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从今以后就是男女朋友了。」吕杰森自行决定,「你觉得如何?从这一刻开始更进一步,你可以大声的说我是你的男友,我也可以跟人家说你是我的女友。」
「有必要这么罗唆吗?」
「你有权利管我怎么用钱。」他存心诱惑她。
「我可以?」
「而且我还会先帮你还卡债。」
「但……」
「我们会有时间慢慢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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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多耽搁了两个星期,因此葛烈可说是归心似箭,一心只想快点回台湾,快一点见到宋湘茹,他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他的骨髓里,自己往后的生活再也少不了她了。
由机场一路直奔宋湘茹的公司,途中他打过电话给安莹,确定宋湘茹在办公室里。她一直都不接他的电话,所以他只好凡事透过安莹传达。
因为和裘璐有约,她正收拾着桌面打算离开,当她看到葛烈出现在办公室时,先是有些怔愣,但随即摆出一副冷漠态度。
「交易取消。」她先声夺人。
「湘茹,我们四个星期没有见面,这就是你别离后想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葛烈的脸上挂着思念与依恋,即使她表现得如此冷酷无情,他亦没有发怒。
「交易取消。」她再说一次。
「湘茹——」
「我没有怀孕。」宋湘茹平静的道,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用言语就能形容的,「现在我宁愿结束公司,宣布倒闭破产。」
「你真的想透彻了吗?」
「我不想生小孩。」
「你那些员工……」
「我无法每个人的生计负责,我又不是上帝!」宋湘茹知道她和葛烈的帐之间还有得算,「我欠你的……慢慢再想办法还你,不然……我只有命一条。」
「我不要你的命。」葛烈苦涩的说。
「那你等我慢慢还钱。」
「你家道中落,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
「那……」宋湘茹两手一摊,「我也无能为力,我并不想赖帐,如果有其它的路,我一定会积极设法还你钱,至于生小孩……是我之前没有考虑清楚就做的决定,现在我后悔了,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没有怀孕?」
「上个星期。」她告诉他过程,「小安帮我买了验孕棒,当我知道自己并没有怀孕后的第三天,MC就来了,本来我还以为已经……」
「怀孕。」他接着道。
「幸好没有。」
「你就这么不想怀孕?」葛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一头撞死,「怀我的小孩令你这么痛苦?」
「我们俩根本就不该有小孩。」宋湘茹直视他的双眼,在他的脸上看到许多的情绪变化,即使如此,他并没有暴跳如雷或大发雷霆,似乎还能很理性的面对她,她很佩服他这一点,「我会找姿玫帮忙,看她是不是多少能凑点钱让我先还你。」
「我不要钱,我的钱已经够多了。」
「你钱够多却不愿意无条件帮我!」宋湘茹一副替他觉得羞愧的表情,「亏你还是我的学长——」
「你确定交易真的要取消?」他插话,眼神慢慢变得冷酷。
「我要取消!」
「不会再三心二意?」
「不会!」
「即使我上法院告你欠债不还?」
「你……你要上法院告我?!」宋湘茹的胃开始隐隐抽痛,她不相信葛烈会这么对她,「你不缺这一丁点小钱,但却要为此上法院告我?」
「因为我讨厌出尔反尔的人。」葛烈明白的告诉她,「宋湘茹,你不守信用!」
「我……」
「你并没有做到你承诺的事,是你毁约在先,我当然可以告你,你觉得。诈欺。这罪名如何?」他愈说愈冷漠,「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我很累了,想回家休息。」
「葛烈,你不是说真的!」她气急败坏的叫住他。
「我是说真的。」
「你不可能这么狠,这么没有良心,这么没有人性!」她不得不走到他的面前,才在他的面前站定,就感到由他身上传来的一股神秘气息,似乎在传递什么讯息般。
葛烈忍下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冲动,忍下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中的冲动,他咽下了自己所有的渴望和情感。
「我可以让你坐牢。」他更加无情的说道。
「坐牢,你要我去坐牢叫。」
「我会请最好、最顶尖的律师,」他耸了耸肩,「到时候别再来求我。」
「葛烈,你不怕被大家唾弃吗?」宋湘茹气到连头发都快冒烟,「冯毅、姿玫、吕杰森、裘璐、小安,还有很多我们共同的朋友——」
「我不在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都唾弃我,反正错不在我!」他是吃了秤坨铁了心。
「你不要这么冷血……」她低低的道:「你不可能这么无情的!」
「你知道我家在哪。」
「葛烈,我会对你恨之入骨!」她咬牙放话。
「那就恨吧。」他撂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人。
第六章
宋湘茹并没有因为裘璐还了她三十万而感到欣喜,葛烈抛给她的震撼弹,直到现在还让她吃不消,但此时她还是想知道裘璐是怎么「发了」。
「你为什么突然有钱还我?」她不想一个洁身自爱的女孩误入歧途。
「吕杰森给的,他还帮我还了所有卡债。」裘璐坦承不讳,没有编什么理由或是借口。
「那你和他……」虽然吕杰森是个很棒的男人,可是她实在受够了交易,难道现在的男人都仗着自己有钱,就对女人予取予求?
