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有预感,孙策不是那么糊涂好骗之人,但是乍听到他这么访,大乔还是身子一颤,心中如受重击,急急忙忙地抬起头来、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当她抬起头来之时,却又赫然发现映人眼瞳中孙策的脸庞,却是神色柔和,目光中孕含笑意,看来倒像是十分欣赏她惊惶的神色似的。
大乔的惶恐顿时变成了迷惆。他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孙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迷惘神色,红红烛光掩映之下,大乔细腻晶莹的肌肤微微泛着珍珠般光泽,明亮的眼眸此刻多了点迷茫,丰润的唇瓣欲言而未言,像是沾了露珠的玫瑰花瓣在微风中轻颤: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带着她的体温,暖暖地渗进了周围的空气里,孙策心底仿佛生出了一只小耗子在乱爬乱钻,什么事全都先抛到脑后去了,双手捧住了大乔白玉般的滑腻脸颊,便吻了下去。
大乔见孙策俯身过来,心中才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双唇便被孙茉给吻住了,这一吻突如其来、大乔错愕异常,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孙策便巳退了开去,笑盈盈地望着她,修长的食指按在自己嘴唇上,像是觉得刚才那轻轻一吻的滋味却是回味无穷般。
大乔本已是羞涩难言,再瞥见孙策脸上的神情,顿时不禁羞得双颊配红,犹似酒醉,美丽的脸蛋更显得娇艳万状,别开脸,结结巴巴地几乎不能成言:“为……为什么?”
孙策问言,笑了起来:“为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做丈夫的不能亲近自己的妻子吗?”
大乔微微一楞,立即转过脸来望着孙策、盈盈眼波中惊喜无限,却又钻牛角尖地担心起来:“你……既然都知道了,却还要我这个妻子?”
孙策右手轻拂过她的粉颊,眼神变得温柔:“正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才要娶你。有如此一位能文会武的妻子,孙某何其有幸啊。”
大乔恍如冒身梦中,万万没有想到,孙策竟然会毫不介意她的不够柔弱。“刚才你所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不是骗我的?”
孙策看着他的小妻子惊喜中难掩担忧的神色,情意如此真挚,心中不禁爱煞,轻展双臂,便将大乔穆人怀中,跟着在她洁白的额上轻轻一吻:“绝无虚言。咱们孙家不同于那些读书人,没那么多讲究,我妹子自幼好武,跟着咱们学习骑马射箭,也不见爹和娘阻止过,咱们兄弟们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娘子不必多虑。”
大乔依偎在孙策宽广的胸怀中,闻到地身上散发的浓烈年轻男子气息,抬头便见到孙策英俊的容颜,正带着微笑望着自己,她心中依旧不敢相信,怎么原以为是遥不可及的美梦,竟然成真了!她原是抱着被休出的准备而惫的啊。
“这……这是真的吗?”大意一颗心仍像是悬浮于半空之中,没半点踏实,双手不自觉地揪着孙策衣袖,想证实这不是一场幻梦。
孙策此刻只想将新婚妻子搂在怀中,恣意爱磷,不料妻子却是一脸不敢置信、心不在焉的模样,教他不禁又是恼、又是好笑,叹道:“看来如果我不解释清楚,你是无法相信的了。”扶正了大乔的身子,抬起她的脸来,但单手仍楼着她够纤腰不放,笑道:“这么吧,你问,我就答,把事情搞清楚了,才好让你安心做我货真价实的妻子。”
大乔睑上不禁一红,然而她心中确实有许多疑问急待厘清,只好先定了定神,从最关心的问题提出:“那……你身边怎么会有我的手绢?”
孙策微笑:“那是当日在林中,你无意间将手绢这落在地上,碰巧被我给发现了,这才知道了你的闺名及真实身分。”
大乔这才知道,原先不过是闲暇时图个好玩,才将自己的名字绣在手绢儿上,怎知绣了名字的手绢,竟然会牵起她和孙策之间的姻缘线。想到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大乔又是害羞,又是惊喜,“但是……在手绢上,我并没有绣出我的姓氏啊,你怎么能断定我是姓乔呢?”
