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说,昨天我那房的intern闹了个笑话。”
鸟儿告诉我们,她那房是妇产科(请大家想像一下产台的模样),当时主治医师正低着头想要撑开产妇的产道进行体内消毒,于是就说:“intern,鸭嘴。”(一种妇科撑开器械)intern应了一声,可是并没有将鸭嘴交给主治医师。于是主治医师又不耐地吩咐一次:“Intern,鸭嘴。”,intern又应了一声,可是依然没有将鸭嘴交给主治医师。第三次主治医师火了,于是提高音量吼了一声:“intern!我说鸭嘴!”
然后前方传来intern很委屈的声音。
“我已经压了呀!”
只见intern正用力压住产妇的嘴,一副尽忠职守、死而后已的模样。
“不会吧,那产妇岂不是很可怜?”
“可不是。”
“那个intern是史奴比的哥哥——stupid,还是皮卡丘的妹妹皮在痒啊?”
“当然是两个人爱的结晶喽。”
“那是什么?”
“甘乃迪(好像猪)喽。”
“哈哈……”“真笨!”“嘻嘻……”众人一阵窃笑……
嘲笑别人虽不能使我们获得长进变得成熟,可是可以使我们感到“灰熊快乐”,不是有句话说:别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吗?
“小星星,等下班后你陪我去眼科好不好?”麻美突然转移话题。
“去眼科干嘛?”
“我想去配隐形眼镜。”
“虾米?”麻美要去配隐形眼镜?
小眼睛麻美要去配隐形眼镜?你知道麻美的眼睛其实很小,但到底有多小吗?
抽像一点的形容,就是她看得到你,你看不到她。如果想要具体一点的倒有个实例:
话说某一天,麻美坐着看电视,她爸爸从外面回来,就很生气地把电视关掉,还骂她说:“麻美,为什么睡觉不关电视!”
这样你们就可以明白她眼睛小的程度了吧?这样的眼睛戴得下隐形眼镜吗?
“因为做护士戴眼镜不方便嘛,而且也不好看。”
“是喔。”算了,只要她喜欢,别人敢说什么?反正不管戴得上戴不上,都是麻美跟眼科医师的事。
“小星星,不要忘了喔!”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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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熟练的将包布打开,做术前的准备。叶珣学姐逮到机会就骂我,今天又轮到林七央的刀,叶珣学姐显然像上紧发条的回力车,威力全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已经不害怕林七央了,进手术房时看见他似笑非笑的,有意无意地睇着我,看来心情好得很。
怎么样,我正是你最讨厌的学生孟晓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今天怎么就不赶我?
看来那只老鼠的确令他心情大好,这种人就是这样,做事没原则,全凭他爽不爽,幼稚无聊兼没品到了极点。
“孟晓星,你好啊!”你听,还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你说奇怪不奇怪?
“林医师,你也好。”唉,不得不跟他打招呼是我的无奈,谁叫我到了手术房,就从得意的一天海down到了人生的最低点,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郁卒。
“糖果好吃吗?”真讨厌他皮笑肉不笑的奸诈模样,正所谓小人闲居无好事。
“还咽的下去。”那只老鼠已经被我妥善地保存在我的宝箱里了,开玩笑,贵贵滴咧,本来我以为它已经阵亡,没想到试了一下还能动。
“不简单喔你!”他很令人生气地摇头,这种痞样路上随便一抓就有成千上万人,但就他做起来最令人感到讨厌无比。
“不简单的人是你!”我咬着牙,心里想,笑嘛!你反正也得意不了多久。
他总是有本事激起我最坏的一面,想起我书包里的武器,本来硕果仅存的一点恻隐之心和最后的人性也荡然无存了。
“学妹,不要混了!”学姐叫我。
我赶快跑过去帮忙。什么叫做小人得志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但是什么叫被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等他下刀以后大家走着瞧。
“这个刀要开此较久,怎么没有on-foley(插尿管)?”
“病房说,来到开刀房才on。”
“谁要on?”
“学妹你会吗?”
“我……”会不会很难说,毕竟没试过,在这节骨眼儿,总不好意思说试一试扁知道吧?
“不要给她on,她不会啦,朱医师你来on。”林七央跟帅哥医师讲,我知道他瞧不起我,但是在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上我永远是个卒仔,绝不言勇,激将法对我根本无效。
帅哥医师on了几次也没on上。
“这个病人的尿道长得很奇怪,不好on耶!”病人是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婆婆,也不知道她的尿道怎样奇怪,只知道帅哥医师on得汗流浃背,而什么力都没使到的林七央只会袖手旁观,还有资格摆谱,脸色愈变愈难看。
“叶恂你去请泌尿科的医师过来on。”
过一会儿,泌尿科的主任亲自来了。
“什么奇怪的尿道?”他拿起导尿管,一边on一边说,没多久就on好了。
“不愧是泌尿科主任,见识过成千上万个,技术硬是不一样。”
林七央也有讲场面话的时候?真令人不齿。
泌尿科主任一边笑,一边暧昧地对林七央说:“我又不是妇产科,怎么会见识过成千上万个?”
