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绯衣满身大汗,手因过于用力过度而虚脱地发着抖,两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
“看来……我们要走路下山了——过了好半晌,温廷瑜幽幽地吐了这一句。
“笨蛋……”
“啊?你说什么?”
“笨蛋!笨蛋!大笨蛋!”傅绯衣歇斯底里地捶打他的胸口,哭叫着一发不可收拾。
“你……你要是真的摔了下去,那我……怎么办嘛?”绯衣抽抽噎噎,拼命地捶打楼住她的廷瑜。
“我的小乖乖——”温廷瑜没有制止她的拍打,只是低声地说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我好怕……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她的身体依旧颤抖不止。“我以为自己会就此失去你了!”
“别哭、别哭了——”廷瑜拍拍她的背脊,哄着她说。“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想它喽!”
“要是你不在……”绯衣抬起红肿的泪眼质问着廷瑜。“我要嫁给谁呢?”
“你——你是说……”他讶异地推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红帽。
“我这一辈子赖定你了,你别想逃跑!她吸吸鼻子清楚地告诉他。
“你真的答应我的求婚?”温廷瑜欣喜若狂地叫道。“不会反悔吧?”
“不。”排衣坚定地回答。“你赶都赶不走我了!”
哇!温廷瑜高兴地抱起了排衣,在无人的马路上愉快地转着圆圈,似乎早忘了刚才的惊惧了。
“你放心。”温廷瑜停下来,认真对着绯衣说道。
“我一定会实现承认,努力地让你生个小Baby。”
“廷瑜——”傅排衣又被他逗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埋人他的胸口,吃吃地笑着。
其它,生一个像他一样俊俏的小男孩,也没什么不好嘛!
傅绯衣在心底悄悄同意着。
“恭喜你了!绯绯。”温采音欢喜地抱着老友。“你们可别把我店个百分之百的媒人给忘了哟!”
“恭喜啦!绯衣——”徐宇扬伸出手道。“虽然我会难过很久,但还是诚心祝福两位白头偕老。”
“宇扬——”绯衣亦将手迅速伸出。“谢谢你。”
“我说你这家伙可真幸运,竞能得到排衣这种好女孩……”他转身面向廷瑜捶了一拳。“真有你的!”
温廷瑜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绯衣。
“打算何时宣布这个喜讯?”温采音简直迫不及待要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了。
“我想在老奶奶生日的时候。”温廷瑜摸摸头作答。
“那什么时候结婚?”徐宇扬看来比主角还兴奋的样子。
“老奶奶生日时先订循,年底再结婚。”傅绯衣望着廷瑜嫣然一笑。
“还有好多天耶!”温采音失望地叫嚷着。
“又不是你结婚,你紧张什么?”徐宇扬用手肘顶了顶采音。
“我不答应?”温夫人和采仙一前一后地出现,一阵低气压席卷而至。“我反对。”
“你这个老巫婆——”采音卷起了衣袖骂道。“谁稀罕你同意?”
“我也没有打算征求大妈的意见。”温廷瑜笑笑地说着。
“你说什么?”温夫人张大了双眼瞪着廷瑜,而他却无视于她狂怒的目光。
“这种女人—下”她马上把目标转到排衣身上。
“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也没傲人的学历,这种平庸之辈不配进咱们温家!”
“我就是喜欢她的自然率真,最重要的是她不似那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虚伪又做作。”温廷瑜坚定地看着绯衣,脸上写满无限柔情。
“总之,我是不会承认这门婚事的。”温夫人意味深长地瞪了绯衣一眼。“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即像只骄傲的孔雀,摇着屁股一摆一摆地走了。
傅绯衣觉得心好冷。
她的喜悦已被覆上层层的乌云,团团地将她里住了。
风真大。
不但吹乱了她的头发,还扬起了粒粒砂石,刮着她的脸隐隐作痛。
傅绯衣拉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袍,想维持一定的体温;她站在梦里的故事中,望着白茫茫的烟雾,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一声女性的尖叫,让她全身为之沸腾;绯衣急忙地跑去,而不顾脚庇传来的刺痛。
那名身穿只色风衣、头戴黑帽,脸又用白色口罩盖住的男人,正压在小怜的身上,两手使劲儿地掐紧她的脖子,欲置她于死地。
“住手!”傅绯衣狂喊地往前奔去,却因撞上了不知名的物体而跌坐在地。她费力地爬起身来,不敢相信地望着前方,伸手一摸——竟有一道透明的墙阻挡在她的面前。
墙外的小怜与那个男人激烈地搏斗着,徒留干着急的绯衣在一旁死命拍打落墙面。
“快住手!”傅排衣又急又气,却只能一味地呼喊。“小怜……”
冯玉怜随手抓了一把沙子掷向对方,那人立刻以,手捂住双眼怪叫出声,小伶胡乱拉扯之际,竞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廖——
“是你!”小伶惊悟地站起,不敢相信地叫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对方缓缓自口袋中拿出早已预备好的武器——一把锐利的匕首。他挥舞着闪着银光的刀尖,一步步向小怜靠近。
“不!不要哇……”傅绯衣简直就快哭出来了,却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制止这可怕的一幕。
小伶被逼得一再往后退,她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悲愤。傅绯衣此时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但可以肯定的是:冯玉怜认识这个人!
