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红原又想再发作,但一见到朱父警告的眼神,以及邱硕三发怒的表情,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处境了,闷着气不敢再多言,就怕邱硕三真的休了她。
朱青织见朱青红的窘境连忙道:「好了,好了,咱们今天是来探望小妹的,别再为难姊姊了。」
「是啊!你们还是先去看看青纹吧。」朱母也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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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不就是块玉佩嘛!你别找了,瞧你急得。」朱青织道。
曾守财和朱青织在娘家住了十天,今日一早曾守财便发觉他藏在枕下的玉佩不见了,正发了疯的在找。
「你不明白,这块玉佩对我来对很重要。」他重新将床铺翻了一遍,仍是找不到。「你确定没动过我那块玉佩?」他质问。
「没有。」她连忙摇头。
「那玉佩又怎么会不翼而飞?」他难得慌乱。
「它没有不翼而飞,是我拿了。」朱青纹手握玉佩来此。
曾守财一见她手上的玉佩,立刻大喜的要去抢下,但朱青纹急忙将玉佩收进怀里。
「还我!」他伸出手掌一脸怒气的要她交出玉佩。
「我偏不,我就知道这玉佩对你而言意义非凡,否则你不会将它置于枕下。」朱青纹得意的道。
「为什么这么做?」曾守财怒道。
「不为什么,只是想见你心急的模样。」朱青纹一脸撒娇样。
「小妹,别胡闹了,快将玉佩还给你姊夫。」朱青纹以为她顽皮,与曾守财闹着玩。
谁知朱青纹脸色骤然大变。「我才没有胡闹,我是想帮守财哥保管好这块玉佩。」
守财哥?朱青织非常震怒,小妹对相公的言行愈来愈不对劲,她似乎对相公……不可能!应该是她多虑了。她甩甩头。
「我自己保管就成了,快将玉佩还给我。」曾守财不客气的道。
「是啊!小妹,你快将玉佩拿出来。」她知道相公的脾气,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他发起怒来可是六亲不认,她不希望小妹自讨没趣。
朱青纹脸色不悦的朝朱青织道:「你倒拿姊姊的威严压我。」
「不是的,是相公他不喜欢」朱青织急于解释。
「不喜敏别人动他的宝贝,但我又不是别人,守财哥,你说是不是?」朱青纹扯曾守财的袖子娇媚的道。
曾守财浑身不自在,这小姨子是怎么了,见了他神态语气都教他喘不过气来,他抖了一下。「你当然不是外人,是我小姨子嘛,所以——玉佩赶快还给我!」他心急的还是这样东西,管她态度奇不奇怪。
朱青纹见他根本不当她一回事,更是心中有气。「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她掏出玉佩在手上晃晃。
「是很重要!」他又急于抢下。
「慢着!」朱青纹像存心逗他似的,又将玉佩收入怀中,让他扑了个空。「要我还你也成,但是你必须告诉我道块玉佩为什么这么重要?」
曾守财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你为什么想知道?」
「好奇罢了。」朱青纹觉得他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有些害怕。
「其实也没什么,这是我一位叔父留给我的,我特别珍惜,而且它也值不少钱,我当然要小心保存。」他又悄悄的隐去了那份犀利。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而我又不是外人,就由我暂时为你保管,你若想见此玉佩是否安好,就每日上我房里报到,我才让你看。」她有意要引他入瓮。
「这像什么话!」朱青织觉得这小妹愈来愈胡闹了。
「娘子说得没错,这不成体绕,再说我若要请人保管,也非我娘子不可,否则我是不会放心的。」曾守财道。
朱青纹一听,登时满肚子心火。「姊姊可没我心细,玉佩在我这儿比在姊姊手上要安稳数倍。」她挑战性的看向朱青织,让朱青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不管怎应说,我的东西我习惯自己保管,快把玉佩交出来,否则当心我不客气了。」他已经不耐烦的有些薄怒了。
朱青纹见状,立刻委屈的哭了出来。「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对我大小声,我想你一定是轻视我被人退了婚,瞧不起我,呜……」
朱青织见她哭得委屈至极,连忙道:「你姊夫没有这个意思,你想歪了。」
朱青纹不理,迳自哭得伤心。朱青织只好焦急的摆手暗示,要曾守财也哄上两句以安抚她的情绪。
曾守财翻着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样道:「拜托你别哭了,我将我方才的态度道歉,这总可以了吧!」女人真是麻烦!
