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澄应该感到受辱,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反而兴起一股兴奋,知道自己能引发他的情欲,让她感到一股纯然的女性骄傲。
他欣喜地认为那是一种鼓励,他毫不犹豫的再次吻上她的嘴。
“很高兴我让你知道了。”他笑着亲吻她。
曼澄心虚地低头.试图整理衣裳来避开他此刻眼底的柔情。她其实不配拥有他的道歉,更不配拥有他对自己好。因为,真正的大骗子——是她。就在那一秒,她突然想全盘托出一切。
“其实,真正混球的并不只你一个……我……”看着他的笑眼,肇澄却临时退缩了。“我……”
“多谢你的大人大量,这是表示我们还会再见面喽!”突然之间,他非常渴望还能再见到“她”,他必须再见到“她”,好澄清一些事……
龙暄驰的话让曼澄愣了两秒。“你还想再和我见面?”
“你不想?”这个问句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威胁性十足。
“可是我……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思索要如何解释一切。如果她说她就是他朝夕相处的秘书,他会不会把她宰了?
“你结婚了?”他瞄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十指。
结婚?曼澄下意识的原想说没有,停顿一会儿才说:“对,我结婿了。”
空气存一瞬间结冰,曼澄抖缩一下才发觉自己仍衣衫不整。在他阴鸶的目光下,她十指抖得历害。想拉好上衣,却怎么也构不到背后的暗扣。她何时被剁掉衣衫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相较于衣冠整齐的龙暄驰,曼澄更显得狼狈不堪。
龙暄弛终于伸出援手,俐落地帮她扣好。整好衣裙的曼澄不敢再看他一眼,坐立难安的缩在角落。
“你结婚多久了?”
“没多久……几个月吧……”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曼澄混沌的脑袋根本还无法思考,只好随便说说。
“你骗我。”他平静地宣布,双眼直视前方。
“你怎么知道?”瞪着他好看的侧面,曼澄心想难道他会读心术?
“一个已婚的处女?你老公不是不举就是同性恋。”他看箸她的眼底有着浓郁的挪榆。
曼澄像泄了气的皮球,无言地瘫在座位上。
“你就这么不想再到我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她在心里回答。他为何还想再和她见面?
“难道你就不能给我机会?让我们继续下去?”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望向他。“别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看他,曼澄的心陷入挣扎。她何尝不想和他交往,爱上他是这么容易的书,似她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想很难有人对你没有感觉。但你不会真想要我的,一旦你知道真实的我……我真的不认为继续下去对你我是一件好事。”
“你何不让我自己决定,找肯定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何况,你我都是成年人了,应该可以自己作判断,不是吗?”他抬起她的手,贴印在他的唇边。
一股电流由她的手指窜人体内,曼澄叹口气,知道自己再也摆脱不了他了。
“妤吧。但是——答应我,好聚好散。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你不许过问我的私事,一切按照我的步调走,不准逼我。”
他惊愕地看着她,向来是他定下游戏规则、他主导一切。女人都是巴不得黏着他不放,但她显然不同,还是——她在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他静默半晌,才开口道:“悉听尊便。”不论是真、是假,是真情、是游戏,他决定奉陪到底。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然后,龙暄驰提议送她回家,曼澄坚持在巷口就下车,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住的地方,虽然他确保他们一定会再见面,他们的关系会有后续发展,但曼澄不这么认为。她想,等他新鲜感一过,便会忘了她,在那之前她必须小心地与他周旋,不能陷入太深,更不能让他识破她的伪装。
虽然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复杂,但眼前也只有继续下去。她不想深究已经乱七八糟的思绪,更不顾理清自己的心,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糟,也许她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至身而退。
她决定一切顺其自然,想开之后,她开始卸妆,脱下假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回复原来熟悉的脸孔,一股莫名的怅然浮上心头。老实说,龙暄驰会想和她继续交往,的确让她暗自窃喜,但理智提醒她,他爱上的不是她——乐曼澄。
而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她虚构的女人,一个和她原本个性背道而驰的女人——她美丽大胆、狂野浪漫、有自己的主张、勇于表达自我。如果他知道真正的她,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女人,他肯定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可能会像今天那般对她展开追求。
这真的好讽刺。
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恶果,她该怎么收拾一切,才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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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秘书,乐秘书——”
直到第三声,曼澄才忽然回神,调整焦距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同事,他是业务部的新任经理。
“呃,不好意思,王经理,有什么事吗?”曼澄脸红地回应。
“乐秘书不舒服吗?脸色怪怪的,还心不在焉,在想男朋友吗?”
