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 ※ ※
日子变得一成不变。
白天湘澄照常上课,晚上十点回家前她就待在木颖翔的住处。
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当然是只有情人间才能做的事。
问题是,湘澄变得一点也不快乐。
不是他那方面不行,而是他的态度问题。
她原本以为那晚的争执只是一时的,没想到他的冷漠持续到现在。
除了在床上他们是激情、互相焚烧着对方的理智与情感,但在平常,他对他少言寡语,只是用着一双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有时候,她想打破这样的僵局,但他却不愿去面对,甚至他会无情地摔门而去,直到天明仍不回来。
而她,却一夜垂泪到天明。
她变得不像她。那个开朗、乐观的湘澄慢慢地消失不见了,她变得多愁善感。
望着紧闭的门扉,湘澄感觉她的心又碎了一次。
他整夜没回来。
他是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吗?她不想多疑,但仍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她打手机给他时两人的对话。
“你是谁啊?”木颖翔的手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娇柔嗓音。
“我要找颖翔。”她不想吃那种莫名其妙的醋,心却不由自主的疼痛起来。
“他睡着了。”女人娇柔的嗓音略带示威的意味,“要不要我帮你叫他起来?”
“不用了。”她慌张地想要挂断电话,耳边却传来男人的呼喊声。
她没听错,那是木颖翔的笑声,她认得出来,他那独特迷人的催情嗓音,只有在陷入情欲时才会低吟而出。
※ ※ ※
“乖乖,你想,他今天会回来吗?”坐在沙发上,湘澄将爱狗抱了起来。
“呜……”可怜的女主人,今晚可能又要独守空闺了。
电话铃声划破了满室的寂静。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湘澄迅速地接起电话。“翔,是你吗?”
“不会吧,我二哥到现在还没回去吗?”是盼盼的不平之声。
“嗯。”失望的情绪像潮水翻涌而上,“盼盼,我该怎么办才好?”她的无助只能向好友宣泄。
盼盼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木颖翔的手机传来男女交欢的喘息声这件事。
“离开他吧。”要不是他是她二哥,她可能会先揍他一顿再说。“当初我鼓励你,是因为我认为你们互相有意,只不过碍于二哥的心理障碍,但现在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待你,如果真的无意,为何又要在每次见面向你索欢,太过分了,真的把你当成……”妓女吗?这么难堪的字眼,她说不出口。
“他可以无情,可是,我却无法不爱他。”湘澄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悠然叹气。
“你真傻,真的能做到默默地守候吗?等到他回头的那一天吗?”爱情真会让人智能变不足,“你不是都已经亲耳听到他与别的女人鬼混了吗?”
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响他在某个女人怀里呻吟的声音,“那是假的,他在逼我离开他。”
对,没有亲眼看见,她不想因为误会他而离开他。
“你在催眠、说服你自己。”完了,早知道就不要帮二哥,现在好朋友陷入情网,想来她要负一半以上的错。
“误会?”灵光一闪,她喃喃自语:“他是故意的,他想让我像他父亲那样,因为误会而疏离且不善待自己受过的人。”
“那他更是不可原谅,”盼盼越想越生气,“他怎么可以把他不健全的心态像倒垃圾般地往你身上倒,他凭什么?就因为你爱他吗?”
“这就已经足够。”湘澄回想起他狂暴的热吻中有着怜惜,激情过后总是残留着他不曾发觉的温柔。“我不怕等待,只不过,那苦……好难受。”
“什么?”这傻女人该不会是要等二哥“良心发现”吧?
不行!那怎么可以!湘澄想等,可是她这个好朋友兼男方妹妹可没耐心等下去。
“湘澄,你开朗、乐观的个性跑到哪里去了?那个为了爱而倒追男人的湘澄躲起来了吗?”她不得不点醒好友,“等待?这两个字根本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来,就算我二哥心理有障碍,无法跳脱出他心里的那座囚牢,但你可以把他拉出来啊。”
“我……”盼盼的话有如当头棒喝,湘澄清醒了过来,“但我怕……”怕结果不如她预期那般美好,那该怎么办?不能再相见……不,她不能接受这个后果。
“算了,我不想讲了,明天我会过去一趟,就这样了,拜。”赶快挂上电话,免得她会冲动得把湘澄带回来,再把二哥揍一顿,然后断绝兄妹之情。
失神地望着话筒,她细细地想起盼盼对她说过的话,许久过后,她作了个决定。
对!她要打破现在的僵局,主动争取颖翔的爱。
反正……反正……现在已经这么坏了,最坏也不过如此。
※ ※ ※
“汪!汪!”是乖乖的叫声让她从浑沌的睡梦中醒来,只不过,她累得眼睛睁不开。
她等到早上六点多木颖翔仍没回来,她倒是累得睡着了。现在是几点了?糟了,早上好像有一堂课,跷掉可不太好,虽说剩没几个月就毕业了,但仍有些教授得小心一点。
湘澄不情愿地睁开双眼,但真正让她清醒过来的是从玄关传来的声音。
男人,是颖翔。女人,是谁呢?
