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姓赛!”赛玉朴白了她一眼。
赛玉軿对玉朴那份夸张至极的宠爱,根本不是男女之间会有的,而是面对心爱的宝贝妹妹时才会有的那种溺爱。
刚才玉朴说她大哥的女人……提指她吗?小珠整个脸蛋红得像根小辣椒。
“启禀帮主,傅姑爷到。” 一名手下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为了避免小妹以后再来找碴,他已将她真正的身分告知手下.这样她下次再来时,不会惹得全帮的人春心荡漾。
“别……大哥,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义气,过河拆桥!”
“你玩够了,也该走了。”赛玉軿笑了笑,不容她置喙。
“你……”她话还没说完,门外便出现了个温文儒雅的男人。
“大哥,这些日子我娘子在贵帮给你添麻烦了。”
傅昕纴走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搂在怀中,那股强烈的占有欲是有目共睹的,而调皮爱整人的赛玉朴此时乖得像只小猫。
这对才是真正相配的金童玉女。
“娘子?玉朴她已经有夫婿了!”小珠忍不住惊呼,这怎么可能!那爱玩的性子,分明还像未出阁的闺女。
“在下姓傅名昕纴,正是玉朴的夫君。”
“相公,我在这里被人欺负得好惨,每天受尽各种委屈,你这么久才来看我,还说有多爱我!”说到伤心处,赛玉朴不忘用手绢在眼角边擦拭。
什么跟什么嘛?她才是那个欺负别人好惨的人好不好!如果没有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知道她的演技是一流的,小珠一定会误以为她是真的饱受虐待。
“是谁趁我出门做生意,偷溜出来的?”
简短的一句话,马上堵住赛玉朴滔滔不绝的抱怨。
“唔……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还是赶快回去吧!”赛玉朴一脸尴尬的扯着手绢。
小珠再次张目结舌,天造万物时还真是注定一物克一物呢!
就这样四辆豪华马车扬尘而去,当然还是聚集了不少的人群,这回是为了一睹是谁能如此幸运的抱得美人归。
当然,段成刚不在送行的行列中,听说他到后山去“葬花” 了,世事总是不能全尽人意,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第八章
从背影看去,那人一头雪白头发分成两撮各绑在耳侧一边,鲜红色的发带随风飞舞,穿着一身各种颜色都有的花衣裳,只要想得到的颜色都能从这件衣裳上找到,样子虽有点怪……不过.雪白色的发丝飞扬在阳光中闪耀夺目煞是好看。
老人缓慢的转过头,一张脸皱得不能再皱,好丑的老头,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怪老!
天山玄机老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老,树是看年轮判别年龄,那人呢?如果要从他脸上的皱纹数目来猜他的年纪的话,那可要花费好些工夫!
“帅父,你总算还知道要回来。”赛玉軿安稳地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喝茶,一点也没有打算起身迎接。
“王軿,他是你师父?” 小珠在一旁小声的问,怎么他身上的衣裳奇怪得很。
“玉軿……叫得那么亲热你是谁啊?”天山玄机老人一脸满意的打量起小珠。
“嘿!师父。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赛玉軿难得心情好。
这天山玄机老人可能是离开麒麟帮太久了,一时没想到当徒弟好心的问候是意味着什么,还傻傻的继续看着徒弟未来的媳妇。
“她……该不会是笨重的孙女吧!”天山玄机老人佯装不知情的问。
看天山玄机老人问得那么拗口,便知道小珠的事一定是他的杰作。
“没错,伟大的师父,你该不会是回来要看看你播下的‘种子’发芽了没,顺便等着‘收成’?”赛玉軿冰冷的口气听不出来是对师父该有的尊敬。
“当然喽!要不是师父我推波助澜骗了笨童,你这不识情趣的木头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人。” 看着这么登对的两人,他叉起腰来得意的说。
他千辛万苦地骗了笨童,送宝贝孙女进了徒弟这个女人杀手的虎口,徒弟的谢礼都还没讨,回来看看有没有小娃儿可以逗弄,这又有什么错?
“师父,你误会徒儿的意思了。” 赛玉軿的声音还是一样平板无起伏。
天山玄机老人终于感受到徒弟眼中透着的寒意,想要提起警戒来应战,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小珠,冤有头债有主,你剩下的那个愿望可以直接向这奇怪的老头讨了。”赛王軿直接将烫手山芋丢还给师父。
天山玄机老人一脸吃瘪的问:“小丫头你来了那么久,恩情还没讨啊?”怎么会这样?还以为这次能整到这个死人脸的徒弟,却落个自投罗网的命运,真是失策。
“我讨了两个,还剩下一个。”这老头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真的可靠吗?