开刀房的医师就是这样,脑袋里装的脑浆根本就是黄色的。
林七央这个时候又懂得同流合污了吗?哼!
“林医师,下班后propa请唱歌,一起去?”
“再说。”
“你是我们外科之光啊,又没老婆管,你不去多没意思。”
什么外科之光?嗯!这样不是人说的话他也说得出来?这个泌尿科主任真是令人为之一恸!
林七央好似默认了,哼!原来他也是色胚子一个,和泌尿科主任眉来眼去的,他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不过皮笑肉不笑的,还是挺讨厌的模样。
泌尿科主任离开后,手术开始进行,一直到吃饭的时间都过了才结束。
我的脸很臭,低血糖发作时,我的心情就很不好,而且还会低血压,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像一首歌:吉普赛lady。
我跑到供应室买了一个十五元的三明治,一边暗忖,怎么样才能进行我的复仇大计?
这时我看见林七央也走进供应室,我赶快闪到一边偷偷观察他。
他也买了三明治,不过他是总汇,不像我是阳春的,这更激起我对他的仇恨之心。
“孟晓星,你鬼鬼崇崇干什么?”
“谁鬼鬼祟祟?供应室你家开的?”我从货架后走出来。
“那你干嘛躲起来偷看我?”
“谁偷看你啊?你也未免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我跟着他结完帐,他还是很多余地假好心帮我买了一盒鲜奶。
“你还在发育,要吃营养一点。”他将我从头看到脚,最后目光停在我A罩杯的胸部,那种虚伪怜悯中带着轻蔑无奈的神情,我没有揍他真有资格得到诺贝尔和平奖了。
关你屁事啊?
我想到“无家可归的小孩”,她说!“同情我,就给我钱。”真是对极了,给瓶鲜奶搞屁啊?尤其这鲜奶背后的动机是出自于讽刺而不是关心。
“谢谢林医师的关心。”我笑的嘴角有点抖。
“你家是不是很穷?”
“你家才穷咧!”
“那你为什么要买这种十五元的三明治?”
“我喜欢我高兴我愿意我爱。”
买十五元的三明治就很穷吗?那他买三十五元的三明治就很有钱吗?那么爱摆阔,不会请我去吃龙虾啊?要不拿钱砸我,一叠十万块,我可以让你砸一百次。
“你是不是在减肥?”
“鬼才减肥哩!”我的身高一六0,体重四十二,一点也不胖,而且是怎么吃也吃不胶的体质,像我把鼻。
“年轻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在减肥?”
“我怎么知道?”干嘛突然跟我攀亲带故?还闲话家常哩!喂,老当塞——老东西,我们没有那么熟好不好?
“我认识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女生。”
“那又如何?”
“她跟你有点像。”
有这么衰?要像我这么冰清可爱、聪慧纯洁、美丽不可方物、气质高雅、温柔善良浑然天成的人,这世上很难有了。
“哪里像?”
“都是年轻的小女生。”
废话!
“她是你的谁?”不是我爱问,然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她喔……我也不会讲,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崇拜我的人吧。”
哇哩勒……哪个“衰尾道人”崇拜他啊?真是吹牛不必打草稿。
“何以见得?”
“凭我的观察。”
“你会不会想太多?”
“不会。”
“你的家族有没有人曾经超过六个月以上行为失当?”
“并没有。”
既然证实他没有精神病的家族史,排除妄想的因素外,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
“那个女生是侏罗纪时代来的?还是召唤兽等级的?”
他不回答,只是细细地看着我,细到让你发毛的那种,如果你看过欧巴桑钟意一件东西却又想要杀低价时,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眼神差不多就是了。
我被他看得有点慌,在那样心慌意乱、万马奔腾的时刻里,我真是没有办法思考,唯一能注意的,就是发现他的眼睛像两颗长杏子,瞳仁很黑、深不见底,像黑磁石似的,有种把人吸进去的魔力。
“不,她不是。”他突然说。“至少她不像任何一只恐龙,如果硬要说,她的个性像雷克斯龙一样霸道,和迅猛龙一样狡猾。”
“是、是吗?”总算他把漩涡一般的魔眼移开了,让我侥幸得以生存,刚刚那一瞬间我是着魔不成?竟然觉得难以呼吸!
“其实,她比较像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像小王子里面那只小狐狸?”
