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村一向是个与世无争,如同世外桃源的小村落,村里的人大半是务农的善良老百姓。
每一个人黝黑的脸上总是挂着纯朴的笑容,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
然而,这一天,煞星降临,一个弱冠年纪的少年进了村,竟不由分说的宰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少年疯了似的见人就杀、逢人就砍,村人凄厉的哀号声不但没有引起少年的怜悯,反而激发少年的兽性。
村人的惨叫声、少年的狂笑声;满地的鲜血、遍地的死尸,让云乐村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全死光了吗?”少年看了看无人生还的村子,有些不悦的撇了撇薄薄的唇。
“本少爷都还没有杀过瘾就全死光了,真是扫兴。”
少年边说边恨恨地踢了脚旁的尸体一脚后,还不死心的在村子里里外外绕了一圈。
确定没有生还者,他满脸肃杀之气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随手一抛,铁牌应声没人一旁的大树后方,他才悻悻然离去。
“娘……娘……”瘦弱的童流刃虚弱的叫着。
他最后的印象是娘满身鲜血的扑向他,将他压在她的身子下,他因为这一下的撞击,而昏了过去,也因此而逃过了这一次的死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正好路经这个村子,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道士连忙蹲下身采看躺在地上的村民,可他们却早已回天乏术。“无量寿佛,造孽,真的是造孽。”
道士将真气灌注在双掌上,他沉喝一声,双手用力一击,地上马上出现一个大坑。
就在道士埋葬村民时,他发现了尚有一丝气息的童流刃。
道士见状,连忙拍着童流刃的脸颊。
“小兄弟、小兄弟,你醒一醒。”
“娘……我娘呢?”童流刃气若游丝地问。
“小兄弟,没有人像你这么幸运。”道士缓缓道出童流刃最怕听到的话。
没有人像他……那就是说,所有人都死了。
“娘……”童流刃忍不住哭了起来,越哭他的头越昏,后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道士及时托住童流刃瘦弱的身子,双眼下一瞬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这……这小子竟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道士忙让童流刃躺平,他的双手迅速摸着童流刃各处的关节,越摸他心里的惊讶越大,到最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打算带走童流刃。
道士临走时,瞥见地上的铁牌,他沉思了一下后,五指一弓,铁牌飞进他的手掌心。
道士将铁牌放入自己怀里后,扛着童流刃离开了村庄。
第一章
“刃儿,下了山,师父不能在身边照顾你,凡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江湖上人心险恶,逢人只说三分话,知道吗?”
道士依依不舍的看着与他相依为命八年、情同父子的徒弟。
“徒儿知道,师父要保重身体。”童流刃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跟师父回到山上八年,这八年来,他不眠不休的习武,为的就是今天。
“你也一样,报了仇就赶快回来,别忘了师父在等着你回来。”
其实道士一点也没有把握童流刃能报得了仇,原因有二。
第一:他的敌人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黑鹰楼的首席杀手铁冰炎。
铁冰炎在江湖上成名甚早,十二岁时,就是个鼎鼎有名的杀手。
传说他杀人不眨眼,对于猎物从无怜悯之情。就算对象是老人、稚儿。只要有人付钱,他照杀不误。
第二:童流刃的心肠太软、太善良,他连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这样的他有办法杀了铁冰炎,帮村人与母亲报仇?
