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一声,他冲口而出了一句,“我想要你。”
梦中那还没有实现的欲望好象突然从黑暗中又继续压了回来,在这一瞬间,肖鹰飞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渴望占有对方,来感受对方的存在。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跨下,那个明显的东西硬了起来,这些莫名的欲望,也莫名的给了自己勇气。
“把衣服脱了。”他直截了当地命令着。
他自己把电话夹在耳侧,一口气用力将自己的外裤和内裤一把都褪下,欲望弹了出来,裸露在空气里。如果,如果此时,小吉的唇,热的唇……
肖鹰飞低头看了一眼那明显涨大的雄性,“脱了吗?”他粗嘎着嗓子问了一句,一手扶住话筒,另一手则握紧勃起的那一部分,上下捋动起来。他闭上了眼,想象着对方的髋骨,那完美的曲线,还有他的私密地带,他丝毫不回避自己的欲火,粗重的呼吸喷在话筒上。
“阿飞。”对方的声音里有着难堪,还有畏缩,可是这样的禁忌反而更剌激了鹰飞。
“小吉,我在想你,你知道吗,我在爱你,你知道吗?”肖鹰飞对着话筒,他的手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头颅在话筒上难耐地磨擦,如果这个时候是真实的肉体在自己怀里就好了,他会好好爱他,让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抚摸他受伤的那一部分。那样有些话不用自己说了。
对方轻轻地哼了一声,鹰飞笑了,知道对方在那一瞬间后咬住了牙关,只敢外泄那一点点的呻吟,那已经够了。
他捋动自己的手也温柔起来。“吉,叫给我听好不好。”
“你去死!”颤抖的声音比任何情话还来得煽情,啪啪地点起了更多的热情。
想象在脑子里翻涌起来,快感来得永远比言语更明确,谌吉此时的样子,让鹰飞也忍不住要咬着牙关努力控制自己的高潮,无意识地叫着,“吉,小吉,我……”那一瞬间他“啊”地叫了出来,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远离了,只有他自己还有他脑海里的谌吉,那一瞬间他想要说出的一句话也被自己打断了。当高潮过后,他倒在床上里,脑海里模糊里想,我要说什么呢?
对方在电话里也闷哼一声,鹰飞有些遗憾,不能见到此时的谌吉,偏过头,轻轻密密的吻落在电话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慢慢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没生气了吧?”还是鹰飞打破了僵局。
“嗯。”
“你下了我一跳,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什么。”谌吉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呢,你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好象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耳鸣的历害。”鹰飞微有些撒娇一样报怨着。
“那可能是太累了,你好好休息,也不早了。”
“哦,吉,你真的没什么事吗?我……”
“没什么,真的,睡吧。”
这一次,是谌吉先挂的电话。
夜很静,肖鹰飞觉得很累,懒得去洗澡,他就那样抱着电话入睡了。
****
李宪生下定了决心不再莫明其妙搭理谌吉的事情时,两人却不期然有了一次交集。
加班的时候,李宪生饿了去面馆吃饭。
面馆的老板是个年青人,弟弟是一个瘸子,那瘸子帮着收钱,总是坐在柜台里面。面馆很小,老板烧了一个滚烫烫的大锅,熬了香喷喷的牛肉汁用来下面。
老板做得很实在,总会额外附送给客人一些自制的腌菜炸酱,也总是很客气地向着人笑。每天清早的时候就把他弟弟背过来。晚上收了摊再把他弟弟背回去。
李宪生很喜欢这家店,感觉上很适合自己这种单身汉。他也喜欢这里的气氛,有种家里的气氛。
他要了一碗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抽了放筷子放在手上。
面还没有送上来,有人踏进了店门。李宪生眼快,看到是谌吉。
谌吉大概也是要了一碗面。老板抱歉地说,“没有单独的位子了,您要不和那位先生挤一挤?”说着一指李宪生。
李宪生一下子乐了,抬着头就是冲着谌吉笑,就是想看看谌吉百般无奈的样子。
谌吉也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已经先交了钱,又不好离开,想了一会,倒是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向李宪生点头示意。拉开登子,坐了下来。“啪”地一下子,打开了一张报纸。严严实实地把自己遮了个滴水不漏。
李宪生闷笑了一声,心里想自己真的可以改名叫“鬼见愁”了。他的面不一会儿端了上来,他故意吃得呼噜呼噜的很大声。看到那张报纸似乎连风都吹不动绷绷地竖在自己面前。李宪生心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开心。
“你这张钱是张假的!”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柜台里那个男人扯住一位顾客,那个被扯住的女人用力地扳着他的手,那个瘸子的脸涨红着,仍然不愿意放手。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你找钱。”
“这张钱是假的。”
“你这个死小白脸的瘸子,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借机向老娘揩油呀!”