“是谁告诉你可以要三个愿望的?”他当初明明和笨童说好只有一个愿望的,那个老小子竟敢同孙女一起坑他。
“是我。” 另一个细嫩的声音响起。
“笨童!你来得正好!”天山玄机老人满腔的怒气正愁找不着人发泄,罪魁祸首竟自己送上门来。
“黑海无极童子。” 崔子云一眼便认出来。
黑海无极童子的功夫路数奇特,五十年前可是打遍整个天下找不到一个对手,后来不知为何原因销声匿迹,甚至还有人传言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会见到他。
“怪老,你刚刚可亲口承认当初在无尽天山讲的都是骗我的?”黑海无极童子脸色非常难看。
“嘿嘿!有话好说,你瞧,你还赚到了个‘好’孙女婿呢!”天山玄机老人心虚的解释着。
“珠儿,下山前我不是千交代万交代你……”黑海无极童子转向宝贝孙女质问着。
“爷爷,我记得你交代的事,不就是心不要被赛玉軿骗了那桩事,这么简单的事我可是有做到哟!”小珠将他们祖孙俩之间的秘密,当众说了出来。
赛玉軿在旁不以为然地挑眉,原来他还是长辈眼中的危险人物。
“是吗?那你的手为何这么亲热的拉着他?你可是黄花大闺女,两人如此暧昧那还得了!”那碍眼的动作让他看得怒火狂烧。
“你不是只交代不要被他骗吗?关这手啥事?” 小珠一点也没有要将手移离开赛玉軿身上的打算。
“你这不就是被他骗了吗?”黑海无极童子气得快吐血了。
只怪自己当初没交代清楚,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不是被他‘骗’了,我只是……爱上他了。”小珠傻傻地笑着。
“怎么,这不正是两位一手策划的好戏吗?”赛玉軿眯起眼冷淡的说。
一句听似毫不经心的话,就能让人震住,这个小毛头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不太好惹!
“可恶!怪老,你赔我个孙女来!”黑海无极童子掐住天山玄机老人的脖子。
“别这样……你赔了个孙女,我的徒弟也被你……多坑了两个愿望。咱们就算是扯平了。” 天山玄机老人也开始回手。
两个上百岁的老人不顾形象在众人面前扭打成一团,众人束手无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见两个老人扭打的身影滚遍了整个大厅,转眼快到了大门边。
“怎么会扯得平呢!”赛玉軿那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幽幽响起。
整个大厅沸腾的温度一时间降到了最低点,两个老人同时打了个冷颤,身边好像飘起了细雪……好冷啊!
扭打成团的两人安分地乖乖站好,双手老实地放在大腿两侧,低头不语;两人交换眼神准备来个死不认帐。
“别拿那种不入流的伎俩在我面前搬弄。” 赛玉軿眼珠一转,嘴角淡淡地一笑,想逃?也要找个比较高明一点的办法!
被识破的两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不是为了东窗事发的困窘,而是赛玉軿那股强烈的气魄让人不寒而栗,两人皆后悔没事十嘛要自己送上门。
黑海无极童子虽气.也只敢不悦地瞪向隔壁的老友——瞧你调教出来的好徒弟。
天山玄机老人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自己还不是窝囊得不敢动。
“唉!”两人同时叹口气,明明两人加起来的功夫可以胜过这猖狂的年轻人,却都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判刑,分不清是他们自知理亏,还是……这张脸跟天山玄机老人的大徒弟像同个模于印出来的可怖。
“别装了,整件事情都是二位一起计划的吧!根本没有什么巫山之战是不?”赛玉軿身上散发着恍若幽魂的凉意。
只见两老一下子点头如捣蒜,一下子又猛摇头。
连麒麟帮都查不出来的事,肯定有鬼,赛玉軿不会猜不透天山玄机老人那点心思。
“爷爷!你怎么可以连我一起骗,害我和玉軿特地跑到巫山那种荒郊野岭等了好几天。那本百年秘籍……”小珠不敢相信相依为命的爷爷竟会骗她。
“假的。”赛玉軿一口断定。
之前他还对二十年之约半信半疑.以师父的武功还怕有不敌的对手?果然又是师父玩心兴起没事耍他的把戏。
“哦!害人家拼命练那本什么皤伽悉多传。” 小珠抱怨连连。
“你当真照着那本皤伽悉多传练!”天山玄机老人不顾黑海无极童子铁青的脸,当场捧腹大笑,里头有些姿势暧昧得让人脸红,想必他们只能拿到床上去练了。
那是他随便画画写写的.然后在地上磨一磨,一本破旧的百年秘籍便出炉了。
“是啊!我还照着里头的记载和他练了几次……”一想起两人练功的情形教她脸都红了。
“哈哈!
