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家中的独子,封家更是城内数一数二的经商世家,在父亲经营有方下让封家的商行生意往来不绝。但近年来父亲年岁渐增,再加上两年前才治愈缠身多年的足萎症,造成
有好一阵子商行出现经营不善的情况。当父亲病愈后,也体会到自己应该将商行交给他管理。
这两年他一直迟迟未再回到湛江县也是因为他必须打理家里的商行,为了想要早点见到袁应儿,他将思念放在心底,全心投入商行的经营。
而今,商行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同时他也有意拓展商行的经营范围,于是他开始亲自到各个城县谈生意,湛江县是他的最后一站,只因为思念再也阻挡不了,他想见她……
轻抚着她的颊,这两年的时间让她出落得更美了,但比起两年前的她明显地消瘦不少,他蹙起眉头,难道她都没有按时进食?
等她醒来,非要好好地问问她不可。
这时,袁应儿的手指忽然轻轻地动了下,眼睑睁了开,迷茫的眸子逐渐转为清晰,当封震日的脸庞映人她眼底之时,她只感到陌生,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感觉。
“你总算醒了。”
她的清醒让他安心许多,可接下来的状况却令他犹如遭逢晴天霹雳。
“你是谁?”
我……我是谁?
封震日愣住。
没想到她如他所愿的醒过来,第一句话就这么让他不知所措,他正在想说她是不是在开他玩笑时,看着她一脸茫然又猛退到床角的惊慌模样,令他大感不妙。
“我是震日,应儿,你不记得我了?”他有些不确定的试探着。
“震日?”她想了一下,在他以为只是意外的小插曲时,她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开什么玩笑?
“应儿,你……”他有些失控的欲上前探看,这样的举动引得还对他感到陌生的袁应儿害怕得惊声大叫。
“你……你不要过来!”看他人高马大的杵在自己面前几乎遮住了外头的光线,她怕得快要哭出来。“秋儿,秋儿!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小姐,怎么回事?”秋儿飞快的跑进房间。“小姐?封公子?”
“秋儿,快!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快把这个奇怪的人赶走!”没听见秋儿后头像是认识他的称谓,她只是一味的命令着,也没瞧见封震日那有些铁青的脸色。
封震日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忘了他了?!
“封……封公子?”秋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听小姐的话将封震日赶出去?她不清楚,只知道她这娇小的身子恐怕连封震日的衣角都拉不动,更遑论赶他出门。
更何况她又没立场赶他出去,人家是为了她家小姐而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转过身,封震日沉着脸问道。
怎么回事?她也好想要解释清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封公子的眼神犀利得几乎刺穿她,但……但她是无辜的啊!
要怪就得怪那株草,不只把小姐弄得没一刻正常,连带的让她忘记她曾经认识封震日,刚刚在说明时她居然也忘记提醒,这下真是难处理了。
秋儿发现自己的头真痛。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的袁应儿看看秋儿,又看看面有菜色的封震日,完全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该做啥动作。
秋儿……跟这个奇怪的男人认识呀?迷糊的脑袋瓜暗忖。
事情在刹那间变得很复杂……
第三章
在将封震日“请”到应秋阁外后,秋儿开始跟袁应儿述说着两年前的一切。直到说完后,袁应儿才知道原来自己跟那个奇怪的男人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你是说……我跟他是认识的?”她眨了眨骨碌碌的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到现在她还是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她依旧觉得他很陌生。
“小姐,秋儿说的是真的,当时你还不顾一切将他带回来,不只亲自帮他疗伤换药,还不顾世俗眼光帮他清洗身子,衣不解带的照料他好几个晚上呢。”秋儿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出这项事实。
“我?帮他清洗身子?衣不解带的照料他好几个晚上?”袁应儿提高音调,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实为不敢相信。
可她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孤男寡女不得共处一室、男女授受不亲啊!
怎么,我有这么善良可人吗?还会这么好心的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天啊……不是秋儿在做梦,就是她听错了。
“是真的,而且小姐……小姐你……”说到一半,秋儿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我又怎么了?”
“小姐,你……”
看她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模样,袁应儿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怎么?你不快说!”
