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他那个该死的孔文居然敢说……”
“惨了,八点过了,孔文一定在等门。”段地插嘴。
“哥,你先让我和流光解释一下。流光宝贝,经过是这样的,孔文他对我哥说我的坏话……”
嘀嘀嘀……
不知从哪冒出手机铃声。
段地猛然打个哆嗦,一脸惊恐,“惨了,惨了,一定是孔文。他发现我犯了门禁。”
“哥,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段天翻个大白眼,从段地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熟练地按了关机,顺便把段地拖进屋里,“你给我坐好。我先和我家流光解释一下。”
“可是,孔文他一定会罚我。我居然八点还不回家……”
“闭嘴!”段天对段地恶狠狠吼了一句,转过头看见流光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后,脸色立即变得一百二十分温柔,“我也不想带一个灯泡回来,但他怎么说也是我哥。孔文那家伙最近欺负他。”
流光上下打量他,缓缓把双手环在胸前,“孔文曾经试过有哪一天不欺负他吗?”
“可是……那个……孔文他说……”
“我不管他说什么。你把他拐回来,”流光瞥一眼在沙发上局促不安坐着的段地,“孔文一定不会罢休。”
“别怕孔文。如果他来,我会保护你们两个。”段天挺起胸膛。
“你保护我?”流光挑挑眉,又露出最能让段天晕头转向的俊美笑容。“到底谁保护谁?”他拎住段天的领子,把他强硬地拉过来,压低的声音充满诱人的磁性,“你说。”另一只手已经滑入衬衣里,在其中一个小突起上暧昧地扫过,然后轻轻一捏。
“嗯……”段天双膝几乎软了下来,努力用双手按在流光肩上支撑身体,喘息着小声说,“流光,我哥在呢。他……”
“我想我还是回家比较好。”身边忽然冒出一张胆怯的脸。
段天几乎跳起来,“哥!你干嘛忽然冒出来?”
“孔文会生气的,他一定以为我离家出走。”跟孔文相处得太久了,一旦他不在身边,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就是要他生气。”
“他生气就会罚我。”
“你藏在我这里,他罚不到你。”
“这样我们俩就见不到面啦。”
“就是要你们俩见不到面。”
“这样孔文会难过。”
“就是要孔文难过,这是惩罚他口不择言,说我坏话。惩罚,你懂不懂?”
“可是……”段地搓着手,哭丧着脸,“这样我也会难过……”
“你争气点好不好?”段天切齿。
“喂。”
“闭嘴!”段天拿出弟弟的气势,转头怒吼一句,忽然发现跳进眼帘的居然是另一张正非常不爽的脸,“啊啊……流光,我不是……我不是……”
流光冷冷地问,“你叫我闭嘴?”
“不不不!我以为你是我哥。”
“我还是回家比较好。”段地在旁边小声说。
“你闭嘴!”段天大掌一挥,把他打回沙发。
下一刻,领口又被人拽住了,流光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危险又亲昵的声音钻进耳膜,“小老虎,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哦?”
“流光,你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段天脸上笑得好像开了一朵花。
“刚刚是你叫我闭嘴吗?”
“我们可以在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吗?”
“可以。”流光难得展现一下他的宽容,放下段天的领子,又把双手环起来,斯条慢理地问,“我们谈谈快发生的惨案,怎样?”
“什么惨案?”
“例如,孔文杀上门,怒气腾腾把你剥光了殴打一顿倒吊起来,然后把你哥抓回去绑在床上惩罚个三天三夜的惨案。”
段地脸色发白,从沙发上哆嗦着站起来,摆着手分辨,“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段天拐我来这里的。”
“什么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对孔文不爽,那你在酒吧哭个什么劲?你给我闭嘴!”段天中气十足地转头吼他,回过头来温柔地凝视心上人,“你不会让这种惨案发生吧?”
“嗯,”流光考虑了一下,“我会设法阻止孔文把你剥光那一段情节发生。”
段天追问,“那其他情节呢?”
“嗯,”流光又考虑了一下,“他把你倒吊起来后,我可以酌情利用一下现场。你也知道,倒吊这个姿势用起来其实不错,不过我平时懒得布置。绑绳子很麻烦。”
段天一脸失望,“你是在开玩笑吧?”
“谁和你开玩笑?谁要你不问过我就把你哥带回来?”流光沉下脸。
“哥!你给我回来!”段天扑过去,把刚刚碰到门把的段地抓回来,扔回沙发,赶紧又跑过来继续和流光沟通,“流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让你吃惊的。”
“我一点也不吃惊。”流光冷冷地说,“我早知道你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孔文欺负我哥。”
“孔文和你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孔文他也欺负我,他说我不是男人……”段天不得不难堪地把症结说出来。
装可怜,装可怜。
既然老哥每次装可怜都能成功,那么我偶尔装一次,老天也该赏个脸,让我成功一次吧?