“危凶傅绯衣看到小怜正往山崖边迟去,顾不得他们根本无视于她的存在,仍然大声警告着。“快停下来!小怜——别再走啦!”她努力地捶打着看不见的围墙,并开始奋不顾身地以肩部冲撞;但不管她如何使劲儿,这面墙都文风不动,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悲剧产生。
另一头的小怜依旧不知死期将至,她只是不断地保持和对方的距离。
“啊——”傅诽衣遮着双限,不忍看下去;空气中飘荡着冯玉怜姜厉的叫声,由近而远,裂成阵阵碎片。
“小怜……”这样掉下去,她肯定是摔得粉身碎骨了。傅绯衣难过不已,泪珠像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她慢樱地抬起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遥望向远方的崖壁——
等等!小怜还没死呀!!
她的手紧抓着光秃秃的岩石奋力挣扎着,努力使自己的重量不要下坠。
“救她……谁快救她?”傅绯衣看到活生生的小怜向兴撂手舞足蹈起来,但处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不能担保她可以逢凶化吉;而绍衣仍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祈祷小怜能平安无事。
站在生死关头徘徊的小伶面前,那男人只是冷冷地俯视她,一动也不动。
“这个没心没肝的混蛋!。傅绯衣狠狠咒骂着。要是让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她一定将他大卸八块,再一口一口地把他吃掉。
那男人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他抬起左腿,不偏不伤地踩在小怜的右手上用力地旋转着,冯玉怜痛得大叫,随即松开了被踩压的手;现在,只剩下另外一只手挂在峭壁上了。
“你这个变态!小怜已经不行了,你还这样对她……”傅绯衣急得跺脚,却于事无补。
“咻”的一道光线吸引了排衣的眼睛。
巴首在月光下闪着冰凉的银光,男人拿着它慢慢垂下,用力一划——
小怜发出和刚才一样的尖叫声,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不是人!真不是要!!
傅绯衣觉得这人实在太残忍,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冤死在他面前,难不成他的心是铁做的吗?
怪不得小怜死不瞑目。在这样幸福甜蜜的情况下莫名奇妙地死去,任谁都会心有不甘呀!
而陷害小怜的男人还停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弯腰检视着峡谷,仿佛正意犹未尽地享受杀人的乐趣呢!
“小怜——”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声。这声音……是温思远吧?
傅绯衣焦急得大叫:“在这儿!在这儿啊——”
“小怜——”呼唤声由远而近。温思远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眼前,他急切地寻着心爱的妻子,满脸的慌张失措。
傅绯衣此时已忍不住热泪盈眶。“无论你再怎么搜索、再怎么呼唤,即使喊破了嗓子,也无法找回挚爱的妻子了!”她感到一阵鼻酸。
“小怜!你到底在哪儿!”温思远的声音哽咽起来。“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别再这么折磨我了!”
“小——”温思远突然楞住。他望着山崖边冯玉怜遗留的手帕,不可置信地蹲了下来。
“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惩罚我的……”温思远紧强着手帕,胸口却剧烈地起伏。
“小怜——”他跌跌撞撞地走近山崖,谷底吹起的寒风让他挺不住身躯,就象个全身虚脱无力的人一般跪倒在地,两手抓着自己的头没命地摇着。
“不——”温思远悲姜的叫喊声在山谷中不断地回荡,脸上的五宫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这——不——是——真——的!”思远绝望的哀嚎让绯衣也忍不住地滴下了伤心的泪水。
第九章
绯衣哭着醒来,心情异常沉重,她闷闷地坐在床沿,完全不想见任何人。
“眼睛都肿了。"她望着浴室的镜子,咕哝道。
她打湿毛巾敷在红肿的眼皮上,经过半个小时后,终于勉强可以出去见人。
廷瑜不知起床没有?顺道绕过去看看。
廷瑜的房门虚掩着,傅诽衣自门缝中看到了徐宇扬比手划脚地讲话,深伯打扰了两人谈公事,她决定待会儿再来找人。
警方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时,听到温廷瑜发出了疑问。
什么化验报告?绯衣纳闷。
“出来了。根据初步研判,车子曾被人动过手脚,因此,你们那晚的失事,不是意外。徐宇扬的声音里有平日少见的严肃。
什么?!
