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朱青纹大摇大摆的冲了进来。
「好哇,你们这对狗男女,让我捉奸在床了吧!」她得意的看着一名白衣人正躺在朱青织的床上。
朱青织一阵错愕。「小妹,你怎么进来了?」
「我是进来看你你的丑事的,我一向道貌岸然的二姊,竟也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朱青纹不齿的讥讽。
「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朱青织指着床上蒙面的曾守财急于解释。
「小娘子,咱们的事既已被撞破,你就别再多费唇舌解释了。」他暗示朱青织暂时别道破他的身分。
「是啊!敢做就要敢当,有种偷人,就要有胆承认。」朱青纹高声的道。
「你——」朱青织气得发抖。她真是百日莫辩,相公究竟想怎么样?难道非要她身败名裂,背上个不贞的罪名吗?
曾守财先以眼神安抚朱青织,知道她委屈了,又转向朱青织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当然是立刻去向守财哥报告,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移送官府法办!」朱青纹得意的道。
「胡闹!」朱青织怒斥。
「你以为将此事告诉曾守财,他就会在感激之余转而接受你?告诉你,错了!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对男人来说,戴了绿帽成了王八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若教人渲染得人尽皆知,你说他还有什么脸见人,尤其对于渲染此事的人不免有气,难免迁怒。」他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她如果贸然的向守财哥揭穿这件丑事,只怕他会恼羞成怒,而且在自尊心受创之余,无脸见人,这岂不弄巧成拙。难得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这要如何处理才好?她一阵犹豫。
曾守财见她如意算盘打不平,忍住笑又故意开口道:「我和小娘子早有主意,打算过一阵子便要双宿双飞,不如你现在成全我们,待我们离开后,曾守财在伤心之余,你便可以理所当然的慰藉他受创的心,让他对你产生情愫,这么一来曾守财还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吗?」
朱青纹想了一会儿。「你当真会带着二姊离开?」
「当然,我和小娘子两情相悦,来往有一段日子了,要不是她不忍抛弃曾守财,我们早走了,如今小娘子得知这守财奴有你照顾,应该肯放心的跟我走了。」他强忍笑的朝朱青织抛了个媚眼。
朱青纹大喜,故作宽宏状。「好吧,今天就放过你们,不过你们得答应我尽快离开。」只要二姊一走,不怕守财哥不投入自己的怀抱。
「可以!」他爽快的回道。
朱青织睁着大眼,相公究竟在搞什么鬼?她忍不住想出声问个明白。
曾守财及时弹指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出不了声。
朱青纹见状以为朱青织留恋不肯走。「怎么,二姊你是舍不得曾家的钱,不肯走啊?」她还真贪心,八成是想在曾家弄点钱后才走。哼!有她在想都别想,曾家的一切以后都将属于她。
朱青织有口不能言,只能气得咬牙切齿。
曾守时连忙道:「放心,我们不会打这种主意,你还最快走吧,我打算再跟小娘子好好浪漫旖旎一番。」他故作猴急样,急于打发朱青纹走,因为他已经快撑不住,血正在往嘴里冲。
「哼!真是淫荡无耻!」朱青纹恶心道。「我就成全你们,不过你们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她不屑的又看了一眼朱青织后道:「我向来遵守礼教、三从四德的乖姊姊,原来淫贱才是你真正的本性。」她讥讽的离去。反正她已除去了朱青织这眼中钉,今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扮好曾家女主人的角色了,她得意极了。
待朱青纹一离去,他才发出最后一丝力气为朱青织解去哑穴。「娘子,对不起。」方才努力装出的精力,这会儿再也撑不住,脸色瞬间惨白。
「对不起?我成了水性杨花淫贱的女人,你要我今后如何做人?.」她一能出声,立刻破口大骂。
「我知道委屈娘子了,只是此刻我不宜曝露身分,不这么说无法打发她走。」他起身开始调气。
朱青织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是怪快,又为什么你要隐瞒身分,还有,今天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这一切太突然了,让她措手不及。
他稍稍调匀了气,才开口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早想告诉你一切,只是我怕会为你带来危险——」他的气又往上窜,这回竟吐出了一口黑血。
她吓坏了。「相公,你没事吧?」她急忙扶住他,解下他的衣服一看,他的胸口吓然有一大块乌紫的掌印。她慌了,相公一定是受了内伤。
