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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来的情郎 page 8 作者:织云

  「我--」贺鹏远再度一震。喉头干哑似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在心中反覆地否认--不,那只是兄弟之情,绝对无关爱情!

  「净顾著说这些,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端翊突然想起地一拍腿,「皇兄说,明年清明过後就可以让你回去帮三哥了。我告诉你,你那些老部将知道你不回去的时候还给我闹了一阵子意见,还好他们还听三哥的话,要不我可惨了。」

  「辛苦王爷了。」贺鹏远坐著揖手回答,还无法平复的思绪此时更加复杂。

  明年春未他才刚将瑛儿接来同住,这一去的话不就又要放他一人在京城?明明允了不会放下他一人,这下子该怎麽做才好?

  「得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端翊摆了摆手,恢复爽朗地笑道:「我再待一会儿,等过年後去你那儿坐坐,还欢迎吧?」

  「自当扫榻相迎。」贺鹏远站起身,迟疑了下吸口气道:「下官告退。」

  *********************

  这时,在骥威将军府前,一辆车马正要离开。

  「綮瑛」方之禹可怜兮兮地从窗?探出头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是要回乡没错,也很久没有见爹娘了没错,但没想唉!天啊地啊,谁来救救他?他不要跟那个人一起回乡啊--呜!

  可恶的死棺材,干嘛跟著他回去呢?就算贺大哥跟綮瑛要送礼给老爹也不用他去送啊!有人陪是很好,可马车上只有一个冰棺材相伴,还不冷死他吗?

  「徐总管会送你回去,我要留在这?。」莫綮瑛站在车马边,对著苦著一张脸的人送出一个温文微笑,「别让老爹看见你苦著脸回家,要不他又要骂你不肖。」

  「真无情。」方之禹哭丧著脸道。

  「代我向老爹问好。」莫綮瑛像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头,转头对一直看著方之禹夸张举动的徐恪勤微笑,「徐总管,就麻烦你了。」

  徐恪勤仅是点了点头看著他,突然嘴角古怪地微微一弯,「将军便请公子照应了。」说完,在莫綮瑛怔愣时便驾马车离开了。

  莫綮瑛微觉奇怪地看著离去的方向,直到风雪渐渐地大了起来才转身回到府内,走入内堂坐下。

  徐恪勤是个怪异的总管,他虽尽责但并非完全忠诚於贺鹏远,且时而会有嘲弄主子的行径;而且他似乎「玩」方之禹玩得挺有兴致,尤其看方之禹见到他像见鬼又逃不掉的狠狠模样时,那向来少有表情的脸上还会弯起很浅的诡异笑容。

  虽然实在对不住友人,但莫綮瑛却觉得少了总是神出鬼没、又好像无处不在的徐恪勤,他确实好过了许多;毕竟,谁都不希望时时有被识破情感的危险。

  只是,他离去的那一笑似乎透著古怪,像是针对著自己而来,但他却说不出这感觉的缘由。

  他望著炭火持续地思索著,直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大哥回来了。」看见揭帘而入的人,莫綮瑛性起身迎了上去,帮他扫去一身霜雪後笑道:「外头风雪大,怎麽没撑伞呢?」

  见著他欣喜的笑容,牵挂著心事的贺鹏远微微一怔,有些呆愣地看著他俊秀的面容而无法转移。

  「大哥?」莫綮瑛微觉奇怪的看著他。

  「喔,才不过几丈路,撑什麽伞呢!」贺鹏远迅速回神,卸下斗蓬挂在一边坐了下来,在炭盆上烘暖双手。不该再多想了,这种事情合该是不会发生的。

  「是嫌麻烦吧?」莫綮瑛笑笑地将热茶递了过去,随手捻起一撮檀香洒上炭火,登时熏香满室。

  「你知道我素来是这性子。」贺鹏远略尴尬地笑了,「怎麽不见之禹?平日不是跟你跟得紧吗?」

  「他告假回乡去了。方老爹催他,说他一年没回家,简直就是」他想起贺鹏远的处境,将一句不肖子吞入改而笑道:「简直就不把他这爹放在眼?。」

  贺鹏远闻言亦是一笑。方老爹的个性,他从方之禹身上就能看出些端倪;加上有时听见他们说笑,也大抵了解了。

  「去得太匆忙了。」贺鹏远感叹地道:「我总想著他回乡时该备些礼物送上,答谢方家老丈照顾你。」

  「不用大哥说,徐总管早准备好了,还告了假回乡顺道送去。」想到方之禹听说徐恪勤要跟著他走时的错愕表情,莫綮瑛好笑地道。

  之禹还真是遇见煞星了,从没见他对一个人这麽惧怕过。

  「嗄?」贺鹏远怔了一下,「这倒新奇,许多年来也没见他告过假,怎麽今年有这念头?」

  「也许是一时兴起吧!」因为某个「人」而起的一时兴起。

  「这麽说,就剩我们两个了。年节的东西他该都备好了吧?」

  「徐总管走前说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

  贺鹏远点了点头,边喝茶边看著贴上年节剪纸的窗户,「算来,我也有好几年没在这儿过年了。早两年是在三王爷那儿过,更之前还没屯田养兵,大夥儿就是在军营里围著过除夕夜。」

