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被筑真想向聂少凡挥去一拳，打掉他脸上刺眼的笑容。不过这能怪谁?是她自己鸡婆答应要帮胡晓娟的忙。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跟她说明聂少凡不吃甜食，现在不就没事了?
“你真的不向她道谢?你不会不好意思啊?”程筱筑再次问他。
“很抱歉!我脸皮厚得很。”聂少凡知道胡晓娟对他有意，所以他不想给她任何希望。
程筱筑放弃了，安慰自己说她这样也算完成胡晓娟的请求了。
“我不管了，随便你好了。”说完，程筱筑继续批改学生的作业。
聂少凡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也转回头做自己的事了。
***
夏天的夜晚仍闷热不堪，程筱筑开着最大风速的电扇，趴在床上看书。
程筱晴敲门进来。“热死了!姐，你怎么不开冷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拜托你省一下电好不好，不要动不动就要开冷气。”程筱筑起身坐在床上，对着妹妹说：”就是有你这种不珍惜资源的人，所以台湾的用电量节节升高，也难怪核电厂要一直盖了。”
追本溯源，如果大家都懂得省电，电够用，就不用盖发电厂了，又哪来的抗争呢?
“姐，我不是你的学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说教?”程筱睛真是服了老姐，她才说了一句话，姐竟然回了那么多句。
“可以。”既然人家不想听，她也不会强迫人家。“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找你聊聊天。”程筱晴不自在地说。
“聊天?好啊！”程筱筑也觉得她们两姐妹很久没聊聊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程筱筑先起了个头。
谈到工作，程筱睛的脸垮了下来。“还没找到。”她愁眉苦脸地说。
“慢慢找，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程筱筑安慰着妹妹。
“这我知道。”程筱晴叹气。“早知道在大学时，我应该好好念书争取修教育学程的机会，现今或许在当实习老师了。”搞不好和姐一样可以和少凡哥共事。程筱睛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千金难买早知道!”程筱筑老气横秋地说着。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谁叫我只顾着玩。”
“你啊!大三或大四时，就该想想大学毕业后要走的路了。”像她大二就努力去修到教育学程，为未来铺路。
“姐，你就别再念我了。”她来的目的可不是要让老姐念她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找下去吗?”程筱筑问着最现实的问题。
“嗯……我想要去补习，准备明年的高普考。”程筱晴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考公务员啊?”程筱筑想了一下。“是不错啦，可是那个录取率不是很低吗?”
程筱晴耸耸肩。“就拼拼看喽!”
“也对。爸妈知道吗?”
“知道，他们也赞成。”
“那你要加油喽!”程筱筑给妹妹打气。
“这我知道。姐，我要问你一件事。”以下才是她真正要“聊”的。
“好，你问。”
“姐，少凡哥在学校还好吧?”程筱晴问得模糊。
程筱筑不明所以，以为妹妹只是关心聂少凡在校的情况，她回道：“他呀，好得很!不知道风靡了多少学生!”
“是吗?不愧是少凡哥，魅力无法挡。”提到聂少凡，程筱晴眼睛亮了起来。
“魅力?我怎么看不出他有何魅力?”程筱筑嗤笑一声。
“姐。我想你一定是跟少凡哥八字不合犯冲，才会老看他不顺眼。”程筱晴搞不懂老姐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少凡哥，可少凡哥老爱逗她惹她。
“或许吧!”
“姐，有很多学生喜欢少凡哥，那有没有女老师喜欢少凡哥?”程筱晴紧张地问。
“说了半天，你就是要问我这个吧?”害她以为妹妹是想找她维系一下姐妹间的感情，结果她还是敌不过聂少凡那个恶劣的人。
被姐姐戳破心事的程筱晴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有啊。”
程筱筑走过去拿起吊在程筱晴坐的椅子上的背包，找出那包花莲薯。“喀，这个就是一个女老师送给他的。”
“既然是送给少凡哥的，怎么会在你这里?”程筱晴问站在眼前的姐姐。
“他不喜欢吃甜的，所以就给我吃了。”程筱筑懒得说中间的细节，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桌上，便走回半躺在床上了。
“这样是不是代表少凡哥不喜欢她?”程筱晴急急地问。
有人喜欢少凡哥，她并不意外；重要的是少凡哥会不会喜欢那个人。
“我怎么会知道他喜不喜欢她?”程筱筑好笑地说。“你自己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我不要，那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呀，你不懂的啦。”
“不懂就不懂，我也不想懂。”程披筑不想再理这种事了。“桌上的花莲薯想吃就拿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而且她的愧疚感也可以少掉一半。程筱筑坏心地想。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筱睛不晓得姐姐的坏心眼，高兴地抓开包装来吃。“姐，学校里不只一位女老师喜欢少凡哥吧?”少凡哥的行情没那么差。
“我哪里会注意到那么多?”她只是感觉到有很多女老师常常跑来跟聂少凡说话而已。
“姐，你真是有够迟钝的耶。”程筱晴埋怨。
程筱筑撇撇嘴。“这不是迟不迟钝的问题，是我根本没空去注意。再说，我才不管有谁喜欢他呢。”
“你不管，可是我关心啊!”程筱晴小声地说道。
程筱筑赏妹妹一个爆栗。“你该关心的是你的未来，而不是谁喜欢聂少凡这种芝麻小事。”
“会痛耶!”程筱晴揉揉头。
是小事吗?她仔细想想也对，谁喜欢少凡哥都没关系，只要少凡哥不喜欢她们就好了，她干嘛庸人自扰?
