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你好像认识我,但是又不认识我的样子,是不是?”
艾平点点头,的确有点迷惑,似乎有哪个环节被遗落了,而她不断地在脑海中寻找着,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清楚,“的确是像你所说的。”
“一起坐吧!”他起身拉开椅子,让艾平坐下,“我想你认识的是我哥哥,徐孝霖吧!”
艾平睁大了双眼,而艾和疑惑又熟悉地问出这名字,“徐孝霖?好熟的名字,对了,他不是二姐的主治医师,还有艾平你不是帮他设计房子吗?”
“设计房子?喔!原来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学生朋友,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孝扬的话还没说完,艾平突然起身,拿起包包。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吃,很高兴认识你!”说完这些话,她便急忙地跑了。
两个人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有点不知所以然的样子,“你妹妹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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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黑,让人有点心惊,艾平蹑手蹑脚地从后门的窗户爬了进来。从中午遇到三姐及那个叫孝扬的男子后,她终于明白自己搞错了什么,而心里不时浮现那种对徐孝霖厌恶但又放不下的感觉是为何。
原来是自己有点喜欢他!
赶紧买了几种材料,一下午到现在她已经进出,喔!不,是爬进爬出五次了,只是为了将材料买齐,重新设计他的房子。
点了她刚买来的蜡烛,她站上梯子,将那一片红色的墙给粉刷掉,恢复一片的粉白;全部剩下这一面墙就粉刷完毕,在烛光微黄的照射下,红的颜色从光的中心点,逐渐扩散出去,而渐层地变成黑色,诚如黑夜的颜色。
想起他看见这些墙壁时,那种气愤却有些压抑的样子,艾平有些想笑,但又觉得心里不安,毕竟他的生气不是没道理的。虽然也告诉他他父母的想法,但说实在的,她原来的存心便是不对,一副想捉弄他的心意,才会让这件事变成这样。
行动电话的音乐声音突然地响起,在屋子内产生强烈的回音,“喂!我是——我今天在同学家赶一些作品……对!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好啦!二姐我知道了,你别担心。”
阖上电话,艾平坐在高高的梯子上,继续着她未完的粉刷工作。此刻宁静的屋内,与偶尔几辆车子经过的声音,使艾平觉得自己孤单得有点活该。
“咔嚓!”一个急促却清楚的开门声,让她警觉了一下,她连忙从梯子上下来,吹熄了蜡烛,拿起身边刚买的木板,站在那窗外月光斜射进来的惟一黑暗处,静候着刚才那一声的后续声响。
很微弱!
但是她还是明显感受到屋内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目前屋内又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不可能是小偷,她是这样判断的,但会是谁呢?难道是流浪汉进来找一个地方睡觉吗?
不管进来的人是谁,恐怕她的处境是危险居多,她愈想脚也愈软,但是她仍然逐渐靠近门边,随时在门口等人一出现时,能够做到保护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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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进来的?”
孝霖从车上拿下急救包,要不是今天上了研习课,刚发了这包急救包放在车里,他可能就会“血流不止”…
“对不起,我以为是……”艾平手软的程度在她花了将近三十秒打开急救包就可以看得出来,而声音中微颤的音量更是显示她的害怕。
“我看你大概会把药涂在我脸上后才会涂到伤口处,我还是自己来吧!”拿下她手中的药水,孝霖往自己手臂上那道被木板边缘割到的伤口擦去,“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进来的?”
艾平吞了口口水,指向后门旁边的窗户, “我向来都是打开那里比较凉快,所以赌一赌那里是不是没关,然后就进来了。”
看着她有些愧疚的样子,孝霖有点想笑,但是却又对她之前所做的事有点气,将药水放进急救包中,他才突然发现墙上的样子变了,变得比较”自然”了,比较符合他原本希望的样子……
“你是进来…”指一指所有的墙,他的眼睛也瞄了一下其他的地方是否也有改变,“你改变主意了?”
艾平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的状况,当她知道原来徐孝霖不是她三姐的男友时,她心里忍不住泛起笑意,也开始省思自己的作为过分了些;原本是想给他一点惊喜的,谁知道才刚重新开工,他就跑来了,不过…
也怪不得谁,毕竟这是他的房子,而这误会实在有点难以解释倒是真的。
“我……只是想既然你肯付钱,那我再重新做一种风格,也不损失吧!反正付钱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对吧!”