“没……没有,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有什么事吗?”她再问一次,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等一下就要开业务会议了,上次萧副总说他和龙先生都会参与,我想请你提醒龙先生,我们在楼下会议厅等他。”
“好的,总经理现在正与美国通电话,我会告诉他。”
主经理道声谢后便离开了,曼澄探头透过玻璃窗察看龙暄驰是否挂线了,只见他拉着长长的电话线在办公室绕来绕去,嘴里说着流利的英文与美国董事沟通。
他真的好英俊。曼澄不自觉又看呆了,至今她仍不敢相信,她正与他交往中——当然是另一个她。但那种不真实感常让她觉得她好像剽窃了别人生命的一段似的。
突然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原来他己挂上电话,来到她面前。曼澄吓了一跳,往后跌坐在椅子上。他则一脸兴味地看着她的狼狈。
“怎么了,我很可怕冯?”
“没有。”她飞快的回答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呃——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没注意到你……”这好像是她今天第二次拿来搪塞的藉口。
“你想我们是不是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她惊愕地看着他,好像他讲的是外星话。
“沟通什么?”
“你每次和我讲话都那么紧张,好像我是吃人的野兽,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那么紧张,你究竟在怕我什么?”
“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你。”她一点都不懂得掩饰,察觉他锐利的目光,她紧张地扶扶眼镜。“总经理,你想太多了,我本来就比较不会和人相处,我以后会改进的——哦!对了,萧副总和王经理他们在楼下等你开业务会议。”
她急切的改变话题,希望龙暄驰别再探究她的态度了。在一段长得令人窒息的沈默后,龙暄驰果然不再说什么,掉头往楼梯走去。曼澄松了一口气。
龙暄驰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些话,他在怀疑什么或……他已知道了什么?天!这种草木皆兵的日子还得过多久?她不能每次他找她说话都那么惊诧惶恐。
镇定、镇定,千万别乱了阵脚。她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所幸,龙暄驰下午都在楼下开会,一直到下班,曼澄都无需再面对他,快速地将事情处理到一段落,六点一到,曼澄便关掉电脑,离开公司。因为她必须先回家打扮改装才能赴八点与龙暄驰的约会。
期待让她的血液沸腾,第一次她这么急着下班。这么期待天黑。当她终于准备就绪,她在化妆格前再次审视自己是否有所遗漏。镜中的美丽倩影不再有白天那个平凡女子的纵影,完美的妆扮让她变成另一个女人,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
她快速出门,搭上早已叫好的计程车直奔餐厅。那是龙暄驰下榻饭店的西餐厅。在台北市箅是数一数二的餐厅,许多政商名流常会在那里用餐、交际。
当她踏入乐音悠扬的高级餐厅时,她一边告诉侍者她要找的人,一边巡视整个餐厅。然后就在下一秒,她看到他,在墨黑的夜幕与餐桌上晕黄的烛光衬托下,他散发出无比的魅力与贵族气息,任何女人只要看他一眼,都会枰然心动,甘心成为他的俘虏。而今她正是那群俘虏之……。
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为目光的焦点,她的眼中只有他,她发亮有神的双眼仿佛告知天下她正陷入热恋。人们随着她的视线搜寻到风采翩翩的龙喧驰,不禁泛着钦羡,明白地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不来了。”他绅土地为她拉开椅子时,促狭地眨眼。
“女人总是要打扮的,你就这么没耐心吗?”他轻松的气息轻易地感染了她,让她堆满微笑地瞅着他。
“我有,只是……你有不良记录,你总是迫不及待地从我身边溜走。”
“我没有,如果你够好,我为什么要溜走?”
“小姐,”他倾身向前,开玩笑地严肃道。“你是在暗示我不够好吗?”
“你说呢?”
他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吻。“看来我今晚得卖命一点,让你知道我够不够好。”
天啊!他在和她调情。曼澄从没和男人调情过,可是她的确喜欢这种感觉。龙暄驰让她感觉自己是世上最特别、独一无二的女人。兴奋和快感在全身战栗,她微笑地品尝那美妙的感受。
她轻轻地抽叫手。因为侍者正好拿着菜单出现。龙暄驰有礼地问她想吃什么而非霸道地自作主张。她想起女同事曾谈及最讨厌男伴所做的一件事莫过于自大的为她们决定她们该吃什么、该穿什么。看来龙暄驰虽然强势,却不自大。
整顿晚餐在龙暄驰的谈笑风生中愉悦地度过。他风趣地谈及他与萧奇风在美围洛杉矶求学的趣事。
“你真的将他丢给那个……呃……叫娜姐的女人?”她不相信地问。
“当然。不过他也没事的全身而退。”他笑着浅呷红酒。
“他是怎么……怎么办到的?”如果娜姐真如他形容的那般——恐怖。
他耸耸肩。
“那至今仍是一个谜,你得去问他本人才行。”
曼澄差点脱口而出要说好,她暗地捏一把冷汗,小心地说:“我又不认识他,怎么问。”
“真的吗?”