“确实是难以军凭手绢上的树木图样来断定你的姓氏,但我相信那株乔木必定有它的涵意。”孙策笑了笑:“而当我细细回想过去见面的情景时,总觉得你假扮乔斐扮得异常真实,显然对乔斐的家世有极深刻的了解,许多细微之处,外人本是难以得知,因此推想你或许是乔家人。这么想来,再对照你手绢上那株乔木,涵意正好相符,应该是不会错了。”
大乔听孙策说罢,低声叹道:“没想到我原来留下了这么多的线索。于是你就据此肯定我的身分,据以上门求亲了?”
孙策一笑:“差不多了。”
大乔低头默默地思索,孙策从旁凝视着她的脸庞,但见她秀眉纤细、长长的睫毛犹似帘幕般,半掩住了黑玉也似的灵动双眸;如此丽色,已是举世难寻,然而在她惊人的美貌之下,更有一颗罕见的聪惠心灵,孙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娶得这么一位才貌双全,偏又动静皆宜的绝代佳人,简直是活生生地从他的理想里幻化出来的!
愈想愈爱,手臂一勾,正欲低头去吻她嫩若凝脂、白里透红的面颊,却忽然见到她侧过脸来,一双妙目定定地凝视着自己:
“求亲可是件大事啊,堂堂讨逆将军是何等精明于练之人,又怎会未经证实之前,单凭推论,便贸然上门求亲呢?”
孙策没料到大乔会突然冒出这句问话来,一楞之后,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唉,娶了一位聪慧过人的妻子,原来也有一点不好,什么事都瞒不了你。”顿了顿,微笑地望着大乔。“那日在林中,你虽然先一步离开,但后来我和随从们却在林中不远处发现你量倒在地,于是便将你送至乔府,府里的人一见是你,问也不问,便慌忙地接你进屋,然后随从再以言语套问丫环,这才终于证实了你的乔家大小姐身分。”
他这番话一人耳,大乔心中的惊诧真是难以言喻、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可是妹妹告诉我说,是两位樵夫救我回来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大乔心中忽然想起,大夫曾经说过,自己的伤是由于护送之人急救得法,才能如此迅速度可,但寻常樵夫又怎会懂得医理呢?自然是讨逆将军想法子命人救洽之后,再送她回府,这就合理了啊。
一旦想通此节,大乔不由得失声惊呼:“原来是你!是你救了我一命!”
孙策摇摇头,正色道:“让你坠马受伤,原是我的大意疏失,万幸没有造成终身之恨。总算今日有了弥补前愈的机会,从今而后,我定当好好待你,让你终身幸福无忧。”
大乔发现原来自己是为心上人所救,正是惊喜交集、激动无比之时,又听到孙策当着自己面前,许下了终身的承诺,这一个多月来的苦苦思恋,要时化为满腔喜悦,点漆双眸中难以抑制地!浮现了膝陇水气,眼角眉稍却是已带着客气,唇边更是笑意盈盈,心情真是畅美难言。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再度开口间说:“于是你便决意娶我为妻了?”
孙策点点头,忽然又笑了起来,说:“当我收复了豫章郡,再平刘勋的势力之后,便开始计划回宛城之事,只是要事缠身,不能即刻返回。公瑾知我心意,于是便主张由他先回宛城,为我筹画婚事……”
听孙策述说至此,大乔心中疑惑已解开十之八九,笑靥比平日更是加借娇艳动人,接口说:“岂料,他连自己的婚事也一块儿办下去啦。”
孙策笑盈盈地点头,望了妻子一眼,笑着说:“其实真要说来,公瑾与个妹的婚事,咱们遣称得上是媒人哩。”
大乔微微一楞,转念一想,便笑答道:“是啦,若不是要为你筹办婚事,他又怎会回到宛城来呢?当然更别提迎娶妹子啦。”
孙策笑着摇头:“这只是原因之一,想来你应该还不知道、公瑾初回宛城不久,便在长街之上巧遇令妹;令妹以一曲‘荣茂’令他留步,又在言谈中暗示他为咱俩牵起姻缘线,公瑾虽然不便表明实情,却对令妹的才华及心地爱慕不已,想着想着,索性便随我一同上门求亲去了。”
大乔想起妹妹的一片心意,虽然今日看来,纯系画蛇添足之举,但是思及小乔的用心,大乔仍然感动不已。想到过得数日,小乔亦要嫁周瑜了,不禁关切地问道:“既然如此,想来周太守应会好好对待我妹子吧?”
