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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情 page 5 作者:颜净

  “我看得出来,昕岑对封姑娘存有真心,若封姑娘能让昕岑从此定下心来,好好的处理国家大事,对天下百姓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何况封姑娘来了以后,昕岑的性子是收敛了许多,否则依现在的他,尚书令的一番话,只会让他大发脾气。”

  张力恒看着铭徽苦笑了下,这番道理他怎会不明白。但……若昕岑喜欢上的女子不是君印,听了这段话,他或许会信服而后不再反对,但对方是君印啊……

  “明王爷,这番道理老臣也知道,但是封君印已经皈依佛门,我也听说她并不愿做帝王妻,是皇上硬将她带回寝宫。这般强迫一个女孩子家,未免有失天朝体统。”张力恒淡淡一笑,瞬间神色自若地说道。在朝为官三十余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自是信手拈来。

  君印身带重罪,原是没什么,只要她安分的在定国庵中出家就没事了。昕岑虽是个会不顾一切的帝王,但自古以来帝王的宠爱能持续多少时间,当岁月过去后,这个罪状会是别人逼死君印最好的理由。安邦兄将死之前再三拜托他君印的安危,他怎能明知君印有危险而不理会。

  张力恒不自觉地摇摇头,他得想个法子让君印回定国庵才行。

  “尚书令言重了。我想封姑娘并没有外人所想的那般不愿,我们又何必再多言呢!”铭徽怔了怔,再度柔和地说服道。

  “我看这件事我和明王爷的意见,是不可能相同了。恕老臣先行一步。”言尽,张力恒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任凭铭徽在后面叫唤,也不曾回身。

  第四章

  当日午后——

  君印乖顺地坐在妆镜前,无神地看着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发饰,和花样繁多的玉佩锦绣。而她仅及肩部的发丝,也已被巧手的侍女编成细细的辫子,柔顺地落在背后。

  昕岑待她极好。不过一月的时间,他已让京城最好的绣房赶制了百套华裳,让寝宫内终日烧着檀香。甚至不只一次向她提过,希望她成为他的后,今生永世唯一的皇后。

  她住在这儿的每一天,昕岑几乎都会带着笑,为她梳发为她画眉,而最终却仍会带着怒意离开寝宫,直至深夜才回来。他虽从不说,君印却明白他本打算在某名女子身边过夜,最终仍舍不下她,再度走回这座有她的寝宫。

  她很明白,她在一点点的磨掉昕岑的耐心和对她的爱恋。但是她又能如何……她不能爱他!

  “你喜欢哪一个,我帮你戴上。”昕岑笑得十分高兴,手指不住地把玩那些宝石首饰。

  而君印却微微地摇头,无奈地开了口。

  “你又何必呢?我说过,人生在世,富贵荣华只是一场梦境;梦醒后什么都不存在,你又何必在梦中这般执着。”

  闻言,昕岑须臾间僵住了脸,随后却在君印的眸中读到了一丝异样,平常的君印虽也会说这些话,但她从不曾说得这般决绝。

  “怎么了,有谁来找过你?”他虽是面向着君印,话却是朝着身侧的宫女问。

  “禀皇上,许美人今天在早朝时来过。”宫女答得战战兢兢,深怕皇上会责罚她。

  昕岑全身充满浓浓的怒意。小小一个美人居然敢来动他最爱的君印,想来她是活得厌烦了。眉眼间亦大有向宫女惩罚未尽通报之责的意味。

  “是我不要她说的,何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君印急忙向昕岑解释道。

  “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主子,把不把我当成皇上看?”昕岑却未对君印有所反应,一直逼间着侍女。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侍女吓得魂不附体,不住磕着响头。

  “带下去,调到冷宫帮忙。”昕岑看了眼君印不忍的眸子,发落便重不起来了。

  “你这又是干么?她没有做错什么事,你……”君印却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如果你因为许美人的一席话而离开了我,那么她就是万死也不足以偿还。”他狂怒道。

  “你放我回定国庵吧,留在这里,我何时快乐过?就因为我向来少了点坚决的心,所以你就顺理成章地把我留下来了吗?我终要回去的,这里留我不住,我也对不起啊!”在寝宫数日中,她何曾展过欢颜?

  昕岑没有回答,只是锐眸中泄漏了他的不悦。

  “你知道世人为何总希望儿女娶嫁是门当户对的?因为……”君印急切地说道,用着她从未有过的坚强。

  “你不用想回定国庵了,我曾说过,如果我再看到你,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昕岑冷冷地说道,一起身,忿然拂去桌上所有的饰品,头也不回地走,而君印只能淡淡地看着他愤怒的背影,眸底有着浓浓的哀愁。

  “……我一定要走,因为我绝对不能爱你。”说话的同时,她的唇角扬起了一丝比哭泣更难看的笑颜。

  不只是因为她是罪臣之后,而他是九五之尊;更难跨越的,是他们之间的差异和不协调。她不能爱啊——早已没了爱人的气力,又怎么去爱他?