“这是没错,不过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再说,如果你想做,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我帮你开门,你就不需要走‘小路’了。”
继续拿起油漆桶,她爬上梯子,刷起这最后的一面墙,“我是女孩子耶!也是要面子的,如果你是我,你会再回去告诉人家你要做吗?我想不会吧!这是很丢脸的事,我才不做呢!
“再说,我先帮你做完,那时候你也会比较感激我,不会生气了!对了!”她停住手上的工作,转过头问:“你还在生气吗?”
“你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吗?”
“我……”她住了口,如果他还在生气,那她说了这么多岂不是火上加油吗?
“骗你的,本来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的确还有些怒气未消,不过看见这几面墙,心情就好了一半了,如果你可以处理完这最后一面墙,那就全好了。”
“是吗?你说的喔!”
“没错。你晚上有吃东西吗?”看这样的工程,凭她一个人,也得花个三四个小时时间,他想她一定连晚饭都没吃,这是学艺术的常做的事。
果不其然,她很快地摇头,还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一餐而已,我也常画设计图,画到忘了吃饭,没什么关系的。”
“就是有你们这种人,医院里的病人才会这么多。”
“你干吗那么凶的口气?病人多不好吗?”
“人生病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不懂得保养自己的人,生病就是浪费生命,真是不懂得珍惜。我去买东西给你吃,你吃粥吗?”
这个节骨眼,她还能说不吃吗?“吃…”
“我去买,你不用紧张,慢慢做,有事打我手机,知道吗?”
“知道了!”
听见他关门出去的声音,艾平的心头突然有点甜蜜的感觉,那种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感觉真是好,跟家里的人疼爱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点心动,有些飘飘然.不过……
他还真是凶凶的,什么浪费生命?不过是一餐没吃而已,有这久严重吗?那落后地方的难民,岂不是又可怜,又无辜?艾平想不透这种说法,反正现在她比较“弱势”,那就乖一点吧!
顾着墙上的走势,她自在地涂起粉白的颜色,掩盖那一片的黑暗。她哼起小曲子,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啊!”墙上的灯突然打开,明亮如白昼,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来说,显得好刺眼,艾平上的油漆桶应声掉到地上,剩下的一点油漆也喷晒出来,弄得一地。
“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开灯啊?”艾平揉揉自己的眼睛,强迫它赶紧适应这般的灯光,幸好她听出是他的声音,不然她可能会叫得更厉害,“这样会吓死人的,再说,我的眼睛也会适应不良。”
“我还觉得你奇怪呢!干吗不开灯?用不着省这个钱吧!”将买回来的粥放到地上,他扶她下梯子,避开地上斑点般散落的油漆, “幸好油漆剩下不多,不然我可能又得花更多钱了。”
“我不过是忘记开灯了,而且眼睛也适应得很了,谁知道你突然开灯,才会一时被吓到,都是你,早说一声不就好了。”
“我是怕我一开口,会破坏你的心情,不过没想到你连我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跟刚才的警觉性真是完全不同。”拿报纸铺在地上,他从塑胶袋里拿出一碗粥,放到她的手中, “小心烫,快点吃,别把胃给弄坏了,这样会是我的罪过。”
她笑笑,没应他什么,打开盖子便吃了起来,而他也拿起另一碗粥食用, “只剩下半面墙,待会我帮你刷吧!”
“你行不行?这弄坏一个地方就很丑的喔!”
“你总得让我试试吧!不然下一次我再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时,才不会手忙脚乱,可以自己处理。”
“喂!你很过分喔!说好不生气的,怎么又翻起旧账了!”
“说说嘛!反正我帮你也快一点,这样送你回去才不会让你被骂啊!”
“我已烃跟家里说不回去了,我说我在同学家赶作品,所以……”她吐吐舌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现在是不能回家了,不然可就露了马脚,“你就不用担心我,今天我在这打地铺就行了。”
“说谎是不对的行为,你这样被发现会被骂死的,再说如果今天我没来,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空房子里若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我的错了?”
“我知道!可是我想赶紧赶工啊,而且我也很小心不是吗?看你还不是被我打的伤痕累累,我会保护自己的。”艾平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不过愧疚心使然,她当然是一马当先,还管什么危不危险,先做了再说。
“我是个‘斯文人’,如果是坏人,你说不定还没打到人,就被制伏了。”孝霖看看自己手上的伤,当然知道她的警觉性还不惜,可是第二次就差强人意了,所以这种事还是得让她知道一下,“再说,你看看连我开门进来,你都没感觉,那岂不是让人逮到机会呢?”