在门外偷听的绯衣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只是单纯的煞车坏掉而已。
“我想也是。"温廷瑜的声音依旧平板地不带一丝情感,完全察觉不出他的怒火正在聚集。
“根据现场残留的油渍推断——"徐宇杨接续道。"你的煞车线可能早被剪断。汽油沿着路面不停地滴漏,即使不踩煞车,挤命滑行也会爆炸的。”
“查得出来是谁干的吗?”
“警方找出一些可能涉嫌的名单,你看看。”
傅排衣看见宇扬拿了一张纸递给廷瑜,无奈相距太远看不清晰。算引她不想勉强了;知道是谁又能怎样呢?拿斧头去砍人家吗?再说她最近实在已经知道太多事情了,小小的脑袋瓜里一时之间也无法消化,还是不要给自己制造麻烦吧!反正他们两个一定会料理得很好的。
这样一想心情随即开朗,她轻松地下楼,却在大厅见到那日和温夫人说话的老头。她原想装作没看见地记过去,但可惜……她被逮个正着。
“这不是廷瑜的新娘吗?"温书哲夸张地调高了声调。
“您……我认识您吗?"傅绯衣假装从未见过此人,毕竟她上回是偷偷看到他的。
“我是廷瑜的舅舅——"他上前一把握住排衣的玉手,眯着原就细小的眼睛说道。"是他们大妈的弟弟。”
“啊!您好。"傅绯衣基于礼貌,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知为什么,傅绯衣非常讨厌看到这个人。他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感、獐头鼠目模样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温书哲紧抓着傅绯衣的手,不停地用拇指磨搓着她的手背。"哇!廷瑜眼光真好啊!找个和妈同一典型的媳妇儿;皮肤又白又嫩,脸蛋跟个洋娃娃似的,真是可爱极了!这是不是遗传哪?怎么父子俩的口味都一个样儿呢?"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把绯衣打量了一遍,那种邪淫的神情盯得绯衣浑身不自在。
“谢谢……"绯衣欲抽回被他摸遍了的右手,温书哲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反倒握得更紧。
“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温书哲的脸色倏然转为阴沉。"无论你知道些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这样日子也能快活一些;否则——”
“把你的脏手拿开!"徐宇扬突然出现在绯衣身边。
温书哲立刻放开排衣,沉着脸道:“我不过是恭贺她,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儿。"徐宇扬正义凛然地说道。
在他两人讲话的同时,傅绯衣才注意到刚才一直躲在温书哲身后的男子。他长得很瘦小,赂驼的背脊似乎很难挺立起来,不过那副小头锐面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这个一副瘪三的男子,发觉傅绯衣的眼神之后立刻低下头,并且转向背对着她,不让绯衣看清他的面貌。
这个形影猥琐的男人究竞是谁?为什么怕绯衣看他呢?
傅绯衣觉得很纳闷。
事情竞越来越复杂了!
自从上回在花园与老奶奶谈过话后,傅绯衣即非常喜爱这位随和的老太太;只不过,至此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神智清醒的她,这令排衣很是泄气,同时也不禁怀疑,上次老奶奶说的话是否可以当真?
“奶奶——"傅排衣敲着门。"我要进来喽!”
门一开,就见到老奶奶坐在摇椅上。"绯衣,来——"她召唤着她道。
“奶奶,您今天好吗?"傅绯衣关了门轻快地上前,蹲坐在老太太的跟着。
老太大今日气色极好,两颊红通通地显得喜气洋洋,嘴角亦挂着欢乐的微笑。
“听说你和廷瑜要结婚啦?"老太大笑呵呵地看着绯衣。
“奶奶,你今天——"傅绯衣有点儿吃惊,怎么今日的老太太好似又清醒了?
“我真高兴。"老太太伸出满布皱纹的手,紧紧地握着绯衣。"欢迎你加入温家。”
“谢谢你!奶奶。"排衣开心地亲了一下老太太,两人一块儿愉快地笑了。
“你还记得我上回告诉你的事吗7"老太太忽然压低了嗓音问着绯衣。
“恩。"傅绯衣点头。
“有就好……"老太太露出宽慰的神色,随即再说道:“其实除了书琴,还有一个人你要注意,他可能比书琴更加歹毒好几倍呢!”
“是谁?"傅绯衣跟着紧张地眨了眨眼。
“是——"老太太正欲开口,敲门声却传人耳际。
“老太太,我要进来了。"梅婶一开门,看到绯衣也在屋里的情形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她又镇定地回复原来不苟言笑的样子,合上门走了进来。
“原来傅小姐也在!”
“什么傅小姐,她是小怜啊!"老奶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还不快给小怜沏壶茶?快去!”
梅嫂闪过一丝不屑,但仍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绯衣——"老奶奶转过身来抓着她,眼神还不时膘向门扉,焦急地说着。"今天午夜你来我这儿,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