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的手变得冰凉,且微微颤抖。
「你这浑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心仪是你的妻子,我的媳妇,她不住在这儿,应该住到哪去?倒是你,带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来,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哼!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允许她进我梁家大门,不允许你辜负心仪。」
「那我只好带著希雅离开。」
眼见两父子又要吵起来,心仪和希雅连忙各自拉住一人,劝他们平息怒火。
「算了爸爸,他们刚回来一定很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不给他们再吵架的机会,心仪快速的回头唤来陈嫂。「麻烦你打扫一下二楼的客房,给少爷跟这位小姐过夜。」
「少奶奶……」陈嫂一脸不赞同。
「拜托你,陈嫂。」心仪温柔且坚定的再吩咐一遍。
陈嫂无奈的低下头,瞪了希雅一眼。「是,少奶奶。」之後要下女阿玉一起提著两人的行李上楼。
看来宁心仪在梁家很得人心。希雅心中这么想,也学陈嫂俏皮的道:「谢谢你,少奶奶。」
「应该的,叫我心仪就行了。」她淡淡的一点头。「你们坐一下,我送爸爸回房。」然後头也不回的扶著梁启任回房间。
他们一走,客厅只剩下绍恩和希雅两个人,没有别人在,戏也不用演了。
希雅伸个懒腰,「她看起来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泼妇骂街把她赶出去,要她,就没这个气度。
「她跟五年前相比,确实变得不太一样。」他也觉得有点讶异。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人,竟在五年之後变得如此冷静自持,这是始料未及的事。
他以为一见面,她必定会哭著指控他负心,吵著要一个解释,不然也应该怯於再看到他才对。
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她给他的感觉是冷漠、冷淡,这令他有些失望。
他为什么失望呢?难道他希望她对他有任何的情绪反应?还是潜意识,希望她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
「接下来你决定怎么做?继续在她面前演戏?」希雅挑眉问。
「这是你答应我的。」
「那就继续演下去了。」她耸耸肩。「但是今晚怎么办?你真的要跟我睡同一间房?」她语带暧昧地问。「我是无所谓,就怕你半夜会抵挡不住诱惑。」
绍恩闻言一笑,戏谵的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颊边的秀发,在她的颊上印下一吻,低语道:「放心吧,我还没有笨到自动掉到蛇蝎美人的陷阱去,我还想快乐的享受自由人生呢。」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纤细身影,她那美丽的脸庞在刹那间似乎僵了一下。
原来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呵呵呵!一抹得意的笑浮上他的嘴角。
同时希雅也注意到心仪了,她妩媚的伸出双手勾住绍恩的脖子,做出亲密举动。
「算你聪明。」她轻咬著他的耳朵道。
他也称职的融入角色中,抬起她的脸,在她的红唇印下一吻,在她耳边低语,「你真是最佳女演员。」
「你还不是一样。」她轻笑以对。
完全不知道两人是在演戏的心仪,站在楼梯口紧握著双拳,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中也不自知,此刻她的心被一团烈火焚烧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原来除了恨之外,她对他还有别的感情存在。
只是这份感情她怎么也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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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二楼的房间,心仪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她靠著门喘息,手捂著剧烈起伏的胸口。
他到底将她宁心仪当成什么了?一个从未在他心驻足的女人?
她压著胸口,想抚平心的那份揪痛和激动,忽然看到床边那两袋深蓝色行李。
「这是他的行李,为什么会放在我的房间?」
她的手在胸前微微颤抖。一定是陈嫂和阿玉搞错了,将他的行李搬到她的房间来。
不行,她应该立刻叫她们来把行李搬走。
几乎是立刻的,她转过身将房门拉开,却见到绍恩站在那。
「你是来拿回你的东西吧。」她退开一步,让他能够看见房的两袋行李。
他双手插在口袋,朝房瞄了一眼。「我想,我的行李应该在这没错。」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太健忘的话,应该记得这房间是谁的。
「我相信是陈嫂或阿玉放错了。」她再次提醒他,这两袋行李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闲闲的走了进去,但不是拿走行李,而是参觐似的梭巡了房间一遍。「现在我决定睡自己原来的房间,而且爸爸也要我这么做。」
他大剌刺的在床沿坐下来,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心仪为之气结。「如果你真想睡这个房间的话,我可以到客房去睡。」基於绅士风度,他应该退让才对。
「那就辛苦你了,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带走。」他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她一呆,他竟然一点礼让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想再跟你胡扯下去。」她累了,根本无力和他唇枪舌剑。「我只想躺下来好好的休息。」她试图跟他讲理。
他扬了扬眉,「你的意思是想跟我同床共枕?」
狂妄自大的男人!心仪生气的提高音量。「我是在告诉你,如果你还有一点歉疚之意的话,就不要在我累了一整天之後烦我,应该躲得远远的,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她已经刻意避开他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如果你知道晚了的话,就不应该现在才回来。」
他指责的语气让她几乎以为他知道她今晚的去处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喘著气说。
「你站在这个房间就关我的事,快点动手把你的东西搬到客房去。」
「你……」太过分了,他是认真的!
