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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又何妨 page 8 作者:真昕

  “这是唯一的法子!”皇帝开口。

  “儿臣相信一定愿为朝廷效命!”无论如何,这是解救岛民的方法,他必须答应,因为这是他身为领导者的责任。

  “儿臣在此先谢父皇不杀之恩。”

  皇上却叹了口气。“但愿朕没有做错!”

  “儿臣一定不让父皇失望!”千江心底像是放下大石。

  五个月后

  越沧溟站在船头,享受海风拂面韵感觉。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大海,直到如今上了五福楼船,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知觉仿佛才又活了过来。

  为了保全手下之人的性命,他答应了皇帝,跟随李炎出海灭倭寇。

  他说不出此刻和仇人同船是何感受!

  然而冬去春来,过去五个月他也没闲下,除了加入水师造船的行列之外,他更依造自己过去所绘的船图造出一艘适于远程航海的船,起名“翔云”。

  如今“翔云”跟在五福楼船左翼,正式加入这一趟巡洋的行程。

  越沧溟瞧住自己亲手打造的船只,心中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长久以来的梦想……但愿有朝一日能够乘上“翔云”悠游天下。

  “越沧溟!”水师总兵吕勇走向他。“由今天起,你就到厨房做事。”

  闻言,越沧溟一怔,俊颜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海盗变伙夫?也罢!

  “遵命,总兵大人!”说完,他不疾不徐,昂首阔步地离去。

  “吕总兵觉得此人如何?”李炎来到吕勇身后。

  吕勇转身。“回五千岁,卑职听工部的船师们提起,此人不但画起船图一流,就连他身边的手下对于各方面的造船技术也精确之极,个个不含糊!”

  李炎点点头。“若能让这一干人才,真心为朝廷效力,当真是朝廷之福!”

  “五千岁打算怎么做?”

  李炎笑了笑。“恩威并施!”

  到了下舱的厨房,越沧溟竟意外地瞧见了天叔!

  “岛主!”随着这一下叫唤而来的,还有刑云、刘水等人,全是他在“苍螭”的手下。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皇上亲口应允他,让手下们回到青龙岛的,难道皇上骗了他?

  “岛主既然都答应皇上出海灭倭寇了,咱们岂有回青龙岛之理?”天叔说道。

  “你们……”

  “岛主你可别哭呀!”刑云打趣道。

  “混账!你们什么时候见我哭过?”越沧溟以咆哮掩盖心中暖流。“还不快去做事!”

  大伙还怕岛主这些日子变得意志消沉,这下听他炮轰大伙,反倒教人放心!

  厨房里除了昔日手下之外,皆为水兵。

  就在大伙忙着煮饭切肉之时,一道清脆的嗓音由舱口传来——

  “天叔!”

  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是……

  众目循声而去,只见一布衣少年唇红齿白,眉眼间尽是笑意,不是千江还能是谁?

  天叔一见到她立即迎了上去。“你……你怎地来了?”老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山人自有妙计!”千江朝大伙眨眨眼,一如往昔。

  乔扮男人上船是千江一贯的把戏,“苍螭”的旧识们皆会心一笑,无人揭穿她的身份。

  然而,当她一双眼对上越沧溟深沉难测的黑眸时,脸上的笑渐渐消散,一颗心仍为他隐隐而痛!

  “喂,快去干活儿。”掌厨的吆喝一声,然后又道:“新来的小伙子,别净杵着,快去帮忙切莱!”

  “是!”千江卷起袖子,忙不迭加入厨房工作。

  只是,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有一双眼跟着她……如影随形!

  第九章

  夜凉如水,五福楼船在海面上平缓的前行。

  由于楼船极大,甲板上除了十来名绞盘的舵手之外,摇橹手以及导航的牵星船师,下舱的楼船卒,每个人都守在自己岗位上工作,让楼船得以在夜里继续巡洋。

  到了子时,吕勇命楼船卒下船锚,很快的,所有人都歇下,只剩下守夜的船卒坐在楼船的了望台巡守附近海域。

  越沧溟独自来到甲板上,坐在绞绳边,仰首凝望星空。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一道嗓音传了来。

  越沧溟立即警觉地一跃而起,转身之后见着之人,竟是李炎!

  这是五个多月似来,他首次单独见李炎,父亲死去的仇恨又一次在心中翻搅不息。

  下一刻,他转身就走!

  “驸马请留步!”李炎开口。

  越沧溟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并不是驸马,只是伙房的船卒。”他冷冷的回应。

  “驸马倘若觉得伙夫之职委屈了,那么本王可以将你调离伙房。”

  “不须如此!”越沧溟转回身瞧住李炎,黑眸之中尽是挑衅。“像我这种低下的人只适合厨房的工作,五千岁犯不着为低下之人费心!”

  李炎目光炯炯。“无论是什么人娶了公主便成驸马,又怎会是低下之人?”

  “我可以休了公主!”他不疾不徐,俊颜是一片刻意要激怒人的乖僻!