他没说话,其实他会跟我说这么多话已经很奇怪,或许正如同他说的,他认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所以会好奇跟我攀谈看看,想要了解我们这种年轻女生的心里在想什么?看来那个不知是恐龙还是狐狸的女孩在他心目中可能很重要。但是,一个像恐龙或是狐狸的女孩?
不过当然啦,他的个性这么差,人见人怨,跟我完全相反,难得有一个人崇拜他——姑且这么相信,他会在意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我很介意他说她跟我像的话,难道我像雷克斯一样霸道、迅猛龙一样狡猾?还是像狐狸?我看他头壳坏去了,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我有多么真、善、美吧?跟侏罗纪那个年代,八的n次方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儿。
他真是不长眼。
第五章
“孟晓星,你跟到我的休息室干什么?”
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跟在他的屁股后头,由地下室进了电梯、出了电梯、穿过大厅、越过走廊,经过九弯十八拐,来到他的休息室门口?
莫非是我无形中中了江湖失传已久的失心蛊?不妙不妙……依我看此人非妖即魔!但更不妙的,要是让他误以认我跟着他是一种暗恋他的行为就真正厌气了……
“我、我……”看来只有假装晕倒了,事不宜迟!我立刻伸手支额。“啊!头晕目暗……”
“外科林七央医师请到骨科病房,外科林七央医师请到骨科病房。”
天助我也!此时广播中传来的天籁之音要将我眼前的魔神仔召唤过去了。
只见他略皱眉头,便一语不发地自我眼前擦身而去,真是来无原由、去无相辞,反正他没有礼貌的言行举止见多也令人“惯四惯四”了。
但是……咦?咦喂!Wakeup!!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ㄏ一ㄚㄏ一ㄤ……ㄏ一ㄤ……”我奸笑几声。林七央啊林七央,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我以媲美黑色路行鸟的速度闪进去他的休息室,很快地打量这间房间的构造。差不多五坪左右的大小,办公桌上摆一部电脑、一边靠墙处有小书柜和衣柜、一边有窗,还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小间盥洗室,跟他的人一样乏善可陈。
首先我将会跑的老鼠上好发条,压在电话听筒下,等他拿起话筒时,老鼠蹦出来还不吓得他哭爹喊娘?
然后将超级臭水撒在他的枕头上,还奉送他“吉普赛”,等他回来躺在床上想做个好梦时,ㄏ一ㄚㄏ一ㄤㄏ一ㄤㄏ一ㄤ……
当我将最贵的触电笔插进笔筒里时,我不由得小心疼了一下,不过想到他被电得手麻脚软的模样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后我跑进浴室,将愈洗愈脏肥皂跟他原本的肥皂对调。之后打开他的衣橱——哇靠!全是名牌!看样子我不使出最毒辣的一招:超级痒粉,算是对不起自己!
我将痒粉撒在他的衣服上,雨露均沾,连内衣裤也不放过。
不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小裤裤没啥看头,是平口运动型深蓝色的。
做医师的大概比较了解穿太紧的小裤裤会影响生育能力,而丁字裤容易导“痣”,所以在内裤的选择上倾向保守。而喜欢蓝色的人冷静、理智、富有想像力与创造力,凡事按部就班,有强烈的责任感,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代表。
等等!我干嘛分析他的小裤裤跟他的喜好与心理?干我屁事啊?而且我这辈子截自目前为止,尚未摸过男人的内裤,第一次就这样献给他真是便宜他了。
一切就绪后,我探出头,确定没有任何目击者后,以跑百米的速度奔离现场,而且因为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不断地发出惊死人的笑声,等我到达手术房时,心跳简直超过一三0,差一点因此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犯罪的感觉吗?
短暂的激情过后,瞬间转为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得一塌糊涂,简直媲美心室震颤!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如果我是男生,或许会用言语来表示一下对别人家妈妈不正常的感情以获得舒解,再不然也要“靠一下东南西北”,或请出壬午年要安太岁的动物来膜拜一番,但我真的只能说——哇咧,真是挡不住的感觉。
下午的刀还没开始前,我们有时会将包布、器械送消,到器械消毒室帮学姐的忙,总之就是打杂。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愈来愈紧张,整个人犹如绷紧的弦,就好像是标下两年的会去包牌买乐透,而离开奖只剩下十分钟……这时我突然想到在网路上曾经看到有人对各种不同时间价值的阐述:
想知道“一整年”的价值,就去问留班的学生;想知道“一个月”的价值,就去问曾经早产的母亲;想知道“一礼拜”的价值,就去问周刊的编辑;想知道“一小时”的价值,就去问在等待见面的情侣;想知道“一分钟”的价值,就去问刚错过火车的人;想知道“一秒钟”的价值,就去问刚闪过一场车祸的人;想知道“百分之一秒”的价值,就去问奥运的银牌得主……请珍惜你所拥有的每一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