她叫得难听,李宪生终于看到对面的谌吉放下了报纸,皱着眉头注意着这一切。
“阿城,算了。”老板终于吱声了。
瘸子弟弟望望他哥哥,终于放下了手。
“算了什么?我还等着找钱呢!”女人越发放肆的大声喧叫起来。
弟弟的手发颤,他的手上捏着的是一张一百元的假钞。而一碗面的价格只有三元。
李宪生觉得眼前一花,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就冲了出去。
“你不相信他,就把钱拿到银行去做证明。”谌吉严肃地说。
“哟,你是哪根葱呀,从哪里冒出来的呀,我凭什么要跟你去银行,。”女人直着脖子硬着气说。
老板谦恭地叫着他弟弟,“把那张退给他算了。您这餐就当免费。”
弟弟要把那钱退给对方,那女人推开他的人,越发卖力地惨叫,“这死瘸子是不是把我的钱给换掉了,换一张假钞硬塞给我!”
所有的人都哗然,觉得这女人闹得不象话了。
“你!”谌吉也被气晕了。
“你想说什么,你想带我去警察局呀,是不是还要做指纹鉴定呀,告诉你,老娘不怕,你要带我去就去。”胖胖的女人几乎是跳脚在说话,手一直在谌吉面前挥呀挥。
局面马上僵持下来,谌吉也怒了,“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还帮他们,你不要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东西。两个男人一起进一起出的,更何况这有个男人还能叫男人吗?大概……”那个女人用很不屑的
“你住口!”谌吉用极大的声音吼着,“啪”的一掌打在那个女人的脸上。
女人愣了,气焰马上消退了很多。那个女人“哇“地一声突然大叫大哭起来,撒泼一样扯着谌吉的衣服和头发。
谌吉被他弄得快疯了。又不好意思真的动手。
一个人扯开了那女人,用力把那女人的手困住。“我警告你,你不要在这里闹事。”是李宪生。
说着他腾出手来,掏出手机,“喂,刑警分队的老张吗,我是小李呀。这里有人在闹事,影响治安,你们能尽快解决一下吗?这里的地址是……”
话音还没落,那女人一把扯过那张假钞。“老娘没时间。”说着走跑了出去,在门口“呸”了一声。
谌吉见那女人跑了,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回头看那个瘸子,一脸呆滞,眼睛里还隐约有些泪水,实在是不忍心。心里有些难过,迈步走了面馆。李宪生忙追了过去。
谌吉感觉到身边有人,可是他没有说话。
身后好象有时有车喇叭不断地在按,不过他没有让路,缓缓地向前走。街灯慢慢亮起来,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一样。
“今天谢谢你。”他终于转过身对李宪生说。
李宪生见他说话,一下子心里轻松好多,“看不出来呢,你那么沉默的人,有时候暴发力可真强。”
谌吉比较平和了情绪,就是听着,也不多说话。
李宪生好奇地嘀咕,“真不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也是这样。”
谌吉心里无端地想起了鹰飞,又有些柔情,又觉得很迷茫。
“你说那两个人真的是那个吗?”李宪生撞撞他的肩。
“什么?”谌吉走神了,没太在意听。
“那个,同性恋呀?”李宪生压低了声音说。
谌吉觉得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这个词突然被人就这么直接地抖落了出来。
李宪生缩缩肩膀,好笑得说,“想想,真恶心。”
谌吉有些恼,“人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就你八卦。”
李宪生微有些吃惊,认真地问,“你不觉得很怪异?”
