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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青帝篇 page 5 作者:天下一剑

  原来白虎照老规矩一进来便占床,不管三七二十一“呼”的往床上一跳,可怜那张老旧床怎吃得住白虎三百来斤的份量,自然立刻压塌。

  白玉堂气坏了,“死白虎,谁叫你吃了那麽多东西,重得要命,居然连床也压倒了,我非揍你不可……”拔拳要打,白虎见势不妙,一溜烟逃出了门。

  展昭却松了口气,“没关系,我睡木榻,你去客房睡吧。”

  一路上有张龙在,展昭脸皮又薄,白玉堂当然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就是调笑的言词也没一句,怕惹了展昭生气。这会儿总算有了单独亲热的机会,该死的白虎又来捣乱,白玉堂真恨不得踹上白虎一百脚才解气。

  “明天我就买一张结实的大床,两个人抱在一起打滚都没问题的那种……”白玉堂嘀咕著。

  “你胡说什麽?”展昭的语气已然严厉。

  “啊,没什麽,我睡客房去……”白玉堂忙不迭溜走。

  幸好是在黑暗中,展昭脸热得发烧,白玉堂也没瞧见,不然,这家夥还不知会怎样呢……

  这个白老鼠,老实了三天就本性毕露,以後得多敲他一点警锺才是……

  夜静更深,包拯悄然回府,书房中公孙策早已等得著急了。

  “大人,圣上怎麽说?”

  包拯脱下官服,大冬天的,官服竟然湿得可以拧出水来。

  换上便服,一口气喝完了公孙策捧上的茶,包拯疲倦地坐在桌边,“还能怎麽说,圣上坚持要展护卫执行任务,我寸步不让。圣上气得拍了龙案,还砸了一方心爱的古砚,我是一身冷汗哪……”

  公孙策心忧如焚,“大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臣子与圣上僵持,何来胜算?不如另荐他人监视燕王,大人以为如何?”

  包拯苦笑,“人人称我铁面无私,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有情义,就免不了有私。我也常想,倘若派去的不是展护卫而是别人,明知他去了就是送死,我会不会据理力争保护呢?结论是:当然不会……”

  “那是因为展护卫在开封府多年,大人视若骨肉。展护卫又是那样侠义正直之人,为国为民牺牲了很多,谁会忍心看著他掉入陷阱而不施援手?”

  “问题就在这里。”包拯目光炯炯,侃侃而谈,“我既有私心,此事便万不能推卸,唯今之计,只有我代替展护卫,前去监视燕王,若其有二心,想尽办法也要让他伏诛;若其确为忠良,我必在圣上面前为其鸣冤,还他清白。”

  公孙策大惊失色,“大人,你要代替展护卫?万万不可!万一燕王真有二心,大人决计无法全身而退。大人治国之能,天下皆知,倘若燕王成事,大人自是他的肱股之臣,善加重用。可是燕王一旦失败,头一个要杀的就是大人。试想以燕王的才略,对大人必然了解甚深,怎能留下大人这样的栋梁给圣上?”

  “难道展护卫去了就能全身而退吗?至少,圣上事後不但不会灭我的口,而且还要全力相救。可是展护卫就算回得来,圣上也不能容他活命……”

  公孙策无言以对,包拯句句实情,开封府中,没有谁重谁轻之说,大夥儿亲若一家,谁都不可或缺。

  “学生不能阻拦大人,但请大人也不要阻拦学生……”公孙策缓缓跪倒,“士为知己者死,学生发妻早丧,唯一的女儿远嫁大理,六族无亲,也不怕什麽诛连九族,自当追随大人,时刻不离,请大人成全。”

  包拯默然,相处多年,对於公孙策的禀性他十分了解,若是一味阻拦,倒显得矫情了。

  伸手扶起公孙策,“我也真少不了你这个谋士,从今天起,你速速处理大小事务,过了年,我们就要入燕王府。此事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惊动了展昭。到时我会安排他远离开封一段日子,等他回来,燕王之事大局已定,圣上纵有怨言,也怪不得展护卫。”

  窗外天空放明,包拯的心情却是阴云密布,沈甸甸地压得透不过气来。大宋皇朝正经历著前所未有的风暴,卷入这场风暴中的人能幸免於难吗?这个问题包拯自己也无法回答。

  新年很快来临了,除夕、守岁、元旦、立春,不一而足,东京汴梁家家户户都忙著过新年。经过近百年的经营,东京太平日久,人物繁阜,物华天宝,文采风流。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宝马争驰,一派繁荣景象。

  正月十五便是上元灯节,按当时风俗,上元节必要举办大型灯展,同时演出百戏。宫城前有山棚彩灯,彩山前左右门上,以草缚巨型龙灯,密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万街千巷,尽皆繁盛浩闹,夹道富户商贾之家,灯火尤为壮观,真个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展昭和白玉堂也偷空上街看灯,一路灯球、绢灯笼、镜灯、琉璃灯、凤灯观之不尽。游人如织,来往穿梭,白玉堂紧挽著展昭,却嘟了一张嘴,满脸不高兴。

