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个女人在家里等他也不是件坏事哩,他突发奇想的暗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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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的转醒,眨了眨还弥漫着氤氲情欲的晶灿瞳眸,秦洁絮有瞬间的困惑,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会睡在炕上?
这屋内精致的雕刻窗花跟山寨内的简单朴素截然不同,屋内淡淡的飘香也绝非寨内男子的汗臭味所能比拟,这里是……
她颦眉蹙额,正想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竟是光溜溜的躺在被下,霎时,前夜的种种随即如潮水般涌入脑际,烧红了她白皙的肌肤。
天呐,她跟他……一忆起昨夜的缠绵,秦洁絮双腿间旋即淡淡的抽痛起来,那是他占有她的证明,也是他那昂然挺立的热铁进入她体内所引起的快乐痛楚。
想起昨夜他结实精瘦的身躯是如何的跟她纠缠结合在一起,她就羞赧得无以复加,连起床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目光,他会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还是轻蔑嘲讽的睥睨着她?对于一个在婚前便失身的女人,他还会尊重她、疼爱她吗?
天,她好怕他会瞧不起她,否则,为什么他会将她独留在炕上呢?难道……他只是跟她玩玩?
种种的猜臆闪过秦洁絮的脑海,每一个假设都让她的心情越发低落,最后她蒙着丝被不安的低泣起来。
忽然,一双大手将她连人带被的揽进怀中,焦虑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靳檠一脸的担忧,他才刚进房便听到她低泣的声音,再走向炕边,只见她整着人都埋在被中,根本无法自她的脸上判断发生了什么事,一急之下,便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低泣的声音在听到靳檠低沉的嗓音时陡的停止,一张红通通的小脸怯怯的自被下探出,带着抹惊惶。
“我、我没事,你去哪儿了?”真丢脸,竟然让她看到自己软弱的模样,秦洁絮懊恼的抿抿唇。
没事?明明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怎会没事呢?靳檠审视了她片刻,心中忽的明白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挂上唇畔,“你以为我会把你留在这里,自己离开吗?”
心事被说中,秦洁絮的脸蛋倏的又红又窘,尴尬的不敢将视线望向他。
靳檠轻摇摇头,空出一手将她的脸扳正,眼底闪着欣喜的光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对吗?”其实不用问他也瞧得出来,他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比较踏实。
迟疑了半晌,秦洁絮方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愿意了。”
“很好。”这是他预料中的答案,可却还是让他感到心悸。
即使他此刻心头正因为她的答案而悸动,可他的神情却依然平淡,掩饰了她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力,“做我的女人吧。”
秦洁絮倏的一愣,忘记了羞赧,怔怔的瞅着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找不到依亲的对象,不如就住在这里吧,我会照顾你的。”
他笑得俊魅,却让她心痛。
他只是要她做他的情妇?
“你……你喜欢我吗?”她这才发现他只说过要她,却从未说过喜欢她。
靳檠的神情一凝,旋即又漾起闲适的笑容,平淡的道:“这个问题我没想过,不过,我确定我要你,这不就够了吗?”
他的回答让她霎时有如自天堂坠入地狱般的失落,她以为他也喜欢她,所以才可以跟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事,可现在她才了解,原来他对她只是单纯的欲望,没有她奢侈幻想中的任何一样情感……
她脸上闪过的沮丧全让他瞧进了眼底,心弦一动,几乎要改变说辞,将自己对她特殊的感觉脱口说出,可话到唇边的那一刻却又硬生生的打住,他装酷道:“你可以考虑几天再回答我,我不会勉强你。”
是呵,从头到尾他便一直强调他的不会勉强,这样说来,倒像是她自己自做多情了……秦洁絮苦涩的扯动着唇角,漾出一朵凄楚的笑容,让美丽的脸上增添了抹愁色。
“不用考虑。”她忽的开口,决断道。“我拒绝。”她不是妓女,做不到没有情爱的结合。
靳檠震了下,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拒绝,不由自主的恼怒起来。
“如果你认为条件不够好,尽管开口,我愿意照你的意思去做。”他咬咬牙,不愿承认自己的挫败。
秦洁絮绝艳的脸蛋倏的刷白,挣扎着想自他怀中逃出,她没想到在她将自己给了心爱的男人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或许你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养几个女人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过很抱歉,我不是那种女人。”她寒着脸,将绝望的目光移开,不让他瞧见。
他该让她离开的,这个女人太容易影响他的镇定与心情,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到无所谓的放她离去?