他看她焦急的模样,安慰道:「没事的,我只要好好调调气,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你快调气啊!这傻在这里做什么。」她催促。
「我要向你解释清楚,否则——」
「命都快没了,这时还解释什么,你先调气,把伤稳住了再说。」她急道。
他点了一下头,开始盘腿运功为自己疗伤。
朱青织担心的不断为他拭汗。她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过,此次一定是伤得不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曾守财才缓缓吐气,压住了在体内乱窜的真气。「没事了!」他吐口气说。
朱青织见他没事,立刻喜极而泣。「太好了!我担心死了!」她放下一颗担优的心哭了一脸。
他心疼的接过她为他拭汗的手绢,为她拭去了泪。「娘子,别为我担心了。」
她拍掉了他的手。「谁为你担心来着,我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他好笑的问。他知道她会因为爱而原谅他的所为,这会儿只是气不过罢了。
「你别欺负我心软,我要你现在就一五一十的老实对我说清楚这一切,不然咱们夫妻情份到此。」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绝情不容转圜。
「哎唷——」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立刻装得又疼痛不堪的模样,果然朱青织立即就上当了。
「相公,你别吓我,你哪儿又不舒服了?」扶着他,一脸焦急,不见刚才那股绝情冷言的模样。
他决定用哀兵政策。娘子心软,如此才好缓缓她的怒气,让他好好说明这一切。
他假装又调息了一会儿,才开口准备向她说明。「娘子可还记得这块玉佩?」他将怀中的玉佩取出。
「记得,它不就是那日小妹取走又还你的玉佩。」这玉佩与他是怪侠有什么关系?她心中不禁发出疑问。
「这只玉佩关系重大,我想将它交与娘子保管,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可以取下它。」他为她戴上,并收进衣领内。「记住!别让人瞧见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就放在娘子身上,日后他若有不测,这块玉佩依旧成谜,什么人都找不到。
「相公,既然是要物,为何放在我这弱女子身上?而这块玉又与你何干?」她不解的问。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要为我好好保存,我现在就将这块玉佩的利害关系告诉你,但在这之前,我盼你能答应我要保密,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的安危。」
朱青织点头表示答允。
他这才开始娓娓道:「我爹自小便为我请来当代名帅学艺,而我的师父便是武当山掌门人雷长江,我是他的入门弟子,但我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此事无人知晓,我也只称呼他将叔父。」
「难怪你身手这般了得。」她恍然大悟道。
「我所有功大都得自叔父的真传,而五年前的一个夜里叔父突然来找我,交给了我这块玉佩,不久后便失踪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被人囚禁了,我探查了五年,才探知囚禁他的人是谁,今夜便是会他去了。」
「你们交手了,所以你受伤了?」
他点头。「没错,他要我交出玉佩,而我要他放了叔父。」
「他为何要此玉佩?此玉佩究竟关系何事?与你成为怪侠又有何干?」她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当年叔父告诉我此玉佩是一块证据,足以证明谁才是当今朝廷的乱臣贼子,娘子可还记得,当年夏国人里应外合曾一度攻入我中原,叔父曾受皇命将夏国人逐出中原,夏国人走后皇上便命叔父追查出究竟是何人里应外合叛国。叔父苦心追查,终放让他得到了这块玉佩,这玉佩的主人在叛国时,为取信于夏国大王,便将此家传玉佩献上,以表明倒戈之志,但他没有想到,夏国大王在遭叔父逐出中原之际,不小心遣留下这块玉佩成了他叛国的证据,叔父得到这瑰玉佩后,开始积极追查此玉佩的原主人,直到五年前,叔父匆匆将玉佩交给我并告知我他已找到此玉佩的主人,但此人此到位高权重,而且也得知玉佩在他手上正在追杀他灭口,他怕万一在见着皇上之前遭遇不测,这块玉佩就又落回此人手中,助他继续颠覆我中原成为皇上的一大隐优。」他叹了一口气后,才又继续说:「叔父要我将玉佩收藏好,直到他安全取回,但他这一去,便五年再无消息。」他黯然道。
「结果呢?」她没有想到此玉佩竟关系重大。她抚着方才戴在胸前的玉佩,不禁有些发颤。
「叔父并没有告诉我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所以当他失踪后,我足足找了他五年,最后凭着这块玉佩,在多方查访下,探知玉佩的主人可能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黄公公,为引他出面我才以怪侠的面目出现。」