「是男女朋友啊。」裘璐大声的说,没有一丝羞愧,「很正常的男女朋友。」
「你们上床了?」
「还没。」
「他为你还了卡债,却不曾对你提出上床的要求?」宋湘茹以为她说谎。
「他认为那件事说要顺其自然的发生。」她的眼神坦荡荡,「他先替我还卡债,只是不希望银行赚我的钱,日后只要我有钱,就可以先还他一部分,他只是不希望我有经济压力而已。」
「吕杰森这样的男人……」宋湘茹感慨道:「为什么我碰到的不是他?」
「湘茹姊,如果你还需要帮忙,可以跟吕杰森开口,只要他做得到,他一山疋会帮你的!」裘璐热心的说,但随即又道:「可是你不是有葛烈吗?」
「葛烈不是我的!」宋湘茹忍不住发火。
「他不是已经帮了你?」
「是啊。」本来有满腔的怒气想要发泄,想告诉裘璐,葛烈打算告她的消息,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意兴阑珊,什么都不想说。
一你……有动静了吗?」裘璐看向她的肚子,「吕杰森说你和葛烈——」
「没有!」宋湘茹很激动的打断她的话,「我没有怀孕,也不想怀孕!」
「那你们的协议怎么办?」
「不怎么办。」
「葛烈有和吕杰森联络,说他这一两天就要回来!」她通风报信。
「他已经回来了。」宋湘茹一哼,「一个小时之前他才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那你还来和我碰面?」她低呼。
「我和你约好了。」
「如果你和葛烈……」她暧昧的向宋湘茹挤眉弄眼,「你们三、四个星期不见,或许会想……」
「裘璐,你的幽默感用错了地方,事实上……」本来不想说,但她还是说了,「我打算毁约。」
「你真的想这么做?」
「我不要服装公司了,倒就倒吧。」
「但是你的心血、你的员工!」
「大家都只能认命,包括我。」
「葛烈肯吗?」裘璐实际的问。
「他不肯!」宋湘茹一手撑着额际,一脸冷然,「他甚至打算告我。」
「告你?!」裘璐一个劲爆的表情,她不仅没有对葛烈破口大骂,反而充满兴味的凑近她,「想不到葛烈竟然来这一招,如果你敢反悔,他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裘璐,你这态度很令人心寒,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不觉得他卑鄙、无耻、没品到家吗?」她想确认裘璐和自己是同一国的。
「我觉得他很酷。」裘璐老实说。
「酷?!」
「他不是软脚虾。」
「你是说你说认同他?!」
「湘茹姊,姑且不谈你们俩之间的交易合不合情理,或谁占谁便宜,但是已经讲好的事就要做到,谁先反悔,谁就理亏,他采取法律行动也只是在捍卫他的权利。」裘璐朝宋湘茹眨了眨眼。
「你……」宋湘茹觉得被背叛,「裘璐,真是枉费我对你那么好!」
「湘茹姊,你对我好是一回事,但不守信用又是另一回事,老实说,葛烈并没有什么错。」她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状,「不然你打我好了。」
「我干么打你,你只是太叫我失望了!」
「你……」她有些嘲弄说:「做人要敢做敢当,起码要有气魄!」
「所以你觉得我该和葛烈生小孩?」
「你确实是这么答应他的。」
宋湘茹不发一语。真的是她的错?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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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烈走进吕杰森的办公室,他本该回家舔舐伤口,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一下,沉淀情绪,但是他却直接把车开到吕杰森的公司。若是不让他的好友知道宋湘茹有多可恶,自己大概无法平静下来,他页的快要爆炸了。
「你回来了。」吕杰森欣然招呼。
「我要告宋湘茹。」他冷冷吐出这一句话。
「告她?!」吕杰森的反应有些错愕,再仔细看看好友的神色,他脸上尽是挫败和愤怒,好像宁可痛快的给自己或是宋湘茹一颗子弹解脱,也不想这么痛苦。
「我要告她诈欺。」
「她做了什么?」
「她要停止交易。」
「葛烈,」吕杰森失笑,「原来你是在开玩笑,我还以为——」
「开玩笑?!」他以双手爬了爬头发,「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念她?你知不知道在纽约的日子有多难熬?你知不知道我几乎想叫人把她绑架到纽约?」
因为正在和裘璐谈恋爱,所以吕杰森多少可以体会这种感受,只是他不知道葛烈已陷得这么深。
「她不接我电话,只能从她的助理口中知道她的情况,只能一天天数着日子,希望纽约的事快点处理完,希望自己能插翅飞回来!」葛烈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和沉痛。
「你真的爱上她了。」
「没和她上过床之前,我对她多少还有一些距离、一些隔阂,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的融入了我的生命里,你知道吗?」他痛苦的低吼。
