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孟半晚说得如何精采,吴老依然面无表情地执行冷夜摩的命令,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孟半晚返回客房。
但原本一直很严肃的吴老,却在送孟半晚回房后,在他老练的双眼里,闪烁过会心的一笑。
坐在化妆台前的孟半晚,凝视镜中的自己,一张沁雪般的小脸,却含有一丝迷醉的神情。
霎时,她的心一悸,暗骂地拍打自己的双颊,想把不该有的想法给拍散。
唉!她睡不着,满脑子全是冷夜摩邪魅的俊颜,她双手覆在抂眺的心房和他曾经触及到的丰盈。
不要再想了!
你跟他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难道你忘了上次邵苹嘲讽的话吗?
那句刺伤她的话,至今还令她深感无车及气恼。
既然怕她勾引冷夜摩,为什么还一直在背后猛推她?
而冷夜摩对自己又是持何种意图?
她想不透、弄不清,也迷了糊。
“什么,白米被查护到。”冷傲高昂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着站在身旁、一脸阴沉的男子。
“是,在四号码头被警方发现。”
“不可能,这件交易我连台湾这方面都事先保密,除非——是黑赤帮自己露出马脚。”
“小姐,我联络过赤蛟,他极力否认是他们的疏失,反而是要……”
“要什么?”
“他要我们承担这一次的损失,照价汇钱给他们。”
“笑话,照价给他们,要我平白损失三千多万,他当我是凯子。”嗤笑的声音冰冷的回荡在四周。
“小姐,请容我提醒,现在不宜跟赤蛟撕破脸。”
“哼!我当然明白,不过,这三千多万……”
“这您放心,目前对我们来说,三千多万已不足为奇了。”阴沉男子邪恶的提醒她。
“是呀!你说得对……哈哈哈!”
一早,偌大的冷家客厅内,透窗的晨光照射在牛皮沙发上,显得更加黑亮高贵;而此刻,正分别坐着三位姿态回然不同的人。
异于其他二人惬意地喝茶、谈事情,孟半晚萌生的心情定复杂、不安,及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
就在她辗转一夜、正要入眠之际,吴老的通报让她硬是睁开惺忪的双眸,仓促地整理仪容,飞奔下楼。
可是当她出现时,冷夜摩和邵苹二人早在一旁谈论公事,而他诡押的双眼在看她一眼后,就不曾搭理过她。
而邵苹对她的态度,则是冷冷地瞥她一眼,在冷淡的招呼后,邵苹也当她是无形,热络地与冷夜摩交谈。
“夜摩,这件投资的企划案需要你的帮忙。”邵苹之所以一大早来到这里,就是要他点个头。
“要多少?”敲若杯缘,冷夜摩从容地说完,还不经意地抓到半晚瞅住他的怒目,而他则回以淫思的邪眸。
霎时,孟半晚玉颊酡红,怒气冲冲的撇过脸,好啊!邵苹在这里,他居然还敢对她抛出色眼。
“伍千万!”邵苹举起手,五指张开,清丽的脸庞漾起一抹深笑。
邵苹知道冷夜摩一定会答应,即使企划案做得非常草率,根本不值得投资。不过,她会如此确定,当然有她的道理,因为她送给他一份特别的好礼,单看他的眉宇之间,就知道他非常中意这份礼物。
“什么时候要?”就如同邵苹所想,冷夜摩连考虑的意思都没有。
“下午。”邵苹马上回答。
一见冷夜摩毫不迟疑的点头,邵苹随即抿笑地站起身,行经孟半晚时,并无意要带她一起离开,迳门走出大门。
“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会跟她走呢!”冷夜摩立在她面前,狡黠地说。
“我干嘛要跟她走,我自己记得回家的路。”孟半晚抬眼瞪视他,但她脸上并无怒容,反而是不解。
对了!她终于知道他哪里不一样。
就是眼神跟态度嘛!
她发现冷夜摩看邵苹的眼神,是不含感情粒子,而是淡然以对、冷漠以视,一点都不像未婚夫妻。
但对自己的眸光,却充满掠夺、莫测之意。
好比刚才,邵苹一踏出大门,他脸色的瞬间转变,就让她差点产生错乱,以为自己才是他的……他的……
“在想什么?”邪肆一笑,冷夜摩俊颜贴近她愕愣的小脸。
孟半晚一惊,倏地往后一靠,双手护住前胸。
“在想你到底要对我怎么样!”她铿锵有力地瞠目怒吼。
“不用遮,如果我要,你有十双手都无法挡我。”他讪笑地凝视着她防备的幼稚举动。
“不要……不要跟我胡扯,你到底……想怎样?”
“想要你做我的——女——人。”冷夜摩阴邪的幽眸,深深地锁住她的翦水明眸,每说完一字,就越靠近怒慌交错的孟半晚,最后,他的“人”字完结在她惊骇微张的小口里。
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天啊!