「为何你每次出现时冥灯笼便会消失?」她好奇的问。
「那是因为叔父曾道,若他下落不明想得知他是否还在人世,冥灯笼便是一种讯息,他能助我引出叛国者,而至于每次冥灯笼消失后我便会做些惩奸除恶的事,那是我一时兴起而为,故意要打响怪侠的名号,引起黄公公的注意。」
「可是叔父已失踪了五年,你为什么在事隔五年后才这么做?」她觉得奇怪。
「唉!因为在这之前,爹病危,让我无暇顾及,只敢暗访,就怕累及病弱的爹,但三年前爹还是不治去世,我这才无后顾之忧的开始行动,我以为富不仁来掩人耳目,让人无法将我和怪侠联想在一起,而我扮怪侠也有好一阵子了,始终没有消息,我几近失望,直到今早街上的冥灯笼出现,才知鱼儿终于上钩了。」
「你是怎么知道你叔父没有死的?」这也是她的疑惑。
「因为我知道黄公公在没取得玉佩之前绝不会杀叔父断了玉佩的下落,而叔父在得知冥灯笼消失的事,一定会告知他,让冥灯笼消失的人,便是保管玉佩的人,这么一来黄公公自然会主动找上我,泄漏出他的身分来。」他解释。
乍听到这些事,她有些不敢相信,相公像变了个人似的,两个迥然不同的角色竟会是同一个人,她一时无法接受相公竟背负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年你顾及你爹,如今你可曾为我着想?」她有些失望。她并不反对他去救他叔父并除去这卖国贼,但妻子难道并不值得他挂心?并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而有所顾忌?
他明白她的心思,轻柔的环抱着她。「傻丫头,如今人是我的心头肉,我当然会为你着想,只是当年我为了爹而延误救出叔父,我感到有负于叔父所托,十分愧疚,如今娶了你,你就是我的牵挂,但为了国家,我不能再牵挂于儿女私情,让咱们王朝再现浩劫。」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吃惊的问。
他气愤的重击床头。「当我怀疑黄公公是买国贼时,便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查得他近日又与夏国人走得十分密切,我怀疑他又开始要有所行动了。」这回若再被他兴起兵火,国家定无恢复之机,所以他必须及早铲除这祸害,保全国家安泰。
「我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了,相公,我会支持你的。」她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国家若没了,又怎能谈及儿女私情。
对于她的明了大义,他感到十分安慰与感激。「娘子,谢谢你。」
「咱俩是夫妻,还道什么谢!」她有些差赧。
「这样你不会与我夫妻恩断情绝了吧?」他故意笑道。
「相公,你还有空与我开玩笑,快告诉我,如今你已确定叛国者就是黄公公,你打算怎么做?」这才是她所焦急的。
「先救出叔父要紧,只有叔父能见得着皇上,拆穿黄公公的阴谋。」
「但你可知叔父现今人被囚禁在何处?」她心急的问。
他叹气的摇头。「唉!我查了很久,始终不知叔父究竟被黄公公囚于何处。不过既然黄公公知道自己身分已泄漏,迟早会按捺不住,我想不久他便会有所行动,我只要紧盯着他便成。」
「黄公公今晚能将你伤成这样,武功一定不弱,你凡事得小心。」她十分担忧。
「放心,目前他尚不知我的真实身分,他在明我在暗,我的出现只会让他坐如针额,芒刺在背。」他冷笑道。
「总之,你凡事小心些。」她还是不放心,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会的。」他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娘子,若我有不测,你——」
她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你不会有事的,为了我你也不能有事,我要你明白,我与你共生死,若你遭遇不测,我也将伴你而去。」她的眼中充满坚定。
她的这番告白,让他久久不能自已,握着她的手,不住加紧了力道,几乎紧得令她喘不过气来。「娶妻如娘子,我夫复何求。」
第八章
朱青织坐在书房前,看着曾守财为了帐本上短少了三文钱而气急败坏的要找出这三文钱的去处。她有时在想,究竟哪一种才是相公真实的个性,因为他扮演守财奴这个角色实在是扮得太惟妙惟肖了,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才是他的本性。
瞧这会儿短少的三文一找到了去向,马上又发现一笔债竟漏了追讨,他急得招来虎头,要他立刻帮着去讨回这笔债。忙了好一会儿,才见他坐下来喝口茶,不一会儿又开始埋头算起帐来,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
她不以为意,这就是她所熟悉的相公。她静静的看着他,注意到他的眼睛。难怪她当初会觉得怪侠的眼睛十分熟悉,她早该想到两人的相似处,自己实在太粗心了,她摇着头为自己的愚笨感到好笑。
「怎么了?这种表情好像在怪我冷落了你?」不知何时曾守财已经放下工作,一脸关心的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