,感叹似的道:「如果妳乖乖闭上嘴,我保证让妳走。」
「真的?」她斜睐着他。
实在不能再相信这浑球!
两人是如此靠近,他起伏的胸膛像热烫的烙铁似的,熨贴着她湿漉漉的身子,纪小夜的心不禁怦怦狂跳。
「当然。」
「那……等等!你、你做什么?」素颜神色大变。
「嘘~~我说过只要妳闭上嘴,我就让妳走。」嘴上虽然这么说,他的手却没闲着。
言骏愿眸光闪动,嗓音沙哑,微勾的唇角瞧来很热衷于这个游戏里。
「如果你以为我会乖乖闭上嘴让你脱我的衣服,我就跟你姓!」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吗?
哦?他剑眉一挑。这主意听起来似乎不错。
「吼~~住手……该死!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你这趁人之危的小人……腰炼还我……」火爆佳人又羞又怒,藕臂在半空中挥舞着,隆隆炮火中,还夹杂着男人的轻笑声。
这晚浴室里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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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但,为什么都没发生?
纪小夜正在乐坊二楼教室上课,思绪却飘得老远。
即使事隔一个礼拜,她心中还是很纳闷。
这件事实在很矛盾,于是她忍不住拨了手机向好友抱怨。
那晚,那个恶质的男人除了把她浑身上下剥得只剩贴身衣物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她死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心中当时竟然还有些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