「还是你在等我帮你?」
他无礼的态度激怒了她。
「不用了。」
她恨恨的咬著牙,从衣橱拿出一只大皮箱,奋力的甩到床上,将衣柜的衣服拿出来塞进去。
她幻想过很多种两人再次见面的情景,可从来没想到实际见面时是这样的情况。
理亏的人不是他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是她屈居下风了,一切都跟她预期的不一样,这男人心中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胡乱塞好自己的衣服,她费力的提起行李走向门口。「其他的我明天会叫陈嫂来拿。」
耸耸肩,他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希望快一点,我不喜欢房间有陌生女人的东西。」
陌生女人!
他的态度终於令她火气爆发。
她怒吼道:「离开五年,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她生气的丢下行李,扬起头来望著他。
她不相信他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怒气染红了她的脸,让她在灯光下看来特别的美丽而有生气,比起五年前青涩怯懦的模样更加美艳。
「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感谢你还是对不起?」他眼中闪著冷冷的光芒,饶富兴味的反问。
「至少是其中一样。」
「别忘了,当初我寄了离婚协议书回台湾,是你自己拒绝签名的,所以问题不在我,我没有必要对你感到抱歉。」
「你……」他恶质到令她说不出话。
五年前的他更少还会客气的对她,表现出最低程度的礼貌,而现在的他却如此的不讲理。
「如果你以为五年前的那场婚礼让我成为笑柄,用一纸离婚协议书就可以打发或补偿的话,那就错了,一个女人的名誉是不允许让人如此践踏的。
「你以为我守著这个家、等你五年为的是什么?一句对不起还是一笔可观的分手费?错了,都不是,我争的是一个面子,一个你欠我的解释。」她握紧双拳,大声喊道。
「所以你在这等待报复的机会?」
「没错,我留在这就是要向你报复,报复你对我的伤害,报复你的欺骗和无情!」生气使她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他沉吟了一下。「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对你留情。」
「好,你曾经自愿放弃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还你。」她负气的将行李提回房内,将衣服挂回衣橱。
她决定了,她不能在第一回合就认输。
「我要睡在这个房间。」
她没有回头看他的脸,想必那张俊脸是气炸了。
「那是说我也有享受婚姻的权利罗!」他毫无预警的欺近她身後,在她惊吓转身的同时抱住她,箝住她的下巴,霸道的印下粗鲁的吻。
这一吻没有柔情,有的只是教训和惩罚,令她感到羞辱。
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她颤抖的流下眼泪。
第三章
昨夜的那一战,最後结局是她输了,她像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躲入客房不敢出来,一夜无眠到天亮。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玉菁就被满室的烟雾呛到,连忙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拿著文件夹猛挥。
「怎么一大早就抽烟?你想当神仙啊?别拖著我们陪葬。」她才刚新婚,夫妻生活美满,不想那么早死。
她生气的走过去,拿走她叼在嘴边的烟,用力的在烟灰缸接熄,
「知不知道抽烟得肺癌的死亡率,占台湾十大死因的第几位?」
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昨天晚上跟某人闹得不愉快,才会一大早就吞云吐雾,将整个办公室弄得烟雾弥漫。
「有什么事吗?」看著烟灰缸被拧熄的烟,心仪不悦的问。
因为心烦,她一大早就叫玉菁把所有的会议和行程取消了。
今天一早,趁他们父子还未起床,她就匆匆提早出门到公司来,一进办公室就掹抽烟到现在。
「台荻企业刚刚下了一笔大订单。」她没好气的说。
心仪抱著微微发胀的头。「拜托我的好小姐,公司增加业绩你不高兴吗?」
「看你这么糟蹋自己的健康,我不生气才怪。」她拉大嗓门,像非要把心仪的耳膜吼破不可。
捂著耳朵,心仪举白旗告饶、「好、好,我答应你早上都不抽了,可以吗?」
「你想得美,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一整天都不许再抽了。」玉菁动手搜走她抽屉和皮包内的烟。
「你真是只母老虎。」不知道浩宇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
将所有的烟丢进垃圾桶後,玉菁胜利的拍拍手。
「看你脸上的一对黑眼圈,是不是那个负心汉又给你罪受了?」她忿忿不平地问。
五年前的婚礼是她当伴娘,第一次当伴娘就遇到这样的烂新郎,气得她後来都不再当伴娘了,免得自己的霉运害了人家。