“你在装可怜?”流光瞥他一眼。
“没有!”
“还对我大小声?”
段天立即放小声量,“没有。”他看着流光难看的脸色,困惑不已地挠头,只好虚心请教,“宝贝啊,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你为了什么事情生气?你要我怎么做?拜托你直接点告诉我吧,我猜不到啊。”
流光肚子里笑得几乎抽筋,脸上却还是阴阴沉沉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要你怎么做?我说了你就会照做吗?”
“当然。”段天对梦中情人的热情永不减退。
“那我要你三个月不许上我的床。”
段天脸色大变,“啊?那绝对不行。”
“哦,当面撒谎。”流光声音越平静,暗里的波涛更汹涌。
“别生气,宝贝别生气。你换个要求,我一定,绝对,肯定照做。”段天怜惜地靠过去,被流光一掌推开。
流光沉默片刻,估计给段天的心理压力已经够大了,才开口说话,“好,再给你一个机会。”
“好!好!我一定珍惜机会!”段天举起二指发誓。
“等一下,”流光停了一下,“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等一下?为什么要等一下?”
“因为等一下,就会有人来了。”
“有人,谁?”
叮咚!
“我爱流光,我爱流光!我爱流光,我爱流光!……”
门铃又响了。
段地再次从沙发上跳起来,“是孔文,一定是孔文!”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高兴得放光,向房门扑过去,“孔文,我在这里!”
段天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拎回来。
“你想死啊?去开门?”段天面目狰狞地为段地描绘开门后的下场,“孔文会一把勒住你的脖子,把你衣服剥光,打得你屁股红肿,接着把你绑起来,倒吊在屋梁上,然后拿棍子打断你的腿,之后再……”
“你不用再说了,你哥已经快被你勒晕了。”
“哦。”段天松开段地的后领,拍拍段地因为缺氧而憋红的脸,抬头看他的宝贝,“流光别怕,虽然孔文很凶,不过只要我们同心协力……”
“你们两个,都给到二楼去。”
“呃?”
流光挑挑漂亮的眉,“不听我话?”
“听!听!”段天抱起软绵绵的段地就往楼上跑,到了二楼,从走廊探头出来叮嘱,“孔文要是对你动手,你就大声呼救。”
流光向上看去,好笑地问,“我呼救,你出来和他对打?”
“不是,我出来把我哥还给他。”对上孔文这个凶神,段天一般持谨慎态度。
叮咚!
“我爱流光,我爱流光!我爱流光,我爱流光!……”
门铃唱得更欢了。
流光走过去,拉开门。
“我以为你会砸门。”
“本来是要的。”孔文耸肩,“不过考虑到你会在屋里,我就耐心地多等了一会。段地呢?叫他出来,跟我回家。”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
“他还能去哪?”
流光一想,笑道,“也对。”侧身让路,“进来坐,他们都在楼上。”
段天和段地贴在门上,监听外面的动静。
“怎么样?”
“没声音。”
“不可能,孔文不可能会那么平静。”段地紧张地猜测,“会不会你那个流光一开门,就被孔文一拳轰到门面,直接晕了?”
段天狠狠瞪他哥一眼,“我的流光才不会那么没水平。他一定在优雅地教育你那个该死的孔文,要他以后对我客气点。哼,敢说我不是男人?”
“孔文才不会随便被无名小卒教育。”
“我的流光才不是无名小卒。”段天恶声恶气地说。
“流光那种身材,孔文一拳就能撩倒。”
“你说什么?”要不是想到楼下局势紧张,段天早就吼起来了,压着声音低叫,“我家流光身材一流,呸,我干嘛要和你说流光的身材?我警告你,虽然我可怜你把你带回来,当时如果你敢当我们的灯泡,别怪我断绝兄弟爱。”
“亏我从小把你拉扯大,屎一把,尿一把……”
“闭嘴!你比树熊还懒,孔文煮饭给我吃的次数都比你多。”
“那是孔文专门煮给我吃的,你只是沾光。没有我你能吃到孔文煮的菜?”
段天不屑地哼了一声,“只有孔文那么笨,会看上你。不过也好,我一直担心你以后没有人养沦落街头会连累我,现在累赘属于别人了。”
“你……你……”段地涨红了脸,“你骂孔文?”
“我就骂他,怎样?”段地梗着脖子,“你别和我说你家孔文是完美的。完美你怎么会跟我离家出走?”
说起辩论,段地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段天的。
段地急红了眼睛,不甘心地说,“是你逼我来的。”
“我逼你来?”段天问,“在酒吧里你说了什么?你为了什么大哭?你说,你说!”
