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怪老前辈取谐音表达他的意涵。”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易天凤满脸狐疑,她不相信他有通天的本领。
“你想想‘清明’。”
“‘清明’?!不就表示这首诗,是怪侠一点红在清明节的时候,边喝酒边写的吗?正所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然后清明是在哪个季节?”
“不就春分的时候吗?大约是二、三月吧。”
“那丁卯年呢?”李震微扬唇角说:“就天干地支而言,丁是排第四,卯也是排第四个,所以……”“我知道、我知道了!”易天凤迫不及待的回答,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样。“所以你从诗中每一句的第二、三、四字去推敲,对吧?”
“是的,不过这只是指明一样东西的名字罢了,真正的问题是,怪老前辈提到这个东西的用意,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出这道谜题?”
“别问我,你这个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不知道了,我哪还会知道?”易天凤耸耸肩。“不过,诚如你之前所说,这件事怪老前辈要你务必保守秘密,不得让第三者知情,那可能是他本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或理由吧!”
“或许正如你所说。我们目前暂先不宜去瑞想,怪老前辈的意图或目的为何,现在我们该想想,怪老前辈提到这九天辟灵珠,到底是为什么?”
“说不定是要我们去找九天辟灵珠?”
“怎么说?”李震兴味盎然的看着易天凤。
“我在旅途中曾听到有人说,九天辟灵珠在前阵子被怪侠一点红给盗走了。可是,他干嘛自己盗走了还要我们找,这不是耍人吗?”
“嗯嗯。”李震点点头。两人顿时陷入沉默,思索着其中的原由。
“哎哟,烦哪,不管啦!一定是他在整人。”
李震苦笑着摇摇头。“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他就是要我们去找珠子。”
“好吧,找就找,只是怎么找啊?难不成珠子藏在杏花村啊?!”易天凤嗤笑一声,显得不以为然。“杏花村……杏花村……杏花村!哎呀,没错!”李震突然大喊一声。吓得易天凤往旁边一跳。“干、干嘛那么大声,你是想到什么了?”
“你知道祁西的杏花村吗?”
易天凤顿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九天辟灵珠,被藏在祁西县的杏花村。”
“那还在这做什么!走走走,咱们去杏花村瞧瞧。”
易天凤一听到九天辟灵珠的下落,雀跃不已,脸上绽放的光彩,没有男子的气慨,反倒像天真的小姑娘一般,娇俏可人,让李震心中为之一动。
李震为这莫名其妙的反应感到不解,但这瞬间的感觉,随即被寻珠的事盖过。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行程,突然从两旁的草丛中窜出数条人影。
李震定睛一看,只见有七个彪形大汉,眼露凶光,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他挂着笑容,以沉稳的语气,拱着手说道:“诸位大哥有何指教?”
“嗯哼!有什么指教!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弟兄是做什么的?!”带头说话的大汉声如雷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大哥,别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喂,臭小子,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想必身上有不少银两吧,哼哼!把身上所有的银两,全部给我掏出来。”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更是恶声恶气的威胁他们,还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要他们别轻举妄动。
“等等!”易天凤一脸鄙夷的对那群大汉说:“你们个个身强体壮的,又没缺胳膊、断条腿,怎么不好好去找份工作做,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路人的钱财,难道你们的眼中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什么王法,这儿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得着!废话少说,把钱给我拿出来,如果不拿出来,嘿嘿──就别怪老子我让你们成为刀下亡魂。”
“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伧!既然你们要钱,那钱全给你们,请你们别伤害我兄弟。”
易天凤听李震如此保护她,心中一阵感动,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
“等、等一下,大哥……”
“风弟不要担心,为兄会保护你周全的。”李震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易天凤睑上一阵烘热,但是念头随即一转,不对劲呀,她在发什么神经!
“大哥,”易天凤眯了职眼。“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身上的钱,好像在上一次就被抢光了喔。”
“喔,是吗?”李震测头想了一下,脸上有尴尬的笑。“好像是这样没错!”