“我知道了啦!明天我就去补习班报名。”
“知道就好。”程筱筑以为她开导了妹妹而沾沾自喜。
“那我出去了。”
“嗯!”
***
美好的星期假日。
程筱筑照例要睡到日上三竿，反倒程筱晴早早就起床，因为她不想错过和聂少凡共进早餐的机会。
“姐，快点起床。”程筱晴大力摇着睡得正甜的程筱筑。“姐……”
睡梦中的程筷筑被人吵醒，眼睛也不睁开就火大地说：“不要吵啦！”
她看录影带直到凌晨三点才入睡，现在根本还没睡饱。
“姐，我拜托你起来好不好?”程筱睛持续叫着程筱筑。
受不了干扰的程筱筑只好努力将眼皮睁开。“到底有什么事，你非得叫我起床?”
“少凡哥要带我们去逛百货公司、看电影。”程筱晴高兴地说。
“那你去啊!干嘛叫我?”不同于程筱晴的高兴，程筱筑不爽到了极点。
“因为你也要去啊!”
“是谁说的?”
“我！”程母也进来了。“是我叫少凡带你们去晃晃的，要不然你们假日待在家里像只猪似的只会睡，年轻人要出去动一动才好。”
别人家的孩子老想往外跑，可她家的女儿，尤其是大的那个，假日整天窝在家里，活像个自闭儿似的。
“妈，我不想去，可以吗?”她妈妈说话也不必这么毒吧?
“不行!你不去的话，以后放假只准你睡到八点。”程母使出威胁的手段。
八点?让她死了吧!她知道老妈一向是说到做到，为了以后着想，她只好屈服在母亲的威胁之下。
“好啦！”
“那快点起来梳洗打扮，少凡十点要来接你们。”
程筱晴佩服地向母亲说：“妈，你真厉害!”
半小时后，聂少凡过来了。
“哇!少凡哥，你好像跟姐穿情侣装哦!”程筱晴惊讶地说。
程筱筑和聂少凡闻言，互看对方。
两人皆穿白色短袖衬衫、黑色休闲裤，差别是在程筱筑穿的是七分裤，乍看之下真的像穿着情侣装。
“筱筑，我们真有默契！”聂少凡打趣着。
“谁跟你有默契?”程筱筑瞪他一眼。“我要去换掉。”说完就要上楼。
“怎么?这么怕人家说我们穿情侣装啊?”聂少凡故意激她。
“谁怕啊?”程筱筑果然中计，她想凭什么因为他，她就要换衣服?她可是很喜欢这样的打扮，简单又大方。
“姐、少凡哥，既然你们达成共识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程筱晴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吵架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和少凡哥一起出去玩。
“可以!”聂少凡率先走出门。
到了百货公司，因为假日的关系，人潮汹涌。
程筱晴一边拉着姐姐，一边抓着她的少凡哥，心情极佳地逛过一柜又一柜的衣服。
“这件好不好看?”程筱晴拿着一件圆领无袖上衣询问两人。
“不错，不过要试穿看看才准。”程筱筑强打起精神，她不想坏了妹妹的兴致。
程筱晴更想听到的是另一人的意见。“少凡哥，你觉得呢?”