她的同仇敌忾让心仪感到宽慰,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又通灵了?」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有千里眼或顺风耳。
「不是通灵,是神通广大。跟你认识那么多年,如果连你一点点心事都猜不出来,那朋友不是白当了。」
「唉!就算是看出来了,旁人还是帮不上忙。」她沮丧地说。
「怎么不能,要不要我杀到梁家去,骂他一顿为你出气?」
「算了,别忘了你现在领的还是他们梁家的薪水。」
「那又怎样,我也贡献了劳力啊!」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两不相欠。「大不了辞职,回家当老板娘。」
「只怕你还没有杀进梁家大门,就被门口的保全人员揪出去了。」梁家大宅在天母的山上,距离闹区可有好长一段路,万一被她保全人员失手打伤,也没人能救她。
看见心仪绽出笑颜,玉菁的气也缓和了不少。「说真的,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要杀人的话一定通知你。」
「我一定会帮你打电话。」
「干嘛?」
「报警自首啊!」说著她哈哈大笑。
心仪好气又好笑的拿起文件夹拍她一记。「还说是好朋友,我看是最佳损友。」
「不是损友怎么会放著老板娘不做,被你拐来当夥计?对了,我刚刚进来时好像看到老董事长带著那家伙来了。」
「谁?」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一句,谁猜得著。
「当然是梁绍恩啰,要不然谁出动得了老董事长,他可是好几年不管事了。不过我看得出来,梁绍恩回来,他真的很高兴。」
她有好几年没有看见老董事长笑过了。
「当然了,因为他们是父子啊。梁绍恩来公司做什么?」
玉菁摊手耸肩。「谁知道,他就在隔壁,你可以去问问。」
心仪一呆。隔壁是经理的办公室,莫非爸想让他回公司?
她站起身来,想到隔壁看看,可是一到门口,就被一道人影挡住了。
方于镇满面笑容的捧著一束鲜花站在那。「心仪,真巧,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所以来迎接我?」
她尴尬的一笑,「你怎么有空过来?」她瞟向隔壁办公室的窗口,垂下的百叶窗让人无法看到面的情况。
「你看了订单没有?我想跟你谈谈签约的细节。」
他下订单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常常来找她而不会被拒绝。
方子镇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但身为公司的总经理要公私分明,总不能把上门的大客户轰走,所以她只有轻叹一口气,走回办公室内。
「方先生请进。」
玉菁向他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方子镇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叫我于镇就可以了,我不也是叫你心仪吗?」他将花送给她。
轻蹙了蹙眉,心仪犹豫的接过。「谢谢。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叫人送咖啡进来。」她随即将花放在桌上,准备走到办公桌旁拨电话。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唐突的抱住她。「心仪,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为了公事才来吗?我是想看看你啊!你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的陪我聊聊?」
「方先生,你别这样,这是公司。」她吓了一跳用力挣扎,不安的看向门口,思付著要不要大声叫人。
不料,未等她开口,绍恩和梁启任以及公司的一些高级主管忽然出现在门口。他们刚在隔壁讨论完一些事宜,想来跟她打声招呼,谁知会遇上这种事。
「原来总经理都是这么跟客户洽商的啊!」绍恩冷冷地道。
心仪的脸涨得通红,生气的推开方于镇。「我想你是误会了,方先生只不过是来谈合约的事。」
「是吗?」绍恩挑了挑眉,瞟了一眼她桌上的花束。「谈合约需要送花吗?原来方先生是这么多礼的人。」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她在名义上是他的妻子,与其红杏出墙,为什么不乾脆的签下离婚协议书呢?
「我想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还是先回避一下,等一会儿再过来好了。」
他一转身,带著所有人退出去,还讽刺的为他们关上门,气得心仪脸色发青。
「他就是梁绍恩?」方于镇一脸不悦。「长得不怎么样嘛,值得你为他等那么多年吗?」
心仪的心更加往下沉。「如果没事的话,请你回去。」
差劲的男人,看不出来她在生气吗?还说这些废话,世界上最不需要给面子的就是这种白目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