不行!她狂乱地左右摇摆,仍甩不脱他依附的灼热双唇。
从未有的激情狂潮,一波波的涌进她脆弱的情感里,撩动她沉睡中的情弦,她的神智已快驶离,但她的躯体却急于享受他狂烈的吞噬。
原本要推离他的双手,反而攀紧他的颈项,冷夜摩感受到她的臣服,遂而喑哑厮磨地低吟:“晚儿,不要隐藏你的热情,全都为我敞开吧!”
敞开!没来由的一震,孟半晚痴迷的双瞳倏然回神,攀住他的双手赫然弹开,转而激烈地槌打他,并不停地低嘶:“你……别……想……别……作……梦……了……”
难道他目前的身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吗?他有个貌美的未婚妻,况且,他又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句混蛋话。
“我是在想,而且绝不是在作梦。”冷夜摩扣住她的后脑勺,抵着她还拒带娇的丽颜,自信慑人地说道。
“我会……马上……离开这里。”孟半晚抽离口光,愠怒地说。
冷夜摩优闲地扯住她一缯遗落在他臂上的发,揶抡地道:“你离得开吗?嗯!”
好痛!孟半晚调回目光,双瞳含焰地瞪视他,“谁说我离不开的?”
“不用别人说,从你昨天再度踏进这里,就注定要当——我的女人。”低柔的话语中,充满狂妄的笃定。
“你……你放开我。”孟半晚大吼一声,剧烈的反抗,冷夜摩哼笑一声,瞬间放手。
“啊——”孟半晚一时反应小过来,正反作用力之下,跌坐正椅上,狼狈的她,愤而对他脱口说道:“只要你离开邵苹,我就跟你。”
虽然她不想坏人姻缘,可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既然冷夜摩对她势在必得,她就出这道难题给他,就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这……暂时还不行。”他扬起眉,想不到小兔子还有这一招。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拒绝,让孟半晚漾起得意的微笑,但她的内心,却萦绕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除了这点,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孟半晚虽然特别,但在他认为,仍旧离不开一些珠宝、钻石或者房子等等。
“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赚,才不希罕你给的。”她真的生气了,他把她当成寄生虫呀!
啪啪啪� �
冷夜摩讪笑地点点头、拍拍掌,“很好,很有骨气,难怪我……”忽然一顿,邪凝她一眼,吐出令孟半晚头皮发麻的话:“喜欢你。”
“谢谢大总裁的青睐,半晚无福消受。”因为他的错爱,造成她连日来的恐惧,她无法对这三个字产生共鸣。
“只要你愿意,我会让你……”
“不要说……不要说了,我要回去。”孟半晚忽然站起身,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冲过去。
冷夜摩没有拦下她,只是在她离去之前,悠然低沉地说:“我会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清楚。”
闻言,孟半晚脚步顿了一下,又恍若未闻的冲出去。
半晚一离开后,一位严峻的男子突然静悄悄地现身在冷夜摩背后,并附在他耳旁低声几句,就退离一旁。
随即,冷夜摩俊逸的面庞上仿佛罩了一层悚惧的残邪,看着桌上那份邵苹留下的企划案,更显森寒。
“半晚,你今天还不去上班吗?”孟双星关心地看着女儿。
“不去。”孟半晚整张脸埋在抱枕里,闷闷地回说。
“可是仲谋有来过电话,说晚上要来看你。”
“他要来看我!”完了,他一来,她装病的事,岂不被揭穿?
“后来我又跟他讲你没事,叫他不用来。”
“谢谢妈咪!你最好了。”孟半晚爬起来抱住母亲。
自从那天,她生气的回家后,已经有二天没去邵氏上班,既然她无法辞职,那就请假,直到邵苹无法忍受而自动辞退她;这样一来,就不会连累到学长。
还好,母亲对于她耗在家里不去上班,也都没问原因,只是慈爱地对她说,家永远是她的避风港。母亲的贴心,着实令她放心不少。
她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母女二人靠着经营花店而相依为命,但是在母亲的温暖与呵护下,让她从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至于她为何没有父亲,在看过母亲一次黯然的神情后,就不曾问过她。
而她们的小晚花店,已经开了二十几年,平时都是孟母在悉心照料,可以说是她们的衣食父母,所以还特别以她的小名来作店名呢!
“不要太高兴,不上班,就得下楼帮我顾店。”
“是的,遵命!”孟半晚调皮地举手敬礼。
第四章
“小姐,赤蛟在问下一批货要什么时候出?”
“警方已经在注意,再过几天吧,但是……给我好好的提醒他,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否则后果叫他自行负责。”上一次的亏损,虽然有填补进去,但还是让她少赚一笔可观的利润。
“小姐放心,赤蛟有说过,下次送货时,会派黑面护送。”
“哦!黑赤帮的第二号人物。”
“是的,有他全程监送,一定万无一失。”
“这样最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要不要向您报告。”
“说吧!”