看着赛玉軿脸上的窘态,总算扳回一城,两老笑得快歪腰。
“难怪那么像春宫图……”
小珠喃喃自语的嘴被赛玉軿一把捂住。
黑海无极童子的笑脸当场垮下,“什么春宫图?你这小子竟让她看春宫图,赛玉軿!她年纪还那么小你竟下得了手,我要到官府告你诱奸少女!”黑海无极童子跳了好几次,总算拉到赛玉軿的衣领。
天啊!是她自己不学好要到街上乱买书,关他啥事?
更何况,他还好心的没收。
“他奶奶的!有人敢剽窃我的点子,告诉我那本春宫图的书名,我也要去告死那个人。”天山玄机老人气极了,扯着小珠的袖子不放。
“你们别想顾左右而言它,坑了我二个愿望先来算这笔帐。”
“不对!你这浑小子先还我孙女的清白来!”
“爷爷,你怎么连我也骗!”
“别急,咱们炮口要先对外,先告那个淫书作者才对!”
顿时,四个人吵成一团……
过了三更,帮主书斋里幽幽地透着一点微弱的灯火。
“老帮主在这时候回来了,这下该怎么办?”
崔子云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了爱玩的副帮主也就算了,现下又有老帮主跟着凑热闹。
乱了!全都乱了调,这下没戏可唱了!
摇晃的烛火映在三张沉重的脸庞上,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计划得暂时往后延一延。”赛玉軿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
“依照老帮主好玩的个性,这次回到帮里恐怕是凶多吉少。”崔子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瞎闹老帮主最会。
“准是为了比武招亲那件事回来的。” 赛玉軿不情愿地说。
“帮主,难道咱们的计划要取消?”段成刚矛盾的问。
“那可不一定!”赛玉軿的冷笑在大半夜更是让人害怕。
也许天山玄机老人的出现,会让他的计划更容易也不一定……
最后终于得知小珠武功的出处,当年坠崖的那对爱侣是黑海无极童子的弟弟与弟媳,他们留下了两本终生所学的秘籍。至于玄麟鞭为何会落在黑海无极童子的手上长达十五年,原因竟是天山玄机老人输了一盘棋!
关于那块玄王令的经历,赛玉軿是连问都懒得问,天山玄机老人和黑海无极童子这两个怪得不像话的老头,还能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好事?
赛玉軿看着两个怪老头悠哉地在一旁嗑瓜子、品茗、瞎聊,一副打算赖在帮里等着喝喜酒的模样,他不禁想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天真,以为这年头还有心想事成的好事,这两老无忧无虑难怪能长命百岁。
“启禀帮主。有个自称是‘魑刹’的男人从山下一路闯了上来。”
“马上击鼓,麒麟帮众听命备战!”赛玉軿一声令下。
他真的来了!天山玄机老人和黑海无极童子不敢置信的对望。
当年的确有场巫山之战,只不过是他们两个逗弄一个年轻人的一场比试,算不上什么比武.所以武林上自然也没有任何记载,只是没想到十年前随口敷衍的事,他会当真。
“怪老、笨童你们两老都在!”黎杉拿着一把大刀气呼呼的冲上麒麟山庄,一见到两个老头正在悠哉的喝着茶,更是怒火狂烧。
“你……怎么来了?” 天山玄机老人佯装意外。
赛玉軿在旁有点看不下去,这种大烂招惟有他师父那种人才会当个宝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献,殊不知他的演技实在非常差,随手拉个人来问也知道是装出来的。
“这是你的大本营,不来这里去哪里找人。” 黎杉是那种两怪老只能“抬头”才看得到的高头大马,他放眼望去找不到可以坐得下的椅子,索性便径自站到一边。
“嘿……嘿……”接不下话的两人只好干笑。
“你们该不会是忘了当年的约定吧。”亏他还每日细数着日子,期待十年之约的到来,害他一个人准时在巫山顶上,眼巴巴地白等了十日,差点没饿死。
“嘿……嘿……”记错日子的两人只能傻笑,都过了十年还要他们记得,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地解决当年的约定。” 黎杉冷冷一笑。
“魑刹,我师父和你之间的比武就由我来代替吧!”赛玉軿挺身站出来。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可是场不错的赌注呢!
“对!要比试就找他。”
两老站在魁梧的赛玉軿身后,露出丑丑的老脸来。
“他是怪老的嫡传徒弟。”黑海无极童子在后头加点油。
“他是笨童惟一的孙女婿。” 玄机老人也不忘添点醋。
高大的赛玉軿在黎杉的面前竟显得有点文弱,但气势仍不见减。
“慢着!谁是魑刹?我是黎杉,毛头小子你又是谁?”黎杉不明白自己何时改成这么奇怪的名字,听起来还以为是武林的大魔头,真难听!
“在下是麒麟帮的帮主赛玉軿。”他威而不严的声音具有强烈的震撼力。
“毛头小子,你可知道这是我和这两个死老头决战的比试?”黎杉声如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