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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郎狂情 page 4 作者:祖宁

  缓步走进小亭子裏倚着石桌,仇情放任自己的思绪四处游走。

  昨夜,她的夫婿白松康体贴的将寝室留给她,她是感激的,因为这个她唤作夫婿的人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要她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他一同共枕至天明……

  缓缓的摇了摇头,宛若黑瀑的秀发在她的动作下轻轻舞动,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仇情在心底想道:或许是自己在自抬身价呢!说不定那白松康是嫌弃自己,所以不愿与自己同房共枕……

  算了,越想越是纷乱,还是别想了。

  突然,一阵悦耳的轻笑声传来,仇情收起飞扬的思绪,看着朝她跑来的白雪。

  几乎是嫉妒的,仇情凝睇着白雪飞扬的神采,及不知人间疾苦的单纯天真。

  自她有记忆以来,那种单纯的笑靥早就离她很远了,仿佛也无从忆起……

  「嫂嫂,你很像一个人哦!」慧黠的灵眸闪动狡黠的笑意。

  「哦!」仇情不动声色的等着她的下一招。其实在她心底,早已把白雪当成唯一的朋友及需要呵疼的妹妹了。

  自幼,她就一直渴望着能有个姐妹可与她互诉心事、聊天作伴,如今这个愿望好不容易可能成真,她更要奸奸珍惜并保护这娇俏可人的雪儿,是以她绝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夜的黑衣人。并非她有心欺瞒,实在是她怕以爹爹残暴的性情一旦知道这件事,会做出不利雪儿的事情来,所以她只能抱歉地瞒着雪儿了。

  「大嫂,你很像我的救命恩人哦!」白雪故作神秘的说,那活灵活现的表情,逗趣得令人发噱。

  「救命恩人?」

  「嗯!而且……」白雪卖了个关子,故意要引仇情上鈎。

  而仇情为了不扫她的兴,遂开口问道:「而且什么?」

  「就是大嫂身上的香味儿嘛!同那夜的姐姐一样呢。」白雪明亮的大眼紧盯着仇情瞧,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这样她就能证明她是那夜救她的姐姐了。

  是了,她怎么会忘了呢?以前她在采集药单炼毒的同时,发现一种不知名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来,她将之采撷回去,加入豆蔻、茉莉及钤兰花瓣,以露水浸泡後制成花露,这花露抹上身体,其香味久久不散……

  难怪,她还在想雪儿是怎么认出她的。那花露平时她很少使用,尤其是在出任务时;那夜或许是一时失了神,才会留下破绽教雪儿起了疑心。

  白雪看着仇情沉思的神情,她更加确定,大嫂与那夜的姐姐其实是同一人!不过,这是属於大嫂的隐私,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事,就像她也是一样啊!既然大嫂不想承认,她也不会去拆穿她。她相信大嫂是好人,不会害他们的,不然那夜她也不会救她了。所以,大嫂不承认没关系,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雪儿,我和你说的姐姐不是同一人,你认错了,不过如果你喜欢我身上花露的香味,我那儿还有一瓶,等会儿我送去给你。」仇情明白雪儿已经知道她是谁,不过,只要自己抵死不认,雪儿也莫可奈何,至於那花露,既然雪儿喜欢,自己倒是愿意割爱。

  「哇!谢谢大嫂。」高兴得尖叫一声,白雪在心底更坚定的告诉自己,大嫂一定是那位姐姐。但是,这件事她不会说出去的,呃!至少在大嫂自己承认以前。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整个亭子裏充满欢声笑语,不过——好像总是白雪在说,而仇情只是静静地聆听。

  ★  ★  ★

  实在不习惯有人在旁服侍的日子。对喜欢凡事都自己来的仇情而言,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无疑是一种折磨,因此,尽管是善解人意的诗画与诗意,她仍是不搭理她们姐妹俩为难的神色,硬是要她们下去休息。

  带着沭浴後的馨香,仇情披散着发,懒懒地倚在贵妃椅上,兀自对着远处发愣。慢慢地……眼皮沉重的往下掉……

  白松康在推开内室的竹帘时,发现这样一幅海棠春睡图,不自觉的,脸上带着一抹柔情,他凝视着面前这绝美的画面。

  就见她蜷着身子、状若婴儿的沉沉入睡,一件式直到脚踝的薄衫,掩不住衣服下的醉人曲线。线条优美的小腿暴露在衣衫下摆,娇小精致略呈粉色的脚指头略略微弯……

  今夜本是要来告知她明天一早自己将有远行的,原先也打算再等两日,谈成织造厂的布匹买卖後再与她圆房。而今眼前这春意撩人的景致……他不是柳下惠,更何况,他对这个新婚妻子本就存在着深沉的欲望,只是昨夜瞧见她惊惶的眼神後,体贴的想给她时间来适应。

  淡黄烛光下,仇情柔若无骨的纤细身躯显得脆弱无助,俯下身,白松康怜惜地将困倦的佳人拥进怀裏轻轻抱了起来,这轻巧的动作却扰醒了酣睡中的仇情。

  「你……」过度的惊讶,让仇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天啊!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了吗?仇情慌乱地想着。

