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我爱的是现在的你,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以往的袁应儿已成过往了,我珍惜的是现在的你。”
“要是我这失忆症永远也医不好,或者是当我恢复以往的袁应儿,我将不再是我的时候呢?”
“我会尽力让事情有个完美的结局。”他抱着她,轻喃的保证。“我也深信,将来你依旧会是你。”
封震日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可却无法完全有效的抑止袁应儿心中浓烈的不安。
事情真正的结果,总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会完全知晓,现在的她不敢笃定那份未来。
现今,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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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封震日为求速战速决,马上带着袁应儿在无罗县找寻那位专医奇病的大夫的住处,他们挨家挨户的询伺,得到的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这些人就像是刚搬来无罗县似的啥也不知晓。
或许该说,这种情况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无罗县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大婶,请问你可知晓无罗县有位专医奇病的大夫?”封震日喊住一名路过的胖大婶,客气的问道。
“专医奇病的大夫?”胖大婶一脸疑惑。“没听说过。”说完,便又快速的离开。
“又是没听说过?”袁应儿抬起头看着他。“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如果真的有,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知晓这号人物的存在?
“应该是不至于……秋儿跟我提过,我也曾打听到江湖上确实有这人的存在。”
“为何当地人完全不知晓,可消息却传得其他城县人尽皆知?”奇异的现象。
“这的确奇怪,咱们再问问其他人看看。”封震日有此打算,旋即拉住一名壮年人。“这位大叔,请问你可否听过一名专医奇病的大夫?”
“专医奇病?你说的是缪谦缪大夫吗?”那名壮年人一副知晓的样子,让封震日与袁应儿高兴不已。
总算是找着了知道的人!
“是的,不知大叔你知道缪大夫住哪儿吗?”
“当然知道,缪大夫就住在无罗县东南角的城门附近,但他平日都不待在自个儿家中,想找到他必须碰碰运气。”
“好的,多谢大叔。”
“甭客气。”
目送壮年人离去,封震日望着袁应儿。“真奇特,问了大半的人都不知道有此人物,知道的人却知晓得一清二楚。”
“会不会是方才那位大叔先前曾给那位谬谦大夫诊病过,所以知晓?”
“也许吧。”他牵起她的手,让她的脸微微一红,他漾起笑意。“我们走吧。”
“嗯。”袁应儿表面上若无其事的跟着封震日走,心里的不安愈见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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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无罗县东南角的城门附近,封震日与袁应儿果然发现独立一旁的小屋,望着紧闭的门窗,封震日上前敲门。
“缪大夫?缪大夫?请问缪大夫在吗?”
屋内自始至终都无人回应。
“会不会是不在?”袁应儿问道。
“我再叫叫看。”他转过身再次轻敲门板。“缪大夫?缪……”
“门没锁,两位请进吧。”
一道声音自门板后传出,封震日与袁应儿对看一眼,打开大门,先后进入,映人两人眼底的是一名持扇的黑衣青年。
“是你——”
第七章
时间像是静止了……
“原来是两位,真是碰巧啊。”收起手中的白扇,缪谦笑容可掬的说道,眼底有一闪即逝的惊愕。
“原来你就是那名专医奇病的大夫缪谦。”封震日也有同等的讶异,更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人居然是名满江湖的奇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好说、好说,不过是三脚猫骗吃骗喝的功夫罢了,还不是浪得虚名?”缪谦客气的躬身,不敢当。“况且不才在下也不年轻,早已年及二七。”
“年及二七?骗人……”袁应儿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他……他明明看起来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他居然说他年及二七?!
这……真是没天理……
“这位姑娘,在下句句属实啊。”缪谦再作一揖,笑道:“长相似年轻小伙子也非在下愿意,在下也为之困扰呢。”
毕竟他接近壮年还一副娃娃脸,对他而言实属困扰。
例如:走在大街上遇上一些姑娘家,非但不是欣赏他的翩翩风采,却是争相夸赞他是个漂亮的小伙子,唉唉唉……
可,这非是重点!
“抱歉,应儿她失礼了,多有得罪请见谅。”封震日代袁应儿拱手作揖,诚恳的道歉。
“无妨,这已不是第一次,在下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缪谦微微一笑,散发着如沐春风的温暖气息。“不知两位尊姓大名?前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在下封震日,同行乃是袁应儿。”封震日为自己与袁应儿做介绍,开门见山。“咱们今日前来,就不讳言了,原本在下想请缪大夫为应儿治疗失忆症,但经过昨日的事才晓得原来阁下便是缪谦缪大夫,所以斗胆的请阁下将手中的回忆草割舍与我们。”
“回忆草?”缪谦闻言,略微挑眉。“封公子何以认为回忆草在在下手中?”