※ ※ ※
“见过我的新欢。”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这么说。
湘澄不语,只是愤怒地直盯着那不知羞耻的女人趴在木颖翔赤裸的胸膛上摸来摸去,还有那个她爱到心痛的可男人正慢慢地脱去女人的衣物。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湘澄的泪溢出眼眶。
亲耳所闻是—回事,亲眼所见的震撼,真个是生不如死。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并不爱你,”木颖翔冷笑,“我只是把你当泄欲的工具罢了。”
“你别以为这么说就可以让我因为‘误会’你而离开你!”湘澄咆哮,“你无法正视爱我的事实没关系,但你不可以阻止我爱你。”
“翔,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唆啊。”女人娇媚地含住他的耳垂,涂抹蔻丹的纤手不停地抚摸他,“不如,你抱我到你房里吧。”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湘澄可以听到。
“正合我意。”木颖翔抱起仅着底裤与胸衣的波霸美女,走向那张曾与湘澄交欢的大床,“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他对着女人调情,让她站定之后,当场解开她的胸衣。
“好吧,昨晚你让我累得全身都是汗,我先去洗个香喷喷的澡,然后再出来任你‘宰割’。”女人当着湘澄的面给木颖翔一个法式深吻。“等我哦。”
“我可以忍受你无情地践踏我的爱,”紧随在后的湘澄在那个女人进了浴室后才有说话的能力,“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她的心好痛,好像被狠狠地撕成碎片。
木颖翔惬意的躺在大床上,看着站在床脚的湘澄,“我对女人一向是公平的,不论是对她……或是对你。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只能说很抱歉。”
“翔,你要不要进来一起洗?”浴室里的女人娇滴滴地提出邀请。
“等会儿就来。”他附和一声,然后对着湘澄道:“我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她不会像你一样,作着不可能的梦。”
“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出违心之论?”她看着他脱下最后一件衣裤,她挡在浴室门口,眼神乞求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哽咽得不清话,“你真的这么无情?”
望着她满脸的泪水,他的心抽疼得不能自己,无力的闭上了眼。
不,他不能爱她。“你走吧。”再度张开眼,已是冷峻无情。“让开!”
“我恨你!”啪的一声,她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木颖翔,你不要后悔!”狼狈地推开他后,她匆忙地离去。
“汪!汪!”
乖乖随着女主人离去后,徒留满室的寂静。
木颖翔望着湘澄离去的背影,他知道,他这是永远地失去她了。
※ ※ ※
逃!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泪水不停流,但她不想擦干,只因为擦了又流。
双脚不想跑,但只要她一停下来,就好像后面有怪兽要来把她吃掉。
脑筋不想动,但它总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断地回想刚刚那些难堪的画面。美梦不愿碎,但无情的人恁地狠心将它践踏,让她宛如掉入地狱深渊。
爱情难全,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 ※ ※
爱,让他害怕。
在湘澄离去之后,他穿戴好衣物,将浴室里的女人赶了出去。
躺在那张他们曾经缠绵的大床上,他的心骚动了起来。
他渴望她!至少,他的身体对她是很诚实的。
心呢?他不知道。他总是不愿去想那背后的真正意念为何。
恐惧主宰了他的心。童年的记忆让他知道:爱是一种名为伤害的武器,只有你的爱人才能伤害你。
湘澄的离去,对他或她而言都是好的。
但心在狂啸,灵魂在呐喊,什么?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的身体内流失而去?
脑海中传来湘澄那一声又一声的“我恨你”!
“啊——”他焦躁地起身将卧室里面的东西砸个稀巴烂,仿佛这样做就能把他们之间的回忆统统消灭掉。
走了,走了也好。
那、又、怎、么、样?
第十章
是不怎么样。
只不过,湘澄被绑架了。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木颖翔脸色发白的紧抓住盼盼的肩膀。“她刚刚才从我这里离开,怎么可能会被绑架呢?”