“筱筑说得对，你去试穿好了。”聂少凡附和地说。
“好，你们等一下，我去试穿。”说完，她请一旁的专拒小姐带她去更衣室。
等待的时间，程筱筑随便摸摸看看。
“聂少凡，你会不会后悔了?”程筱筑问着站在她旁边的人。
“后悔什么?”聂少凡笑问。
“带我们出来逛街啊!陪女孩子逛街你不无聊吗?”她停止动作，对着他问。
一般男人不是都不喜欢陪女人逛街的?可她看聂少凡不但没有不耐烦，还颇能自得其乐的。
“有你在，我怎么会无聊?”他一语双关。
“是啊、是啊，有我当你戏弄的对象，你当然不会无聊了。”程筱筑讪笑着。
聂少凡勾起嘴角。“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喔。”
程筱筑冷哼一声。
此时，程筱晴出来了。
“怎么样?好不好看?”程筱晴照着镜子。
“小姐，你穿这件很好看，而且这件上衣蛮好搭的喔。”专柜小姐努力鼓吹。
程筱筑仔细看了—下，然后才说：“喂，筱晴穿起来不错。”
“少凡哥?”程筱晴期待着他的赞美。
“我也觉得蛮好看的。”他接着又说道：“筱晴，你喜欢的话，我就买下来送你当毕业礼物。”
“真的?”程筱晴又惊又喜。
聂少凡肯定地点头。
程筱筑想程筱晴都毕业两个多月了，现在才送不嫌太晚了吗?
“好，谢谢少凡哥！”程筱晴大方地收下。“我去换下来。”
聂少凡则是拿出信用卡请专柜小姐刷卡结账。
“你还真阔气啊!”问都不问价钱就买下，如果是她的话，可能还要考虑再三才决定买不买，百货公司的衣服都很贵。
聂少凡促狭地说：“替我心疼?还是嫉妒我送礼物给筱晴?”
“谁管你啊！”程筱筑生气地说。
聂少凡笑看着她不说话。
程筱睛出来了。“姐、少凡哥，我们再去逛别的地方。”
接着，他们在百货公司用了午餐，然后又去看电影。
电影院里，大家都专注在眼前的大荧幕上，只有程筱筑昏昏欲睡。
没办法，她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内容，真看不出来程筱晴会想看！加上她的睡眠不足，刚刚又逛累了，此刻的她只想趁机休息—下。
聂少凡注意到她频频“点头”，才晓得她的爱困。他稍稍凑过去向她说道：“靠着我的肩膀睡。”
程筱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她，而且体贴地借出他的肩膀。她不想麻烦他，可是她的脖子实在很酸，只好很没志气地听了他的话。
她将头枕在他肩膀，不忘向他说声：“谢谢！”就舒服地睡着了。
聂少凡借着荧幕上的光线看见程校筑睡得香甜的脸，微偏过脸亲了她额头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而坐在聂少凡另一边的程被晴一直专心地看电影，完全没察觉聂少凡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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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了，今天课就上到这里，大家回去要复习喔！”程筱筑向台下的学生不厌其烦地提醒。
说是这么说，不过程筱筑也知道会做的没几个人。
“下课后，江婉婷、张慧慧跟老师到办公室来。”程筱筑交代完就让学生下课了。
两个被点到名的学生心一惊；那件事不会被老师知道了吧?她们心惊胆跳地随老师到办公室去。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程筱筑看着站在面前的学生，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老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张慧慧战战兢兢地问。
虽然她们晓得老师人很好，跟她们班感情也不错，可毕竟她们是做了不对的事，心里难免会害怕。
“老师问你们，上个星期五你们是不是说谎请病假?”
果然是这件事!两人紧张地想。
“老师，我们没有。”江婉婷马上矢口否认，张慧慧也跟进点头。
“喔?”程被筑盯着她们心虚的脸庞。“星期五你们不是跑到台北去看演唱会了?”
她们共同的念头就是：老师怎么会知道?
一定是有人当“报马仔”!她们去看演唱会有几个同学知道，待会儿回去一定要抓出是谁说的!
“不要对老师说谎了，老师问你们的用意不是要处罚你们，只是想问个清楚。”程筱筑缓缓地说道。
“对不起，老师。”江婉婷及张慧慧间接承认了。
“爸妈知道吗?”想必是不知道吧!家长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这么乱来呢?
“知道。”两个人异口同声。
听到她们的回答，程筱筑十分诧异。
“真的?没骗我?”程筱筑再次确认。
“老师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我爸妈。”张慧慧向程筱筑提出保证。
“不会吧?”是不是她跟不上时代了?“他们怎么会让你们去?”
她们垮下脸来。“我们是和爸妈谈妥条件才能去的。”
是啊，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条件?是什么条件啊?”程筱筑好奇地问。
“我们要在开学后的第一次段考考班上前五名，他们才肯让我们去。”江婉婷解释。
哇!这样算是利益交换吧!现在的学生及家长都变得聪明了，懂得用这招。以前只是单纯的考几名内有什么奖励罢了，现在竟夸张到如此地步，学校的课可以不来上了?这样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呢?
就在程筱筑冥想的当下，聂少凡回来了。
“聂老师好。”江婉婷和张慧慧开心地向聂少凡打招呼。
她们当然也是聂少凡的学生拥护者之一。
“被老师找来训话啊?”聂少凡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嗯!”她们视线回到自己的导师身上。
“她们怎么了?”聂少凡问程筱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