“我只是……”
深夜里的气氛在白色带点红黑的四壁中,开始热络起来,窗外的星光点缀着窗内的灯光,让人感到如白昼般的光亮及兴奋,盘腿坐在地上的两人,边吃着热腾腾的粥,边斗着嘴,让深夜的气氛有着不同以往宁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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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机场内人声嘈杂,接机与送机的人不相上下,可见热闹非凡了。孝扬双手靠着栏杆,眼睛盯着出口的地方,无聊地打起哈欠,“怎么这么久?”
拨了家里的电话,他低下头,捂着嘴大声地说:“妈咪啊!你说家宁是八点的飞机到,还是起飞啊?”
为了听得更清楚些,孝扬掩住一耳专注听力在行动电话上。
“确定!可是我现在还没看见她,会不会不来了?”才刚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就重重地被拳头砸了下去,“啊!来了。”
“你躲在边.故意让我看不见你吗?”家宁笑着说。
“拜托,小姐你讲讲理!我是等了许久才打电话回去问问你是不是不来了,哪!妈咪。”把电话拿给眼前的女人,他赶紧帮忙拿过行李。
“姨,我来了,误点啊,嗯,好,回去再说。拜拜!”家宁转过头马上向他抗议.“你也有点耐心嘛!飞机偶尔会误点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吗那么等不住?”
“要不是孝霖设空,我还想多睡一台儿呢!小姐,你打扰我的清梦,还说训,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对了!你那个男友呢?没陪你来?”孝扬孤疑地问,记得她说过会带他一起来台湾,怎么这次
“吵架了!所以我是来散心的。不然你也就不会被临时捉公差了。”
“喔——原来如此!所以你这算是畏罪潜逃,还是离家出走?”
“都不是,这叫散心,懂了吗?”
他点点头,当然是不能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他当然明白了,反正男人帮男人,回去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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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快要气疯了!
他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看着车上的电子钟,明亮的数字写着“10:00”,她的心里更气了,艾和发动车子,往回家的路开去。
“真是的,还担心什么呢?”骂着自己,顺便在自己脸上打两下,生气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原本说好于今天早上要去打球,她在球场的门口等了孝扬好久,打手机又讯号不通,害得她只好留话给柜台就往他家住址去,谁知道才刚停好车,就看见他的车缓缓开来,然后是一个女子很愉快地在跟他聊天。
那就是她在日本看到的那个女孩子,虽然她那天并没有看得很清楚她的长相,但是那种气质,她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看来她是到台湾来找他了,而自己的“女朋友”角色…
“怪不得根本忘了跟我约打球的事,原来他是接‘女朋友’去了。”有点酸酸的感觉在心头扩散开来,不过她拍拍自己的胸脯,“没关系,反正朋友就是朋友。”
话虽然是这样说,艾和的眼眶里还是蓄满雾气,鼻头更是酸酸地难以控制,她踩了煞车,把车停在路边,“好了,如果想哭就快点哭,别耽误我开车。”
自言自语地说话,然后自个哭得稀里哗啦的,直到哭累了,她才打开窗户,让车外的噪音掩饰她声音的不对劲。
她拿起电话,“陈妈,我是艾和,我临时要去东部几天,你帮我跟奶奶讲。”
“东部?为什么?”
“临时有事,大概三四天我就回来了,帮我跟奶奶说一声。”
“你要不要直接跟老夫人说呢?我把电话拿上去……”
“不用了,陈妈,你帮我说吧!我得赶快走了。就这样,拜拜!”她挂了电话,更把手机也关了,她决定自己要去好好地散心,什么事都不管了,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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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师,今年的运动会你有没有打算参加什么项目?”絮梅进进来今年医院的运动会资料,“是不是跟去年一样,样样都包呢?”
“先放着吧!我现在还在处理一些事。”孝霖冷冷地回应着。
“我……”絮梅一直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她可是一点都不能容忍自己输给其他的女人,尤其那天看到的女子又是那么…没什么特别的。
“有事吗?”
“徐医师,我想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出去了,可以吗?”她温柔地笑着,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