“二哥,你抓痛我了!”盼盼眉一拧,直到木颖翔放开了她,她才舒缓了眉心,“我骗你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挫败得不知如何是好,“把你看到的一切从头告诉我。”
“刚刚我从外面正要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湘澄哭着向前狂奔,”盼盼责怪的看了木颖翔一眼,“我担心她发生意外,于是追赶在她后面,我不停的叫她,但她宛若没听到似的,连头也不曾回,甚至连她最心爱的小狗也没理会,任它在她身后追赶。”
“呜……”乖乖像是听到有人在叫它,它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后,随即低垂下头,仿佛被遗弃般可怜。
“可怜的乖乖,”盼盼同情心大发的抱起了它,“后来她撞到了一个男人,我看不清湘澄的表情,但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扬起了一抹微笑,我不知道那该怎么形容,总之,那是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那个男人不顾湘澄的挣扎,硬是把她拉进他的车子内,等我赶到时,跑车早已扬长而去。”
“那个男人的长相如何?”不行,他不能先乱了阵脚。木颖翔冷静下来,“你有记住他的车号吗?”会是他的敌人吗?
念了一串号码后,盼盼继续回想,“唔,他的头发微鬈,是褐色的,”盼盼认真地回想起那个俊美男人的长相,“长得白净且高大俊美,哦,我特别注意到他左耳带着一个小金环耶,感觉上是个很奇特的人。”
“不会是他吧?”他与他从未正面交锋过,但他知道那个男人。
“谁啊?二哥,你认识吗?”如果是认识的人那就好办了。
“那个男人表面上是一间报社的老板,实际上,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军火贩子,”木颖翔冷静的述说,但紫色的眼眸却泄漏出担忧的神色,“他专门发战争财,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我好奇的是,他怎么会在台湾出现?”
“天啊,”这么可怕的人!“二哥,那该怎么办?”
“盼盼,你先带乖乖回去,”他不能让盼盼也跟着涉入危险,“伯父和伯母那边你先大概跟他们提一下,不过,你请他们放心,我一定会将湘澄安全的带回来的。”
“二哥,你要怎么去?”虽说她也知道二哥的真实身分,但神偷不是神枪手,怎么去救人啊?
“你放心,有许多人等着要金吉祥的性命,不管是黑道或是白道。”木颖翔拿起手机拨了一组电话,“喂,是我,金狐狸。”
※ ※ ※
木颖翔很快地透过关系查出金吉祥在台湾的落脚处,那是位于半山腰的别墅。
“我警告你,这个人不是好惹的,我劝你现在最好就离开。”木颖翔目光看着前方的动态,嘴巴却冷冷地吐出警告。
“嘿,休想,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耶。”甄如意才不管他的语气有多恶劣哩,反正她就是要“立功”,这样父亲才会重视她的能力,让他明白她才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交通女警”。
“随便你,我话先说在前头,等一下进去我是要救人,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别想我会顾及你。”木颖翔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是欠‘高手’一个人情,但这并不代表我有义务替他照顾你。”
他不过是请他在台湾的好友调查金吉祥的藏身处,没想到却惹到一个大麻烦。
“哎呀,干嘛讲话这么苛,”甄如意念及这个男人的心爱女人被绑架才不跟他计较,“跟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点都不像。”
第一次看到他与席湘澄时,她早就怀疑这个男人不单纯了,所以她才会拜托她的拜把兄弟高手帮忙查这个人,没想到居然惨遭拒绝。从此,她就非常注意这个人的一切,因缘际会下让她得知他正要前往金吉祥的住处救他的爱人,笑话,这种事她怎么可以错过呢!
“我是来帮你的耶,到时候你去英雄救美,我呢,帮你打发那些喽啰,”甄如意算盘打得可精哩,“代价是功劳我领。”她就是不明白,她明明有天分也有能力,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让她发挥所长,居然把她从刑案组调去指挥交通,教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废话少说,记住,进到里面个人的安全自行负责,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自行离开,不用管我们。同样地,你如果不幸在里面阵亡,我也没办法替你收尸。”木颖翔低头与甄如意对了下时间,“怎么样,考虑清楚没?真的要跟我一起进去?”
“真是不可爱的男人,”甄如意英气的剑眉挑高,“明明就不想拖累我,让我涉入危险,还说一大堆恐吓我的话。唉,我真同情你的女朋友,居然会被你的假象所蒙骗。”嘿,她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只不过不小心听到高手跟他之间的对话罢了,凭她的聪明才智,随便想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木颖翔不回应甄如意的话,他只是拿起了手枪,低沉而冷静地说:“行动开始。”
他与甄如意一前一后地冲进别墅里,他的行动迅速并打倒了敌手,但绝不恋战。甄如意则殿后,替他解决一些缠人的家伙。
木颖翔一边与敌手打斗,一边却想到湘澄带着恨意的双眸、伤心离去的背影。天啊,他还有机会向她诉说他的歉意吗? 想到这,他的脚步立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