“那大哥你说的‘钱都给你’,是要我的‘钱’吗?”易天凤的音调拔高了一些,隐隐带着怒气。
“看风弟你要‘花钱消灾’,还是要怎么做,为兄的与你一道。”
“开打!”易天凤冷眼扫视眼前这群恶霸。“要钱没有,拳头倒是可以免费奉送几个。”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手上大刀一挥,便冲上前来劈砍。其他人见状亦纷纷拿出自己的兵器,吆喝一声。
李雾从容避开对方的砍杀,一手使出擒拿术,旋身将背后突袭的刀剑格开,然后夺下一柄虎头大刀,跟其他人打起来。
只见他将一把普通兵器,使得虎虎生风,让一旁的盗贼暂且不敢近身,身形游走在众人之间,宛若游龙,却只有打伤他们,没有致之于死地。
反观易天凤,只见她左支右绌,闪得十分狼狈。
她平时学的是如何鉴赏古玩,如何偷人家的宝物,却偏偏没人教她怎么打架,现在可好,只有挨打的份,亏她刚刚还一副很行的模样,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突然,一把流星槌击过来,就在要打到她的时候,易天凤急中生智,不躲开流星槌的攻击,反而压低身于朝使双捶的人扑去。
对方大吃一惊,只见她撞到那人,让他一双捶抓不住,甩飞了出去,一支打昏右手边的大汉,另一支斜斜的打在左手边大汉的胸口上,两人同时哀嚎一声。
易天凤瞪直了眼,这样也行?!
司惜不容她多想,其他人的攻击随至。
易天凤一下子跑东,一下子跑西,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一样,气得那些大汉哇哇叫。
这时易天凤找到机会,手臂一曲,给其中一人一记拐子,那名大汉脚下一个跟枪,往李震的方向倒去,说时迟那时快,李震正好手起力落,不偏不倚的砍在那名大汉身上,想当然尔,那大汉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易天凤双手搞着眼睛,从缝隙偷看,怎么这么巧?!
其他人见到易天凤不断使出“必杀秘技”,左戳右拐,上冲下踢的,渐渐地也不敢近她的身,深怕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加上李震武功了得,众人鼻青脸肿,身上挂彩,慢慢退后打算落跑,带头的撂下狠话。“哼!咱们走着瞧!”马上狼狈的迅速逃离。
“有种你们就别走!”易天凤想拦住他们。
“风弟,别追了!相信他们这阵子,也不敢再出来胡作非为。”
“大哥你没事吧?”易天凤在李震身上来来回回巡视,刚刚看到他威风凛凛的模样,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受伤,但是心中依然止不住想关心他。
李震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一动,扬起温煦笑脸说:“我没事,反倒是风弟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你没看到那些恶霸见了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吗?”易天凤对于之前自己的“意外”表现,感到很满意!
“为兄刚刚看你情况危急,可惜被缠住,无法出手相助,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那种情况保护自己都来不及了,哪还有空分心去注意别人呢,我了解,大哥别放在心上。”易天凤豪爽的说。
“风弟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功夫如此了得,连为兄我都瞧不出,你的招式是师承何派。”
“嘿嘿,那、那是独门秘技,家父不外传的。”
易天凤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给她朦上的,继续硬着头皮办下去。
“之前一招叫‘一箭双雕”,再来一招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嗯,掰的真好,易天凤在心中为自己喝彩。
李震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长江后浪推前浪?”
“是啊,我是后浪,把前浪‘推’出去,‘前浪死在沙滩上’嘛!不错吧。”
易天凤洋洋得意的说着。
“……”李震的表情一阵扭曲。
易天凤久久没听见他没答话,头一抬,看见他脸上有着强忍的笑意。“想笑就笑啦,笑死你好了!”
易天凤气鼓鼓的往前走,不想理这个没礼貌的男人。
“歙──风弟,等等我,走这么快为兄的追不上你,我保证不笑你就是,哈哈哈──”李震还是克制不住的一路狂笑。
“你这几招功夫让为兄的很佩服,哈哈……你等等我啊!”
女扮男装的易天凤,俏脸红的似此时漫天的夕阳彩霞,艳丽无比。只是在后头的李震,见不着她的女儿娇态。
第四章
炊烟袅袅,倦鸟归巢,李震和易天凤两人步履蹒跚的走着,尽可能想在天黑前找家客栈或民房投宿。
由于之前跟那群盗匪动手,易天凤觉得自己一整年的活动量都耗光了,想想以前在家的生活,无不是家人替她打理的好好的,没想到现在光是和人打场架,就耗尽体力,又累又饿。
离家才没几天,怎么感觉过了好长的时间,她不由得想起爹爹和杨伯,那天不等爹说要陪她上路的人,自己就先走了,不晓得爹知道了会不会气到吐血,唉──
“风弟,前面似乎有户人家,咱们去瞧瞧他们愿不愿意让人借宿。”李震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安慰她就快可以找个歇脚的地方了。
“嗯。”易天凤打起精神朝他一笑,表示她没事。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住家门口,李震朝内喊了声。“请问有人在吗?”