谌吉没有想什么,严肃地说,“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
李宪生挠挠头,“好吧好吧,对了,看我帮你忙的份上,请我吃饭吧,为了你,刚才的面也没吃完。”
谌吉看看他,突然笑了,李宪生的娃娃面上,居然还有没有擦干净的面汤,嘴也是油乎乎的,此时故做一副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真的有点啼笑皆非。
“嘿,你说,咱们这样,也算是朋友了吧。”
两人一起向饭馆走去。李宪生忍不住又嘀咕着。夜倒不算太黑,刚好又是一个没有情人相伴的周末。
****
肖鹰飞没有想到万导演是那样的人。但也许绯声国际的名导演,总是有她另类的一面。
这个女人,留着男人一样短短的头发,但是头发仍然很乱,似乎出来的时候从来没有梳理过。她站起来迎向自己的时候,手在头上随意扒了两下向自己走过来,“你来了。希望我的样子没有吓着你。”她伸出手来,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她的手很大,指关节也很有力。
她用象看一件衣服或者鞋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个人坐下,“你比我想象的还好看。”她笑了一下,但是肖鹰飞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你看了剧本吗?我想你不介意我抽支烟吧?”她其实并不打算听从肖鹰飞的任何意见,这个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有种自己独特的独断专行,也有种对男性特殊的藐视。
肖鹰飞不觉也认真起来,去掉了一向习惯的客套和笑容,他点点头,需要在这场审视中站稳一点。
“是个战争片,二战期间的。”她晃晃烟,“一个中国士兵和一个日本士兵的男人与男人的感情,你可以称之是同性的相恋,也可以称之为战争。我很感兴趣。”她又笑了一下,“你呢?”肖鹰飞在接触对方的眼光突然感觉到对方的魅力,那种因很喜欢而有的激情,甚至有种孩子似的快乐。
对方仍然不需要等待他的回应,肖鹰飞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欧美都有很好的对战争的理解的片子,我们国家却没有。”对方的眼光里又流露出一丝孩子气的迷惑和不服气,“我喜欢当第一。”她继续说。
“我也是!”肖鹰飞冲口而出。这个人在本性里有几分和自己很象,喜欢挑战,就象蓝球场上的越战越勇的对手,可以把自己的潜力都逼出来。
当肖鹰飞走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迷惑,这样的一个片子,充满战争的苦闷压抑,人性的疯狂。这些真的适合他吗。或者象导演说的,因为他的外表。
“你的外表会剌激人的疯狂。”他不知道这算是夸耀还是讽剌。
他想给谌吉打个电话,报刊杂志上,已经纷纷在传播这个消息,多少,他想着谌吉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可是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维持着这个默契,从来没有人主动提过。
肖鹰飞乐观地想,也许就象谌吉一向给自己的支持,他不说也许就是不反对。又或者象自己一向和他说的,报纸杂志上的信个一分也就够了。
谌吉对自己总是和李宪生混在一起有些吃惊。他觉得这样不太好。不过真的有时太寂寞了,而且也许和李宪生认准的那点很象,自己其实是一个很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
进了饭馆,两人都饿了,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来。
李宪生话多,谌吉却是埋着头只顾着一个劲得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菜单。
明显地感觉得出来,李宪生是比较快乐的人,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甚至与和他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另长个心眼一样。因为这些,谌吉会迷茫。
读书的时候,谌吉的人缘是好的,周围的朋友很多,可是他也知道,多数的情况下,只是因为他的个性是温和的无害的,象他这样的人,就好象是故事书里的哑巴,可以成为大家倾倒苦水的人而已。
认识鹰飞以前,他没有谈过女朋友,读书的时候,就应该安安份份以学业为重,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认识鹰飞以后,感情出了轨,一切一切都不是他想过的,也会有挣扎,可是感情太快就埋得太深了,等他想走的时候,早就已经走不了了。他开始努力接受自己这样的现实,两个人慢慢和周围的朋友,同学疏远,圈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谌吉本能地回避和男人的来往,我不想自己被诱惑,也本能地回避着女人,因为不想无意中给谁希望。因为这些,他的生活越来越窄,似乎只有鹰飞,可是鹰飞走上演艺之路以后,两个人要回避别人,经常可能一个多月才见一次。就算见了面,谌吉叹了口气,性也许占了更重要的部分,有时觉得自己象驼鸟一样。
“喂,你是不是饿了就会叹气?”李宪生的手伸过来敲敲他面前的桌子。
“啊,没有。”
“你呀,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个菜单看了半天也没点一个菜出来,我刚说了半天的笑话,你也没一个笑容,老兄呀,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不给我面子呀。”说着他拿过菜单,抬起眼在大堂里逡巡,“服务员,服务员。”
谌吉轻松起来,何必想这么多呢。端起茶杯,给自己续了些水。
“你看,你看,是肖鹰飞!”
谌吉陡然一惊,自己的手被对方抓住直摇晃,对方的话声虽然很轻,但是惊得他心里象炸了雷一样,他的目光也顺着前方看去,熟悉的人影带着墨镜,似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接触了一下,但是那条人影迅速和其它人会合,走到楼上的包间去了。
谌吉觉得自己一瞬间,手脚全部冰凉起来。
“认错了人吧。”他端起了茶杯,试图温暖一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