  李炎沉默了下来,精睿的眸光里有深思之色。

  “意气用事的人绝成不了大器。”

  越沧溟凝神无语。

  “真正的男子汉是可以一肩担起责任之人,逃避到最后将一事无成。”顿了一下,李炎又道:“公主虽为女流之辈,但是她为了保全所爱之人的性命,情愿答应远赴高丽国和亲,驸马千万别辜负公主的一片痴心。”

  闻言,越沧溟心头震了震……

  他从不知道千江是为了保他才应允和亲!

  该死!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握紧双拳,让长久以来不愿承认的懊悔慢慢地啃蚀他的心……

  “本王希望驸马能将长才用于报效朝廷,保卫天下百姓。”

  越沧溟却拧眉嗤笑道:“省省这一套吧!五千岁,报效朝廷说穿了也不过是保全你李氏江山,至于保卫天下百姓又如何?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炎深深瞧住他。“难道你不希望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越沧溟撇开一抹不在乎的笑。“名和利不过是转眼云烟,我一点也不希罕!”

  “那么,告诉本王,在这世上,你可有在乎之事?”

  越沧溟一双深沉的眼闪烁着难读的意欲,一径儿沉默。

  “你在乎公主吗?”

  “五千岁,夜深了,请容我先行告退!”话甫落,他再度转身而去。

  “公主是好姑娘,你千万别辜负了她。”李炎在他身后道。

  越沧溟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走下船舱。

  千江睡在通铺的角落,四周有伙伴们刻意为她堆起的被子,阻隔其他男人靠近她。

  越沧溟在她身边的位置躺下。

  不多时,千江一个翻身,大腿抵上越沧溟腰际……

  越沧溟深吸了口气,占有地靠向她,无言地让她贴近。

  翌日

  李炎站在楼船的高处往下眺望,跟随在他身边的,除了吕勇之外,还有手持孔雀翎伞遮阳的船卒。

  牵星船师则来到李炎面前商研船行路线。

  蓦地,李炎的目光教甲板上洒水清扫的一名船卒所吸引不多久,李炎面色骤变。“吕勇!”

  “卑职在!”

  “将甲板上刷地那名船卒带到本王王舱!”

  “遵旨!”

  之后,李炎示意牵星船师暂退,然后独自一人回舱等待!

  很快的,吕勇带着船卒来到五千岁舱房。

  “还杵着做啥?快进去!”吕勇催促。

  “不许无礼!”李炎亲自迎了出来,目光瞥了瞥船卒。“你先退下吧!”

  “是!”吕勇退了开去。

  李炎径自折回舱房,而那船卒却始终站在门边,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

  “请进来吧!公主。”李炎开口。

  千江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来到李炎面前——

  “公主出宫可有禀明皇上?”不待她开口,李炎便是严厉的质问。

  于理,两人是公主和臣子,但于情是叔侄,对她乔扮男人装束上船,而他却事先一点也不知道,除了失职之外,李炎还非常震怒。

  千江瞧住五皇叔生气的样子,她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我没告诉父皇!”她知道宫中此刻必定因她不在而大乱,父皇迟早会知道她随五福楼船出海,届时必定派皇船来接她回宫。

  想到这里,千江心烦意乱……

  她真的十分不喜欢深宫的日子,整个人都像要闷出病似的。李炎瞧住她,半晌之后开口——

  “本王决定派另一艘船送公主回宫!”这是最明智的决定。

  千江却瞠大水眸,急道:“不,我不回去、不回去!”

  瞧着她心绪激动的模样,李炎忍不住问道:“公主为何不回宫?”

  千江深深地瞧住李炎。“其实,打从回宫的头一天起,我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点也不自由,一天都快过不下去!”

  李炎盯住她忧悒的小脸,心不由得软下……

  也难为千江了,毕竟她是过惯了自由自在日子的人,要她过着宫中一板一眼的生活着实不易。

  “让我留在船上好吗?”

  “船上大多是男人,你为女儿身,只怕——”

  “皇叔不必担心,我自幼便乔扮男人出海打劫,应付船卒绰绰有余。”见他言语间似已不再责怪,千江眼眶的泪这才止住。

  “越沧溟知道你在船上吗?”李炎问。

  迟疑片刻,千江回道:“他知道!”顿了下,她忙添道;“请别怪罪他!我私自离宫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沉吟半晌,李炎总算有了决定。

  “由今日起,公主不可再睡下舱,待咱们靠岸时本王自会修书派人回禀皇上,一切由皇上决定。”

  “多谢皇叔成全!”千江脸上总算浮上淡淡的笑意。

  李炎却摇摇头。“本来依公主的身份是必须待在本王右翼的船舱,但为免人起疑,本王只能派一间小的独立舱给公主,希望公主答应本王入夜之后绝不踏出房门外一步。”

  千江点点头。“我一定尽量!”