   ※  ※  ※  ※  ※

  他快捷地走入后宫之中,不让任何人通报,直接走入许美人的宫殿。

  他曾极为宠爱许美人,虽然不曾给更高的地位,但赐金银珠宝、华宅丽殿却不曾少过。只是她犯了他的大忌。

  “皇上……皇上……”没听到通报声,宫殿吓乱成一片。

  一群人皆跪倒在他身前,昕岑却看也不看,笔直地向着许美人走去。

  看到怒意正盛的昕岑,她忙不迭地以娇柔姿态走了过来,见到昕岑的到来,她多少有几分得意,皇上终是忘了那名女子,投向她的怀中。

  “皇上——”她轻软一唤,就要往昕岑身上倒去。

  整整一座后宫中,只有她和华美人两个有受封名位,虽然品位不高,但也算是正式的妃妾。那个华美人是仗着娘家有势,她可是因为得宠啊……

  昕岑却不理会她的举动,手一举就掐住许美人的纤颈。

  “你惹错人了,君印不是你能随便说说的人。”他邪然一笑,收紧手中的力道。

  呼吸困难的许美人,紧抓着昕岑的手,试着想多得半分空间呼吸。

  “我给你两条路走,你自己选,你是要出宫还是要死?”他手一松,许美人顿时瘫软在地上,用力地呼吸着。

  “不要,皇上,我不要回家。”她才不要就这样被赶回家,这样她在家中如何生活?她会被父母打死的。

  “那你是选了另一条路……我会安葬你并善待你的家人,你好好去吧——”他抿出魅笑,细长的眸子迸出冷光。

  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伤害君印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都不能伤了他的君印。

  “皇上!皇上!”许美人惊叫道,却唤不回快步离去的昕岑。

   ※  ※  ※  ※  ※

  不知在妆台前坐了许久,君印再回神时,日已偏西,寝宫中散落一地的发饰,在昏黄夕光下,散襞着暗淡的光辉。

  像是感受到什么,猛偏回头,昕岑那对深邃黑合的眸子,就在她眼前,带着一种她不明白的激烈感情,吓得她几乎跳了起来。

  “我刚刚将许美人赐死了。”昕岑不带感情地说道。

  “啊!”君印惊叫一声,不相信怎会有人以这般平淡的口吻述说这等恐怖的事。他方才杀了人!一想到这个事实,君印腹中一股水涌了上来,几欲呕出秽物。

  “许美人也是信佛的,她每年总要奉上好几箱的贾石金条给京城各大寺,你们定国庵应也收了不少。可我要杀她的时候,那些神佛谁帮她了?” 

  他不待君印开口,再度带着冰冷而不屑的眸光续道:“今晨你的师姊们回定国庵去了,她们一直想带你回去,日夜向神佛祈求着,结果呢?她们走了,你遗在宫中。神啊佛的,有什么用处。”听岑冷冷嘲讽的口吻中,含着火烈的怒气。”

  “那是因为世间万事佛祖早有安排。”君印深吸了口气,仍是不愿背叛她的信“所以许美人就是该死在我手上引好一个明理的佛祖啊!”

  “或许是前生相欠今生偿还。”君印淡淡地说道,说得有几分心虚而不确定。

  “那你呢?你又欠我什么?又是欠了我什么要被我困在这里”。“昕岑慢慢接近君印身边,字字句句逼问着她。

  “我不知道,约莫就像师太说的一样吧——我就该是守着你的一枚封印,该让你明白神佛之理,放下戾气……”她平淡的口吻中,带着深重的哀愁。

  她尚未说完,就被昕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转身就拉着君印的手奔出寝宫,君印跟不上他,几乎被拖在地上了,而昕岑却一反平日的温和,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奔得更加快捷。

  “放手,放开我,好痛……昕岑,放开我。”

  昕岑却不顾君印的喊叫,更不理会宫中众人奇异的目光,一路将君印从寝宫拖至后山的小庙中。

  小庙中回定国庵女尼才刚走,收拾得非常清净,石质地板擦得光可鉴人。

  到小庙中,昕岑顺手将君印推倒在石板上。深秋的地板,冷得令人发颤,穿长衫的君印,更是冷入脾肺,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不是说你是佛祖派来管束我的人吗?好,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有人敢来这里救你,我从此吃斋念佛不再杀人。你说怎样?”