  今年总算能跟家人聚在一起,这麽一想,他突然惭愧地想起已有八年未曾回家过年。事实上,自从莫綮瑛来到他身边後,他已鲜少再去想起老家的事情;每日见他与自己笑言几句,心底便有了温暖的感觉,彷佛这儿就是他的家。

  或许是因为他本就与家人不亲瑛儿,才是那个最亲近自己的人,即使分隔多年感觉仍一如从前。

  「那将军府不就成了摆著好看的吗?」莫綮瑛眸中闪动笑意。

  「圣意难违。」贺鹏远叹了口气,「我原是想辞谢,可皇上给了个数代有功於朝廷的理由,就是不收也得收。」算来,徐恪勤也是那时候来的。

  莫綮瑛闻言突地沉静下来,而後看著他问:「大哥没打算回临江吗?」

  虽说自己也不愿他回去,但他知道贺鹏远这八年来并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因为躲避他所以才不回乡。

  即使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有所愧疚,但他仍没打算将事情说清楚,情愿他就这样的斟记著「自以为」发生的事情。

  「这」贺鹏远怔了下,才问道:「你想跟我回去吗?」

  莫綮瑛摇了摇头站起身,「大哥若想回去便回去吧,不用挂记我。」反正他已经习惯到哪儿都一样的日子。

  见他要走,贺鹏还怕站起身不假思索地道:「不,我不回临江。」

  没错,家里自有懂得讨喜的弟妹替他尽孝,他回去只会让他们变得严肃沉闷;更何况一到明年春末,他可能就不在京城,所以更不能让他一人在这儿过年。

  「你不回去临江?」莫綮瑛一愣,努力压抑心底涌出的喜悦,「真的?」

  「嗯,我留在这儿。」见他掩不住的欣喜表情,贺鹏远动情地伸出手想抱住他,却又迟疑的停住。

  他突然发觉自己只是因为舍不下莫綮瑛才留下,所以只能迅速在心中找出数个留下的理由,说服自己舍弃回乡探亲而留下是应当的。

  两时辰前与裴彻、端翊的谈话瞬间涌入脑海中。他想起当年是为了躲避他而离开家乡,现在却因为这?有他在而舍不得回乡,难道他真的已有了不该的--贺鹏远霎时畏惧心惊起自己的想法,却无法抑制自己有这样的迷惑感觉。

  不可能,他怎麽可以有这种感觉!瑛儿是他的弟弟啊!

  「谢谢你为我留下。」就在他怔忡之间,莫綮瑛主动上前抱住他低柔地道。

  正想著心事的贺鹏远悚然一惊,不假思索就推开他。

  瞬间的力道让莫綮瑛被推离了两步,不解且受伤地怔怔看他。

  「以後别这麽做。」无法看他的眼睛,贺鹏远僵硬著身躯别开脸,「你已是成人,不可再这麽做。」虽然他一直将一切归咎於兄弟之情,但随著过往种种回想起来,他开始察觉两人间的行为早已超越单纯的兄弟之情了。

  或许,他真的该拉开两人之间过於亲昵的距离,这样才不会

  「为什麽突然这麽说?」莫綮瑛怔愣地问。

  他从没推开过自己,为什麽突然这样做?

  「不是突然,只是这总是要改。」贺鹏远冷静下来,放软口气,「其实你已经不小了,不可以这样与人随意搂抱。」

  「我只有在你面前这样。」莫綮瑛前进一步,直直地看进他眼底,「并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这也不行吗?」

  「这--」贺鹏远顿了下,而後急促道:「但这样总是於礼不合。」

  「於礼不合?」他的语气跟明显的心虚令莫綮瑛骤地愠怒起来,冷冷的问:「何来於礼不合?」

  「总之不成!」声声的逼问让贺鹏远烦躁起来。不能再这麽下去,他怕会、会铸成大错!

  「哪里不成了?」莫綮瑛昴起颈子直视著他,许久没显现的倔强因为他的态度而再度浮现,不顾一切地逼问。

  「因为我们是兄弟!」贺鹏远顿时有些呼吸急促,「兄弟之间,便不该有这样逾礼的行为。」

  口口声声的兄弟,让莫綮瑛无语地抿紧了唇,沈默不说话。

  「既然是兄弟,那你究竟在怕什麽?」他沉稳地开了口,一双眸子冷然无畏地直视著他,令他顿时有些狼狈。

  怕什麽?贺鹏远猛地一窒,否认道:「我没--」

  「你怕的究竟是哪个?是流言蜚语,还是你自己?」莫綮瑛跨上前一步,一字一字犀利的逼问:「你怕流言,更怕你自己对不?」

  「瑛儿!」他一语中的让贺鹏远一震,色厉内住地喝道:「别说了!」

  「你怕你自己。」莫綮瑛直盯著他不放,置若罔闻地继续逼问:「你怕你对我有情--」

  「够了!」一股怒气骤地扬升,贺鹏远砰的一拳击碎了桌角怒喝。

  那声音之大甚至震动屋梁,也让莫綮瑛霎时醒转了,但屋里却已经陷入窒息般的沈默。

  他竟然说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亲手打破两人间的暧昧僵局,且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理智地慢慢来,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逼问他。

  现在该如何做?离开这里冷静一下?但就算离开,说出的话已无法收回。霎时,他想起了传家的二小姐,想起那日所发生的事情。

  横竖是机会,既然已经无法粉饰太平下去,还不如放手一睹!