“昨日曾巧见缪大夫你被一名大汉追砍,由他口中所喊,才得知回忆草在你手中。在下也相信,以缪大夫的武功,回忆草应仍在你手中才是。”这是谬赞,也是事实,封震日打自肺腑的说道。
“哦……”缪谦收起扇子轻敲自己的颈项,脸上似有一丝难色。“老实说,封分子的请求令在下有些为难,想必封公子也知晓回忆草对习武之人的重要性。”
“我知晓,可我还是希望缪大夫你能割爱,毕竟在下的妻子需要回忆草治疗失忆症。”封震日搂了搂袁应儿说道。
袁应儿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妻……妻子?!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啥时变成他的妻子自己都不知道?
她是接受了他的感情没错,可妻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原来袁姑娘是封公子的妻子,失敬失敬。”缪谦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
“不,还不……”袁应儿正想澄清,却让封震日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唇,让她开不了口。
她瞪着他,他却低头给她一抹得逞的笑意,气死她也。
“缪大夫,你意下如何?”
“这个嘛……”缪谦思虑了一下。“封公子说袁姑娘是得了何病?”
“失忆症。”
“哦?有何症状呢?我看袁姑娘气色红润,眼神清澈,没有一般失忆者会有的症状。”
“缪大夫,你有所不知,应儿于两年前为测试一株疑似回忆草的药草,没想到服下以后竟昏睡了三个月,醒来之后不但性情大变,并有经常性的失忆。”
“真是如此?让我为袁姑娘把个脉吧。”缪谦眼里透着奇异的光芒,他坐在厅内中央的木桌边缘,要袁应儿坐在另一头伸出手,他熟练的为她把脉。
过了许久,见缪谦始终没下一步举动,封震日不由得开口询问:“缪大夫,怎么样?”
缪谦放开手,失笑道:“封分子、袁姑娘,在下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异的凑巧。”
“怎么说?”
“因为袁姑娘服下的怪药草,正是回忆草。”
“回忆草?怎么可能?”
当缪谦宣布答案时,两人都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尤其是袁应儿。
”如果真的是回忆草,为何我服下之后会有此副作用?回忆草不是具有强身保健的功效?应对人体无害啊!”失去了自身的个性,却失不了对药书里的药草的认知,袁应儿自认读遍所有的药书,对药书内容也能倒背如流,绝不相信自己会搞错。
“袁姑娘,我想,想必你是被古药书里所记载的回忆草旧资料给搞乱了。没错,回忆草是具有强身保健的功效,能制出对习武之人有强大辅助的效能,更能治愈难解的失忆症头,但事实上除了习武之人和患有失忆症之人,一般正常人服用之后,便会产生反效果,一是像你如此患有经常、却属片刻的失忆,二是永久性的失忆,这两者都属于轻微症头,有时严重者会导致永久昏睡无法清醒,甚至是死亡。”缪谦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撼动着封震日与袁应儿的心。
不同的是,封震日是因为无法相信袁应儿是服下拥有如此不可知效用的危险药草,而险些永远昏睡或丧命。而袁应儿则不知晓自己所认知的药草竟具有如此危险的副作用。
相同的是,两人都想着,要是袁应儿当真永远都不会清醒或丢掉宝贵的性命,也许今天他们根本无法相处这么多天,这是多么可怕的未知……
封震日与袁应儿互看一眼,彼此眼底都流露出庆幸且相惜的情感。
“袁姑娘,你要记得,药能治人也能杀人,无以具有特殊功效的奇药。”缪谦微微一笑。“不过幸好袁姑娘你所服下的剂量不多,所以再将回忆草制成汤药服下便可痊愈。”
“但……我已经没有回忆草了……”袁应儿皱起眉头的说道。
“怎么说?”
“当初我服下回忆草便昏睡之后,秋儿只当它是株怪草,早已视为烫手山芋丢弃了。”
“这……”
“缪大夫,没别的法子可行了吗?”封震日问。
“这……以袁姑娘的情况来看,势必需要剩下的回忆草来医治,若没有原本剩下的回忆草,就必须再找寻一株完整的回忆草煎成汤药让袁姑娘服下……”
也就是说,需要用到他手上的那株回忆草啦!