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精锐的眼神。
“我怎么会认识你的朋友。”她坚定道。
“你这么说他恐怕会很伤心,你们上次才一起跳舞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
“呃……你是说上次在PUB的那个——”这么一说,曼澄才恍然大悟。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指的是谁?”他的眼神看来邪恶无比。
曼澄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拿起水杯思索着该说什么摆脱这个话题。
“谈谈你的家人吧!你在哪儿出生的?”
她只是想带开话题,没想到他的脸却在一瞬间乌云密布。
那是一段伤心的往事,他不想提起。
“台湾。你想吃甜点吗?”他冷漠地答道。
她似乎踩到了地雷。愉快的气氛消失,冷硬的高墙筑起。曼澄知道他不想谈也不逼他,毕竟她也不想他过问太多她的私事。
“好啊!我最喜欢烤布丁了。”
她佯装轻松地说,仿佛之前那句问话不曾出口过。
曼澄低头吃完甜点,龙暄驰询问她是否还想再来一份,她笑着摇头婉拒。他随即招来侍者,签好帐单。他扶着她的手肘走出餐厅,在走向大厅时,他低声在她颈后徵询她是否想上楼喝杯酒。
曼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的体内窜起一股轻颤,她知道自己也同样期待,她不想故作矜持,抬头直视他的双眼点头说好。
他坚定温暖的手将她拉入刚到的电梯,揿下他所住的楼层。
然后他双眼不离地望着她,让她清楚地看见其中燃烧的欲望。
才一进门,他们便饥渴地投入彼此的怀抱,两人都迫不及待地亲吻对方,热情一触即发。
“每一次都是那么美好吗?”
她柔弱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带着满足的叹息。
他轻笑。
“我不敢保证,但我尽力而为。”
她轻捶他的肩,然后指尖轻抚他宽阔的背。
“你这个小恶魔,才榨干我的精力,又开始挑逗我。”
“我有吗?”她仍不停地爱抚按摩他颈背的肌肉。
“你说呢?”
她惊喘一声,迎向他炙热的怀抱。
第六章
和龙暄驰共度的时光犹如置身天堂,不过,那是对夜晚的“她”而言。对白天的乐曼澄,龙暄驰却代表地狱。
夜晚,他待她有如世间至宝,他们像情人般热烈地缠绵恩爱,分享彼此的甜蜜。白天,他则化身恶魔,只会不断压榨她的精力,为他卖命工作。
曼澄觉得自己就好像两头烧的腊烛,就快濒临崩溃边缘,只要一个不小心,她便会如坠地狱,永不翻身。最糟的是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她发现自己愈来愈依恋他的怀抱。她无法割舍与他的情缘,却没有勇气坦承一切。
而龙暄驰对她愈好,她愈是痛苦。因为她明白他爱上的并不是她,而是她创造出来的那个完美女人——袁月。
那是在某晚缠绵过后,曼澄准备离开时所告诉他的。一个她编造出来的名字,而那是灵机一动之下的结果。因为他问她该如何称呼她,有一刻,曼澄差点将真实的名字脱口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
他在她找寻她的内裤时出声询问,而弯腰探看床下的曼澄愣住了,她缓缓起身,看着侧躺在床上的他,他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则把玩着某件粉红丝网的东西——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底裤。
“你说什么?”
“我该怎么称呼你,你该有个名字吧?”他心不在焉地搓揉着手中的丝绸,好像那是一件上好的丝巾,更像是她身体敏感的某一处。这实在太煽情了。
她看着他暧昧的动作,忍不住上前抢救她的私物。他往后一藏,咧嘴而笑。
“那是我的。”
“我知道,先告诉我我要的答案。”他倾身亲吻她不自觉噘起的唇。
“什么答案?”她故意装傻。
“你的名字。”
她忘了龙暄驰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想达成的目标,没有到手是绝不会放弃的。她叹气。“袁月,你可以叫我小月。我的家人都那么叫我。”
她没有说谎,只不过是“小乐”而非“小月”。如果非得说谎,那么掺杂一些事实会比较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