  「那日在书房我曾问,若我爱上了大哥又如何?」莫綮瑛握著拳头静静的开口,狠下心咬牙地道:「不是玩笑,我真的--」

  「瑛儿!」贺鹏远倒抽一口气喝止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麽,弄不清楚的人是你。」面对他慑人的怒火,莫綮瑛抿唇咬牙却丝毫不退让,「你扪心自问,对我真的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吗?」

  一直以来,他都任由他将一切归於兄弟之情,但现在已经无法这麽做了!他要他知道,他不是他的兄弟,他不能这样继续欺蒙两人的情感。

  「你--」贺鹏远面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地呼吸著。

  他一直都知道瑛儿对自己有著深浓的眷恋与情感,但他是他的弟弟,是个男子!怎麽可以--怎麽可能会有这种情感?

  他怎麽可能爱上他?绝不可能!

  「那是不可能的。」他无力地重重吐了一口气,低哑道:「瑛儿,你别糊涂了,我一直只把你当成弟弟啊!」

  依然是弟弟?一股寒意蓦地从脚底窜上心中,莫綮瑛自嘲地笑了出来,眼睛却冒著火光直视著他,「我不可能做你的弟弟了!」

  到现在他还想这麽敷衍过去?他们之间,从八年前他离去那日起就已经不可能是兄弟;已经碎开的外表伪饰的东西,岂有可能恢复原状?

  他冷冷的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而贺鹏远则哑然无语,颓然地坐倒。

  第六章

  渐渐地,少年成了青年,他不再是个孩子;而且,他发现自己并不快乐,虽然在他面前多数是温柔的笑颜。

  「大哥怎麽了?」

  「没事,你书抄好了吗?」青年扯出了抹笑容,「让我瞧瞧。」

  「嗯。」他点了点头,注视著青年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能让青年忧郁的,只有青年那对要求甚严的父母;也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是绝不会显露出脆弱。

  「大哥会觉得寂寞吗?」他伸出手臂,如这数年所做的一般。

  青年似乎以为他是如以往般不安地寻求安慰,便抱住了他,「不会,因为我有你啊!」

  闻言,他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人,灿烂地荡出笑容。

  旋即,他看见青年眼中一闪而逝的迷惑与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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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的僵滞,一直延续到了除夕夜。

  那日以来他们都在闪避著彼此,但即使不说话、不交谈,贺鹏远反而更清楚的察觉那双秀丽眸子总是含著愁怨地跟随著他。

  沉闷的饭桌上,团聚的年夜饭,两人却都食不下咽;即使偶有眼神交会,也总会有一方急急地闪了开去。

  几乎没动什麽的饭菜撤了下去,又有佣人送上一小瓶酒。

  「这是屠苏酒,是徐总管准备的。」那佣人谨遵徐恪勤的交代一字不漏地说,「徐总管说,除夕夜喝了可保一年平平安安,请两位爷务必要喝光它。」

  「我知道了,就放著吧!」贺鹏远点了点头,「东西就不用收了,大过年的,早些休息去。」

  「是。」将一小瓶酒跟两个杯子放上了桌,人就退了下去。

  霎时,又陷入无语的沈默。

  贺鹏远看著静静垂首喝茶的莫綮瑛,将瓶中的酒分别注入杯子後推了过去。

  「喝了吧!」他偷觑那张在数日间便迅速憔悴的苍白脸庞,心头怜惜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暗暗地叹息。

  莫綮瑛一震,木然放下茶碗,取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贺鹏远又替他斟了一杯,但无语的两人只是沈默地饮酒,没一会儿就将不多的酒给喝完。

  「还成吗?」

  「嗯。」莫綮瑛淡淡的回答,果真是酒入愁肠。他暗自嗤笑地望著空杯,虽然一股暖热从腹中升起,但他反而觉得凄冷苦涩。

  「要不要先回房去歇息?」贺鹏远小心翼翼地问。

  那日之後,一切都变得生硬不自在。看见他的憔悴,他心中虽有难掩的疼惜,却说不出关怀温柔的话语。

  「你就这麽不想看见我?」莫綮瑛笑了笑,但带了几分醉意的神情却似哭非哭,彷佛一碰便碎。

  瞧,他不只不肯叫瑛儿了,现在更不想看见自己。

  他是不是不该这麽做?不该揭开一切?八年的分别都熬了过来,他还有什麽不能忍的呢?但他已经不能後悔了,然而,他的心却是苦涩疼痛得无、忍受。

  他果真是输了,一切都输得乾乾净净。

  见他误会,贺鹏远直觉地道:「瑛儿,我只是----」

  「够了!」一声久违数日的「瑛儿」让莫綮瑛无法忍受的站起身,甩下杯子就往外头冲出,只为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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