  白松康将她放在绣有鸳鸯戏水图的锦被上,扯过床沿的粉色纱帐,将她困在其间,不让她有退缩羞怯的时间,即霸道的攫住她粉嫩的唇办,深深地吸吮起来。

  片刻,白松康气息紊乱地抬起头,布满情欲的黑眸紧紧锁着她,仇情微颤着身子,美眸盈泪地看着眼前即将成为她夫婿的男子。

  低下头,白松康吻去她眼角的泪珠,粗嗄着嗓音道:「别哭,新娘子是不能哭的。」

  「你…」

  「今後,你只能叫我松康或夫君。」坚定而霸气的决定自他的口中说出,却又显得无限爱怜。

  仇情整个脑子昏沉沉的,只能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两人肢体上的亲密让她羞得全身泛红。「我……我伯,也不知道要怎样做。」

  她好无助、好矛盾,既想求他放开她,又渴望着他温暖的拥抱。

  [删除N行]

  欢爱过後,仇情倦极入睡,白松康轻揉着怀中人儿黑缎般的发丝,大手仍眷恋的抚着她布满红晕的嫩肤。

  这身子真是上天的杰作,粉嫩的香肌白裏透红,像似吹弹可破,骨架匀称、软馥馨柔,触感温软滑腻,线条完美无瑕。

  白松康从没有这么眷顾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并且彻底投入,就连他在城西的红颜知己杜苄芊也不曾带给他这种感受。他一直是个热情血性的男子,不可能只拥有一个女子,毕竟身为商业霸主,基於应酬上的需要,豢养一两个女人适时纡解欲望是必须的。

  如今他不这么想了,这样一具身子让他眷恋地不舍离去,更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力,或许这情儿正是他寻觅数年的灵魂伴侣。他的大手轻悄地爱抚着她软柔的小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或许,她已有了两人爱的结晶了呢!

  爹娘早逝,致使他在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扛起整个齐云庄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的生计,那时雪儿还小,整天吵着要找爹娘,多亏仲涛的懂事体谅,才使他有气力排除万难,挑战艰困苦涩的日子。

  卧底也好,阴谋也罢,反正他是不会放她走,这一生他与她纠缠定了。有困难,他与她携手一同解决,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样一个既善良又倔强的女子,就算是有所图谋,也决计不是心甘情愿。

  第三章

  冬日的暖阳慢慢地穿透云层而出,为大地换上一身明亮。

  仇情佣懒地苏醒过来,浑身上下的酸疼让她呻吟出声。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已成人妇,掀开锦被,她注意到自己竞一丝不挂。低呼一声,仇情羞红着脸缩回被中,侧过头,确定身旁无人後,才松开紧拥在胸前的棉被。带着笑意,仇情伸出手,眷恋地轻抚身旁枕头凹陷的痕迹,尽管昨日倦极睡去,仍依稀知道自己是敦他给拥在怀中入睡的。

  天!她竟光溜溜地在他怀中睡了一夜。

  看着布满身子的淡红吻痕,略带羞赧地想起他热烫的唇吻在身上的感觉。虽说初经人事的疼痛让她难受得尖叫,但之後他的温柔也弥补了这个缺憾。

  只是这人——竟将自己弄得这一身!

  这时,诗画与诗意在听见房中的声响後推开门进来。

  又一次,仇情迅速的缩回被子裏。

  捧着热水盆的诗意开心地朝她说了句:「恭喜夫人。」

  而诗画更是羡慕地嚷嚷:「夫人,别遮了,刚刚我们都瞧见了。早上庄主还交代我们不能吵醒你,要等你自己醒来,诗意手上的热水更是换了六,七回了。刚刚庄主的表情可是充满柔情呢!夫人,你好幸福哦。」

  仇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底甜丝丝的。「庄主呢?」

  「哦,庄主要我们告诉你,他同左护卫徐启出城去洽谈公事,要到後天才能回府。夫人,庄主还留下右护卫徐扬,交代要他好好保护你,好体贴哦!」

  诗画调皮地朝她挤眉弄眼,逗得她红着脸轻啐了她一句:「贫嘴的丫头。」

  也好,经过昨夜的亲密,现下她实在不知要如何面对他,正好趁着这两天好好厘清自己的思绪,看看以後要怎么做才是。

  只是,心底仍有着酸酸的感觉。

  ★  ★  ★

  拒绝了华丽繁复的发髻,仇情仍是垂着一头青丝的清丽模样。其实,她这样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在旧时代的体制下,未论婚嫁的女子才有资格垂散着一头秀发,婚後就须将长发紧紧绾起,奸像就此锁住一生。

  从此必须遵循礼教在家相夫教子,更甚者,终其一生都得谨守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不合理教条,像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就是最好的例证,这句话活生生的道尽身为中国女子的悲哀。

  所幸,仇情在爹爹不在乎,而奶娘过度疼惜的情况下,并没有受到这些旧式礼教的茶毒,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这模样有何不妥,甚至觉得诗画的叨叨絮絮有些可笑。

  这样一个女子,温柔与不驯的组合,这种不应搭在一起的两个极端,偏偏就集中在仇情的身上,莫怪乎诗画频频摇头叹气了。

  懒得用膳,仇情拒绝了诗意置在小圆几上的餐食,端着犹冒热气的热茶,思索着自己的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来到这儿已有三天的时间,这短短的日子已让她深深爱上这裏,她爱雪儿的娇俏明媚、诗画、诗意的解意可人,还有白松康的多情温柔……

  只短短的三天呐!这儿就让她有了归属感及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温馨,这儿——有家的感觉。

  至於爹爹,她只能说抱歉了!

