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只是善用天时、地利来增加自己接近她、挽回她的机会而已。
凌吴撩起她脸颇旁的一绺发丝,凑近嗅着,“老实说,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聪明美丽,却不近人情,可仍让我动心不已。”
是的!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美丽而独特的女人强烈地吸引着他,而且还勾走他的心魂;两年前一样,两年后亦是。
她的怒、她的冷、她的淡然,总不由自主地撩动他的心绪,尤其是她的独立坚强,让他更忍不住想使她那冷如冰的心能找回热情和爱恋。
一转眼,他搬进这里也已十天,但随着她日复一日的淡漠,且从不给他任何与她交谈的机会,他俩之间可说几乎快成为点头之交。
然而这种淡如水、点头之交的相处模式却教他心慌、沮丧,甚至一度想放弃原有的追心计划。
就在他心生放弃之念时,上帝似乎听见他的心声,在今晚给了他一个这么难得的机会。
凌昊益发炯亮的黑眸定定地凝望着她,像是要将她吸人浩瀚无穷的情海里,霎时令她羞窘起来。
“谢谢你的赞美。”
虽然女人总是听不腻甜言蜜语,但她仍佯装不为所动,实则双手已悄悄紧握,微微沁出薄汗。
薄唇一扬,他佞言:“陵裳啊陵裳,要不是我看过你热情可人的一面,我会相信你真的不为所动;嗯,善于伪装的天使。”
善于伪装的……
瞬间,业陵裳感到莫名惶恐。
他的话似是富有嘲讽意味,却仿佛又透露出几分委屈和对她的指控。
当他神情慵懒地将柔黑的发丝嵌进指缝,缓缓朝她靠近时,她突然有种即将灭顶的恐惧。
“我、我明天还要上班,晚安。”顾不得身体会与他有所接触,她仓皇地推开他,拔腿想逃。
“别总是急着逃!”长臂一伸,他轻而易举地拉回已逃离自己有两步远的她,然后将其困在墙跟自己之间,令她动弹不得。
“凌昊,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好气、好气,气自己的动作不够快,所以总是逃不出他的狩猎范围。
“你说呢?”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好不性感。
“放开我,放……”
“嘘,让我们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诱人时刻,千万别破坏气氛。”凌昊幽深的眸光益发炯亮,显得炙热灼人。
破坏气氛?
业陵裳为之气结。
她突然发觉,之前不动声色、终日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已然展开行动,朝她飞扑而上了。
而现在,她已经沦陷在他炙热的眸光中,连一句抗议词也说不出来。
一低头,他浓烈而灼热的气息逐渐朝她逼近。
业陵裳反应灵敏地微偏过头,避开他的吻。
“我、我警告你,最好别再占我便宜!”她试图展现出最后的自制力,暗自提醒自己千万别再让他得逞。
“占便宜?”薄唇勾了勾,他佞道:“你何不称它是两情相悦呢?”他颇不认同地继续朝她靠近。
“不,我们已无爱意,不要再这样牵扯下去了。”业陵裳近乎哀求且虚弱地低语。
业陵裳突然发现情况不仅越来越不对劲,眼前这个男人也越来越有侵略性,教她的抵御能力逐渐削弱,甚至快荡然无存。
“你说错了,我们不但会继续牵扯下去,而且将要纠缠生生世世呢。”凌昊低沉、邪魅的嗓音逸出纠正怀里人儿的话语。
“你! ”
她本该用力推开他,可是眼前凌昊那性感的薄唇正以一种令人心慌的速度缓缓贴近她,使她莫名心慌起来。
她倏地发现自己竟然在那浓烈的男人气息包围下,近乎屏息地等待,完全忘了闪躲。
此时,空气中正蔓延着令人意乱情迷的暧昧气氛,且随着他们彼此急促而紊乱的鼻息慢慢地魅惑着他俩。
“不,你不能……”
她未竟的话不仅全没入他的双唇里,连唇舌也沦为他品尝的甜品,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更眼见快烟消云散。
不,这是不对的!
她好不容易将他摒除于心门外、好不容易稍稍划清他俩的界线、好不容易从他狡猾的掌控中逃脱,她怎能忘却他对她做过的伤害呢?
怎么能啊!
快逃!
对了,她得尽快逃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及时恢复一丝理智的业陵裳突然转念,脚掌用力地、狠狠地往他的脚背上笔直踩下去。
“陵裳, 你! ”
该死的,痛死他了。
“我早警告过你了。”
趁着凌昊痛呼之际,业陵裳双手猛地将他往后一推,飞快逃出厨房。
U U U
“心情不错?”