  “这乃是污秽之事,怎能让佛祖视碍?”君印急急地叫道,却只得到昕岑的狂笑。

  “那你祈求你的神佛来救你,这样我也可以心服口服,如果她们连救你都办不到,那算是什么神佛。”

  昕岑邪笑着伏下身来逼近她,眸中闪烁着两点诡异的火光。

  依他方才的狂狷,宫中现在只会乱成一团。况且也无人敢追到这里阻止他。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兄长和尚书令张力恒。

  “你……”君印怕得不住往后退,昕岑却更快一步,先行拉住她的裸足上让她一步也逃不了。

  君印被他一拉,怕得动弹不得。怔仲之间,她的胸前忽有了种令人难堪的触动。低头看去,只见昕岑一手压在她胸前,隔着衣服用力地揉动着。

  “不要,放开我,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可以……”君印本能地知道昕岑将要对她做什么,急急地抵抗着。可任凭她怎么抵抗也没有用,纤弱如她,自是抵不过自小习武的昕岑。

  “你不喜欢吗?就我所知,天底下有不少女人想跟我做这种事。”昕岑故意邪邪地说道,大手更不安分地溜入亵裤之内,熟稔地深入湿热的小洞中。

  “啊——”君印无助地低叫一声,不安地扭转身子,试图阻止昕岑不住进犯的手指让双眸更因为羞愤,颤颤地落下泪来。

  昕岑却更加用力地拉开她的双膝,像在行罚般,他没有做任何前戏,就直挺挺地推入她的体内。

  君印一吃痛,本能地反抗了起来。蜷起的双手还未在他与她之间空出距离,就被昕岑无情地反握在后。昕岑空出的另一只手,更使力地在她的胸前抚摸着。

  心知不可能逃得了,君印不再抵抗,闭紧双眼,死了心咬紧牙关不肯哭叫出声。任由他在痛处抽动也不做丝毫反应。只是泛白的脸庞和止不住的冷汗,泄漏了她极力的隐瞒。

  看着君印不再反抗,认命地躺在地上,任他予取予求,昕岑的心中先是一阵心痛,而后软化身躯,再没有侵犯她的气力。

  “你就这么恨我?”他恨恨地在君印耳边吼道。

  明明动手的人是昕岑,但他的语调中却带着哭音,仿佛受伤最深的人是他。

  “不恨,佛渡有缘人,若我能渡你,会是苍生的福气。”君印平板的声音中,听不出悲喜。早在昕岑侵犯她的瞬间,她的情感就死伤殆尽了。

  “我那么爱你,而你却只爱那个木头。我爱你爱得这般痛苦,你却只对那尊没用的木头有感情。那个死木头有什么好的,你……”昕岑闻言气极了,突然跳起,指着慈眉善目的佛像破口大骂。

  “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时的迷惑,只要你潜心修行,时日久了你就会理解了。今日令你痛苦的情,不是情,只是你自身的幻想罢了。”君印平静地坐起身来,神态自若地动手整理身上的衣饰。

  “万物都会毁灭,唯有佛法不灭。”她用不知从哪儿来的坚定勇气,向狂怒的昕岑述着她自幼信奉的理念。

  “就因为一句佛法不灭,你就可以抹杀我爱你的心情,和你爱恋着我的心绪吗?如果因为有神佛的存在,使得我和你痛苦无比,那要这个神佛有什么用!”昕岑怒气一升,横掌一劈,将小庙的主梁劈断了一根。

  他恨啊——为什么他的百般爱恋,都比不过她的一句神佛不灭。难道她的世界中,从不曾有他吗?她为什么能一面以爱恋着他的眼眸看着他,还一面说着绝情的话?仿佛他的存在,只会阻碍她通往修行之路……

  小小的空间中,霎时飞石散沙撒在空中,君印骇然地看着昕岑怒气喷发的眼瞳,竟以冷冷淫邪的眸光,看着她衣衫未及处的肌肤。

  此时君印除了怕,心绪中更多的是悲哀。她明明也爱着他,可却没有勇气开口,没有勇气违背师太多年来的教诲。这场爱恋中,错的只有她一个。她的心背叛了师太,却又伤害了昕岑。唯一能令她脱离现在处境的,只有离开他一途。

  “你爱我吗?你又认为我爱你吗?”昕岑倏地逼近君印,本该充满爱意的话,他却用最冷邪的神情道出。

  “情爱是虚空。”她坚持道。

  “虚空,我不认为。”昕岑冷笑道。“你不是最相信什么神啊佛的,那我就在他们面前发誓,我会永远爱着你,你说如何?”语调冷得令人感受不出他话中有丝毫爱恋。

  君印凝视着他,被他眸中的邪意惊愣当场。身子更不由得直发颤,冷汗直流。可心却不禁惆怅了起来,就是因为她,昕岑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不……”君印无力地抵抗着。

  此时的昕岑比方才强压住她的那个人,更加的冷残邪恶。

  “我在佛前向你发誓,我昕岑一辈子都是封君印的良人,天地为证。”昕岑笑着抓起君印的手,放在唇畔轻轻一吻。冰冷的温度,令君印几乎跳了起来。

  吻之后,昕岑拉起君印的手,转向庙外的天空。

  “皇天在上,我昕岑和封君印结为夫妻,起誓我会永远爱她。”说着昕岑滑稽地向天地一拜,君印却被他吓得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怎么你不相信我,所以不肯跟我一同起誓吗?”昕岑再次扬起冷得令人发颤的笑颜。

  君印连摇头的力气都已消失,只能任凭他扶抱着。

  “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我就同你在佛前起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可以杀我。但是若你背叛我,我也会……”昕岑未将话说完,只是任由残酷的笑挂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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