“小姐,你……你似乎是对封公子动了情……”秋儿愈说愈小声,对这种男女情爱之事,她可不比袁家四位千金少爷那般的不在意而说得溜口。
“我对……你说我对那个陌生人……动情?!”袁应儿闻言惊跳起来,眼睛瞪大如铜铃。
开什么玩笑?!
“是啊,小姐在封公子要离开湛江县那一天还特地拿竹鹿草替他送行,而且还有抱……抱……”秋儿又结巴起来。
“抱什么?你快说呀!”袁应儿急着知道下文。
“你还忘情的抱住封公子,要他不要忘记你,而他也答应你。”明明是小姐做的事,秋儿却愈说脸愈红。
什么?“这……不会吧?!你当天也在场?亲眼看到的?”天啊!打死她都不信有这种情况发生。
“不,秋儿没在场……”秋儿顿了顿,“这是那一天回来后,小姐自个儿告诉秋儿的,你还说你要等封公子回来。”
“噢……老天……”袁应儿哀号。
“小姐,你不承认你对封公子有情吗?”咽了咽口水,秋儿疑惑的问道。
承认?怎么承认?她现在对以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又要根据什么来承认?
一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她直觉头痛。“那你告诉我,我要凭什么承认我对他有感情?”
“有啊!”秋儿的一句话让袁应儿如临大敌,她仔细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打从封公子离开湛江县之后,小姐妹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然后像是要把对封公子的感情全放在找寻回忆草这件事上,有一天夜里,秋儿还听见小姐一直说梦话,不停喊着‘封大哥、封大哥’。”
“天……”这下袁应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以前的自己对封震日用情这么深。
可是,那又如何?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聪慧又善解人意的袁应儿,而是迷糊、一无是处又随时随地可能会失忆的女子,方才看到封震日的反应,她知道封震日对“袁应儿”是有情的,但是他要的是以前的她,绝不是现在的她。
她没有理由跟立场去耽误一个人的幸福,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并不爱他。她想,她应该要跟封震日谈一下,让他了解事情的症结,也许他跟以前的袁应儿在一起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绝对不可能跟现在的她会有结果。
不完整的她,只会拖垮他罢了。
看着袁应儿一副沉思样,秋儿嗫嚅的开口,“小姐,那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一会儿,她作出决定。
“我找他谈谈。”也教他可以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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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谁能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形?
封震日在赏秋亭里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哽在喉咙里,既不上又不下的,气闷得很。
打从他再回到湛江县后,面对接踵而来的骤变,可说是他活到现在最为刺激的时刻了!
先是一进城就差点撞伤袁应儿,再来是知晓她食下怪草而得了失忆症,连带的个性也迥然大变,再来就是在她好不容易清醒后,居然是忘记以前她救他的事,也忘记他这个人,这……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
一拳打在柱子上,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他突然想杀人——而且最好是杀死他自己,也免得总是承受过大的刺激。
“该死的!”
“何必迁怒柱子呢?”
就在他怒意腾腾的靠在柱子上时,身后传来娇柔的嗓音,他闻声回头,是袁应儿。
“我没有。”他也不会承认他有。
“没有吗?赏秋亭的柱子都凹陷了。”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也承认自己手劲不小,可是应该还不至于力大无穷到这种地步……他狐疑的回头望向柱子,并没有她所说的凹陷。
这样的举动,让袁应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挑眉看着她,瞬间了解她为何而笑。“你比以前顽皮得多了。”
若要说以前的应儿成熟聪敏,那此刻的应儿是迷糊中带着慧黠,而这样的改变,让她多了点活泼生气。
她的改变,并无不好,只是可恶在她忘了自己。
想起这个,他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
提到以前,袁应儿不禁沉下脸,他注意到。
“封公子,我……”
“等等,为什么叫我封公子?”他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
她还真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突然被他打断话,让她差点反应不过来。“这……基本礼节……”他那样气冲冲的神情做啥?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叫我。”
这样也要计较……“好,封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谈。”
“谈什么?”早在她醒来之后他便看出她清澄的眼里早已没有当年对他产生的异样情愫,见着了他,她反而带着困惑与陌生——这是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看她面带有所决定的神情来见他,他心里多多少少明白她的来意,相信她应该也从秋儿那边听闻他们以往的事,虽说他与应儿未正式订情,可是双方都知晓彼此的心意——如果她聪敢跟他说她已不是他所熟悉的袁应儿,而希望他忘掉过往去追求属于他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会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我……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嗯,然后?”发观她当真想要这样说,封震日隐忍住怒意,捺着性子问道。
“我知道你对以前的我有情,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对你有意的袁应儿,现在的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希望你……啊!”