“孟半晚已经三天没来上班,我担心会影响到冷先生对……”
“哼!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给她甜头吃,还嫌腻。”要不是她被冷夜摩看中,她早就给她苦头吃了。
“小姐,这一件事我非常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
“要把孟半晚送给他。”接下话的冷傲女子嗤笑地吐出一口长烟。
男子静静的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还有后续。
“送他玩玩有何不可,他不就是为了答谢我,马上回给我五千万。”
“难道小姐不怕到时……冷先生真的看中她?”
“你认为我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清冷女子不悦地瞪视身旁阴郁的男子。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
“好了,管她要不要回来,只要高仲谋还在邵氏,我就还控制得了她,你等一下拟一份人事命令,把高仲谋正式升为协理。”
她深知高仲谋这个人对权势有强烈的意图,所以把他升得越高,他就越舍不得离开邵氏;当然,也就会越好控制。
叮呤叮呤!
“欢迎光临。”
花店门口所悬挂的风钤,随着来人的推开,响起一阵清脆的摇曳声,正埋首在角落修剪花束的孟半晚,头还没拾起,就先亲切的开口招呼。
“半晚!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不躺下来休息?”高仲谋心疼地看她蹲坐在一旁,赶紧趋上前去。
他几次拨电话要前来看她,都被她以身体不舒服而无法招呼他的理由拒绝,可是,她已经一个多礼拜没去上班,他担心她到底病成什么样子,所以干脆自行前来探望她。
“我……快好了,所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怎会来得这么巧!母亲刚好出去买货,让她都来不及装病。“学长,你怎么会突然跑来?”
“一来,当然是关心你的病情;二来嘛,让你分享我的喜事。”高仲谋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要结婚了!”
“不是。”唉!是他表现得很差,让她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吗?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认为他要娶别人。
“不是你要结婚,我就猜不出来了。”他瞬间失落的模样,害她不敢随意乱猜。
“是我要升协理。”高仲谋苦笑着,但仍隐藏不住得意。
“协理!恭喜你,学长。”看着学长一副笑逐颜开,孟半晚不想扫他的兴,也跟着陪笑,但笑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邵苹既然提升了学长的职位,这不就表示她没去上班,并没有对学长造成负面的影响。
“先不要急着道喜,等你听完另一件事后再说也不迟。”
“什么事?”
“邵总也耳闻你的情况,决定让你先调养好身体再去复职。”
“是……是这样呀!”她真希望邵苹能免去她的职位。
不知何故,学长的话一点也不能减少她的烦忧,反而让邵苹嘲讽的眼脸,跟冷夜摩诡谲的黑瞳,不时围绕在她的眼底。
一辆黑色座车,无声无息地停靠在角落,与昏暗的夜色融成一体。
车内,一对深邃邪佞的眼,正紧盯着花店门口的窈窕身影。
随后,一名男子又从花店里走出来,并亲昵地对着那名女子道别。
“嗯?”这时,坐在后座的幽黯身影突然轻哼一声。
“东主,他是孟小姐的学长高仲谋,原本在邵氏任职经理,今天正式升为协理。”在驾驶座上的男子,会意地提出解释。
“他们走得很近?”他看上的兔儿不许沾染到杂质。
“孟小姐只有高仲谋一位异性朋友。”他无法确实回答东主的话,在此之前,他们调查的对象从不包括孟半晚。
“高仲谋是吗?”诡异男子毫无温度地冷冷吐出,在他还没真正猎到免儿时,只有一个也不行。
叮呤叮呤!风铃声再次响起。
“欢迎……光……”孟半晚柔媚的嗓音在抬头的瞬间中断。
“不欢迎我吗?”冷夜摩邪肆一笑。
“欢……迎……”她眼睛没花,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冷夜摩不理会她的诧异,悠然自如的四处观看花店里的陈列,虽然地方不大,但看得出经营者的用心。
“你来做什么?”内心的疑虑,让她全身戒备的瞪视他。
“来花店,自然是要买花啊,小晚儿。”看她一副快吃人的模样,像是要把他尘吞活剥似的。冷夜摩不禁逸出一声邪笑。
孟半晚怒问:“买什么花?”他想骗谁?能找到这里来,绝不是那么单纯。
“买一朵——粉妆玉琢、娇艳可人、婀娜多姿的小晚花。”他魅性的低吟嗓音,强行地窜入她战栗的心房。
“没……有,我店里没有这种花!”他的暗喻令她惴栗地嘶吼。
“有!只要你肯出售的话。”他顺手摘下一朵带刺的玫瑰抛向她。
孟半晚反射性地接住它,浑然不觉尖锐的花刺已经刺伤她细嫩的手心,现在她满脑子所听到的,只有她狂乱急奏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