  那日床塌了之後,展昭居然破天荒让白玉堂买了一张超大的结实木床,让他乐得几乎上了天。可是晚上一睡,他才发觉大谬不然,白虎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侧躺著睡觉,宽大的脊背让展昭抱著睡得暖和又舒服,四只爪子却对准白玉堂,稍靠近一点便抓一把。白玉堂自是叫苦连天,只说白虎身上必有跳蚤虱子什麽的,不可上床。结果展昭替白虎好好洗了一回热水澡,费了大力气擦干虎毛。那白虎一身白毛干干净净蓬蓬松松的,像个大毛球似的滚来滚去,越发神气活现讨人喜欢了。

  臭白虎,天生就是我白玉堂的对头,整天没事粘著猫儿,赶不跑打不走。干脆每天喂它一百斤肉,撑死它算完。撑不死也让它胖成一只水桶虎,走路就喘气,看它还有力气追著猫儿跑……

  展昭见白玉堂脸上都快刮下霜了,忍不住好笑,突然用手肘捅捅他,“你看,有小贼。”

  那个小贼在人丛中钻来钻去,大偷钱袋。白玉堂正一肚子没好气,上去就要揍。展昭低声笑道:“今日是上元佳节,不宜惊扰百姓。略施薄技,搏君一笑。”一伸手,快如闪电,从那小贼腰里拎过钱袋,再塞入失主怀中。他动作灵巧轻妙,小贼和失主居然全无察觉。

  转眼间小贼连偷十几个钱袋,展昭都一一还给失主。白玉堂见那小贼偷得兴高采烈,浑然不觉,笑得直打跌。

  小贼心满意足,溜到人少处检查成果,腰里一摸,钱袋全无,好生纳闷。忽见展昭在几步外笑著扬扬手里的钱袋,不知怎的手一晃,便已还给失主,顿时吓呆了,半天才“妈呀”一声大叫,拔脚就逃。心慌意乱之下,连跌了三四个跟头,摔得头破血流。

  白玉堂笑不可抑,“哎哟,猫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样捉弄人,可惜了你这空空妙技,哈哈哈……”

  忽听身後有人赞道:“展大人果然好功夫。”

  两人齐回头看时,却是前段日子在燕王船上见过的御史陈贤,身旁站著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年约三旬,姿表伟异,鹰眉虎目,英气勃勃,举手投足之间,肃毅严威。虽万千人中,仍不掩其神采,一望便知是武将。

  陈贤满面春风,拉住展昭的手,亲热地道:“展大人英姿如初,下官仰慕得紧,几月相别,我一直都想著你呢。几时有空,下官做东,你我上樊楼一聚如何?”

  展昭微觉尴尬,他和陈贤并不相熟,这般热络,有些不习惯,只好微笑道:“有劳陈大人挂念,展昭惭愧。”

  “哎呀,别大人来大人去的,今日是上元灯节,大家不必拘礼,兄弟相称就是。我痴长你几个月,唤你一声展贤弟吧。”

  白玉堂心下著恼,这个陈贤真不知进退,没事攀什麽交情?定然心怀不轨,冷冷道:“我们可高攀不起……”不动声色,一指弹向陈贤的手。

  展昭忙伸手一挡,“玉堂,别动粗……”

  那武将模样的人揽过陈贤护在身後,叹气道:“子卿莫胡闹……”

  “请问阁下是……”展昭心下已猜到几分了。

  陈贤淡淡道:“这位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边关大将宁穆宁大将军。”

  展昭久闻宁穆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只是在上元灯节,不见其统领三军之威,但见其安然和悦之态,未免有所惊讶。

  陈贤字子卿,一般只有密友亲朋方才称呼他的字,宁穆唤陈贤为子卿,必是极为相熟。看来他们一文一武,俱是燕王心腹。将不在多而在精,燕王有此二人,如虎添翼……

  宁穆宛尔一笑,“常听子卿说起展护卫,今天得见,果然风采非凡。石岭关一战,更是用兵如神,难怪子卿赞不绝口。”

  展昭明白,朱言是宁穆旧部,详细情形他瞒朝廷也绝不会瞒昔日的上司,不便多言,“宁大将军过奖,朱将军得大将军言传身教,力抗辽军,大获全胜,圣上颇为嘉许,官升二级,也是大将军的耀。”

  不卑不亢,轻轻推开关键之处,又点的恰到好处,宁穆点头暗赞,真是聪明之人。

  白玉堂知道他们之间暗自较量,微微侧身,将展昭护在身後,凝神戒备。

  陈贤冷笑,“大过节的还忘不了三军大帅的威风啊,展贤弟不用理会,我刚得了燕王爷新酿的玉瑶光酒,味极醇厚,来来来,咱们先痛饮三百杯。”晃了晃手里一个玉瓶,拽了展昭就要走。

  白玉堂见他老是动手动脚,几乎要怒发冲冠了。展昭早就闻到了陈贤身上的酒味,忙道:“陈大人醉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该告辞了。玉堂,宫城前彩山花灯最热闹,圣上都驾临宣德楼来看。你大哥大嫂也说在那边看灯,咱们快去。”推著白玉堂挤入人流之中。

  宁穆挽住陈贤,叹道:“你生气,只管向我发火,别这样呕我,好不好?”