  尽量?这是不是表示他必须找人来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李炎再度陷入沉思……

  “希望千江没给皇叔带来麻烦。”她歉然地表示。

  麻烦?她本身似乎就是个小麻烦!

  “你先回舱去准备,本王会让吕总兵带你到新舱房去。”

  待千江离开之后,李炎走向舱中的窗,远眺大海……

  看来,这一趟的风波将由她开始!唉……

  新的舱房位在甲板上第二层楼,虽然不大,却干净而明亮,打开窗子还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

  千扛深吸了一口海洋的气息,心神无比舒爽。蓦地,舱门被推了开,越沧溟魁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门框。

  “你……有什么事儿吗?”千江开口,一颗心悄悄地扯紧。

  到如今,每见他一回,心仍会痛一回!

  也许是自己前生负了他,今生今世注定来偿还!

  越沧溟拎着包袱,一脚踢上房门,大步走入舱房里,并将包袱随性地往床铺上一抛——

  “由现下开始,这里也是我的舱房。”语罢,他朝她撇开了一抹懒洋洋的笑,在床铺上坐了下来,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千江一言不发,直往舱门走——

  越沧溟敏捷如豹,长手一勾,一把捉住她的手。“你上哪儿?”

  “找我五皇叔换房!”她答,并挣扎地要抽回手。

  “你这么不想看到我,是吗?公主。”

  尽管他语调很轻,千江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愤怒。

  她从未以公主身份自居,而他却始终执意以此将两人分隔万里!

  “你放手!”她平静下来,不再挣扎,毕竟女人的气力天生就不如男人,挣扎也属徒劳。

  他没有放手,反倒将她拉人怀里,禁锢在双臂之间。

  “你——放肆!”千江把手抵在他胸膛上,明眸闪烁着惊慌。

  虽然两人早有肌肤之亲,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千江还是浑身窜过阵阵颤栗。

  “放肆?”薄唇勾起一孤诡笑。“驸马和公主同舱,怎算放肆?”

  不得已之下,千江只有道:“现下你仍为带罪之身,皇上封不封你为驸马还是未知数。”

  话一出口之后,千江就后悔了!仅一刹那间,她瞧着他黝黑的俊颜黯了下来,眸底再度浮泛起一丝暴戾之光……这是她最害怕见到的,属于他阴沉的一面。

  千江怕的不是他!她的恐惧来自他终其一生将深陷仇恨的阴影之中。

  “你是说,我这个低贱的船卒配不上你尊贵的身份,是吗?公主。”嘲讽的语气下包藏的是他几乎不敢承认的真心。

  最初的时候,他确是恨她的!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的恨意渐渐在她的柔情下消散,却执意不肯承认!

  直到失去了她腹中的骨血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他恨的不是千江,而是恨自己!

  唯有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会抬不起头,因为有了差别——云和泥一般的差别!

  当她成了皇帝的女儿之后,他再也配不上她,只能逼自己把她当成仇人!

  千江迎着他复杂的眼神,心中那熟悉的酸楚又一点一滴回来了……

  他执意折磨自己的心她何尝不明白?但,无论他再怎么折磨自己,人死不能复生啊……义父在天之灵若知他如此折磨自己,怎能瞑目?

  “是!你的确配不上我!”终于,在挣扎之后她咬紧牙关,如此回答。

  他的心性一向骄傲,也许,唯有无情才能激他愤而向上,带罪立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越沧溟的心仿佛教人重重击了下……

  “你说的不错!”他放开她,起身往外走。

  “沧溟,”千江唤住他。

  “你不必换舱房了,是李炎要我来看住你的,即使换了地方住,他还是要我跟着你。”顿了下,他回头。“如果你不爱瞧见我这个低下的人,我会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很快的,他消失在舱门外。

  千江独自对着舱门发怔,心中掠过的尽是一幕幕过往……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重温旧日时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永远是一个海边的村女,平平淡淡过一生。

  千江在李炎的叮嘱下已在舱里待了十天。

  这些日子越沧溟除了就寝之时回舱之外,千江几乎见不到他。终于,她忍不住地溜出了舱房。

  感觉上她好像快被闷出病了!

  这一日楼船正好靠港补货,船卒们十分忙碌。

  千江的出现却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你这个臭小子跑哪儿去啦?”有人开口问。

  “我……我……没上哪儿,还不都在船上。”千江回道,不希望旁人知道她的特别待遇。

  “我听说你这小子到上头住个别舱了,对吗?”另外几名船卒不怀好意地靠了过来。

  千江面对愈来愈多的不善质问,不由得步步往后退……

  最后,她抵上货箱,无路可退!

  她怎能告诉他们自己为公主的事实?

  其实,在船上的日子,公平对待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它往往是凝聚人心的一种方式,千江自知待遇不同,因此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啊,臭小子!”船卒渐渐逼近。

  下一瞬,说话的船卒飞了出去,摔在五步之外的甲板上。

  众人回头,只见越沧溟站在后头。

  船卒们见同伴倒地,不由得愤而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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