刚进家门的业陵裳瞪着凌昊唇边那抹过度夸张的笑容,觉得刺眼也觉得很诡异,教她打从心里发毛了起来。
打从三天前那一夜她报复他意图占她便宜后,她见到他可是能闪则闪、能躲就躲,尽量错开两人交集的时间,绝不和他打照面。
可今天嘛……他似乎是故意在等她回到家。
“是不错。”他直笑眯了双眼,整个人像个小孩似的天真。
业陵裳撇撇唇,笔直朝房间走去。
一脸笑意的凌昊则是起身跟在她后面。
“你、你做什么?”发现他跟在后头,她猛地转身,抓着皮包挡在胸口,—一副防着色狼的模样。
“放心,我只是想请你吃饭,别大惊小怪。”
吃饭?
他是哪根筋打结,竟然不计前嫌想请她吃饭?嗯,有鬼。
“不了,我同朋友有约。”她摇头拒绝,直认为吃完这一餐,肯定永不超生;阿弥陀佛!
霎时,他脸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微怒的神色。
“是谁?”
“朋友。”她关上房门换装,将他隔绝在外。
“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一想到被拒绝的理由竟是她想与别人共进晚餐,酸涩的醋意几乎快要淹灭了凌吴。
“以前是。”走出房门的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向门口。
她这身打扮……
凌昊认为她身上那袭剪裁合宜的水蓝色及膝洋装、披肩柔顺服帖的长发,以及颈上同色系的丝巾虽使她展现出女性成熟妩媚的气息,却不失清纯的韵味,看起来真是美丽。
他的目光顺着她白皙匀称的美腿缓缓而下……
该死的!
这女人竟然穿了双细跟凉鞋,而那十根修整整齐的脚指头还擦着一层淡粉色的指甲油,使她更显诱人。
但最令他气愤的是——
她一身打扮竟不是为了他!
“什么时候回来?”妒意使得他的口气变得有点冲。
“看看吧。”业陵裳蹙起秀眉,为他的口气感到不悦。
“去哪里吃饭?和男人还是女人吃饭?”
“男人啦!”被他烦得受不了,她没好气地回着。
事实上,她真的是要和男人去吃饭,不过同行的也有女人就是了;其实大伙儿都是同事,聚聚餐而已,但她就是讨厌他占有欲十足的霸道口吻。
男人?
她竟敢和男人去吃饭!
霎时,他心底的酸意更深、妒意更浓了。
“你不能……”
“时间快来不及,我不跟你闲聊了,Bye!”匆匆道声再见,她拿着钥匙就出门赴约去。
“陵……”
该死的!
是哪个男人觊觎他的女人,约她出去吃饭的?
站在窗边,他的黑眸进射出一道阴森骇人的目光,看着门外早已等候车子多时的身形没人车子里扬长而去。
爱人投入他人怀抱,悄静无声的房子又显得异常沉闷,胸口充塞着一股莫名紧绷与烦躁之感的凌昊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可恶,他誓必要揪出那好色之徒!
U U U
“舍得回家了?”
凌昊阴鸷的眸光瞪视着业陵裳从他面前走过的漠然身形,嫉妒欲狂的感觉更显难抑。
想到业陵裳甜美的唇、曼妙的身子,和那妩媚诱人的气息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转化为热情,他就几乎快要杀人了。
“我高兴几点回家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她头也没回地说。
凌昊的颀长身形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横挡在她面前,一双燃着熊熊烈焰的黑眸同时紧紧瞪视她。“说,那个男人是谁?姓啥名啥?有没有亲过你?有没有……”
“够了你!”业陵裳失声斥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又有什么立场质问我的私生活?告诉你,我们之间早在你毁掉炎日时就已一刀两断!”
她受够了他的无理取闹、受够了他的霸道。
“你! ”
焦躁地握紧双拳,凌昊极力克制想掐上她细白如瓷的美丽颈子的冲动。
“难道不是吗?”瞪着他,痛苦的回忆再度跃上脑海,她声嘶力竭地喊骂着:“如果不是你,爹地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我仍然是爹地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小公主。是你!是你一手毁掉炎日、摧毁我幸福甜蜜的家;是你一手扼杀我对你的爱、对你的信任,而你这刽子手竟还敢毫无愧疚地过问我的生活。凭什么?你凭什么?”
不!他不是刽子手,不是啊。
他的黑眸黯然一沉,“我和你的情缘不是外力斩得断的。”凌昊幽深的眼眸罩着一层异常光芒,俊秀的脸庞同时透出—股森冷之息。
“你这是什、什么意思?”他的眼神好怪喔。
心口—…晾,她惶恐地直退。
“我要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变过! ”
话声方落,凌昊高大的身躯已将她牢牢地困住,愤怒的唇也狠狠攫住了她,粗暴地吸吮、蹂躏着。
业陵裳疼得忍不住抡起粉拳,朝他的胸口用力捶打。
可惜柔弱的抵抗对盛怒中的狂狮丝毫起不了作用,反倒激起猛兽骨子里那股嗜血的兽性,使其瞬间爆发。
他抬起已然被欲望和愤怒惹得血红的双眼,瞪着怀里感到惊惧的她。
“相信我,很快地你就会明白,咱们之间的情缘从未断过,这辈子你业陵裳注定是我凌昊的。”
阴鸷的眼眸一眯“你总是这么美,美得令人渴望。”长指顺着她恼红的嫩颊一路往下滑至她的胸口,他眷恋地轻划着她吹弹可破的雪肌。
“你住手! ”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在颤抖。
“住手?”剑眉挑了挑,他神情邪肆地勾起一抹佞笑。“难道你还没弄清楚,站在你眼前的男人根本放不了手?”