  陈贤摔手怒道:“我能有什麽气?你宁大将军官高权重,娇妻爱子,样样皆全。我一个小小的御史,无家无业,无权无势,不过听人摆布罢了……”说到伤心处,眼圈红了。

  宁穆脸色一黯,“原是我负了你,你要打要骂,怎样都行,只求你别伤了自己……”

  这等温言软语从前听了贴心暖,此时却如三冬寒。陈贤灌下一大口酒,仰头望月,眼角边清泪闪亮。

  虽是上元佳节,万般热闹尽属他人,但觉一片清冷,凄凉萦怀……

  “玉堂,陈大人喝多了酒失态而已,别介意嘛。”

  “酒喝多了倒会占人便宜,我瞧了就不顺眼,要不是你拉著,哼,叫他尝尝我的拳头。”

  展昭轻叹:“上元灯节,多是有情之人双双对对出来观灯,陈贤与宁穆同游,玉堂你难道还猜不出吗?”

  白玉堂恍然,细细回忆,不觉失笑,“两人好似闹了别扭一样,陈贤只顾气那宁穆,却拿你当幌子……”

  “陈贤三年前高中进士,後入宁穆帐下为幕僚,彼此志趣相投,不失为知己。宁穆元配早故,原也无意续娶。可是两年前圣上突然下旨,将帝师之女许配给宁穆,这本是莫大的恩宠,宁穆却深为烦恼,迟迟不肯成婚。最後据说还是燕王下令,宁穆这才奉旨成亲,去年春天刚生了一个儿子。陈贤失意之情,可想而知了。”展昭久在东京,对此事知之甚详。

  白玉堂一怔,沈默不语。眼前正挂著一盏鸳鸯戏水走马灯,滴溜溜地转。灯光变幻著颜色,照在他脸上,更显飘逸俊美。

  “猫儿,万一将来有一天你要奉旨成亲……”

  展昭愠道:“你存心咒我不得善终啊?展昭本是江湖人,大不了回江湖中去,富贵荣华只是过眼云烟……”

  一股狂喜从心底直升上来,白玉堂不顾前後左右都是人,突然将展昭抱了个满怀,放声大笑。

  得侣如此,夫复何求?

  展昭又惊又窘,踢著白玉堂道:“快放开,这儿差不多一半人都认识我啊……”

  白玉堂脑中一转,拉了展昭便急奔。

  “你去哪儿啊?卢大哥夫妻还在宫城彩山等我们呢。”

  “都是大嫂说要来东京看灯,害我不能带你回陷空岛过年……”白玉堂一想就恼火,陷空岛地旷人稀,芦苇荡中钻十七八个人也找不著。开封府狭小拥挤,来往一大堆熟人,别说偷香,连猫儿的身都近不了,“我们去镜湖小聚……”

  明月清辉,竹风摇夜,镜湖水面宁静,恰似银光铺就。

  使劲儿推展昭进屋,反手便拴上了门。白玉堂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过年时来镜湖打扫一新。那死白虎不能跟著上街,这可是两人独处的好机会。

  展昭的心突突跳了起来,白玉堂那火辣辣的目光烧得他浑身发热,即使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只白老鼠打什麽主意。

  轻轻地,一件物事挂在了展昭颈中。

  借著窗外的月光低头一看,那是一块极品羊脂美玉雕成的玉佩,四周刻以云纹,并蒂莲微含苞蕾,围绕相环,正面中间刻了一个“昭”字,反面刻了个“玉”字。

  白玉堂附在展昭的耳边柔声轻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展昭羞得彻耳通红,“诗词歌赋我一窍不通,不知道你说什麽……”

  “这是诗经的几句,意思是说,你送我一个木桃,我就还你一块美玉,不是为了报答你,是为了永远和美在一起……你给我的是星魂,我真的还了你美玉……”

  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垂上,展昭不觉微微颤抖,人被拥入熟悉的怀抱中,越加慌乱。

  “这是你要送给小卢珍的玉佩啊,搞错了吧?”

  “本来我看中它就是想送你的,可这块玉够大,我顺便刻了一块送小侄儿……”

  白玉堂声音渐渐低沈,悦耳柔和,充满了诱惑,“猫儿,我念的诗你全懂,只跟我装糊涂,是不是?”

  黑暗中,宝石般光华璀灿的眼眸似有无穷魔力,深深地吸引了展昭,目光一时竟转不开。

  夜半更深,月光如水,琴声悠悠,空寂幽深。

  良久,弦丝微吟,嫋嫋回荡,余音未绝。燕王端起一杯玉瑶光,低声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仰望一轮明月,若有所思,虹影,二十多年了,想当初十五上元夜,你我携手共游,赏明月,观花灯,对酒当歌,玉人如花,怎会料到今日的寂寞呢?

  你可知,自伊人去後,只怕触景伤情,十五上元我再没有看过灯……

  “明月春风三五夜,万人行乐一人愁。王爷何须如此自苦?有心事,可以说给枫林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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