道士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可以的话,他真的想阻止童流刃下山去报仇,可道士知道他没有立场把这些话说出口。毕竟,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徒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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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师父,童流刃带着简单的行囊和师父给他的铁牌,独自踏上旅程,四处打探黑鹰楼的所在。可几天下来,他却丝毫没有收获。
一般的善良老百姓不会知道黑鹰楼的存在,而武林中人一听到黑鹰楼三个字不是快步离开不理会他,要不就是脸色泛白直摇头。
这让童流刃了解了黑鹰楼是个多么可怕的组织,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想报仇的决心。
一天清早,当他经过一处杳无人烟的树林时,见林间小径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衫的人。
童流刃快步走上前查看,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男子衣裳原是雪白色,而上头的黑褐色是干了的血渍,因此乍看之下,他还以为男子穿着的是深色衣裳。
“这位兄台、兄台。”童流刃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男子,男子却毫无反应。
男子的一头长发凌乱披散在胸前,脸上布满血迹与伤痕,再加上他满脸胡子,童流刃完全看不出来他长得什么模样。
童流刃朝四周看了看,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他不伸出援手的话,他八成会……不,十成十会死在这里。
佛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让他碰上了,他怎能见死不救。
童流刃将男子给扛了起来,迅速朝着城镇而去。
他投有死!这是铁冰炎醒来后第一件发现的事。
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桌椅、陌生的床,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不假思索的翻身坐起,头却不预期地撞上了一个硬物。
“哎哟!好痛!”童流刃紧捣住额头,痛得蹲下身。
他一见男子醒了,就连忙上前查看,怎知他闷不吭声就坐了起来,脑袋跟他的撞在一起。
童流刃痛得眼泪掉下来,可他马上吸了吸鼻子站起来。
为了怕男子愧疚撞伤他,他边擦去眼泪,边强挤出笑容。
“其实一点都不痛……真的不痛……喔!好痛!”童流刃痛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到底是痛还是不痛?”铁冰炎冷冷瞅了眼前白净的男孩一眼。
“你醒了!”童流刃拭去泪,伸出手想摸摸男子的额头,可他却一脸戒备的躲了开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要看看你烧退了没有。”
铁冰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盯着童流刃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好吧!”童流刃莫可奈何的耸了耸肩,看来他是个戒心重的人。“我叫童流刃,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童流刃的问话,铁冰炎置若罔闻,只是用冷得不能再冷的目光打着童流刃。
“你、叫、什、么、名、字?”童流刃张大嘴巴,一字一句缓慢的说,并用手比画着。
可铁冰炎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他冷然的目光一瞬也不瞬,似乎想将童流刃瞧出个洞来。
“你不会说话吗?”童流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耳朵听得见吗?”童流刃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闻言,铁冰炎不禁皱起一双浓眉。谁不会说话?他吗?也好,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反正他也懒得说话。
童流刃等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认定铁冰炎是个哑巴。
“你看得懂我说什么吗?”
铁冰炎顿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一见他点头,童流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两人要沟通就比较容易了。
“你会饿吗?我这里有干粮,你要不要吃一些?一定是要的对不对?你一定饿坏了,来吃吧!”童流刃自顾自的说。
他从包袱里拿出两个窝窝头,然后将其中一个塞进铁冰炎手里。
铁冰炎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发愣,他一向都是这么强人所难吗?
“快吃啊!怎么不吃,不吃会饿的。来,快吃。”见他发愣,童流刃推了推他的手肘,并将羊皮水壶递到他手上。“还有,这是间废弃的茅舍,因为你的伤势挺严重的,所以我就近找到这里。快吃啊!不会饿吗?还是不喜欢?”童流刃边说,边大大咬了一口窝窝头。
见童流刃吃了下去,有些饿的铁冰炎,就着童流刃给的水,将那颗硬邦邦的窝窝头给吃了下去。
“你吃饱了就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上街去抓药,顺便买些热呼呼的包子回来。”
吃饱了,童流刃朝铁冰炎挥了挥手,遂转身离开。
见童流刃离开,铁冰炎在床上躺了下来,突然,一阵熟悉的灼热感猛然朝他袭来。
铁冰炎艰难的坐了起来,他颤抖着手,从挂在自己身上的小铁盒里拿出一颗小小的紫红药丹,将药丹放入嘴里,就着口水将它吞下去。
吃完这一颗,他只剩下二十颗。
他一定得在药吃完之前离开这里,然后找到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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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生活必须的东西,童流刃小跑步冲回茅草屋,生怕铁冰炎的伤势有个变化。
“我……我回来了……”童流刃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屋里。“你还好吧?伤口不会痛吧?看你的脸色应该还好。我买包子回来了,趁热吃吧!”
童流刃将包子放在桌上,想扶铁冰炎下床,铁冰炎却挥开他的手自己下床,可当他一动牵动了伤势,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你看你,不要这么倔强行不行?让我扶一下又不会怎么样。”童流刃叨念着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吃吧!听说这家的包子很好吃。”
铁冰炎拿起包子放至童流刃面前,他这个充满戒心的举动,却让童流刃误会为善意,开心笑了起来。
“谢谢,可是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闻言,铁冰炎眉头不禁皱得死紧。既然他不吃,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跑出去买?