四周一片静默,没反应!
李震再喊一次。“有人在吗?”
之后一直没人出来,李震皱了皱眉,正在考虑要不要自行开门进入,他是不打紧,就怕风弟撑不住。
看风弟刚刚一脸笑得勉强,他心里感到些许不舍,不舍,李震摇了摇头,并不想去探究自己的想法。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再喊最后一次,就要开门进去了。
“请问……”
“来啦,来啦,谁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开门的是一个瘦弱的男子,一睑柏槁焦黄,似是长期营养不良。
“我们因为赶路,没注意到天黑了,加上前无旅店,后无客舍的,我和我兄弟都疲惫不堪,想问问能不能借住一宿?”
“喔,请进请进,只要两位公子不嫌弃这屋子简陋……”
“怎么会呢,能遮风避雨的就不错了。”李震微微一笑。
“不知道两位用过晚饭没?”
“还没还没,我快饿死了,这位大哥,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啊?”
易天凤已经饿到快受不了了,偏偏李震还在那边跟人家客气来客气去,不是她没规矩,吃饭皇帝大,她可是从不虐待自己肚皮的。
那名瘦弱的男子一听,连忙朝内喊道:“玉莲,你去弄些吃的来。”
不久,一名大腹便便的妇人,端着一些菜肴进厅里,只见妇人头垂得低低的,瞧不清她的面容。“这是贱内。”男子介绍道。
易天凤见状连忙站起,伸手要帮她接过手上的菜肴。“这位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还要这样劳动你。”
那妇人吭也没吭一声,一转身,头也没抬的就要进房里去。
易天凤当是基于礼节,妇道人家总是不便见丈夫以外的男子,也不太在意,反正只要能赶快填饱肚子就好。
而妇人在转身要走之际,又回头瞧了英挺俊拔的李震一眼。李震自然也回以一笑,以示感谢她的一饭之恩,但见妇人眼光闪烁,似是欲言又止。
“玉莲,你不要太操劳了,早点进去歇息歇息。”
妇人微一点头,掀开门帘进了内室去。
易天凤觎了李震一眼,夹了一筷子野菜放到李震碗里,说:“这菜炒得真好,你尝尝。”
趁着瘦小男子没注意,她侧身附在他耳边偷偷说:“你这家伙,人家的老婆你都敢勾引哪,对方还大著肚子呢。”
李震莫名其妙的盯着易天凤说:“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勾不勾引?”
“你自己心里清楚,哼哼。”看到他对别的女人笑,易天凤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哼,花心大菜头!
“咳,两位慢用,我去后头清出一间空房,供你们今晚歇息用。”
“那就麻烦您了。”
那男子离开之后,李震转头看着正吃的不亦乐乎的易天凤说:“风弟,你别吃大多,小心撑坏肚子。”
“哪会,你太小看我了,我才不会吃坏肚子呢。”易天凤一边说,一边手也不会稍歇地拼命扒饭。李震只能摇头苦笑,他真是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
酒足饭饱后,李震和易天凤随着瘦小男子一起来到客房,易天凤看到一张床,这才意会到,今晚要和李震同床共枕。
虽说她个性爽朗不拘小节,但是她还不至于忘了,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的,至少也要留点名声给人探听。她还是睡地上好了。
易天凤伸手将床铺上的枕头棉被拿起来,铺在地上,准备躺在上头睡觉。
李震见状,忙扯住她的手说:“风弟,你怎么有床不睡睡地上?”
易天凤连忙抽回手,结结巴巴说着谎话。“呃,因为……因为这床太小了,我怕咱们两个躺上去会把床给挤垮,所以床让给大哥,我睡地上就好了。”
“怎么会?我看这床挺大的。”李震说着,坐上床拍拍床铺。“这床很牢靠,上来一起睡吧,别跟为兄的客气了。”
“真、真的不用了,我习惯睡地板上。”易天凤惊的开始语无伦次。
“你习惯睡地板上?!我看风弟的衣着,家境应该不错,不至于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李震感到不可思议,风弟竟有这种奇特的习惯。
惨了,惨了,这下谎话要越圆越大了。易天凤在心里哀蒙。
“呃,是这样的,家父认为给子女大过优渥的环境,会养成懒惰、不思进取的恶习,为了成为人上人,他从小便灌输我们一种观念,要我们‘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忍人所不能忍,才司以培养出健全的人格……”
呼──讲这么长,用这么多成语,应该可以了吧?她越来越佩服自己瞎掰的本事,都快可以去卖膏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