他突然对自己的软弱愤怒不已,这一点都不像原来冷静自持的靳檠贝勒了。
强迫自己松开紧捉着她的手,压抑着恳求她留下的欲望,他铁青着脸看着她慌乱的找寻衣物……
第六章
秦洁絮仿佛行尸走肉似的将昨夜被褪下的衣物一一穿上,伪装坚强的漾起一抹笑,淡淡道:“保重。”
不敢多望向他一眼,只怕自己会忝不知耻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她用力的将门推开,狠下心迈开脚步,远离这个无心的男人。
“等等!”低沉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响起,让她的心霍的撞了下。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她背对着他停顿了脚步,不能否认自己心头忽然扬起了希望。
“你的名字。”
“名字?”什么?他不是要留她吗?
“我们还没告知彼此的名字。”
强烈的失望刺痛她的胸口,她佯装冷淡的道:“反正以后我们或许不会再见,名字为何重要吗?”再度提起脚步,这次她是彻底的绝望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留她的。
眼眶不知在何时刺痛起来,在跨出门槛的同时,泪水已不争气的滚落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该死!”随着一声低咒的暴喝出声,她的身子已在瞬间被揽进一副宽厚结实的胸膛之中。
“不许走,留下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激动,低沉而喑痖。
仿佛一直紧屏着的呼吸在霎时松开,纠紧的心也不再疼痛。
“洁絮,我叫秦洁絮。”她答非所问的道。
靳檠缓缓的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用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叫我檠,并且留下。”他顾不了许多了,他只知道他是不可能让她走的,即便要强迫她也在所不惜。
望着他充满柔情的黑眸,她突然感到一阵昏眩,刚才种种的坚持仿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挽留,还有他不经意流露而出的情感。
他是喜欢她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突然领悟到这一点,一抹笑缓缓的漾上唇瓣。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留下。”
“你不会后悔的。”靳檠强自忍住大声欢呼的欲望,将她紧紧搂进怀中,脸上浮现着年轻男孩才会有的兴奋与喜悦。
依偎着他温热的胸膛,她欣慰的闭上眼睛,这是一场赌注,她在赌他的感情;或许有一天,她会因为得到他的爱而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也或许有一天,她会因为心碎断肠而黯然离开。
“我不会后悔的。”她轻声低喃着,像在附和着他的话,也像在说服自己。
???
留在他身边的日子甜美而平静,虽然秦洁絮心中依然挂念着哥哥的下落,可没有听闻朝廷发出捕获叛贼的告示,原本的担忧也就稍稍的平缓,剩余淡淡的思念。
或许等她更安定了些,就可以拨出时间出去找寻哥哥跟兄弟们的踪迹了,不过现在他盯她盯得紧,整日都陪伴在她身边,就连她想出外透透气他也不许,只允许她留在他的床上,承受他的恩泽。
想起他不分日夜对她的需索无度,秦洁絮的粉颊便添了抹红,甜蜜的笑靥悄悄的爬上了眼尾眉梢,每经过一日,她就可以更加肯定他对她的迷恋与重视,惟一缺少的,就是他的爱。
虽然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的家世背景,她却可以从他的谈吐举止观察出,他绝对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她真的可以得到他的心吗?想到往日或许会出现其他女子,她的心陡的沉了下来,突然觉得想出去透透气,解放盘踞在心头的恐惧。
她不知不觉的走到大门,只差跨出门槛,便要走上街道。
“秦姑娘请留步,爷曾吩咐过,不能让您离开这里。”倏的冒出的声音让秦絮絮顿住脚步,转身望向身后的男子。“我只是想随便走走,马上便回来了。”
“对不起,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是请您回房吧。”男子恭敬的回答。
“他真的连让我出门晃晃都不许?”她以为他平常只是在说笑,为的是想留她陪在他身边,可没想到连他不在的时候,她的行动也被严格的限制。
男子没有吭声,只是冷冷的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秦洁絮懊恼的咬咬下唇,无可奈何的转身走了进去,满脑子想着要对靳檠提出抗议。
而随着秦洁絮的身形消失在门后,一双惊讶圆瞪的双眸始终锁住她离去的方向,没想到呵,他们找了好几天的人竟然会在敌人的住处中出现?
此事非同小可,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他得赶紧回报。
人影匆匆的离开大门前的街道,卷起了一阵预告着不祥的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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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靳檠没料到自己才一踏进房门,就见到一张气嘟嘟的脸蛋儿。
秦洁絮将脸撇开,赌气的不想跟他说话。
他困惑的蹙蹙眉,走到她面前,难掩担忧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丫环惹你生气了?”