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看样子应该不是要他的命,要不然他大可不必救他,那么他图的是什么呢?铁冰炎怀疑的目光在童流刃身上来回梭巡着。
“怎么不吃?喔!你想要人陪啊!那好吧,我就陪你吃一些。”童流刃笑笑的拿起包子。“我也觉得有人一起吃东西的感觉比较好。”咬了一口包子,童流刃突然瞪大双眼大叫。
一看他那个样子,铁冰炎下意识的戒备了起来,可童流刃下一个动作,马上让铁冰炎全身乏力。
只见童流刃幸福的闭上眼睛,开心的说;“这个包子真的很好吃!皮薄馅又多,可就是有点烫。”
铁冰炎面无表情的撕开包子,三两口就将一个包子给吃下肚。
“很好吃对不对?要是每天都可以吃到那么美昧的包子,那该有多好啊!好了,我吃饱了。”童流刃拍了拍手站起来。“你吃吧,我把这里打扫打扫,住起来也舒服些。”
童流刃打了桶水,开始擦桌子、椅子、床、窗户,只要看得到的,他什么都擦、什么都洗。
铁冰炎也不理会他,吃饱了便自顾自的上床休息。
而擦完了内室的童流刃,来到院子开始洗衣服。
洗好了衣服,他进屋告诉铁冰炎他要到树林里捡些柴火,顺便摘些野菜。
接下来的日子,童流刃就像只忙着采蜜的蜂儿,每天忙进忙出,不到三更半夜绝不上床休息。
这天,童流刃脸色就像天空灰蒙蒙的,一点阳光也没有。
“好无聊喔!”童流刃坐在窗边叹了口气,拄着头看着下着细雨的院子。“你说雨什么时候才会停?一个时辰,二个时辰,还是一整天?拜托,千万不要下太久,老天爷我求求您。”
雨什么时候停有什么重要的?他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这么沮丧吗?铁冰炎不解的看着童流刃。
大概是老天爷没有听到童流刃的祈祷,这场雨足足下了一整天,直到入夜,雨势都没有缓下来。
而一整天无所事事的童流刃只能望雨兴叹,嘟着张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床。
铁冰炎更早就上床休息,因为他知道想让自己的伤势好得快一些,除了吃药外,就是尽量休息,好让体力早日恢复。
不知道睡了多久,铁冰炎被一阵细微嗫泣声给吵醒,他仔细听了一下,这才发觉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才发现童流刃并不在。
铁冰炎考虑了一下,决定下床去一采究竟。
铁冰炎艰辛的下了床,步履维艰的扶着床、扶耆桌子、扶着墙来到门边。
他推开门一看,童流刃坐在屋檐下,将头埋在膝上,哭得好不伤心。
正想开口询问的铁冰炎,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哑巴,他伸出手推了推童流刃。
没想到铁冰炎会出来的童流刃,猛然跳了起来。他小巧的脸上满是泪水,衣裳更被屋檐的雨水给溅湿了。
童流刃慌忙拭去泪水,抖着声音说:“你怎么会起来?你的伤还没有好,快回去睡吧!”
回去睡?如果他继续在这儿哭的话,他睡得着才有鬼。铁冰炎一脸不耐的指了指童流刃,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童流刃呐呐的道着歉,他已经尽量降低音量,没想到还是吵醒铁了冰炎。
铁冰炎点了点头,脸上的不耐更加明显。
“对不起、对不起。”童流刃忙不迭地道歉。“你有伤在身,我还害你不能好好休息。来,我扶你回床上。”
这次铁冰炎没有拒绝,因为他真的好累。上了床,他几乎是头一碰到枕头,就坠入了梦乡。
可童流刃就没有这么好眠,他睁着一双大眼,直到天空东方出现鱼肚白,他依然清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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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在下雨?”童流刃焦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这场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才停?它已经足足下了五天。
这五天来,童流刃就像头困兽烦躁不安。白天他什么都吃不下,夜里他怎么都睡不着。短短数日,他不但瘦了,连黑眼圈都浮出来,双眼更是又红又肿,就像哭了一整夜。
“我出去买点东西。”
似是想到什么,童流刃跳了起来,披上蓑衣,他又快又急的冲了出去。
“他到底在搞什么?”铁冰炎浓眉皱得死紧。
只是下个雨,他有必要烦成那样吗?该不会是这场雨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这时候出去,该不会是要去跟什么人见面,商讨怎么对付他吧?
铁冰炎越想越不对,他决定将事情搞清楚、弄明白。
一个时辰后,童流刃带着一些食物回来。
“我回来了,你看我买了一条鱼,很新鲜喔!老板说吃鱼对伤口最有帮助了,你吃了伤口一定会好得更快。对了!你要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我看还是清蒸的好,比较清淡不油腻。好了,那就决定用清蒸的,我就知道你喜欢清蒸的,那么我现在就去帮你煮。”
童流刃一进门就说个没完没了,丝毫不管铁冰炎有没有反应,就自己做了决定,然后开始忙东忙西的。
铁冰炎眉挑得老高,他什么时候表示过意见说要清蒸了,他自己怎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