头痛啊头痛。用扇子敲打自个儿的颈项,缪谦实在伤透脑筋。
这回忆草可是他辛辛苦苦从贪婪的武林中人手上拿到的,本想当成永久的收藏品,这对身为大夫的他来说,是个珍贵的战利品,但人家又有急用……
私心、善心两难全啊!
唉!
“缪大夫,求求你,无论花费多少代价我都愿意。”为了治好袁应儿的病,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封公子,你对袁姑娘的心意在下能了解也很感动,但……”叹了口气,缪谦有些莫可奈何。“也罢,回忆草就让给你们吧。”
“真的?多谢缪大夫!”
光别说谢,我还有个条件。”缪谦的脸色突然沉下。
“缪大夫,你请说。”
看着封震日跟着自己也正色起来,缪谦这才又漾起一抹顽皮的微笑。“我欣赏你,不知有没有荣幸与你交个朋友?”
封震日一愣,非但没有被捉弄的怒意,反而回以善意的笑意。“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震日。”
“请多指教,阿谦。”
一段相知相惜的友谊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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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满天繁星闪烁奇丽,辉映着柔和的月光,袁应儿一个人待在缪谦的小屋外,瞧着这难得的美景。
基于缪谦邀请,两人一同留下与缪谦共进晚膳,并决定留宿一晚。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外头?”
在屋内找不到袁应儿,封震日连忙走出屋外寻人,没想到她就站在门口而已,他松了一口气,上前搭住她娇小的肩膀。
回头望了他一眼,又将眼神调回原本瞧着天边的方向。
“没什么,觉得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为什么闷?”
“不晓得,突然觉得心情低落。”她避重就轻的说道,实则是为了要不要服下回忆草而左右为难。
她怕服下回忆草之后,自己将不再是自己,而封震日将不再属于她。
是属于以前的袁应儿的!
一想到可能是这样子的结果,她就没有勇气服下回忆草、没勇气去承受这样子的结果……
不,她错了,当一切恢复原状,她便连承受的资格也没有!
恐惧怖满全身,透过接触,封震日感受到她的颤抖。
“你怎么了?冷吗?”
“不……”她摇头。
瞧了她半晌,他一语道破,“你有事瞒我,对吧?”
“没有。”她再次摇头,紧闭的唇显示她的倔强。
“你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他扳过她的身子。“你还是信不过我,对吧?”
“我……”
“为什么?告诉我,为何我掏心挖肺的真话都无法让你完全的信任我?”袁应儿屡次的胡思乱想,让封震日的冷静荡然无存,他没想到他展现出来的诚恳在她眼底是如此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得让她无法放心信任他!
“不……”被他顿生的怒意吓得不知如何回应,眼泪不争气的滑下脸颊。
她并非不信任他,她是无法相信自己,无法相信有缺陷的自己能够拥有他的爱呀……
她的眼泪成功的浇熄他狂炽的怒焰,他真的拿她没办法。
他低下头吻去她的泪,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唇,而她自始至终流浪不语。
“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
“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吗?”
“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张开的唇只能吐出万般不忍的道歉。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你懂吗?”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对自己有信心……”她眨着泪眼看着他。
封震日噤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说,她才会懂得他的心,她才会舍弃成见。
“咳……”
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声,缪谦自屋内出来,走近两人,封震日放开她,而她则转过身擦拭泪痕。
“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两位吧。”察觉空气中不对劲的气味,缪谦尴尬的问道。
“没,别多心了。”封震日硬挤出笑意说道,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也出来了?”
真的是多心了吗?知晓封震日是在客套,缪谦倒也不去在意太多,毕竟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没什么,看你们两个出来这么久都没进去,就跟着出来看看,顺道问一下应儿妹子是否准备好要服下回忆草?”
“她应该准备好了……”
封震日的话还没说完,袁应儿这时回过头来,道出令封震日不能接受的话语。
“不,我还没准备好。”
“为什么?”封震日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我只是想再考虑一下。”不敢瞧他,她低着头说道。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应儿。”他上前想要问清楚,缪谦拦下他。
“应儿妹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要做诸多考虑,但我知道震日问不出来的事,我问了也不见得有结果,然而我希望你记得,”缪谦顿了顿。“虽然我与震日认识不久,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刚正不阿、铁骨柔情的汉子,你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能长相厮守是上天安排的福分,他对你的深情,明眼人一瞧便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