「我知道,但是宋湘茹可能——」
「她恨我!她不想生我的小孩,她现在只想喊停!」他生气的指控,「她真是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这么严重?」
「她怎能如此冷血无情?」他的目光透着杀气,「愚弄了我之后,现在她又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葛烈,生小孩毕竟是大事……」
「那也是她自己答应我的。」
「但你知道女人总是反反复覆。」
「我并没有哪一个地方亏待她。」葛烈边说边挥舞着拳头,「我没有哪一点配不上她,今天的葛烈绝对是一个可以令她感到骄傲的男人!」
「你是。」吕杰森安抚道:「即使你没有飞黄腾达、没有富可敌国,也会是一个令所有女人觉得骄傲的男人,你一向都是如此出类拔萃。」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葛烈怒问,「好像她受到多大的委屈,有多身不由己,而她现在决定不再忍受了?」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吕杰森一脸无辜,「换一个女人来爱?」
「不。」他的反应很强烈。
「一定要宋湘茹?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我就要她!」
「说什么都要她?」
「就是她。」
「那么葛烈……」吕杰森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我只能送你四个字——自求多福,被爱比爱人幸福,你明明可以当个被爱的人,但是你却选择爱人,所以你只能自求多福。」
葛烈一连做了数个深呼吸后,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愤怒与痛苦之后,、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
「杰森,让你看笑话了。」他自嘲。
「我并不把它当笑话看,反而替你感到不值,不懂得把握像你这种男人的笨女人,实在该受天谴。」吕杰森说什么都要挺自己的兄弟,「我替你去教训宋湘茹,好歹我也是她的学长,有资格骂她。」
「不,你什么都不要做。」冷静下来的葛烈好像已有对策,「我也一样。」
「什么都不做吗?」
「等她自己来找我。」他露出了精明的眼神。虽然,他从犹太房东那儿继承了不少钱,但如果他本身没有脑袋、没有胆识的话,也不可能使那些钱以倍数成长为今日的规模。
「她会吗?」吕杰森有些怀疑。
「她太天真了,以为能够想不玩就不玩,想喊停就喊停吗?」放松之后,葛烈忽然想好好的睡上个一天一夜。
「你真要找律师告她?」
「当然不可能告得了,我只是吓唬她。既然她不怕服装公司倒掉,那就让它倒吧。」他毫不在乎的说。
「我认为她还是在乎的。」
「那就叫她自己来和我谈。」
「葛烈,别做得太绝啊!」吕杰森突然有点同情宋湘茹了。
「真正绝的人是她,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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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员工因为服装公司可能倒闭,即将面临失业而想不开的烧炭自杀,又及时被家人发现,将这件事宣扬开来,宋湘茹可能还不清楚情况有多严重。
对她个人而言,当然可以洒脱的丢掉包袱,顶多过一段苦日子,未来还是可以想办法东山再起;但是对一些领固定薪水,可能还有经济压力的上班族而言,失业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纵使自己能在葛烈的面前展现气魄,但是其它人呢?他们可能因为她而陷入「万劫不复」。
想通这一点之后,她不能不去找葛烈,虽然之前常到他的办公室,但那时的她都是心情愉悦的踏进去,可是这一刻,她的双脚彷如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困难、那么的沉重。
葛烈才回台湾就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和接不完的电话,秘书也忙碌的进进出出,好似他不在台湾的这段期间,公司便处于停摆状态一般。
可是当宋湘茹一出现——
葛烈便要秘书带上办公室的门,并且表明不接任何电话,不准任何人走进来。他没有起身,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改变,只是略微抬头看着她,并没有对她说任何一句话。
宋湘茹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尴尬—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她是来求他的。
「学长。」她放下自尊和身段,以恭敬的语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