“你、你不能强迫我。”
“不是强迫,而是‘互动’。”
邪恶的笑弧一勾,凌昊不怀好意地瞅着她,眸中所透露出的欲望再清楚不过了。
“你、你是魔鬼。”
“是的,我是魔鬼。”他俊逸的脸孔罩上一层寒气,薄唇同时扬起一抹冷笑,魅声轻逸:“而你,即将和魔鬼一起共赴天堂。”
一把交织着怒意与欲望的烈焰瞬间吞噬内心充满爱恨情仇的两人。
第九章
客厅里的气氛异常死寂、沉闷。
“陵裳,你开口说说话好吗?”自愤怒和妒意中沉淀下思绪的凌昊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打入业陵裳的生活圈,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存在,岂知妒意却令他失控、让他再次换来她的漠然以对。
看着业陵裳瞬也不瞬地望着窗外,目光恁是毫无焦距而飘忽,双眸更显得空洞无神的模样,他整个人不禁不安而恐慌起来。
“请你离开我的视线。”她开口了,但却是下逐客令。
“陵裳,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不要一再拒我于心门之外,加上我嫉妒你和别人约会,所以才会失去理智,请你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你。”她冷冷地逸出:“就算今天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也有交朋友的权利和自由,更何况你并不是我的谁,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你可否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对我、不要一味地否决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好吗? ”
“太迟了。”她的心早已死去。
“不,就算是杀人犯也有申诉的权利,你不能残忍地判我死刑。”这样对他不公平。
“申诉的权利?”她回眸,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冷然地瞅着他,“那你倒是为自己申诉一下啊。”她倒想听听看他怎么为自己申诉。
“我……”凌吴忽地语结,似乎有口难言。
其实他不是说不出口,而是心底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一个会令业陵裳情绪再度崩溃的骇人秘密。
现下,他只想保护她,因为两年前他已经重重地伤过她一次,他不希望再重蹈覆辙;然而不说出真相的话,她却怎么也不肯接受他。唉一一
说与不说的挣扎令他陷入两难。
“说啊。”她朝他步步逼近,语带讥讽地说着:“你这杀人犯不是要申诉吗?我正洗耳恭听等着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她,他的黑眸掠过一抹心痛之色。“陵裳,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抵挡不住外力的打击吗?”
她撇头,不想再面对他。
“陵裳,还记得这书签吗?”
书签!
水眸望向他手里的书签,她的身子为之一愣。
那书签……他还留着?
霎时,惊喜与心痛交织在她的心口。
“记得吗?你曾说过,要我将这书签放在皮夹里,永远、永远都不许拿掉;”看着她,他深情逸语:“七百多个日子里,每当我思念你时,这书签便是我疗伤的良药,它让我想起你是如何深情地用尽生命来爱我,更让我明白、懊悔自己……”
“别说了。”
“不,我要说。”扬高手里的书签,他沉痛地诉说情意:“陵裳,你知道吗,在你不顾我的感受,以死逼迫我放手而离开我身边后,这书签仿佛已是你的化身,和我密不可分地度过那些没有你的七百多个日子。”
敛下双眸,她强逼自己不去看他,因为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就会跟着软化一分;她好无助、好惶恐哪。
“陵裳,你当真忍心让:这份爱无疾而终、让彼此相爱的我们分离两地至终老吗?陵裳,回答我,你回答……”
“别说了,别说了!”
她想转身,却被他给压住双肩,逼她直视着他。“难道你真的不怀念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一点挽回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在她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用力吻住她的唇,那吻中包含着愤怒、怨怼、歉意,以及浓烈的爱恋。
他的吻来势汹汹,几乎让业陵裳无法呼吸,差点窒息。
“唔——唔——”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脸色同时变得——片惨白;她抬头望着凌昊笼罩在阴影里的俊脸,猜不透他潜藏的心思。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换个骗局来戏耍我、设计我?”她哭了,第一次在他面前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被他利用过一次的业陵裳直认定凌昊是基于不甘两年前她以死相逼、一心求去,而造成他男性自尊受损之事,所以想拿爱当借口,意欲报复她。
突地,一股酸涩的感觉在她心底发酵,而她所能做的只是一脸不驯、傲然瞪视着他,怎么也不愿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戏弄。
凌昊被她咄咄逼人之语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大双眸回视她含泪的眼,脸上的表情也只有愤怒二字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