说完,结果朱青纹哭得更大声。
朱青织不悦的瞪向曾守财。「相公,哪有这么哄人的!」她谴责的怒视他。
曾守财简直要疯了,他急着拿回玉佩,但遇到这样无理取闹的女人,他实在是没辄。「好吧!小妹,只要你肯将玉佩还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这可是他最慷慨的一次,要不是这块玉佩太重要了,他不会这么轻诺的。
「真的。」朱青纹立刻破涕为笑。
「你姊夫说话算话,你快将玉佩还给他。」朱青织道,其实她也有些讶异相公为人谨慎,今天居然为了这块玉佩肯让人任意开条件,可见这玉佩之于相公并非他自己所所的这么简单。
「那好,我要守财哥答应我,让我上曾府住上一段日子。」
「不行!」曾守财想都没想的就拒绝,府里已养了那么多白吃白喝的人,这会儿加上个懒散的干金,他可受不了了。
朱青纹立刻泫然欲泣。「你方才明明道什么条件都依我的,这会儿又出尔反尔。」她趴在桌上,索性哭得肝肠寸断。
「相公,你就答应了吧,也许小妹在咱们府里住上一阵子,心情会好些。」朱青织也为朱青纹恳求。
「没错,我如果能同你们住上些日子,一定会忘了被退婚的耻辱。」朱青纹泪汪汪哀求的看着曾守财。
曾守财受不了两个女人的哀求,只得道:「好吧!好吧!不过话可说在前头,要住可以,需先缴交银两当作住宿食膳费。」
「这怎么成?」朱青织立刻抗议道。
「没关系的,姊姊,守财哥这么要求是应该的,我就欣赏他这节俭会持家的性格,他实而不华,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朱青纹爱慕的看着曾守财。自从被退婚后,她看透了外形雕栏玉砌的男人,他们奢侈滥情,根本靠不住,只有像曾守财这种男子最为可靠。她实在后悔当初逼二姊嫁给他,原以为他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还存心看二姊的笑话,想不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反倒让二姊得了个实在又俊伟的男人。她有些悔恨不平,为什么二姊可以得到幸福,而自己却成了弃妇。她不甘,自认才情容貌不输二姊,所以她打算争取她认为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已经是自己的姊夫。
「小妹,你……」朱青织脸上浮现阴霆。小妹究竟在想什么?
曾守财不知两个女人暗潮汹涌,还沾沾自喜的道:「算小妹有眼光,知道我这种男人老成持重才是人中之龙。」他由自鸣得意起来。
朱青织真是哭笑不得,只睨了他一眼后便又转向朱青纹道:「小妹,现在可以将玉佩还给你——姊——夫了吧!」朱青织刻意强调「姊夫」两个字,她不是傻瓜,她明显的感受到朱青纹带来的威胁,在诧异之余她不得不提防这个骄纵任性的妹妹。
朱青纹这才不甘不愿的取出玉佩交还给了曾守财。「玉佩还你,同时我还有玉环一只赠与你,盼你能贴身收藏——守财哥。」朱青纹娇腻的一声「守财哥」根本就是在向朱青织公然挑战。
「哎呀!我一瞧就知道这是上等玉,既然是小妹的好意,我就不客气了,娘子……」曾守财向来对于送上门的珠宝来者不拒,居然就这么喜孜孜的想收下。手才刚碰到玉环,便教朱青织发怒的目光给吓得缩回了手。
朱青纹见状十分恼火。「二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小妹此礼太贵重,相公实在不宜接受。」朱青织尽量不动声色的说。她不想与朱青纹正面对上,也不想给她难堪,但总不能任她胡闹下去。
「这玉环倒也不贵重到哪儿去,贵重的是我这颗心,守财哥,你忍心拒绝我这颗心吗?」朱青纹索性说得露骨。
朱青织简直快吐血了,只能死命的瞪着曾守财,看他怎么说。
曾守财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不解情意的道:「我可不可以只接受你不太贵重的玉环,而不要接受你贵重的心。」
朱青纹霎时愣住了。这男人是呆头鹅不成?