“我……我……”段地眼睛用力一挤,豆大的眼泪滑出眼眶,可怜兮兮地挂在颊上,“你……你……我是你哥……”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只有孔文才吃你那一套。”段天嗤鼻。
段地也知道老弟不吃这套,只好无奈把眼泪擦干,重新振作斗志,“你那个流光更笨,会看上你。你看看,你看看……”比防守更好的方法就是进攻,可惜段地并不常常进攻,想一句话就要花费一定时间,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他没眼光到居然找了一个性无能的家伙。”
段天一听大怒,连楼下的动静也忘记监听了,霍然站起,居高临下地问,“你说什么?”
“我……我……”段地见他凶样,首先怯了。
“我家流光得罪你了?你凭什么骂他笨?”段天气冲九霄,叉腰怒视,如怒目金刚下凡,“如果我家流光笨,那孔文就是白痴。养你这么一个笨蛋,还不如选一块烧肉来养。”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段地也霍然站起,虽然身高不如弟弟,毕竟气势也高涨了一些。
“孔文不是白痴!”
“他就是。”
“你的流光是绝对白痴!”
“哎呀,你敢骂我心肝宝贝?”
“对,我就骂。”段地脾气一上来,也不是好惹的,可爱的脸涨得红红的,“流光是白痴!白痴!啊……你……你……打人!”
“对,我就打。”段天咬牙切齿。
“我是你哥。”
“哥又怎么样?我照打。你叫啊,叫了孔文上来,我两个一起打。”段天口不择言,“我还要阉了他,看谁才不是男人。”
“你……你……你要阉……”段地偏着头瞪他老弟,一脸无法接受,凝固几秒后,豁出去了,“我和你拼了,我让你欺负孔文,我让你阉……”
***
客厅里,孔文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喝点什么?”流光问。
“不用了,免得麻烦。”
流光也不再客气,坐在孔文对面。
“你家小树熊很可爱。”
“当然可爱。只是有时候气死人,就象今天,他说今天想见弟弟,我又有重要的事走不开,只好让他一个人出去,说明八点之前必须回来,结果你看,”孔文无奈地摊开手,“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这边也一样,小老虎一点都不老实。”流光深有同感,“知道他们在哪里碰面吗?”
“不是咖啡厅吗?”孔文垂下眼想了一会,猜道,“酒吧?”
流光点头。
“该死的,居然给我跑去酒吧。他没有被别人连皮带骨啃掉真是奇迹。”孔文的脸色沉下来。
“段天出门前,向我再三保证是去咖啡厅。”流光的声音也变得冷冽,“他回来说漏了嘴,还直问我为什么生气。”
同是天涯受气攻,看见流光的模样,孔文的火气不知不觉收敛了一点。
他笑了笑,“两兄弟一起在酒吧聊天,说不定在互相诉苦。”
“我用膝盖想都知道段天会说什么。”流光摇头,“他还在想着在床上主动。”
孔文恶意地问,“你就让他一次不行吗?”
流光瞥他一眼,“你会让段地一次吗?”
“段地不同,他从不要求主动。”
“他是不敢吧?”流光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说他们兄弟不是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段地和你说的?”孔文愕然片刻,拍着额头失笑,“公司有个客户,是个美女,我不过多看了两眼,段地就吃醋了,说什么我看上了女人。”
“然后呢?”
“然后他就开始动着男人是不是不如女人的小脑筋,问我到底会不会比较喜欢女人。”孔文说,“我反问他,我喜欢你,那你是不是男人?”
“你太高估你家小树熊的理解力了。”流光同情地看着他,又问,“那后来怎么扯到我家小老虎身上了?”
孔文露出更无奈的表情,“之后段地一直很沮丧。我安慰他的时候顺便举了一个例子。”
他当时举的例子其实很简单。
女人不一定比男人吃香。
例如流光,他就喜欢你弟。
那你弟是不是男人?
流光猜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万万想不到段地那个粗神经能把事情歪曲成这样。
“是我们太聪明了,还是他们太笨了?”流光揉揉太阳穴。
“现在的问题不是聪明还是笨。”孔文第一次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沉重地叹气,“我在想,是不是我真的有什么地方做得过分了,怎么段地一有机会就想跑呢?”
流光懒得和他解释段地是被段天拐回来的,他忍不住也自我省视一番,喃喃道,“小老虎是不是真的满腹怨言?难道我真的要让他主动一次?”
思索的沉默弥漫在厅内,宁静却忽然被连声惨叫划破。
孔文和流光大吃一惊,对视一眼,同时冲上楼梯。
砰!
房门在两人的同心协力下壮烈牺牲。
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
“说!我家流光是最好的!最聪明的!最英俊的!”段天青筋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