孙策剑眉一扬:“那是当然。想他们夫妻闲暇之时,二人一同抚琴弄萧,夫唱妇随,该是何等幸福啊公瑾思虑精细,待人却能宽厚容让又精通音律,兮妹嫁他为妻,是再适当不过了。”停了会。低声在大乔耳边笑道:“咱俩可也不比他们差啊。日后咱们一同并骑出游,驰骋于山林之间,该是何等的畅快啊。”
大乔凝望着孙策、内心想像着那幅情景,身上仿佛已经感觉到骑乘于马背之上,和风拂体的快意之情,不禁悠然神往,量生双颊,有些羞怯,却有更多喜悦,神情娇媚难言。
孙策见到大乔如此神态,再一想此时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哪里还把持得住,右手抚上了大乔的粉颊,凑过去便是一吻。
让自己深爱的丈夫亲吻拥抱,大乔心中虽然乐意之极,却也不禁羞得双颊飞红:当孙策伸臂将她抱上床榻之时,大乔想起母亲所说的闺房之事,脸蛋更是艳红地犹似火烧,别开眼不敢望向孙策,心中怦怦直跳,不知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情景?
岂知孙策将她抱上床后,却只是飞快地在她唇上一吻,然后便起身离榻,大乔心不人惑不解,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好奇心起,鼓起勇气转头瞧向孙策,只见他笑着朝自己比个手势,示意自己噤声,随即悄悄地快步走到门边,猛地拉开了门板。
就在门板被拉开的那一刹邵,大乔忽然听见门外书起一阵惊叫声,接着便看到几个少年齐齐摔进屋内来,像是叠罗汉般你压我、我压他地倒在地上。
孙策站在门边,先朝大乔一笑,随即将脸一沉,瞪着那几个少年,说:“你们是向谁借的胆子,竟敢妄想来听你兄长的房来着?”虽是叱责,然而语气之中却是难掩喜气。
那几个少年摸摸鼻子,讪讪对望了几眼,陪笑地爬起身来。大乔这才看清,那几位少年适才都见过的、正是孙策的弟弟们。当中年纪最长的孙权因为站在后方,所以幸而没有跌得难看,见兄长叱责,便嘻皮笑脸地对孙策作揖陪礼,说:“听房不过是讨个喜气嘛,哥哥你若是不乐意,咱们立即走开便是了。”
孙栩、孙匡,孙朗等三人听二哥代他们出头,再看大哥脸上难掩笑意,显然并非真的发怒了,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志一同地躲到二哥身后,陪笑附和:
“是啊,咱们这就要走了,大哥请息怒。”
“对对对,咱们只不过是想讨个吉利罢了,今日是大哥与嫂子的大喜之日,大哥可别发怒,万一吓着了如花似玉的嫂子,那咱们可真是罪过了。”
“大哥切勿动怒,咱们这就走啦。”
说着,三位少年当真使肩搭肩,半推半挤地逃离新房。
孙权是最后离开的,临走前还对兄长使了个眼色,邪里邪气地一笑,然后顺手带上了门板。接着便听到房外脚步声逐渐远去。
待脚步声已不复闻之时,新房中又再度趋于宁静。经过刚才少年们这么一打岔,房内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些许,纵使房内没有人开口说话,却也暖洋洋地格外舒适。
大乔与孙策不禁相视一笑。
孙策看见妻子的娇美笑颜,心中不禁一荡,走到房内四角,依序将点着的油灯捻熄了,只留下床前一盏当月灯,随即脱鞋上了榻,随手一扯,纱帐便垂落了下来,将新婚夫妻的身影全掩蔽在那层轻纱之后。
此时,屋外正是皓月当空,在这般喜气的夜晚里,连银白色的月光也显得特别温暖,静静地洒落了一地皎洁,以独特的方式庆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晚宛城中见到月空的人们,都不禁赞叹他说:今晚,是宛城中最美的一个夜!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