朱青织笑出声,相公也不知是假傻还是真傻,瞧小妹那么生气。「相公,别逗小妹了,既然玉环是小妹的好意,那根公你就收下好了。」她不想让朱青纹真的下不了台。
「那好,娘子这么说了,我就收下了。」他立刻眉开眼笑的要收下。
哪知朱青纹光火的反将玉环收回。「我不送了。」二姊要守财哥收就收,要他不收就不收,分明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显示守财哥多依她的话。」姊愈是这样,自己偏不教她得意。朱青纹一脸妒意的瞪着朱青织。
「不送了?可是你明明……」曾守财见到手的宝贝又没了,不禁有些恼怒。
「相公,算了,随小妹的意思吧!」朱青织感受到朱青纹传来的敌意。她不禁为方才答应让小妹前往朱府往下的决定而优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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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咦!怎么大小姐和大姑爷没留在朱府,而三小姐也跟着来了。」小月到府外去迎接朱青织他们回府,见到朱青红和邱硕三及一群孩子又跟回来,而且连朱青纹也一道来,让她吃了一惊。
「你这丫头是什应意思,你以为我高兴回来啊!是债还没还清,你二姑爷认钱不认亲,要我这个大姨子做工偿债。」她满腔怒火的朝曾守财损道。原以为这次回朱府,爹多少会帮着她拿点钱出来,让她偿还欠曾守财的债,谁知惹了一肚子气不说,连一文钱也没拿到,还帮着硕三那死鬼欺负她,让她有气无处发,这会儿只得教曾守财这讨债鬼逼得回来做苦工偿债。
「大姊,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你怎能怪守财哥不讲情分。」朱青纹道。
「你这死丫头!是着了曾守财的魔不成,净向着他,难道你想当她的偏房不成?」朱青红反讥她。
「笑完!我朱青纹虽遭人退婚,也不会委屈为人偏房。」朱青纹怒驳。她才不屈偏房,她要成为正室。她满腹心机的看向曾守财。
「这可就难说了,瞧你对曾守财那股讨好劲,分明是想与二妹共事一夫。」朱青红哼声道。
「这怎么成!谁敢与我姑奶奶抢夫婿?」王虎头和狗子及丝瓜一夜宿醉刚醒,匆匆忙忙的赶来迎接朱青织,三人才到便听到朱青红的话,立刻发火的大叫。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活像一群地痞。」朱青纹第一次见到虎头他们,见他们一副江湖流氓样,不屑的道。
「你这臭女人,敢骂我们兄弟是地痞,活得不耐烦了!!」虎头横眉坚眼的朝她大吼。
朱青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贴向曾守财,娇弱害怕的道:「守财哥,他……他们是谁?」她还真有些害怕这群无赖对她动粗。
「他们是府里的小厮兼长工。」曾守财僵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他不小心瞄到朱青织一脸铁青,正盯着朱青纹贴在他胸膛的手。
「小妹,你不用害怕,他们是面恶心善,不会伤害妹的。」朱青织咬牙道。小妹居然当众就扑进相公怀里,到底置她放何地。
「只不遇是群奴才,谅他们也不敢,守财哥,他们好无礼,你怎么会请这些个不学无术的人来府里工作?」朱青纹一听他们只是仆役气焰又起。但贴着曾守财的手始终没离开,让他不自在的频频扭动身子,要将她推离远点。
「你奶奶的,奴才又怎么样,瞧不起人啊!看不顺眼的我们老大照扁!」狗子现出拳头吓唬她。
「好吓人啊!守财哥,这群恶奴竟敢威胁我。」朱青纹作势更往曾守财怀里钻。
曾守财叫苦连天,甩都甩不掉她。
「好哇!敢情是你要同我姑奶奶抢相公,也不打听打听我姑奶奶的死忠属下是谁?」虎头挺着胸膛喷气的看着朱青纹。
「是你不成?」朱青纹冷笑的斜睨他。
「没错!正是我老大,就连我狗子和丝瓜都是姑奶奶的心腹,所以找警告你,别打歪主意,否则——」
「狗子,别跟她废话,先叫她别不要脸的直往曾小气身上贴去,有哪个黄花大闺女像她这般不知羞耻。」虎头气呼呼的说。
「你们——」朱青纹气得正想反驳几句,朱青红便反讥道:「说得好,小妹啊!连下人都看不过去了,你就别再自作多情的直黏上人家,居然还自费的黏到曾府来。瞧二妹都不禁吃味了。」她看着朱青织不发一语的严肃表情。
「哼!当初是二姊她自己答应让我在曾府住下的,她有什么好吃味的。」其实朱青纹就是有意让朱青织吃味,早日跟朱青织挑明了企图,也省得她顾前顾后的,施展不开媚功。
「我是答应你到曾府小住,可没答应你当场搂着我相公不放。」朱青织忍不住的道。她委屈的看向曾守财。
曾守财见她的模样,一阵心疼,再也顾不得朱青纹的颜面,一把便将她推开。「娘子说得没错,为免别人闲言误会,请你还是庄重些。」
朱青纹一张脸立刻眼红。「守财哥,连你也欺负我!」她当众被拒绝,羞愤难当。
「我哪有欺负你,从头到尾部是你在占我便宜。」曾守财不满的怪叫。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她对他动手动脚,这会儿反倒怪起他来了。
朱青纹的脸顿时由红转紫,再由紫转白,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眼看着曾守财甩开她后,又转而拥向朱青织,她不住怒火冲天,但继而一想,这样的男人才是挑战,而且一旦得到他的心,将永远不变,绝不需担心会有哪个女人觊觎,也不用担心他会走私。见这情景她更加下定决心非得到曾守财不可,至于二姊,她会为二姊促成另一姻缘,算是补偿,也省得二姊在一旁碍手碍脚,与她争风吃醋。
小月站一旁,因位卑而不敢多言,但此刻见朱青纹惨白的模样,心中不免大快人心,想这三小姐在朱府时,老是欺负小姐,而且老爱与小姐争宠,小姐有的她也非有不可,这会儿连老公她也要来抢,如今碰了姑爷的软钉子,讨不了好,倒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真是自取其辱。「三小姐,我们姑爷人老实,可不会欺负人的。」她忍不住插句话。