秦洁絮噘起唇,气恼的开口,“不要把罪怪到丫环身上,根本就不干她的事。”哼,还装傻,真是可恶。
“喔?”靳檠挑起眉,观察了她的神色片刻,旋即弯起唇畔道。“我知道了,你是在怪我今天没有陪你是吗?”呵,原来是寂寞了呀?
他不否认她的依恋让他感到愉悦,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甜蜜。
“我是怪你,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故意冷淡的道,让他脸上的笑意霎时隐了去。
“是什么原因?”若换做其他的女人,他早就没耐性的要她们滚了,可面对她,他就是无法发脾气。
秦洁絮也知道分寸,没有继续吊他胃口,深吸口气道:“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靳檠怔了怔,旋即无所谓的摊摊手,“不为什么。”
“檠,我不是你的囚犯,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我没有当你是囚犯,你很清楚。”他陡的将她拉到怀中,抬起她的下巴瞅着她。
“既然不是,为什么我不能拥有我的自由。”她尝试着想要跟他说理。
可他的神情却倏的陡降,一脸铁青的道:“你那么想要离开我吗?”
秦洁絮频频摇头,“那跟我的自由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不要再说了,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留下来,就得听我的,否则,我……”
“否则如何?”要赶她走吗?
靳檠眯了眯眼,吞下威胁的话语,叹口气道:“你拥有一双倔强的瞳眸。”他的手轻抚过她的眼,停驻在她的眉梢。
秦洁絮羞赧的垂下眼睫毛,不过并不打算放弃争取自由。
“也罢,我会派两个人在你外出时跟在你左右,不要跟我争辩,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用手按住了那正欲开口抗议的红唇,坚决的道。
她考虑了片刻,旋即欣然接受他的条件,毕竟对他来说,要做出让步的承诺,已经算是非常可贵的了。
“开心了吗?”他温柔道。
秦洁絮轻轻颔首,脸上终于露出了他所渴望见到的美丽笑容。
“既然如此,该换我开心了吧?”他将她一把横抱而起,缓缓的走向炕床。
“檠,天还没暗绝呢。”她又羞又喜的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娇嗔道。
“你以为天可以阻止得了我吗?”他霸气十足的大跨步走着,流露出一副王者的傲气。
秦洁絮心折于他的气势,在他覆上她身子之际轻轻叹了声,这是她的男人、她的天、她的地,今生今世,怕是要甘愿为他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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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可以搞定他的吗?为什么现在情势不但没有控制下来,反而还对我们大大的不利?”端亲王寒着脸,谴责的望着眼前的靳王爷。
“这个免崽子越大越反叛,根本就不听我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呀。”靳王爷悠哉游哉的轻啜着茶,不把端亲王的斥责当一回事。
“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要告诉我你不紧张。”他们两个密谋造反早已多年,现在遇到胤那一伙人的捣蛋,害他们元气大伤,无法如期进行计划,真是恼人。
靳王爷斜睨了端亲王一眼,徐缓道:“紧张干么?反正他们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小伙子,能逃得过咱们的手掌心吗?”这只老狐狸,真是穷紧张。
“别这么乐观,这次藏宝图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已经被赫连沆那家伙掌握,我担心咱们的金援会被他们劫走,这对我们绝对是个重大的打击。”若没了那些银两,秦重豪那伙人是绝对不会乖乖听他的话。
靳王爷轻蹙起眉,不复悠哉,“怎么?你不是已经派人上船去探口风了吗?还没有进展?”
端亲王长叹了口气,摇头道:“别说了,毕竟不是嫡子,就是不够优秀,若我能有个嫡亲的孩子,或许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呵,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感慨?真是一点都不像那个心狠手辣的端亲王。”靳王爷嘲讽的笑道。
“别说我了,你那个假贝勒呢?难道你真的想要把他当成你的传人吗?”他看他才真是老糊涂了。
“嗤,我当初没杀他,只是在折磨她,我要让她每天看着她的孩子喊杀父夺母的仇人爹,我要让她后悔没有好好的哀求我,呵呵呵。”靳王爷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让端亲王瞧了也不禁打冷颤。
“真有你的,果然不亏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端亲王回敬他道。
“彼此彼此。”在他们的世界中只有争夺与杀戮,谁狠谁便存活,这就是现实。
端亲王冷笑了笑,倏的起身道:“不管你想怎么折磨你的女人,你最好想办法先解决你那个‘儿子’,我可不希望届时会因为他而功亏一篑。”没等靳王爷的回答,他便扬长而去,将问题留给靳王爷去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