  要她夺取天书而後夺取性命,她实在是做不到,况且她也不信这世上会有所谓的天书,否则她的夫婿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出城洽谈生意。

  偏偏爹爹不明白,她不懂,其实苍厥教的资产已相当丰厚,身为龙头的爹爹这一生可说已是吃穿不尽,为何还会为了贪求别人的传家之宝而害人性命?

  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以前为了孝顺爹爹,为了讨取他的欢心,她总是逆来顺受地承受爹爹加诸她身上的不公。如今,这些理念动摇了,她开始怀疑,爹爹会有爱她的一天吗?他的严厉苛责她可以忍受,可是她再也不愿为满足他的私欲而伤害无辜了。

  只是,如果她没有遵从爹爹的指示,奶娘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唉!爹爹於她有生养之恩,奶娘待她有疼惜之义,夫婿对她则有夫妻之情……

  想到这儿,仇情愁锁双眉,悒郁不欢的叹了口气,让立在一旁的诗画与诗意纳闷地不知该怎么办。

  夫人能得到主人疼爱,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而且,刚刚夫人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愁眉不展了起来?其实,她们哪裏知道徘徊在亲情与爱情之间的仇情,此刻正面临多么困难的抉择!

  ★  ★  ★

  来到白雪的闲云居,尚未进去就让眼前的景观吸引住视线。

  仇情停下脚步带着欣羡的眼神欣赏眼前的布置。

  只见大门上用红色琉璃铺陈了「闲云居」三个大字,踏进闲云居後,园子裏栽满花早,草地上还建了一座秋千,链子则是以精铁铸成,而巧匠在链条上绘上七彩颜色,秋千板则是云朵造形。

  秋千的左侧右一张石桌,桌上规划了约莫十来个空格,其间放置不少零食,石桌中间则嵌着许多小石子,铺成天降瑞雪的大地景致,许是以园子主人的闺名为主所做的设计吧!

  右侧则挖凿了一个人工湖泊,仔细一看,她发现这湖泊竟是一抹白云的形状,湖的两侧则以白色拱桥相串连:走上桥面,青石板地上浮雕着锦鲤、睡莲及许多水底生物的图形。

  而杵在桥面的石柱则体贴地磨成圆筒型,这点倒十分符合雪儿爱闹的天性,这样就不需担忧她会碰伤自己。

  站在拱桥上,仇情这才发现人工池裏的水约莫只有三尺深,裏面一条鱼儿都没有,倒是有许多的彩球……这雪儿!仇情好笑地摇摇头。

  来到一楼,「戏雪苑」三个大字便呈现在眼前,这三个字是以贝壳排列而成,将原先沉闷的紫檀门妆点出一丝趣味来——虽是极端的不协调,倒也童趣十足。

  尚未敲门,门内便传来白雪略带兴奋的嗓音,仇情怔愣了一会儿,带着笑意推开门後,便迅速往後退了一步。果然,白色的面粉以天女散花之势漫天飘下……

  嘻笑声突然停止,只见白雪粉色的衣衫上沾了些许的白色粉末,讶异地微张着嘴看着她。这是除了大哥之外,第一个没有让她捉弄到的人——

  怎么会这样?

  「雪儿?」无奈的嗓音轻轻响起,虽然她极爱雪儿活泼的天性,可这她调皮劲儿实在……

  「嫂嫂,怎么是你,我以为是诗情画意哩。」白雪见风转舵的赶紧澄清,她才不想惹救命恩人生气哩!

  「诗情画意?」

  「就是诗画与诗意啊!这名字是我取的,很适合她们对不对?」

  仇情笑看她一眼,这丫头还真是顽皮得紧。「这是你要的花露。」

  将手上的花露瓶递给白雪,只见白雪兴奋地拔开瓶盖,霎时香气四溢,花朵的芬芳气味充斥在房裏的每一处。

  「谢谢姐……大嫂!」白雪开心的在原地旋转飞舞起来,直到头晕才乖乖地坐下来。

  「大嫂,来看我的新作品。」静不下来的白雪从牀底下翻出一个两尺大小的红漆木箱子来,打开盒盖後,她从其中挑出一管狼毛笔,捣蛋地凑在仇情的耳际悄声道:「嫂嫂,这笔很有趣哦,这是一支会喷血的笔,只要用它写字,这笔就会裂成两半,然後从裏头流出红色汁液来,乍看之下,就像血呢!」

  一整天,仇情就待在白雪的戏雪苑裏看她展示她所制作的整人玩意儿,以及她的玩意儿曾让哪几人上当,而她竟将这些恶作剧都记录下来,说是要留待老了之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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