话还来不及说完,封震日不发一语的逐步靠近她,她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炽烈王者气势逼得节节后退,直到背抵着赏秋亭的柱子她才发现自己无路可退,面对他像只发狂的狮
子几乎扑向自己,她就怕得瑟缩,双眸慌乱恐惧的盯着他。
天……他想干什么?她忍不住害怕的暗忖,就怕他想对她强来。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他锐利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活像审问犯人的巡查大人。
“我……我说我对你没……没……”老天,他真的好可怕!明知自己已无路可退,却又反射性的一直往后靠,结结巴巴的吐不出话来。
“没什么?”看她一副快吓死的模样,再大的怒气也顿时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脱口而出的笑意,他强力忍着,维持一贯肃然。
“没……没感情基础啊……”她愈说愈小声,眼睛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瞧他这副恶人样,她就怕他不似外表那般斯文,一掌打过来,到时候她可就一命归天,呜呼哀哉啊!
天……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奇怪的,听闻她这样的说法,封震日非但不生气,反而兴起一股玩味。
他知晓,袁应儿已不是以前的袁应儿,但他更清楚他在意的是她的人,而非她的美貌。可两者都是她,不是吗?
他要她,无论她是哪一种个性的人,这辈子他不会让她逃开!
她打算怎么办?她还能做何打算?她只想他离她远一点,他实在有点危险!
害她的心都不知为何怦然而动,还愈跳愈烈!唔……
“我希望你能找寻你真正的幸福,这样对你才是好。”无论如何,她真的不想害人失去真正的幸福。
“如果我说不呢?”他等着看她的反应。
“如果你说不……”她顿时瞪大眼睛。“不?!”
“对,我不要。”他倨傲的俯视她怔忡的小脸,就是刻意。
“我就是要你。”
我就是要你、我就是要你……袁应儿几乎快无法反应,直到这五个字不断在她脑海里重复、扩散。“你……你说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吗?”天……谁来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恶梦!
“我清楚自个儿想要什么,怎么说脑子有问题?”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他笑得耐人寻味。
袁应儿却因为他那抹笑意而毛骨悚然。“我……我不同你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急着离开他,却又让他一手搁在柱子上挡住她的去路,她如同惊弓之鸟的往后跳开,瞪住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问你一个问题。”
“快……快问啊。”心里忐忑,就像是在警告她这是不妙的讯息。
“你身上是否有块玉佩?”他必须先确认一下,他送她的专属物还在不在。
但愿她没在得到失忆症之后将它给弄丢了,那可是传家之宝,是父亲大人嘱咐要给未来媳妇的,弄丢了可就糟了。
“做什么?”她一副戒慎恐惧的样儿,让他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你只管拿出来让我瞧瞧便是。”
她一面疑惑一面还是乖乖的拿出随身的玉佩,不明白这有何意义。心安,也是因为她仍将玉佩保留在身边的欣喜。
“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很珍惜这块玉佩。”愣愣的神情顿时转为认真肯定。
她的话就像让他吃下一颗定心丸,高兴不已。
这代表,即使袁应儿失忆,但她心底仍是有着他的影子,并未完全遗忘他。
“这是当年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订情之物。”他说道。
“什……什么?”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别开玩笑了!”
这下又开始牵扯不清了,天啊!
“谁同你开玩笑?当你收下这东西时,你已经注定是我的人了,你逃也逃不掉。”呵呵呵……
“那……那边给你,我才不要。”她手中的玉佩像是烫手山芋,她急得丢还给他。爱说笑,她是来跟他把话讲清楚的!
他接过玉佩,也在同时拉过她的手,在她惊呼之下将她纳进自己怀里,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袁应儿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看着放大的俊颜,她脸红得似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